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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失職 文 / 雨下下雨

    此時的太尉府中,錦繡屏風後飄渺出裊裊清香,公孫夫人服侍著老夫人飲茶。恭恭敬敬的將茶杯遞過去,老夫人將茶接來,望著公孫夫人道:「你的身子骨剛好,這些事兒還是留給下人們做吧。」

    「服侍母親,本就是兒媳應盡的孝道。」公孫夫人待老夫人茶飲完,又接過茶杯放回原處,遂將錦巾遞了過去,「兒媳前半月臥身在房,很久不曾過來請安,還望母親見諒。」

    「心然啊。」老夫人喚起公孫夫人的閨名,「你嫁入公孫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若是兒媳記的不錯,二十三年有餘。」公孫夫人聽到老夫人喚自己的閨名一怔,隨後算了算年份回道。

    「日子這麼一天天,過的倒是快。」老夫人追憶起往昔,「你當年嫁過來的時候還嬌羞如花,現今都是三個孩子的娘了。這些年你服侍我這把老骨頭日日不曾擱缺,辛苦你了。」

    公孫夫人順眉道:「兒媳母家不如公孫家世族名門,母親當年不嫌棄,讓兒媳進門,兒媳至今還感母親的恩情。且不說兒媳嫁入公孫家,便是公孫家的人。就算辛勞,也是應該。」

    「前些日子也苦了你,進宮受了委屈,還得顧著大局。」老夫人寬慰道,「還好後來查出事因,你也不打緊。」

    「母親哪裡的話。」公孫夫人道:「是兒媳自己不慎飲了茶,才出了差錯。怕是也沒人想到,皇公主斗的茶,裡面是個有貓膩的。不過還好這茶是兒媳飲了去,並無大礙。若是換做旁人,怕也是要糾纏一番不放。」

    「你是個明理兒的。」老夫人慈目的拍了拍公孫夫人的手背,「當初你帶著琳兒入宮,若不是正名說皇公主的態度頗有異常,我也不會多出些事兒來,讓你留心留心。」

    「兒媳主內,但對外還是有番瞭解的。」公孫夫人道,「皇室與太尉府,自和親公主出嫁,便聯繫在了一起,更別說當今皇后娘娘,是太尉府的子輩。」

    「沒錯。」老夫人點點頭,歎氣道:「太尉府和皇室一榮一損,皆是注定如此。」

    「兒媳之前一直臥床,剛得空,便聽說前些日子,太子殿下來過府上?」公孫夫人想起早上的事情,堪憂道:「兒媳惶恐,估摸不出來,皇后娘娘那邊是個什麼意思?」

    「這件事……」老夫人一提起這事兒,皺眉道:「可是老三那邊,又跟你說了些什麼?」

    見公孫夫人垂眸不語的樣子,老夫人了然哼道:「你前幾日還在房裡歇息,朝堂上的事情半分不知。現在來我這兒打聽,可是又應承了什麼?」

    「兒媳不敢。」公孫夫人坦白道,「只是一大早,弟妹便在我門口候著。一直長跪不起,哭啼不止,兒媳……」

    「老三要娶的那媳婦兒,當初嫁進公孫家,便是老三自己的主意!我當時不喜,老三卻被那女人迷的不輕,執意要她進門!」老夫人打斷公孫夫人,說起這事兒突然就惱道:「這也不看看,這婦人二八芳華便守寡,名聲不好還被自己娘家人嫌棄老死不相往來。如此有損婦德的人,老三卻偏偏還跟我擰,甚至說自己不是當家,反正成婚後都是要分家而住,跟本家沒有任何聯繫!」

    「如今出事,他倒是沒這個本事將這話再說一遍!」老夫人明顯是動怒了,公孫夫人在一旁順氣兒道,「母親息怒,如今這事兒已經這樣了,還是將事情處理融洽為好。弟妹來府哭泣,本家也不搭理聽之任之,這傳出去,對太尉府的名聲也是不好。」

    「名聲不好?」老夫人聽到這話,更惱了,「早在老三執意要娶那寡婦的時候,太尉府的名聲早就丟沒了!」

    「母親。」公孫夫人還想再勸勸。

    「我知曉你是個心善的。」老夫人打斷公孫夫人的勸解,嚴厲道,「可你也不先打聽打聽,你那『弟妹』的性子,怎麼可能一大早就到你門口候著,眼巴巴的求你些什麼事兒?」

    「母親的意思是說……」公孫夫人一頓,「弟妹的難言之隱不可說?」

    「難言之隱?」老夫人張開炯炯有神的雙眼,「就怕只有你這麼以為!她若是敢跟你說出來什麼事兒,我怕你現在也不會在這兒跟著我求情。而且一個連族譜都沒入的女人,也不是公孫家堂堂正正的媳婦兒!」

