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著裝 文 / 雨下下雨
將軍府中,青瓦白牆上爬滿嫩葉,透窗上鑲著精緻的卷紋。江知佑拿著花灑澆花,卻被一旁突然出現的公孫正名取笑道:「江公子,你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儘是喜歡做這種女兒家的事兒?」
江知佑拿花灑的手一頓,偏頭笑道:「公孫公子,你也是堂堂太尉公子,怎麼進來從來都翻牆?」
「江知佑!」公孫正名吐了一口氣,指著外面的竹林道:「這地方!哪次我進來,你有給我準備門了?!」
小廝瞅瞅公孫正名,勉強道:「公孫公子,門從來都是有的,不就在您左腳邊兒?」
公孫正名從牆上一躍而下,看到從花圃裡才能看到的門,幾乎吐血的心都有了,「江知佑?這裡是將軍府吧?你家花園,什麼時候變的有這麼多牆了?!」
話畢,公孫正名就看到小廝將多餘的門,推進去,與其餘的牆壁合二為一。
合二為一……
小廝邊推邊道:「公孫公子,這事兒你也不能怪我們家公子。將軍在世時,這片竹林就是習武之地。稀奇古怪的東西本身就多,您還硬是要闖進來。來將軍府找公子,隔日不讓人送上拜帖,訪時不讓人稟告一聲。將軍府那麼大,就算您功夫再好,逛上一圈也要一個多時辰啊。」
「像個姑娘家在門外守著?」公孫正名輕哼一聲,「江知佑,你成親之後,不會也要讓你那嬌妻走這個吧?」
「嬌妻?」小廝嘟囔一聲,不以為意。
「正名兄。」江知佑道:「抱歉你今日來的不是時候,知佑原本是想把疏陣和圓陣結合,演練一番。沒想到你會在這時候來訪。」
「陣法?趙老頭倒是成天念叨!什麼疏陣以虛張聲勢,圓陣以防守為輔。你把這個結合起來,是想防賊?」公孫正名望著終於正常起來的花圃,道:「用兵打仗!自然是用利器這種大刀打!你盤弄這些個東西,還不如我倆兒好好打一架!」
「閒來無事,便想著鑽研鑽研。」江知佑不理會公孫正名的邀戰,問道:「不知道正名兄來訪何事?」
「今日我也是閒來無事,便隨我大哥之意,前來問問。」公孫正名道,「嗯…聽說你前日受上官宏傑之邀,前去丞相府拜訪?」
「知佑的確受上官宏傑之邀,去丞相府拜訪。」江知佑道,「若是正成兄想問知佑;上官宏傑適不適合行兵作戰,結果不是明瞭的嗎?武兩朝,上官宏傑是丞相之子,只能從。」
「你這話跟我哥說道相同。」公孫正名道,「既然如此,你還去丞相府做什麼?我聽說皇公主也在當時的宴請上,後來還暈倒了……」
「上官宏傑屢次相邀,只說探討,知佑不好次次拒絕。」江知佑道,「至於遇上皇公主……」
「公孫公子還說呢!」一旁的小廝悶悶不滿,插話道:「皇公主還是你們太尉府的孫女,什麼性子你不清楚。」
「阿滿。」江知佑止住自己的小廝,歉意道:「正名兄,阿滿沒有其他的意思,莫要見怪。」
「我知道。」公孫正名不在意的點頭,「當今皇后雖然是我姑母,皇公主也是我表妹,但太尉府與皇室來往,卻不親。皇公主更是往丞相府跑,也不往太尉府走動。」
江知佑不語,公孫正名繼續道:「知佑,世人都說,皇公主胎在腹中就與你定親,你是怎麼想的?」
聞言,江知佑垂眉道:「自然是,娶她。」
「娶她?」公孫正名不以為然道,「聖上多少年前就下旨指親,你自然一定要娶她!」
「我是想問。」公孫正名道:「你們之間有沒有男女之情……」
江知佑一怔,回想起畫舫上齊昭月的異樣,抬眸道:「皇公主對知佑……」
「你可知道近日宮中傳出些什麼?」公孫正名見江知佑說話斷斷續續的樣子,打斷道:「皇公主在聖上面前說,去丞相府請教上官詩書畫作,是為了之後與你琴瑟和鳴。這話說的…實在勉強。我們家老夫人是說,這話斷然不會是皇后教的,依皇公主的性子,說出這話來也極有難度。皇公主之後被關禁閉,宮裡傳出消息,她在笄禮前不會出來。但幾天後便是德妃娘娘的茶宴,所以我大哥讓我來問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了?要不要讓我家小妹去探探究竟?」
「不一樣了?」江知佑放下手中的花灑,看著公孫正名的眸子裡,望不出情緒,「什麼地方不一樣?」
「聽說畫舫上,皇公主暈倒,你去把過脈…」公孫正名直接道,「而且和御醫一起醫治……」
