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9章 特有的標誌 文 / 秋一秋
邱歌走到房間中央突然停住了腳步,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血腥味和凜冽殺氣,剛才完全融入了浪漫的期待中,心中充滿了喜悅,忽略了周圍環境。
邱歌很快清醒過來,明白處在極度危險之中,想也沒想,他揮手運勁把窗戶「砰」地擊開,敏捷地滾入床下,幾乎同時,樓外傳來幾聲驚呼,「他從窗子跑了,快逮住他!」顯然很多人預先埋伏在小樓外面。
房門被緩緩推開了,黑乃武和拓跋空走了進來。邱歌的心直往下沉,凝神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拓跋空冷冷道:「我對納蘭雨那麼好,可是她居然對邱歌感興趣,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了。」
黑乃武媚笑道:「恭喜了,邱歌還跑得真快,居然從那麼多高手眼皮底下逃脫。」
拓跋空微笑道:「他跑不掉的,做了這種事就只有死路一條。」
黑乃武歎息道:「邱歌的確是個人才,可惜太露鋒芒了,再過幾年我就壓不過他了,多謝魔君替我除去心病,以後搖曳宗就仰仗魔君,今天的事我絕不會說出去,魔君儘管放心,納蘭雨的事沒人會知道的。」
拓跋空微笑道:「難道你不是人嗎?」房間裡面並沒有什麼聲音發出,藏在床下的邱歌卻看見黑乃武毫無聲息地慢慢倒下,滿目驚恐詫異神色。
拓跋空淡淡道:「小小搖曳宗沒有資格讓我做靠山。」他冷冷對外面發話,「邱歌姦殺納蘭雨被黑乃武發現,他殺了黑乃武逃走了,誰殺了邱歌,那可是大功一件,納蘭世家肯定會重謝。」
拓跋空慢慢離開了飄香樓,回頭遠遠望去,小樓曖昧而溫柔,他很奇怪為什麼選邱歌做替罪羊,也許是看他不順眼吧?刻意安排英雄救美的好戲,卻讓邱歌破壞了完美的感覺,納蘭雨居然喜歡毫無名氣的邱歌,顯然讓他無法接受。
邱歌心似冰凍,慢慢從床下出來,咬牙揭開了蚊帳,看到了一絲不掛的納蘭雨,看到了那雙充滿屈辱驚恐而不願閉上的眼睛,他冷冷握緊了拳頭,冰凍的心碎裂成粉末。
他伸手輕輕合上納蘭雨的雙眸,就在那一瞬間流下了淚水。這才是真正的影像結界中,陷阱,血腥,暴力,激。情,動盪,欺騙,謊言,痛苦,歡樂,生與死糾纏的鐵血影像結界中。從現在開始,他就像獵物一樣被人到處捕殺,不知道能否活過明天?絕不能輕易倒下,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著才能出去!
天空黑雲密佈,伸手不見五指,步步都暗藏危機,邱歌知道此刻去納蘭世家極度危險,但還是決定去一趟納蘭山莊,因為這些天一直想去納蘭雨的閨房,但還沒有等到那一天,伊人就香消玉殞,他的心彷彿被撕裂了。
「無論如何也要去一次,這是我最後一次衝動了。」他握緊了雙拳,眼中射出悲傷堅定的目光。,黑夜似乎有很大的吸附力,輕輕地喘氣,夜風纏著一片掛在枝上的葉子,他手伸出去扶著路邊的牆面,涼氣繞在手指上,狠狠用手指在粗糙的牆面上一劃,簌簌地掉下許多土末兒。
邱歌趁著夜色掩護來到了飄渺湖,夜晚的湖面籠罩薄霧,湖中間的納蘭山莊燈火輝煌,顯然納蘭世家已經知道納蘭雨出事了,他小心繞到湖的對面,輕輕躍入湖中,很快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圈圈微微蕩漾的漣漪。