    「母親。」公孫夫人微震,「弟妹嫁給弟弟多年,兒女都成雙了。您還是不打算讓弟妹入族譜,這事情有這麼嚴重?」

    「就是因為兒女都成雙了,她還教導不好公孫家的後代,犯下如此大錯,就更不該有臉上門求情!」老夫人道,「我一早,就不該念著骨肉情面,讓老三家自己養著孩子!」

    「想當初,老三家分家出去,原先給通史取的名兒,都像個嬌貴的女子家似的嬌柔。」老夫人皺眉道,「要不是老三家藉著通史出生的由頭,要入族譜。我堅決要改名,公孫若寶這樣的名字,是怎可用在公孫家的男丁上?!可你那『弟妹』呢?當年鬧的死活不肯改,最後那委屈的摸樣,像是我老婆子架著刀逼她似的,難不成以史通今這樣的寓意,還不比那若寶般的女兒家的嬌氣?她若是不想自己的兒子入公孫家的族譜,大可不生!」

    「母親,這些事兒總歸是過去了。」公孫夫人聽老夫人說起陳年往事,尋思著也應該沒什麼大事,便開口寬慰道:「如今弟妹家生出了些事兒,這總歸一家人,若不是什麼大事兒,還是能私了便私了吧。」

    「你方纔,不是還在問太子殿下為什麼來嗎?」老夫人冷起聲來,「太子貴為國儲,錦國未來之君。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太尉府,這茶宴都過去多久了,你真當是皇后娘娘派來探望你的?」

    「母親的意思是說…侄子,得罪了太子?!」

    公孫夫人震了,隨即道:「侄子就算在性子方面頗受弟妹影響,可公孫家教導出去的子弟,總歸是識些大體的。侄子若是遇上太子的事,怎麼都會避諱。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老夫人斜眼一挑,「他在職的時候,燒了整個錄冊房是個誤會?!要是哪天膽敢逆某犯上,難道一句誤會,便可以饒過整個公孫家族?!」

    「燒了整個錄冊房?」公孫夫人驚呆了,「這,這是……」

    「御上失職,是死罪。」老夫人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你讓你『弟妹』,死了這條心吧!」

    公孫夫人怔在原地,完全沒有想到她只不過歇息了半個月,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母親。」公孫夫人試探道,「難道一絲回轉的餘地都沒有嗎?」

    老夫人睜開眼睛,道:「當年姐姐替我出嫁靖國,性子倔強披上嫁衣,我才知曉。當今的皇后娘娘是姐姐的女兒,性子自然一樣。一旦決定下來,便想改也改不了。如今這回轉的餘地,皇后娘娘若是不求情,便都別想了。」

    「那皇后娘娘……」公孫夫人欲言即止。

    「聽晃兒說,皇上顧念通史乃皇后娘家,本想赦免其罪。」老夫人望向窗外的春景,沒有絲毫的暖氣兒,「可皇后娘娘卻說,不要顧念及此,壞了皇朝綱制。」

    「皇后娘娘只不是要將侄子往死路上逼麼?」公孫夫人怔了。

    「死路?」老夫人微怔,搖搖頭,「宮裡的事情,怕是沒人比皇后娘娘更清楚。當年父親健在,是想讓皇后娘娘嫁給當朝太子,可皇后娘娘卻選擇了最不受寵的皇子一步步踏上皇位,其中雖然有太尉府無奈相助,卻也是皇后娘娘的眼光。」

    「如今皇后娘娘只要通史一人死,可將來保全的,可能會是太尉府一府人!」老夫人歎了口氣,「太尉府至今,都興盛過頭了。」

    「是兒媳越矩了。」公孫夫人聽至此處,欠身道。

    「你才下床不久,就別行禮了,好好養著身子。」老夫人道,「將這些說給你聽,是為了以後整個太尉府。心然,這個家遲早都是要你來把持。你性子太過柔和,還好三個孩子卻各有所長,將來能夠撐起太尉府,幫襯幫襯你。有些道理,你也該明白通透了。」

    「兒媳多謝母親教導。」公孫夫人又是一禮,才道,「弟妹那兒,兒媳明白了。」

    就在老夫人點頭想說話的時候,門外傳來的通報聲,「老夫人,門外有人來報,說是皇公主來府。」

    「皇公主?」公孫夫人一怔。

    老夫人隨即下命令道,「先派人去各個院子裡,通知老爺。讓小姐公子都打理打理,出門迎接。」

    「是。」門人領命退下。

    老夫人便對一旁的貼身婢女道:「西荷,你代我出門迎客。」

    「是。」西荷領命後,公孫夫人皺起眉目,「皇公主這個時候來訪……」

    「皇公主既然已經在府外了,便先出去候著再言其他。」老夫人起身,在公孫夫人的攙扶下,走向前堂。

    半響,齊昭月依舊沒等來江知佑隨尾而至的任何交代。隨即坐回馬車中,反倒是等來了太尉府姑姑的叩拜,「老奴拜見皇公主,老爺夫人在府裡恭候皇公主移駕。」

    景藍也跟著姑姑而來,這話過後便識趣的將轎凳放在馬車下,將齊昭月扶了下來。齊昭月淡淡點頭,姑姑才在前方弓著身子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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