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5章 ACT·749 文 / 紫色泡桐
一、
一回到展示區內,海姆達爾就被克努特幾人包圍,他的肩膀接連承受了數下熱情洋溢地拍打,尤其是卡卡洛夫,差點把室長打趴下。海姆達爾使足吃奶的力氣才勉強站穩。
「太棒了!」眼瞅著克努特也往自個兒肩膀上招呼,海姆達爾急忙轉被動為主動,握住人家的手猛甩。
「謝謝,握手就可以了,我還要比兩場呢,這時候千萬不能倒下。」
克努特哈哈大笑,「你真幽默!」
海姆達爾默然,講真話都沒人信……
「幹得好!」卡卡洛夫的小臉兒燦爛如朝霞。
公共展示區內一部分跟隨圍觀的群眾紛紛報以讚美祝福,雖然沒弄懂這些人從哪兒冒出來,又為毛給自己搖旗吶喊,斯圖魯松室長還是一視同仁,微笑道謝。
「加油,我們看好你哦!」有人嚷了一嗓子,引起一串哄笑。
現場氣氛極其熱烈。
克里米亞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下回歸的,與德姆斯特朗大方展示勝利果實的喜悅截然不同,哈加爾魔法學校這邊一個個靜若寒蟬,克里米亞沮喪地垮著肩,在喧鬧的背景中灰溜溜地走向面色陰沉的校長。
「我很抱歉。」克里米亞動動嘴巴。
礙於圍觀黨人數之眾,又為了博得一個寬容大度的好名聲,當著幾個校長,幾個教育部門的主席的面,哈加爾先生強忍住咆哮怒喝的衝動,擠出笑容,生硬地安慰鎩羽而歸的克里米亞。
「比賽有輸有贏很正常,」哈加爾深吸口氣。「通過這場比賽我們已經見證了你的水準,只要對得起你平時的努力以及你的老師,只要感覺有收穫,輸了也是贏。」
悄悄關注這邊動靜的卡卡洛夫都想鼓掌了,這樣的話從哈加爾嘴裡說出來居然也不臉紅,卡卡洛夫默默背了幾句,感覺深受啟發。
哈加爾調試好心情,帶著激動的表情來到海姆達爾面前,惺惺作態地擺出風度翩翩的造型,圓滑地稱讚海姆達爾的精彩表現。
「真是優秀的學生,我為德姆斯特朗擁有您這樣的學生感到自豪。」
卡卡洛夫逆反了,你憑什麼代表德姆斯特朗?!
哈加爾的做作令人印象深刻,眾人面面相覷,對他有種無言以對的趕腳。
「謝謝。」海姆達爾從善如流。
「克里米亞。」哈加爾把克里米亞叫到跟前,看似語重心長的說:「輸贏都是其次,友誼天長地久,你們相互握個手吧,握手之後大家還是朋友。」
這位校長把他們當小盆友啊?!斯圖魯松室長啼笑皆非,克努特他們幾個露出想要嘔吐的表情。唯獨哈加爾自我感覺良好地釋放著「聖潔」的光輝。
克里米亞沒多想,伸出右手,海姆達爾握住它。
克里米亞說:「是我技不如人。」
「謝謝,我贏你是應該的,但是你也不用太妄自菲薄。」海姆達爾平靜的說。
克里米亞語塞,大概沒想到對方這麼直截了當。
哈加爾的「聖潔」差點沒繃住,卡卡洛夫則是悄悄豎起大拇哥。
克努特偷笑道,「裡格叔叔氣起人來也是首屈一指的。」
在場大多數人的想法與克努特差不多,以為海姆達爾故意諷刺人家,其實不然,室長說的是心裡話,也是大實話。他贏是應該的,他接受過國際警察部隊的專門訓練,在海姆達爾心中,輸了只有回爐再造,贏了……老實說有點勝之不武。
對方只是個或許鑽研過一些魔法的普通巫師,不是窮凶極惡的在逃黑巫師,更不是各大巫師監獄裡關押的曾犯下滔天罪行的殺人狂。
