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1章 ACT·776 文 / 紫色泡桐
一、
卡卡洛夫面對威克多時表情不再如從前那樣親熱和誇張,毫無疑問威克多仍是截至目前留在他腦海中印象最深的一位學生——形容為搖錢樹或許更貼切些,但是校長先生眼下面對最愛的學生時難免有些心虛,因為他當初信誓旦旦的承諾直到今天沒有實現,最讓卡卡洛夫鬱悶的是這件事他辦法做主,也沒辦法給出具體的兌現時間。
「要喝點什麼?」卡卡洛夫請威克多坐下,轉頭瞧見海姆達爾,「哦,斯圖魯松你也來啦。」
海姆達爾不介意自己被忽略,這是他們校長的「特長」,他已經習慣了。
「我來為威克多搖旗吶喊。」海姆達爾走到威克多的椅子後。
卡卡洛夫露出個沮喪的表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說關於克魯姆的傑出校友表彰的事。」
「恕我直言,我一直以為這件事根本沒有被質疑的可能,我還以為威克多只是沒有把獎章領回家。」
身為校長的卡卡洛夫必須讓自己站在學校的那一方,「克魯姆是德姆斯特朗建校以來第一位因魁地奇方面的優異表現而被提名傑出校友的學生。」
「也就是說威克多應該為此感到榮幸,然後誠惶誠恐地婉拒獲獎?只是因為他的提名理由不夠主流,或者說並非校長們慣常看見的那一類型?」
卡卡洛夫被海姆達爾挖苦得有口難言,他無法反駁,因為海姆達爾吐槽得八、九不離十。
威克多回頭握了下海姆達爾擱在椅背上的手以示安撫,然後再次面對卡卡洛夫。
他說:「我相信卡卡洛夫教授一直努力嘗試為我據理力爭,但傑出校友的表彰並非在任校長一人說了算,我們理解您的苦衷,也感謝您的支持。」
卡卡洛夫感動得小心肝直哆嗦,立馬保證道,「謝謝你的信任,事實上我和卡捷寧確實為你說了不少好話,我也不怕你們笑話,我伊戈爾.卡卡洛夫在前任們面前沒有發言權,即使卡捷寧教授也被他們吵得頭疼不已。老實說我們無計可施,為今之計只有拖到反對者們忘了他們的堅持,這不是沒有過的情況,他們的熱情通常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過了這個階段。」
威克多露出沉思的表情,可能在思考卡卡洛夫的拖延計劃的可行性。
海姆達爾知道老爺並不真的十分在乎傑出校友的表彰——梅林知道騎士樓的展示櫃裡擺了多少個寫有威克多名字的獎盃,這個男人拿獎已經拿到手軟了。問題是如果他表現得無動於衷,那麼對於海姆達爾這個幾乎天天惦記傑出校友的伴侶來說無異於極大的諷刺,所以老爺讓自己看起來很有積極性,目的就是為了不讓海姆達爾胡思亂想。
因而老爺的傑出校友表彰獲得之路越坎坷,海姆達爾就越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老公爭取,老公都那麼積極了,他無論如何都要讓老公「如願以償」。
「教授,威克多是否可以申請當面審核?」海姆達爾忍不住問道。
卡卡洛夫意外的說:「當面審核?」
「如果校長們對威克多有疑問,可以當面提出,即使對威克多不滿也可以明確表達出來並指正,不然我實在無法接受一再被拒絕。」
卡卡洛夫看向威克多,「斯圖魯松此舉能代表你的意見嗎?」
威克多微笑,「斯圖魯松先生的任何指示我都將不遺餘力地貫徹執行。」
卡卡洛夫向二人投去一個曖昧的眼神,沉思片刻,然後囑咐他們幾句,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門合上後,海姆達爾向前一靠倒在威克多背上,抱著老公的脖子說:「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如果我怪你,剛才就不那麼說了。」威克多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你說校長們會答應嗎?」
親暱的二人頓時一驚,校長辦公桌後方繡著碩大德姆斯特朗金色校徽的帷幕不知何時揭開了一些,帷幕後方擺著一幅肖像畫,此時坐在肖像畫中衝他們微笑的人是德姆斯特朗第30任校長喬琳娜.阿克雷女士。(ps:這位德校至今唯一的女校長在第一學年就出過場。)
海姆達爾立刻站直,「我不知道校長辦公室裡也懸掛了您的肖像畫。」
喬琳娜無所謂的說。
德姆斯特朗的校長辦公室裡只懸掛了一幅肖像畫,而德校的歷任校長不止個位數,大家某天商討下來,決定每個人在校長辦公室裡待滿一個月,按任職年月排班,本月正是喬琳娜當班。換言之,這幅肖像畫等同於單位的值班室。
值得一提的是背景帷幕平時是拉上的,很少被揭開——卡卡洛夫曾在心裡由衷的感激列祖列宗,所以前任校長們經常借口偷懶翹班。
威克多也站了起來,恭敬的說:「您看上去依舊光彩照人,阿克雷教授。」
喬琳娜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
海姆達爾見喬琳娜對威克多似乎印象頗佳,決定試探一下情況。
「教授,您知道威克多的傑出校友表彰為何遲遲不能落實下來嗎?我記得威克多畢業的第二年就接到學校發給他的獲得傑出提名的通知,信裡暗示他贏得表彰的機會非常大。」
事實上海姆達爾沒見過那封信,但多少能猜出大致內容。
喬琳娜遺憾的指出。
海姆達爾恍然大悟,鄧肯戰勝了威克多?