邱歌深深潛到湖底,影像結界中高手在水中潛游輕而易舉,但很少有高手會用這種方法,因為太沒面子,而且全身搞得水淋淋的,非常難看,冰冷碧綠的湖水緊緊包圍著他,一種莫名的悲涼湧上心頭,真希望就這樣一輩子躺在湖底,靜靜的,一動不動。
納蘭山莊防守非常嚴密,不愧為神魔四大世家,高手如雲,戒備森嚴,想要進去簡直是難於登天。
邱歌只好躲在湖邊蘆葦叢中等待機會,幸好納蘭山莊突然響起了急促警鐘,大部分守衛匆匆趕到大殿,只留下很少的護衛。
邱歌從水中慢慢爬上岸,接著又像壁虎一樣慢慢爬過圍牆,在狼狽地爬到納蘭山莊裡面,還好沒有人看見,姿勢極其難看,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納蘭山莊幾乎把整個島都佔據了,納蘭雨的房間在邊上,邱歌總算勉強進入了納蘭雨的房間,房子周圍居然連守衛也沒有。
邱歌知道不應該到這裡來,但有些事情是必須做的,房間沒有點燈,連丫鬟也沒有一個,聞著房間裡淡淡幽香,他的心忍不住再次痛了起來,輕輕坐在柔軟床上,只覺得心裡空空的,好像什麼也沒有裝在裡面。
夜晚慢慢過去,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邱歌還是靜靜坐在床上,沒有動過,似乎納蘭雨就坐在身旁,早晨柔和溫暖的陽光透過敞開窗戶照到房間裡面,他睜開眼睛凝視溫馨小樓,窗子前面的桌子上堆著寫好的文稿和古琴,書櫃上裝滿了書,牆上掛著一些山水畫,沒有落款,好像都是她自己畫的。()
邱歌走到桌子邊,攤開了捲起來的書稿,呆立在桌子旁邊,盯著攤開的紙張,一動不動,這是他的肖像,長長頭被風吹亂了,臉上掛著不壞好意的笑容,黑黑的眼睛露出狂放笑意,畫得很傳神,特別是那難以琢磨的笑容。
畫中人慢慢變成了納蘭雨溫柔善良的笑容,他緊緊握緊雙拳,閉上眼睛,不忍再看,可是閉上眼睛還是看見了納蘭雨虛幻的影子,看見了她慢慢走遠的背影。
邱歌小心合上畫卷,繼續掀開下面厚厚的紙稿,都是納蘭雨寫好的詩,邱歌仔細讀著,感受著她的喜怒哀樂。
「空懷感,斜陽處卻怕登樓。殘霞斂盡青山風急,隨波處,點點亂寒星,如今能間隔,幾長亭?夜來秋氣入銀屏,梧桐雨,還恨不同聽。」他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納蘭雨的詩大部分都很傷感,「她真是多愁善感,感情豐富細膩的女孩。」他似乎看見了坐在樓上寫詩的柔和背影,心中忽然疼得厲害。
邱歌慢慢翻閱著下面的紙張,突然再次呆住了,「他為何每天只會傻傻坐在湖邊朝小樓望過來,他知道嗎?我每天都會坐在這裡看他,可惜看不清,太遠了,但我知道一定是他,高大身影和飛舞長,我討厭賊兮兮的笑,討厭**裸的目光!」
「又看到他了,還是靜靜坐在那裡,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凝視的目光,從清晨到日暮一動不動,惟有長在風中飛舞,他真是讓人無法忘記的人,真想再看看他的無賴笑容,好想能再和他談話,很想知道他為何那麼憂鬱?」後面紙張的空白處寫滿了「邱歌」兩個字。
邱歌看著清秀的字跡,一時之間悲從心,不可抑制,惟有雙拳握緊,微微顫抖,「拓跋空,你這個烏龜王八蛋,我他媽一定要廢了你!」