事實上在巫師世界,巫師們的敵對意識普遍不高,誰沒事整天琢磨進攻防禦,和平年代就是真巴頓也得在家看電視,因而巫師的生活決定他的魔法趨向性。拿英國來說,別看英國魔法部的高級官員們一個個眼高於頂,對上食死徒只有丟盔棄甲、抱頭鼠竄的份。韋斯萊兄弟的笑話商店在對角巷開張以來,賣的最好的商品不是愛情迷幻香水,也不是被兄弟倆寄予厚望的肥舌太妃糖和昏迷花糖,而是防咒系列道具:防咒帽、防咒斗篷以及防咒手套。
這三樣東西在不可饒恕咒面前完全不起作用,它們只能把一些輕微咒語彈回去,儘管如此,英國魔法部依舊慎重其事地為員工訂購了500套,並要求員工上班時穿著,因為大多數員工連放個基礎防身盔甲咒都思前想後、毫無把握。這就是巫師們的一般水準,你可以罵他們不思進取,但不能指責他們腦子不好使,因為用不上,所以他們對通常意義上的防身和攻擊類魔法視而不見。
綜上所述,克里米亞能毫髮無損地暈一次龍,暫時撇開「事前練習」這一環節,這孩子的水準在平均值以上了。
二、
卡卡洛夫為海姆達爾爭取到一頓充足的午餐時間,也許說下午茶更確切。德姆斯特朗一對三的大無畏精神為他們贏得更多的關注和掌聲,連哈加爾都不好意思在這上面做文章,抓緊時間對接下來的兩位選手拚命做思想工作,不希望他們重蹈覆轍。
塞西莉亞.盧一直和兩位學生會主席在一起,經過那一場有驚無險的比賽,對魔法學校終於有了新的認識,在評價時也能聽見幾句「人話」。總體而言她對魔法學校依然沒有好感,她從前遭遇過或者聽說過什麼,竟讓她如此偏激,實在令人費解。
海姆達爾往嘴裡塞吃的時候就發現塞西莉亞總愛看他的腳,好奇的問,「我腳下有什麼?」
「那雙可怕的手……」塞西莉亞欲言又止。
海姆達爾明白過來她指的是比賽結束前,把克里米亞威脅到失態掉金豆的黑影。
「那是黑魔法嗎?」塞西莉亞問。
「算是吧。」
塞西莉亞以為他不願透露。
「我的意思是那可以算是黑魔法的一種,但它沒有攻擊性。」海姆達爾說。
「沒有攻擊性?」克努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
海姆達爾點頭,「只是看著嚇人罷了。」
「那是什麼魔法?」塞西莉亞又問。
「其實那是一種黑魔法生物,叫小手套。」
那雙白骨手看上去絕對不小,跟手套好像也沒多大關係。
「你們別這麼看我,把它研究出來的巫師就是這麼叫的。」海姆達爾不接受他們的鄙視目光。
他們說著話,倆校校長以及一群巫師走來,海姆達爾連忙站起來。
「坐坐坐,繼續吃。」卡卡洛夫把他摁了回去。
「各位這是……」海姆達爾不解。
「哈加爾先生又有新主意了。」卡卡洛夫嘲諷一笑。
「我剛才就說了,根本不用來打擾斯圖魯松先生,作為校長,您完全可以做主。」哈加爾一張嘴就給卡卡洛夫按罪名。
「我也強調了,上場比賽的不是我,我不想因為我的自作主張給我的學生會主席添亂。」卡卡洛夫十分坦蕩。
德姆斯特朗聖賢在上,伊戈爾.卡卡洛夫的思維模式居然會有如此超前的一天,果然有比較才有鑒別。
海姆達爾耐著性子靜待下文,卡卡洛夫向哈加爾比了個「您請講」的手勢。
哈加爾笑得和煦慈祥,「是這樣的,斯圖魯松,我提議縮短比賽進程。」
「……什麼叫縮短比賽進程?」海姆達爾納悶,按「快進」?
「少廢話,說重點!」卡卡洛夫忍不住吐槽。
哈加爾笑容不變,「接下來你將面臨來自哈加爾魔法學校的兩次挑戰,為了不耽誤你和你們校長的時間,我提議更改一下比賽規則。」
海姆達爾跟高興他終於親口承認由哈加爾挑戰德姆斯特朗,但是這話實在刺耳,什麼叫「不耽誤你和你們校長的時間」?
