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ACT·456 文 / 紫色泡桐
在西裡斯·布萊克誤中昏迷咒「撲街」的同一時刻,各方人馬陸續趕到,在對角巷的各家店舖為開張做準備的凌晨時分,始終佔據英國巫師避之不談話題排行榜前十的翻倒巷破天荒的帶頭雞飛狗跳。
眾人會師的焦點就在這裡,翻倒巷57號。
屋子裡被燈火照耀的亮如白晝。
海姆達爾望著包括哈利在內的把昏迷不醒的西裡斯團團圍住一臉哭笑不得的幾個人,毫無形象可言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現在是大人時間了,作為未成年的自己有權利放空大腦,躲到大人身後哭天搶地。
某大人走上前來,在他面前蹲下,與他四目相對,「斯圖魯松先生,我認為我很有必要找根鏈子把你拴在褲腰帶上。」
「那是個好主意。」海姆達爾點點頭,然後向前傾倒,胳膊用力抱住威克多的背,臉埋在他懷裡搓來搓去。這動作看上去確實很親暱,但是臉上的髒污也一併貢獻給了老爺的長袍。
威克多歎氣,抱住他,剛要來點感性的甜言蜜語調和氣氛,下巴頦就被海姆達爾突然抬起的腦瓜頂的差點咬了舌頭。
「盧修斯……盧修斯舅舅……我把舅舅弄丟了……」
威克多看他一副淚眼汪汪的樣子,連忙拍拍他的背,安撫道,「沒事沒事,他好得很,你舅舅你還不瞭解麼,腦子比你轉的還要快。」威克多不是為了安慰他才這麼講的,盧修斯確實躲過了那場災難,他和裡格幾乎在同一時刻使用的幻影移形,在墳地時那個食死徒全都交代了。
一旦離開了墓地,盧修斯的安全比裡格更有保障,裡格身後可沒有蒲絨絨的安保人員隨時待命。雖然卡捷寧教授曾委婉的提及蒲絨絨安保和紅帽子沒有關係,一個是戰後建立的公司中的一個部門;一個是戰時建立的非合法性組織。
威克多不相信這裡面沒有聯繫,有的時候進攻和防禦是一體的,蒲絨絨安保或多或少帶著點紅帽子的影子——關於這點卡捷寧也無法否認,畢竟它們的老闆是一個人。
「真的?」紅著眼圈的海姆達爾皺著眉頭,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表情。
「真的。」威克多淡定點頭。
海姆達爾喜極而泣繼續搓臉,眼淚鼻涕雙管齊下,老爺的衣襟正式遭了殃。
克魯姆老爺想繼續剛才沒有完成的感性之旅,海姆達爾卻吸著鼻子轉頭抱起了豆莢,嘟著嘴巴把黑貓親的喵喵亂叫,把他丟到一邊去了。
老爺以很不美麗的心情打量抱在一塊兒的一人一貓,在聽到海姆達爾說:「豆莢,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之時,老爺心想,拴鏈子,很有必要。
那邊,西裡斯在韋斯萊先生的多次努力下醒了過來,亞瑟對哈利豎起大拇指,這昏迷咒太強大了。
哈利啼笑皆非,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西里斯本人倒是完全不在意,扎扎實實的吃了哈利的一個咒語,親自驗證了魔法的效果,西裡斯對哈利的實力讚不絕口。
「裡格,裡格,沒事吧?」頭還是有點暈,西裡斯掙扎著坐起來。
海姆達爾聽到他的呼喊連忙走過去,「我沒事,讓您擔心……」他被西裡斯緊緊抱住,驚訝的忘了下面的話。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西裡斯顯得很激動。
海姆達爾回抱住他,「很抱歉,讓您擔心了。」抬眼時正與哈利四目相對,二位少年無聲一笑,相互傳遞出他們自己才能明白的眼神,這是由患難與共培養出來的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魔法部的人來清查現場,打頭的一位貌似是這一小隊的負責人,無視一切感人肺腑的畫面,公事公辦的要求把哈利和海姆達爾帶回部裡做進一步調查。
韋斯萊先生趕在西裡斯的牛脾氣上來前攔住這位一點都不懂變通的同事,誰知道這人毫不買賬,一觸即發的當下,被粉墨登場的道爾頓舅舅弭平了可能爆發的衝突。
道爾頓帶來的人剛才在對過的弄堂裡發現了幾具屍體,其中一人奄奄一息還有口氣。古怪的是經過初步檢查,這些人並非死於魔法傷害……今天這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也不是把倆孩子帶去魔法部就能水落石出的。
英國公眾還不知道伏地魔捲土重來的消息,英國魔法部需要制定一個妥善的、不會造成全面恐慌的公佈方式,大家都需要緩衝期。
在道爾頓讓人無法否定的漂亮說辭推動下,這位公事公辦的同事不情願的點頭,帶著他的人離開了57號。
海姆達爾沒能和這位見面機會最少的舅舅說上話,就和哈利一起被一群緊張的近乎神經質的巫師護送回了霍格沃茨。
驚險刺激但絕不希望再來一次的跑路生涯正式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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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霍格沃茨他和哈利就分開了,一堆一堆的人等著見哈利,海姆達爾亦是如此。
「哈利,把魔法眼鏡給我。」分開前,海姆達爾拿走了他們順手牽羊帶回來的眼鏡,打算在原有的基礎上改造一下。
「做個好夢。」海姆達爾對他揮揮手,祝他在夢裡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大魔頭。