整天都沒人來到這座小樓,好像每人都忘記了這裡,邱歌靜靜佇立在傷感小樓中,心如刀割,直到夜色再次籠罩了鬱鬱蔥蔥的小島,納蘭山莊裡面戒備森嚴,氣氛緊張凝重。
「怎麼才能衝出去呢?現在連納蘭山莊高聳的牆外都有人拿火把站崗,還有很多人在不停巡邏。」邱歌想了想,臉上露出了悲涼笑容,輕輕把納蘭雨留下的畫像和書稿仔細放在懷裡,回頭望了望充滿悲傷的房間,突然躍入空中,開始拚命朝納蘭山莊外狂奔而去。
納蘭山莊的護衛很快現了邱歌,吶喊聲和警鈴聲頓時響了起來,眾人都以為有外敵來襲,拚命向莊內跑去,沒想到他是想逃出去。
邱歌用盡全身內力,什麼也不想,一直望前猛衝,提氣在湖面上狂奔,只留下了嘩嘩的水聲和蕩漾的漣漪,雖然被幾個護衛現,等他們明白他是想逃跑而不是襲擊,邱歌已經消失在湖邊的樹林裡了。
納蘭世家的大廳長達數十丈,一眼望去幾乎沒有盡頭,典雅深邃,裡面站滿了納蘭世家的重要人物,氣氛凝重,每個人的臉上都很嚴肅。
納蘭雨畢竟是納蘭世家的人,無論如何也要把兇手千刀萬剮,方才不損了納蘭世家的威名。
納蘭長天相貌儒雅飄逸,神態威嚴。大兒子納蘭霸成名已久,驍勇善戰,死在他刀下的神魔兇徒不計其數,身為神魔四大魔君的二兒子納蘭無雪更是光彩照人,相貌俊朗,風度翩翩,溫文儒雅,不但鬥技不在納蘭霸之下,而且計謀過人,俠名遠揚,儼然位於四大魔君之。
全副武裝的護衛道:「屬下剛才看見那人從小姐的房間裡衝出來,屬下該死,讓刺客逃跑了。」
納蘭長天緩緩道:「聽說殺死小姐的是搖曳宗副宗主,你們說這事該如何處理?」
剛剛成為新郎的納蘭霸大聲道:「他們搖曳宗是吃了豹子膽了,明天我帶幾個人去把搖曳宗滅了,出了這口惡氣,讓他們知道納蘭世家不是好惹的,同時應該立即布影像結界中追輯令,號令神魔同輩一起追殺邱歌。」
納蘭無雪儒雅高貴,身上散出一股無法言語的魅力,心中傷痛無比,並沒有說話。納蘭雨和他感情最深,非常喜歡善良溫婉的三妹,他們也經常一起談論詩詞書畫之類的東西。
良久,無雪輕輕道:「三妹的事我很痛心,爹和大哥不要太難過,我早就勸三妹學點鬥技,可她就是不聽,才使奸人有機可乘,聽說兇手是搖曳宗副宗主邱歌,他居然還敢再次到我納蘭世家,可見此人不可小視,但這件事情我總覺得很蹊蹺,因為邱歌還曾經出手救過三妹。」
納蘭長天靜靜沉思,眼神迷濛如霧,忽然站了起來憤怒道:「無雪,此事證據確鑿,玉面神劍拓跋空可以作證,納蘭霸明天率二十高手把搖曳宗滅了,有些人是必須死的,怎麼也要給影像結界中一個交代!無雪負責向全影像結界中布通緝令,盡量抓到邱歌,徹底查清楚真相。」
納蘭無雪微微皺眉,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望了一眼暴怒中的納蘭長天,終於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深邃雙眼好像在默默思索什麼。
天空飄落了絲絲細雨,雨其實不大,細密的雨絲很輕很靜地飄著,樹林上只能看見牛毛般細密的雨痕,眼前的那棵樹,因這油般的細雨,葉子越的顯得綠了,輕輕地搖曳著,彷彿在說著雨中的感受。
夜晚寒冷的雨水讓邱歌又平添了許多的憂傷,天一點點黑了,白日裡明媚的色彩漸漸淡去,惟有那暗淡的黑色越濃烈,沉靜下來,碧綠的飄渺湖慢慢地灰暗了,水墨畫似的堆在那裡,平添了許多傷感,叫人心中惴惴地總覺不安,好像要出點什麼事兒,又好像在等著些什麼,盼著些什麼?