「我能問問學校表彰奧維爾先生的理由嗎?」海姆達爾不甘心的說。
明白了,鄧肯在媒體前的反覆曝光有利於德校的宣傳。可說到宣傳,威克多也不差啊,他是知名找球手……不過魁地奇界通常奉行英雄不問出處,按這個結果看,威克多畢業以後為母校獲得曝光率的機會大不如鄧肯那麼頻繁。
學校太現實,也太勢利了,不怕學生心寒嗎?海姆達爾沒敢把話問出來,不過喬琳娜看出端倪了。
【你可別給德姆斯特朗亂按罪名,還不是貝托.普羅迪那老不死的!他生前討厭魁地奇,死了以後還不停作怪!】
夫夫二人面面相覷,沒多此一舉地提醒她貝托其實已經掛了很多年。
「我怎麼一點都不感到意外?!」海姆達爾一聽到貝托的名字就知道這老傢伙肯定又不甘寂寞地出來刷存在感了。
為校長室守門的風景畫被人從外面打開,露出整齊平滑的門洞,門洞那邊是卡捷寧教授。
他和氣地對夫夫二人招手,「我帶你們去校長畫廊。」
二、
校長畫廊一如既往的熱鬧,戲劇性的是夫夫二人出現的那一刻整個喧囂的空間頓時鴉雀無聲,讓海姆達爾振奮的是一些校長臉上的神態可以稱之為「不自然」——他們迴避他堅定的目光,他認為這些「不自然」是出於心虛,因為在他看來威克多的傑出校友的不落實完全是某校長的無理取鬧。
卡卡洛夫已經被前輩們吵得灰溜溜地躲在畫廊另一頭的講台後,一臉麻木地唉聲歎氣。
「請問我們應該站在哪裡?」海姆達爾回頭問卡捷寧。
裴迪南校長大聲吆喝。
「某些迂腐固執的人」被激怒了,不出所料,貝托第一個跳出來。
以裴迪南為首的校長們對貝托冠冕堂皇的強硬表態嗤之以鼻。
裴迪南大聲駁斥。
貝托又激動地暴跳如雷了。
愈加之罪何患無辭,裴迪南懶得和他打口水仗。
【克魯姆如今就在這裡,大家有什麼疑問儘管提,如果你們給不出讓人信服的理由,那麼本年度的傑出校友克魯姆當之無愧。】裴迪南揚聲建議。
貝托陣營的一位三角眼校長率先發難,
卡卡洛夫勇敢地從講台後伸出頭來,「容我提醒各位教授,威克多.克魯姆先生是以年級總分第二的成績畢業的。」然後他理所當然地被貝托陣營的校長們用眼神絞殺了。
貝托吹鬍子瞪眼。
說話的人恰好是貝托在校時的校長,而且是貝托的恩師之一。
這位校長是中立派的代表,這一派的校長通常對雙方陣營的爭論從來置身事外,多數為老資格,不過偶爾會突然冒出來補刀,今天即是如此。貝托當即啞了火,前一秒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裴迪南一派信心大增,一個個摩拳擦掌,重振旗鼓。
裴迪南又問。
貝托乾脆自己上陣,張口就是一通尖銳的責難。
「對不起,請問您都是從哪兒聽說的?」海姆達爾舉手發言。
「報紙也有可能捏造假新聞,您不知道有種報紙專門刊登似是而非的八卦嗎?那些刊物從來不證實他們報道的新聞是否屬實,沒有那個必要,譁眾取寵就是他們的工作。」
貝托磨磨牙,
「毫無疑問,假的!」
「因為我對我的丈夫有信心,他不是那樣的人,我和他談戀愛的時候他除了出去進行高強度的比賽,剩下的時間都和我在一起,如果那樣他還有功夫讓西班牙、土耳其或者別的什麼地方的女人懷孕,那真是梅林顯靈了。」
威克多動情地舉起海姆達爾的手用力親了一下。
貝托卡殼了,海姆達爾以為自己的話震撼到了他,令他懂得反思,那絕對是異想天開,貝托.普羅迪就和那時候所有的老派男人一樣不知道什麼叫反省。
貝托愣愣地問。
「我們正式註冊過的。」海姆達爾說。
裴迪南第一個撫掌大笑,
貝托回過神來,頓時惱羞成怒,
裴迪南使勁拍桌子。
貝托吹吹鬍子,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裴迪南的諷刺讓他無地自容。
裴迪南不打算放過他,效仿貝托當初胡攪蠻纏的功力回敬給他。
貝托迷茫間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貝托因為這頂莫名其妙的帽子抓狂了。
裴迪南揚聲道。
貝托陣營面面相覷,為毛有種被坑了的趕腳?