「您打算怎麼更改規則?」海姆達爾問。
「哈加爾的兩位選手同時上場……」哈加爾的校長沒說完,克努特他們就嚷嚷開了。
「您也太得寸進尺了,當初說三對一的是您,現在改同一場二對一了?這是以『公平公正公開』為前提的魔法比賽,不是您哈加爾魔法學校的專場展示賽!」說這話的是布斯巴頓的學生會主席,饒是臉皮比城牆厚的哈加爾也當場面紅耳赤,馬克西姆夫人在哈加爾身後裝聾作啞。
海姆達爾考慮片刻,「如果我同意,我可以提條件嗎?」
「你還真同意啊!」女主席兩隻眼睛瞪得滾圓。
海姆達爾在她耳邊小聲說:「無恥沒有下限,我想一勞永逸。」
女主席轉念一想,萬一德校不慎輸了,也有借口為自己辯護,二對一輸了不難看,反正一對一贏了。
「你有打算就好。」女主席就怕他腦子發熱。
海姆達爾感激地笑了笑,轉向哈加爾,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那替海姆達爾拿斗篷的大蟒象研究員問,「你有什麼條件?」
「剛才在賽場內拿到的東西,全部跟我進第二場。」
那研究員忽而一笑,海姆達爾莫名其妙,那研究員走到他身旁壓低聲音說:「你可真老實,那些東西即使你不說出來就帶進第二場,也沒人攔著你或揭發你。」
貌似心照不宣了?
海姆達爾張口結舌,「真的?」
那研究員揚揚眉毛。
室長一臉的苦大仇深。
研究員又一通竊笑,斜眼打量室長那淒楚的小側臉,心裡一動,「我想我可以不在乎你手上的戒指。」
海姆達爾不著痕跡地退開一步,「既然如此,我沒有別的要求了。」
哈加爾不關心別的,就等這句話,馬上興高采烈地走向自己的學生。
班戈又翻了個白眼,加西亞決定留在公共展示廳這邊看大屏幕。
卡卡洛夫糾結了半天,表情變幻莫測,深刻地反省自己不自作主張的決定是不是錯了……斯內普和馬克西姆夫人也留在了展示廳,佯裝無事地就氣泡酒的顏色聊了起來。
研究員跨出一步攔住海姆達爾的去路,「您還沒給我答覆。」
海姆達爾把自個兒的斗篷從他手裡拿回來,轉而交到克努特手中。研究員對他孩子氣的舉動感到十分好笑,轉眼看見海姆達爾掏出一面小鏡子,背對著他沖鏡子嘀咕著什麼,當他再次轉過來面對自己時,研究員隱約看見鏡子裡出現了一張臉。
海姆達爾對鏡子說:「親愛的,有位先生……您貴姓?」
研究員從容道,「波拉斯。」
海姆達爾續道,「有位波拉斯先生邀請我出去喝一杯,並明確表示他可以不在乎我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所代表的含義。」說罷,他把鏡子塞到波拉斯研究員手中。「您自己和他說,請您先取得我的丈夫的同意。」
波拉斯看看手裡的鏡子,又看看沒事人似的轉過身去往嘴裡塞點心的海姆達爾,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
胸有成竹的研究員拿起鏡子,鏡子裡的人讓他一愣,怎麼看上去有點眼熟?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克努特等人大開眼界,他們饒有興致地觀察波拉斯的面部表情,那些因情緒波動而產生的細微變化是那麼的跌宕起伏,令人欲罷不能。
三、
哈加爾餘下的兩位選手在外形上差別較大,奶油巧克力色皮膚的矮個子姆帕蒂——南非籍混血兒,高個子的卡特是一個白人。
上場前的握手時間,姆帕蒂心高氣傲地別開臉,卡特對隊友的幼稚舉動不置一詞,笑嘻嘻地握住海姆達爾的手。
「你很厲害,我有點害怕。」卡特說。
姆帕蒂見不慣他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使勁咳嗽幾下。
海姆達爾和卡特相視一笑,同時鬆開手。
「上場順序怎麼算?」海姆達爾問。
卡特眉頭一聳,似乎要說什麼,又謹慎地改了主意。姆帕蒂對這稍縱即逝的變化一無所知,當場提出反對意見,「上一場是德姆斯特朗先行,這次應該是我們哈加爾。」姆帕蒂的高聲抗議使卡特的眉頭瞬間鬆開,隊友的呼聲似乎迎合了他的心思。
海姆達爾把這些看在眼裡,決定保持沉默。
波拉斯研究員沒想到哈加爾能厚著臉皮同場二對一外,還能將厚顏無恥進行到底。
波拉斯說:「只要德姆斯特朗不反對。」