邱歌再也憋不住了,仰天。怒吼,「丹娘老祖,你tmd玩我。」憤怒吼聲直衝雲霄,久久迴盪在空中。
邱歌在路上玩命狂奔,完全忘了運用內力提氣奔跑,他現在需要洩,心中有太多的悲憤,雨下得更大了,但無法澆滅心中像火一樣燃燒的悲痛。
天亮了,晴空像洗過一樣乾淨,不帶一絲塵埃。偌大的血魔城被完全被納蘭世家封鎖了,街上到處是納蘭世家的護衛,所有離開的魔都的道路上都有護衛在盤查,氣氛異常緊張。
血魔城中望江樓中,邱歌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桌子上下堆滿了酒罈。
幾個佩帶刀劍的護衛走到樓上,神色嚴峻,仔細盤查所有正在喝酒吃飯的人,雖然看見了爛醉如泥的邱歌,但卻沒有絲毫懷疑,邱歌現在應該正忙著逃跑,絕不可能喝得爛醉,於是他們很快離開了酒樓。
邱歌一連幾天都在酒樓拚命喝酒,想要忘記心中無盡的傷痛,喝醉之後晚上隨便找個地方躺下睡覺,渾然忘記了潛伏在周圍的危險。
深夜寒涼,孤寂黑夜中,邱歌如蝦米般弓身在黑暗污穢角落劇烈地嘔吐,烈酒並沒有麻醉他的意識,每夜總是半睡半醒,似醒似夢,許多痛苦畫面接連不斷地湧了上來,不停在眼前飄搖,一縷又一縷,游絲般的繞過來又繞過去。
一輪皎潔的明月低低的剛好掛在樹梢上,納蘭無雪背著雙手靜靜站在碧綠湖畔,湖水似乎綠到心靈深處去了,輕風拂過,湖面起了漪漣,彷彿一位睡美人小寐初醒了,伸了個懶腰,綠緞長袖從玉臂輕輕滑落,那些綠波,那些綠影,混著皎潔如玉的月色動盪了起來,微風輕輕吹起白色長衫,映著乳白月光,溫文儒雅,玉樹臨風。
納蘭無雪這幾天總是想起納蘭雨,雙眼憂鬱而傷感,沒想到善良溫柔的她竟然會遭受如此悲慘的下場,他忽然握緊秀氣的雙拳,眼中射出堅毅目光,無論如何也要讓真正兇手得到懲罰。
無雪遲遲沒有布影像結界中通緝令,想靠納蘭世家的力量把邱歌擒住,而且此事一直存在疑點,但過了好幾天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納蘭霸輕鬆把搖曳宗給滅了,影像結界中中從此沒有搖曳宗的名字,他輕輕歎息,看來只有布影像結界中通緝令了,他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辦,無暇抽身處理這件事情。
納蘭無雪不想親自出馬,邱歌這種小角色還不配讓他出手,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耗費他的精力,他現在想的不是邱歌,而是影像結界中中的廣闊天地!遲遲不能把邱歌抓住,他也覺得奇怪,畢竟邱歌只不過是影像結界中五流小幫會的副宗主。
邱歌在酒樓聽見搖曳宗被納蘭世家滅了,兩百多號兄弟沒有一個活口,全部慘死在青翠的搖曳山,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舉在手中的酒碗停住了,醉眼朦朧的眼睛努力睜開了,搖曳宗不是什麼名門正派,殺人放火的事也幹了不少,但畢竟那裡是踏入影像結界中的第一步,那裡有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那裡有把酒高歌的痕跡。
雄霸搖曳山多年的搖曳宗就這樣被納蘭世家斬殺乾淨,邱歌突然從麻木逃避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從對納蘭雨無盡的思念中回到了現實,開始認真思考未來,他低頭望向手中的酒碗,晃蕩的烈酒清晰映出了憔悴狼狽的模樣,昔日飄逸飛舞的長粘連在一起,已經沒有了生命。
經過幾天的搜索,沒有什麼現,納蘭世家估計邱歌早就逃離了血魔,於是放鬆了血魔城的搜查,但到處貼滿了印有邱歌畫像的通緝令。
邱歌冷笑了著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地方,他在影像結界中中已經很有名了!居然在影像結界中權威的黑榜中排進了前三百名。
六大門派熱烈討論後認為邱歌姦殺納蘭雨,很有轟動效應,納蘭世家給出了豐厚獎賞,如果生擒,還可以得雙倍獎金,一致決定把邱歌排在黑榜的兩百八十八位。
追殺黑榜惡徒是名利雙收的事情,可以成為萬眾矚目的英雄魔神,同時還有豐厚收入,也許還會有美人投懷送抱,斬殺排名靠前的黑榜高手,雖然得到的名利越多,但危險也越大,所以基本無人膽敢招惹排名前二十的黑榜高手!