「問了這麼多,太尉府想知道什麼?」江知佑望著公孫正名,了當的問。
「皇公主就算再怎麼有性子,說起來也是太尉府的外孫女。太尉府自然是希望知佑和皇公主好好相處。」公孫正名道,「就是這事的事態轉的太快,大哥說朝廷局勢最近有頗為嚴謹,北方地震百姓無居。端妃娘娘茶宴在即,後宮又是個是非多的地方,所以才會有些擔憂。」
「皇后娘娘掌管後宮多年,不曾出差錯。」江知佑明瞭道,「正成兄和正名兄都多慮了。」
「但願如此吧!」公孫正名聳聳肩,道:「知佑你很久沒去兵場,趙老頭念叨你很久了,今兒個我看你也得空,走一趟?」
「容我收拾收拾,隨後就到。」江知佑理理長袍,慢條斯理的說道。
「哎!」公孫正名是個急性子,一把扯過江知佑,「收拾什麼啊!姑娘一樣磨磨唧唧的!我看你一身兒都挺好的,就是個榆木腦
袋需要收拾收拾!堂堂護國將軍之子,成天跟個書生一樣之乎者也!」
此時的初華宮中,素屏上繡花針針,結線出一幅蘭的摸樣。終於完工,景藍在一旁觀摩道,「蘭花潔,謂之君子。這奴婢還以為皇公主,會比較喜歡雨荷那般的冰清玉潔……」
「以前不太喜歡花。因為都瞭解的不深。」齊昭月撫摸著秀屏上的蘭花,歎了一口氣,「歷代出的詩書中,寫意山水的灑脫數不勝數。一一翻閱,自然是暢快淋漓!可遇到抒情般的以花繪情,母后便不會允許本宮讀閱了。」
「那皇公主花了好幾天的時間,繡這惠蘭……」景藍一時琢磨不透齊昭月的心思。
「本宮這是在…」齊昭月低首,臉頰貼上繡蘭,喃喃道:「睹物思人呢……」
景藍迴避的沒有問思者何人,也不能像皇后一樣勸著。因為她的身份,只是個宮女而已。
「皇公主。」景藍想起茶宴將近,問道:「德妃娘娘的茶宴將近,也就是三日後了。皇后娘娘為皇公主備好了新的衣物,皇公主可要看看?」
「新的衣物?」齊昭月抬起頭來,「德妃娘娘這次茶宴就是為了賑災,添置新的衣裳去茶宴?」
「皇后娘娘是說,皇公主您平日的衣裳過於奢華。所以用了往年剩下的衣料,做了件樸素些的……」景藍答道,「尚衣坊已經將衣裳送過來了,不知道皇公主要不要先看看。」
「宮中往年剩下的衣料,不都奢侈?」齊昭月不以為然,「就算那件衣服再怎麼樸素,也變不了它是新裳。」
「那……」景藍微微詫異,隨後請示道:「皇公主的意思是?」
「去找找看。」齊昭月想了想,道:「本宮兩年前的衣物還在不在。不在,就挑最舊的衣物擺出來看看。」
「兩年前?」景藍驚了,「皇公主,兩年前的衣料,放久了有些泛黃不說。款式和花紋都已經不興了!」
「不興了本宮就穿不得?」齊昭月斜眸輕笑,「再說本宮也沒說,一定會穿著舊時的衣裳去茶宴。」
「是。」景藍先是一愣,明瞭後便讓人將舊的衣物收拾出來。
半個時辰後,景藍就稟告道:「皇公主,您兩年前的衣服還存著,春衫羅裙共有三套。」
看著擺在托盤中的衣物,齊昭月拿起來細瞧道,「這件白衣輕飄,還是本宮當年,特意讓尚衣坊做出來的。裙上蝶紋百花是銀線相繡,如今不拿出來看看,過去的日子都要忘得差不多了。」
看著其餘兩套衣物,齊昭月思量道:「宮中每年每季,派送給本宮的衣物是新裳五套,綾羅綢緞一匹。今年父皇新政,減至三套半匹。想來兩年前的春衫,應該是極多才對……」
「皇公主。」景藍在一旁解釋道,「皇后娘娘掌管後宮大事小事,其中有一項就是賬本。後宮中人三千,每每換季換裳都是一筆巨大的開銷。所以皇后娘娘,就阻止了往年時,那些拿去火化場火花衣物,都讓尚衣坊作成了簡單的衣裳,送往一些貧苦地區。這三套衣服,還是當年收拾的丫鬟偷懶,壓低箱子留下來的。」
齊昭月點頭看向其餘的兩套衣物,「朱紅色端莊喜慶,卻是在不適合當下這情景。還有一套是當年還在受教於太傅時穿的學服……」
「皇公主。」景藍望著這三套衣服,為難道:「這些衣裳實在是不太合適參加茶宴,不如皇公主,還是穿上皇后娘娘為皇公主準備的那套衣裳吧。」
「那多不好。」齊昭月拿捏著手中的衣物,諷笑道:「後宮中的妃嬪和三品上的官員夫人都絞盡了腦汁,做的衣物既要奪人眼球又要內斂奢華。這麼苦的一件事兒,本宮不惱上幾番,不就太對不住她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