哈加爾二人立刻目光灼灼地盯住海姆達爾,海姆達爾若無其事地看向卡特的雙眼,「您叫卡特?」
卡特不明白他突然套近乎的用意,警惕地點點頭。
「你的口音在歐洲很少見。」海姆達爾不動聲色。
卡特一頭霧水,二人四目相對。卡特猛地一怔,轉眼又恢復正常,他摸摸後腦勺,決定把那突如其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的古怪感覺暫時拋到腦後。
海姆達爾對研究員說:「讓哈加爾先行吧,既然他們表現得如此急切。」
四、
海姆達爾抬頭抬頭再抬頭,眼前的摩天大樓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斑,他閉上眼睛緩了緩。這個人造空間內只有一棟仿若高聳入雲的玻璃大樓,就像上一個空間的模式由海姆達爾決定一樣,眼前的大樓來自哈加爾二位代表的其中一人。
至於是哪一個,他心裡多少有點底,但是依然對這出於一位巫師的潛意識反射感到驚奇。
他邁上寬闊的台階,來到入口,刷著金漆的旋轉大門透著土豪的磅礡氣勢。他小心翼翼地站了一會兒,瞄準時機飛快閃身鑽入,然後貼著前方的玻璃,生怕自己被夾著,等到門一轉開,連忙在第一時間衝進門內。
作為曾經的**絲,斯圖魯松室長平生最怕之一就是過旋轉門。等他走進高聳氣派的大堂,才想到可以移形進來。
摩天大樓的大堂倒不如旋轉門金碧輝煌,光可鑒人的棋盤格地鑽,牆壁貼著不知道什麼材質的壁紙,有凹凸花紋,精明能幹的主婦若在這裡,一定會對壁紙的選用嗤之以鼻——需要花額外時間清理凹陷處的灰塵,頭頂掛著一盞看上去格外現代化的巨型玻璃燈,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線條彷彿一團亂麻,一隻隻花苞形狀的白色燈泡點綴其間。
海姆達爾放棄從這盞燈中領悟出什麼,掃了眼前方的流線型大檯子,檯子後當然空無一人。他不認為哈加爾的二位代表會這麼好客。
他們肯定在這棟樓的什麼地方,站在電梯前望著不斷跳動的數字的海姆達爾在心裡琢磨……
叮的一聲響起,電梯門打開,電梯裡面鋪著棗紅色地毯,沒有多餘裝飾,正對電梯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縮小了版面的畫,薩金特的《毒氣戰》,主題深刻,發人深省。斯圖魯松室長不感興趣地瞄了幾眼,自然也沒認出是什麼畫,作者是誰。
他在按鈕處猶豫了幾秒,按下了「6」。
數字在面板上跳動,又是叮的一聲傳來,電梯門刷地打開,一雙巨大的爪子擠開逐漸開啟的門縫往電梯裡揮舞。海姆達爾嚇了一跳,他無法看清對方的模樣,僅憑一雙黑色的大鷹爪也知道對方體型龐大。
昏迷咒打出去就跟小石子掉進大海中一般,一道勁風從魔杖中噴出直直擊向鷹爪,對方只是被推開幾許,很快又刺了過來,帶著比被攻擊前更大的怒火。石化咒、束縛咒、禁錮咒、冰凍咒等相繼失效後,對方也沒佔到便宜,海姆達爾毫髮無傷地站在電梯裡,對方的攻擊卻比剛才弱了,八成蹬腿蹬累了。
海姆達爾使出鎖腿咒,並在鎖腿咒成功的同一刻,利用運動咒迫使對方後挪,硬是在千鈞一髮之際把鷹爪推出電梯,併合上電梯門。厚實的金屬板那頭不時傳來劇烈的撞擊聲,海姆達爾在面板上胡亂摁了幾下,最後使用魔法迫使電梯鎖定不動。
室長撩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不把外面那東西降服了,他就不離開6樓,他不想第一場戰鬥以落荒而逃告終。
海姆達爾掏了掏口袋,而後臉色一變,抽了口氣,手掌離開口袋時拖出一隻看上去髒兮兮的毛糰子。他用力一甩手,毛團瀟灑地落地,渾身毛髮又氣勢洶洶地蓬了起來,並朝室長齜牙咧嘴,一臉凶相。
海姆達爾的魔杖對它一指,「咱們先休戰,聯手抗敵迫在眉睫,沒功夫跟你扯淡!」
不知道毛團聽懂了海姆達爾的話,還是電梯外的陣陣巨響迫使它認清了形勢。總而言之,它安靜下來,沒再想方設法找海姆達爾晦氣。
之後,海姆達爾從層層大包套小包的布包中搬出一口樟木箱子,只有梅林知道為了「黑」下這只箱子他花了多少心思,沒曾想人造空間的締造者們根本無意和他討價還價,在上一局收的東西這會兒能派上用場了。