眾多熱血俠少前仆後繼的追殺那些排名低下的惡徒,畢竟這是成名最好,最快,最有效,也最刺激的方法,特別是像邱歌這種鬥技不是很高,但排名卻還不錯的惡徒最受歡迎,沒有什麼風險。
邱歌還是老樣子,一把很普通的刀別在腰間,只是長更加凌亂了,路邊一間簡易的茶鋪,他冷冷喝著略帶苦味的涼茶,咽在口中那淡淡的苦味讓他深深沉浸在痛苦回憶裡,「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軟軟潮潮,清清爽爽的微風拂來,邱歌並沒有感覺到,連長也沒有吹動,他知道目前危險處境,稍不小心就可能失去腦袋,也明白就算說出真相也沒有人會相信,他不過是影像結界中中默默無聞的小角色,如果說出玉面神劍拓跋空的名字,一定會死得更快更慘,他只有默默逃亡。
邱歌似乎忘記了在逃亡途中,也忘記了觀察周圍的動靜,獨自坐在椅子上沉思,凝視綻開在水裡的茶葉,綻開的不僅是個人的記憶,還有那無盡的憂傷,那些葉子漸漸地青了綠了,彷彿又要躍上枝頭,沐浴著溫柔的春風,眼中的悲哀似乎融入到苦澀的茶中。
暗淡夕陽整個被邱歌高大身形擋在了身後,茶鋪旁邊樹木的影子越來越長,終於把茶鋪裡的人緩慢圈在了陰影之中,身上半是夕陽,半是陰影,根本無法看清楚他臉上的神色。
坐在角落裡的三個灰衣人悄悄打開了藏在包袱裡的兵器,就在陰影和夕陽之間輕輕地移動,拉長的陰影則無聲向後挪移,他們突然向沉思中的邱歌以不同的角度起了猛烈的進攻。
邱歌右腿運勁把桌子踢得粉碎,配合著朝四周飛散的木塊,右手拔刀彎腰迅猛滾翻,左手悄悄拔出藏在懷中的短劍,用很難看的姿勢揮刀利索的砍斷其中一人的小腿,接著利用對方慘叫聲和未落地的木塊干擾下左手劍光一閃迅射出,又是一聲短促慘叫。
邱歌狼狽站起身來,目光冰冷。一名灰衣人被砍斷小腿後痛苦在地上抽搐,鮮血直湧,另一名灰衣人胸口上插著一枚自下而上的短劍,死去的目光充滿驚恐不信,唯一剩下的灰衣人則目瞪口呆地站著!
邱歌沒有絲毫停頓,揮刀趁勢繼續猛攻,對手很快倒下,其實這三人的鬥技都和邱歌差不多,斷腿那人的內力可能比他還強一點,但卻被他利用環境和隨機應變給輕鬆解決,這是逃亡路上第一次遭到伏擊。
邱歌很快經歷了十幾次激烈驚險的追殺,還好每次都有驚無險,成功逃離了對手追殺,這不是因為運氣好,而是他在搖曳宗隱藏了實力,使得影像結界中人以為他最多也就和黑乃武鬥技差不多,沒有人知道他的功力已經過了黑乃武!
邱歌坐在破廟中一小堆快熄滅的火堆旁邊,班駁的牆上佈滿裂縫,一枝金黃野菊花居然從縫隙中頑強地長出來,夜已深,周圍聒噪的蛙聲一片,他望著破廟裡那尊搖搖欲墜的泥塑菩薩,自嘲地笑了笑,現在連菩薩都自身難保,誰還會來幫他呢?
邱歌握緊了刀柄,突然頓感覺到從未經歷過的危險氣息,全身毛孔不由得驚戰地豎了起來,幾乎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壓力,差點忍不住想要飛身而退,他知道遇到了罕見高手。
來人乃是天魔山派後起之秀,天笑魔張濤和天恥魔林怒濤。張濤十六歲就用手中飛雲劍斬殺多名惡徒,威震神魔,乃是天魔山派百年難遇的玄學天才,再加上在影像結界中中一直行俠仗義,鋤惡扶弱,年紀輕輕就被神魔中人尊稱為天笑魔,渾身充滿陽剛氣勁,英姿颯颯。
天恥魔林怒濤微笑道:「很久沒有看見黑榜前三百名內的惡徒,再不殺幾個會很沒面子的。」
邱歌知道今天遇到了真正高手,林怒濤功力至少比他高一倍,真正的威脅卻是旁邊冷冷站立的少年,此人劍眉星目,全身散出一股森冷的殺氣,整個人彷彿一把出鞘的鋒利長劍,氣度不凡,顯示出和年紀不一樣的深沉老練。
邱歌臉上露出害怕神情道:「我和兩位魔君無冤無仇,放我一條生路吧」。說著輕輕往後退了一步。
林怒濤大笑道:「*賊,你還是乖乖就擒吧。」
漫天劍花飛了過來,天魔山劍法名不虛傳,靈活飄逸如風,邱歌感到非常苦悶,眼睛都看花了,透過劍尖的真氣如驚濤駭浪般壓了過來,讓他難於招架。