最後還是老資格陣營站出來說了公道話,才打消貝托陣營的下一輪反撲,貝托氣呼呼地轉過臉去,似乎仍堅定的認為威克多沒有獲得傑出校友的資格。
喬琳娜說到這裡笑逐顏開,
「因為我組建了一支女子魁地奇隊?」海姆達爾似有感悟。
喬琳娜反問。
海姆達爾好笑的搖頭。
他們離開的時候每個人都表現得如釋重負。
「教授,這算確定下來了吧?」卡卡洛夫心有餘悸地問。
「應該是,」卡捷寧也長舒一口氣。「貝托雖然偶爾無事生非,小題大做,但承諾下來的事不會變卦,沒錯,這件事應該到此為止了,威克多.克魯姆將是德校本年度的傑出校友。」
「貝托校長哪裡是偶爾小題大做……」卡卡洛夫小聲嘀咕。
海姆達爾喜不自勝,反身給了老爺一個大大的擁抱,二人歡喜相擁。
倆校長被他們的喜悅所感染,笑容滿面地注視著他們,直到夫夫二人忘情地啃到了一起,倆校長眨巴眼睛,卡卡洛夫不自然地別開眼,不時轉回來偷瞄幾眼;卡捷寧呵呵笑著,從容地欣賞。
等他們啃夠了,卡捷寧才不慌不忙地假裝剛剛轉回頭來。
「教授,有件事我忘了提了。」威克多說。
「可以理解。」卡捷徑的目光刻意掃過海姆達爾,弄得厚臉皮的室長沒來由地羞射了。
威克多聽懂了他的調侃,清了清嗓子,說:「我聽說傑出校友獲得者可以向學校提一個要求,不知道是否屬實。」
「你說的沒錯,」這件事卡卡洛夫比卡捷寧更有發言權。「不過有個前提,要求和獎章必須二選一。」
海姆達爾著急的問老爺,「難道你要用獎章換要求,到底是什麼要求?值得嗎?」
「在我看來很值得,」威克多安撫一笑。「我想陪你一起進先賢室。」
海姆達爾立刻明白了老爺的用意,如果他們組隊刷副本,肯定比自個兒獨闖龍潭容易,在知識上他們可以達到互補,況且室長一向認為老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
想到這裡,室長一臉期待地看向卡卡洛夫,「可以嗎?」
卡卡洛夫頓時垮了臉,「我們要研究研究。」
德校先賢在上,他才剛從那可怕的校長畫廊裡出來。
三、
室長週末回家之後聽到這麼一個消息,鄧肯.奧維爾參加的法國魔法先生評選即將出結果,魔法先生評選委員會將在巴黎舉行最後一次拉票巡遊,同一天晚上10點所有活動全部結束並開始計票。
「評選總分將在週一揭曉。」威克多說。
海姆達爾琢磨老爺的用意,「你特地說這事,莫非最後拉票那天你也要去?」
威克多忍不住笑了起來,無奈的點頭。
海姆達爾誇張的大歎,「你最終還是被他利用了!」
自從得知鄧肯曾「搶」了威克多獲得傑出校友的機會,他心裡就好像梗了一塊異物不太順暢,海姆達爾琢磨了一會兒,迅速揮去這種毫無道理的埋怨,鄧肯是無辜的。
「你沒聽到他求我時說的那些話。」威克多說。
「那都是場面話,是用來救場的,不能相信!」海姆達爾故作惱怒。
威克多貌似無意的說:「鄧肯說他願意替我牽線搭橋,他說法國的不少巫師廠商似乎有意通過他聯繫我,希望由我出任新一屆的代言人。」
室長迅雷不及掩耳地擠到了老爺身旁,「鄧肯是你的死黨,為朋友兩肋插刀不在話下,奧維爾先生指向哪裡你就要去向哪裡。」
老爺一點都不意外,勾住室長的小脖子,「裡格指向哪裡我就去向哪裡。」