「我數到三,開門,然後你想法子替我擋一下,給箱子裡的傢伙爭取出招時間。」海姆達爾對毛糰子千叮嚀萬囑咐,實際上心裡沒底,因為他不知道毛團能不能聽懂。
不管怎麼樣,拼一把看看,不行還有後招。
電梯迎來截至目前最激烈的一次晃動,電梯裡的燈忽明忽滅的亂顫,鷹爪主人的撞擊正逐漸瓦解電梯的穩固性,時間一長電梯反倒變成危險之地。
「一、二、三……」三這個音未落,毛團如離弦的箭般,從堪堪開啟的電梯門的門縫中間衝出,鷹爪主人被撞得踉蹌,爪子的落點不再直指電梯內。電梯門開到最大,衝鋒了幾下的毛團見機縮到一角。
鷹爪主人發出尖銳的咆哮,海姆達爾感覺雙耳刺痛,眼看鋼鐵般尖銳的黑色爪子離自己越來越近,手中的魔杖霍地一敲箱蓋,蓋子應聲打開,一道眼睛無法捕捉的暗影從箱內湧出,轉瞬固定成型。
鷹爪主人的尖叫戛然而止,它撲扇著翅膀僵硬後撤,海姆達爾這才看清楚鷹爪主人的全貌。滿身披掛著鳥一般的羽毛,翅膀和後半身也與鳥相同,古怪的是卻擁有鹿一樣的頭和腿……海姆達爾睜大眼,當目光移動到地面時,看見怪物投射在地上的倒影不是半鹿半鳥的形狀,而是人形影子,一個念頭在腦中成形,他詫異地喃喃,「佩利冬?」
他只在教科書上見過類似的描述,據說佩利冬棲息在亞特蘭蒂斯,亞特蘭蒂斯在什麼地方眾說紛紜,還有人說它是客死異鄉之人的靈魂幻化成的精靈,也有人說它是人類的敵人,曾參與毀滅了唯我獨尊的羅馬帝國。
教科書中令人聞風喪膽的佩利冬現在卻連翅膀都撲扇得小心翼翼……為什麼?站立在樟木箱子前的正是佩利冬的天敵——彎弓搭箭的馬人。
博格特變換的馬人與海姆達爾見過的馬人不太一樣,眼前的馬人白髮灰眸,滿臉花白的絡腮鬍,頭頂一圈荊棘橄欖枝王冠,身披刺繡著紋章的無袖斗篷,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爬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眼神犀利如月下彎刀,四蹄健壯,肌肉賁張,他比一般的馬人高大,如一座巨塔巍峨聳立。
斯圖魯松室長嚥了咽嗓子,儘管眼前的馬人如鏡花水月一觸即滅,但那份氣勢帶給他的安全感讓他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真是太給力了!!!
問題是接下來該腫麼辦?
狐假虎威不能解決問題,最後只能靠自己,趁佩利冬沒發覺前先下手為強。
五、
同一時間的某一層樓的某一個房間內,矮個子的姆帕蒂圍著一把椅子兜圈子,高個子的卡特安安穩穩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閱讀手中的書籍。
「我們待在這兒真的沒問題嗎?」姆帕蒂憂心忡忡地看著大門。
「你要是不放心,我不攔著你出門。」卡特說著翻了一頁。
姆帕蒂訕訕坐了回去,不一會兒又跳起來,「我還是不放心!」
「我說了不攔你。」卡特輕描淡寫的說。
姆帕蒂除了害怕德姆斯特朗的效率高於設想以外,還擔心現場直播,他們的無所作為被忠實地記錄在水晶球內,如今被幾十上百雙眼睛盯著,一想到這個他就無地自容。比起他們的坐以待斃,克里米亞至少是主動出擊。
「他就是因為急於求成才功虧一簣,如果他像我們一樣以逸待勞,或許輪不到我們倆一起上場。」
姆帕蒂就是被卡特的勝券在握一次又一次的拖在房間內,雖然他心底深處也不想正面迎敵。
「這棟大樓非常適合空間原本的佈置形式,大樓可以把那些有趣的東西充分調動運用起來,」卡特用書蓋住嘴巴,「對於早就摸熟地形的我們來說,不費吹灰之力就可讓勝利女神垂青,我們只要坐在這裡等待斯圖魯松自己迎向失敗,到時候我們再去結束這一場比賽。不要在乎過程,結果才是關鍵。」
他之所以用書蓋住嘴巴,水晶球無法同步聲音,觀眾只能看到畫面,聽不到場內的聲響。
「希望如此。」姆帕蒂仍無法做到心平氣和,到底不再上躥下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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