邱歌很快受傷了,根本沒有任何進攻,手中的雪亮馬刀對林怒濤夠不成任何威脅,他無計可施,只好決定用性命賭一把。
邱歌忽然故意用胸膛迎上劍鋒,林怒濤頓時楞了一下,手中長劍眼看就要刺入敵人胸膛,他突然想到生擒可以得到兩倍賞金,趕忙拚命收回手中劍勢。
他就是等這個千難逢的機會,驀然大吼一聲,剛才萎縮膽怯的模樣瞬間消逝,氣勢大盛,順著林怒濤後退的劍勢,雪亮馬刀閃電般劈了下去。
林怒濤大駭之下,急後退。天笑魔張濤反應奇快,凌空揮拳向邱歌轟去。
強勁拳風出破空的淒厲聲音,邱歌並沒有收回手中馬刀,這段時間心裡充滿了無盡的悲憤,無論如何也要砍下這悲憤一刀。
拳風劃過數丈依然銳不可擋,面對凜冽恐怖的拳風,邱歌驚駭無比,不敢大意,只好側身讓肩膀挨了一下,同時借拳風向後狠狠飄去,逃出窗外的瞬間,他揮拳把泥塑菩薩擊得粉碎,煙土瀰漫,阻擋了張濤的追擊,迅沒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塵土飛揚的破廟裡出了林怒濤的慘叫聲,張濤雙拳推出綿長浩瀚的排雲掌,漫天灰塵瞬間被捲成一條旋轉黃龍朝邱歌的後背呼嘯而去,本想衝出去把他大卸八塊,但擔心林怒濤的傷勢,忍了一下。
林怒濤的胸口被狠狠劃了一刀,雖然沒有性命危險,但也夠他受了。
張濤狠狠道:「邱歌雖然鬥技不高,但詭計多端,居然能在我的眼皮下逃跑,看來還真不簡單,鬥技居然比黑乃武高出許多,下次我不會再讓他有什麼機會了。」
邱歌衝入黑暗中,什麼也沒想,一直朝前跑,心有餘悸,臉色慘白,驀然張口噴出大量鮮血,剛才為了砍傷林怒濤,硬挨了張濤一掌,雖然把大部分掌力化為逃逸動力,但是張濤內力過於強硬,還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六大門派絕非浪得虛名,天笑魔張濤深厚的功力讓邱歌驚駭無比,渾身冷汗淋漓,居然隔著數丈就把凌空他擊傷,他的臉上露出苦笑。
清晨的林子裡瀰漫著令人心碎的柔和光芒,邱歌輕柔睜開雙眼道:「看來我撿到的內功心法還不錯,至少療傷效果很好。」他依舊大搖大擺的走在樹林中,心曠神怡,好了傷疤忘了痛。
茂密樹林中晨霧繚繞,霧氣隱隱浮起又漸漸地遠離了樹梢,待霧氣散盡後,林中一片明淨,無數晶瑩清澈的露珠倒映著層層林木,歷歷分明,清水無塵,只是沉澱著團團如蓋的綠陰,露珠蓄翠流碧,恍如夢幻,早晨**點鐘的小鳥在林中歡快的鳴叫。
邱歌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著滿眼的翠綠,覺得渾身充滿力量,心情愉悅,忍不住輕輕躍上樹梢,微風拂面,默默沉醉在美景之中,瀟灑從樹梢飄落到地上,沒有帶起一絲塵土。
山道上四匹駿馬忽然急馳而過,捲起了一路塵土,驚碎了清晨的寧靜,邱歌拍去身上灰塵不忿道:「媽的,老子美好的心情被你們搞沒了,還是有匹馬舒服一點,不能再委屈自己。」
急馳而過的馬匹突然掉轉了方向,齊刷刷往回奔馳而來,四匹馬整齊在邱歌面前勒馬停住,前蹄高高揚起,馬上四人精明矯健,腰配著同樣大刀,甚至連年紀也差不多,身形瘦削,都是三十多歲,八隻如刀鋒般鋒利的眼睛定定地望著邱歌。
他們眼神銳利如刀,太陽**高高隆起,腰間大刀上繫著紅紅帶子,邱歌的心不停慢慢往下沉,紅帶子乃是刀魔宗特有的標誌。
「你就是邱歌,我們是刀魔四傑。」一個滿臉刀疤的漢子面帶微笑沉聲道。
邱歌渾身冰涼冷。刀魔宗乃是江南最大的幫派,刀魔四傑大大有名,他們成名沒有絲毫僥倖,從小就在刀魔宗,十多年的奮鬥和無數血戰造就了今天的地位,鬥技高強,身上纍纍傷痕刀疤讓他們日益冷靜沉穩。
「刀魔宗和納蘭世家關係一向不錯,你拔刀吧!」另外一個漢子輕聲道,臉上同樣掛著灑脫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