室長正醞釀羞射的情緒,米奧尼爾換了一身連身寶寶裝跑來獻寶,這身可愛的乳白色寶寶裝是威克多為米奧尼爾購置的,小米穿上這衣服後活脫脫一個小雪人,連身帽子上形象地繡著一隻胡蘿蔔狀的鼻子,和兩個小豆子眼。
「米奧尼爾穿上真好看!」海姆達爾歡快地抱住扭屁股顯擺的小雪人。
看得出小米寶寶自己也很滿意,娃兒還挺臭美,嘴巴咧得老大。
「你在哪裡買的?」海姆達爾發現衣服線腳細密,但找不到商標,老爺的眼光一向不錯。
「木棉鎮,與帕爾梅見面的那天,老闆說搞活動,我買了兩套。」威克多抱過米奧尼爾親了一口。
「還有一套?」海姆達爾饒有興致的說。「是什麼?聖誕老人?麋鹿?」
「也是一套雪人裝。」
「搞促銷?」買一送一?
「那套是給你買的,」威克多的心情頗為愉快,躍躍欲試的說。「晚上穿給我看看。」
室長看著米奧尼爾身上的賣萌雪人裝傻了眼。
四、
週日拉票那天巴黎的巫師街被擠得水洩不通,挺進最終決賽的候選者們的支持者團隊拖家帶口地匯聚到時尚之都,法國魔法部派出維持治安的巡邏員從週六白天開始就一直在焦頭爛額地處理各種投訴和抱怨。所幸鄧肯還算有良心,為老爺一家三口安排了內部通道,免去了被推搡的可能。
鄧肯穿著時髦的巫師袍,頭髮和面部被打理得英俊帥氣360度無死角,在看到米奧尼爾的那一刻,鄧肯全然不顧及造型師的耳提面命和尖叫,抱起米奧尼爾耍了耍,一身昂貴的服裝被揉出了皺褶,還被米奧尼爾的小腳丫子不小心蹭了幾下……造型師捂著額頭昏倒在地。
海姆達爾正準備上前施救,被威克多拉住,鄧肯也一副沒有看見的樣子,當鄧肯放下米奧尼爾,那昏厥在地的造型師利落地爬起來,抽出魔杖把鄧肯的造型彌補到完美無缺才罷休。
海姆達爾在忙亂的準備室內東躲西藏,生怕礙著別人的道,最後老爺淡定地把他拉到身旁,再有心急火燎的工作人員因為責怪他們礙事而橫眉怒目,老爺就很冷艷滴回視,這時對方通常會識相地繞道走,或者灰溜溜地原路返回。
「兄弟,幫個忙,去看看我的競爭者們都準備的怎麼樣了。」鄧肯給夫夫二人佈置任務了。
海姆達爾抱起米奧尼爾,鄧肯連忙說:「孩子就待在我這裡吧,外面亂的很。」
夫夫二人有些猶豫,鄧肯理解他們的心情,於是問米奧尼爾,「小米留下來陪哥哥好不好?」
「你還要不要臉?!」海姆達爾吐槽他的年輕定位。
鄧肯沒搭理他,逕直笑對米奧尼爾。
米奧尼爾頭一扭,把臉蛋埋進海姆達爾的肩窩,鄧肯頓時戲劇性地垮了臉。
海姆達爾心情大好,抱著兒子,牽著老公,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們站在人來人往的過道上,牆壁上貼滿了關於魔法先生評選的各色海報,各最終參選者的半身照每隔一米張貼一張,極盡風.騷之能事,密密麻麻,眼花繚亂,四周的門開開關關,來往的人們行色匆匆,頭頂上方不時飛過紙飛機、貓頭鷹等長翅膀和不長翅膀的東西,一家三口的悠閒特別拉仇恨。
威克多忽然注意到了什麼,與兒子一同觀看鄧肯海報的海姆達爾問道,「怎麼了?」
「我好像看到帕爾梅了。」威克多遲疑道。
「在哪兒?」海姆達爾順著老爺指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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