哈利看著同樣因一夜奔波而臉色發灰的海姆達爾苦笑一聲,「我現在就想閉上眼睛。」
儘管一夜未眠再加上精神放鬆後腦子越發的昏沉,在走回三桅船的這一段不短不長的路上,海姆達爾還是努力克服著思考能力的漸漸遲鈍……
「我告訴你,別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威克多的聲音鑽進耳裡,還伴有一股故意朝裡吹的熱氣。
海姆達爾嚇了一跳,遲鈍的反應反倒幫助他免去了一切失態。
威克多沒好氣的勾住他的脖子,「該歇的時候就好好歇,讓你的腦子休息一會兒,小心用腦過度變成小笨蛋!」
被男朋友輕易揭穿,海姆達爾不好意思的說:「我希望能說點好聽熨帖的,減輕大家的心理負擔。」為自己擔驚受怕一晚上,他實在過意不去。
「真情流露。」威克多告訴他。「你要做的就是真情流露。」
海姆達爾將信將疑,看男朋友一副「聽我的沒錯」的篤定神態,海姆達爾臉上開始浮現出徹底放鬆下來的麻木和疲憊。
事實證明,一招鮮吃遍天也講究出其不意,至少海姆達爾的親朋好友們都「不意」了。
隆梅爾被他兒子的真情流露驚的差點被口水噎到。
海姆達爾一進入公共休息室就衝過去抱住他,嘴裡不停的說:「爸爸,爸爸,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隆梅爾準備好的話都被這一句擋回了肚子裡,才思敏捷的斯圖魯松主席的腦子硬是停擺了十秒鐘。
「安全回來就好,安全回來就好。」隆梅爾最終歎息著抱住他。
海姆達爾悄悄把眼睛出的汗使勁揉回去,然後說:「爸爸,英國太可怕了。」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看他這煞有介事的表情,隆梅爾很想笑,隨後馬上意識到自己又中了這小壞蛋的招了,這孩子總是能在關鍵時候歪樓,氣人的是每次都能得逞。
隆梅爾抓住他的胳膊,「用從國際警察部隊那兒學來的不入流的招數來對付你老子?翅膀硬了?」
海姆達爾癟癟嘴,嘀咕,「教官們都是好人。」
嗯?居然還敢頂嘴?!隆梅爾瞪眼。
海姆達爾縮了下脖子,一下就被打回原形了。
隆梅爾等了等,略微失望的說:「沒了?」
海姆達爾滿臉問號。
隆梅爾擺擺手,「沒什麼。」終於等到點叛逆跡象,他正準備接招,結果雷聲大雨點小。隆梅爾爸爸再一次為做不了全方位的父親而感到失落。
海姆達爾分別和二位校長以及同學們說了好一會兒話,大家都為他的平安歸來喜不自勝。
「裡格!」海姆達爾驚喜的轉身,看見盧修斯·馬爾福匆匆步入公共休息室,就像威克多說的那樣安然無恙,他立刻尖叫一聲撲上去。
盧修斯趕忙接住他,開心的笑起來,「我沒事,讓你擔心了。」不管當初再怎麼險象環生,如今都已經過去了。
海姆達爾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如果您真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怎麼面對德拉科。」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能把我的意願抹消,難道在你心裡我是那麼好擺佈的人?」盧修斯壓低聲音道。「他們本來要抓捕我,但是你看,我現在好好的站在這裡。」
「他們不為難您了?」海姆達爾問。
「審判還是要進行的,但不是現在。」盧修斯的嘴唇輕蔑的撇了一下。「我估計那個老瘋……嗯,鄧布利多教授有了新的考慮,通過我,找到某個新的突破或者新的修行方式。」
「盧修斯,別給我的寶貝灌輸那些亂七八糟的臆想。」
「斯諾!」海姆達爾驚訝極了。
跟在盧修斯身後進來的斯諾臉一垮,「也就是說我的地位又下降了?」
海姆達爾有些委屈的看著他,斯諾張了張胳膊,海姆達爾笑著上前抱住他。
斯諾把他拉到一旁,用一種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以後有事第一個就想想我,其實我比你爸爸和男朋友都靠得住。」
斯諾對自己又一次被「邊緣」而耿耿於懷,等到事情結束了他才被「想起來」,可恨的是隆梅爾居然什麼都不對他講,把他蒙在鼓裡。
隆梅爾白了他一眼,「你是小孩子嗎?還要我事事囑咐你?」
斯諾被噎的無言以對。
海姆達爾含笑站在一旁看著聽著,這感覺真tm好,想到他差一點就要和這些可愛的家人朋友們永別了,心裡就陣陣後怕。
海姆達爾暗暗咬牙,大魔頭,祝你早日「與世長辭,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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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人們的頻頻催促下,同學們相繼離開了公共休息室回房間休息,海姆達爾知道,大人們有事情要商量了,於是也起身準備回房,老爺當仁不讓的尾隨——自告奮勇的表示要幫他洗澡,所以必須陪著一起離開。大人們的表情耐人尋味,各有各的精彩。
和卡羅、裡安、萊昂互道遲來的「晚安」,三位好友的臉上泛出放下心事後再也克制不住的睏倦,打著哈欠進了各自的房間。
羊角造型的壁燈發出瑩瑩的橙色光芒,地毯吸走了腳步聲,狹窄的走道悄無聲息。
海姆達爾突然返身。
威克多猝不及防,下意識的伸手圈住倒向自己的人,腳下連連倒退,最終背脊撞在雕飾粗獷的木頭壁柱上。海姆達爾熱切的親吻著他,舌頭鑽進他的口中糾纏,溫柔的引誘著他,威克多歎息一聲,立刻投入進去反被動為主動。
本來他很謹慎的想要淺嘗即止,頭皮傳來一陣疼痛,他迅速明白裡格要的不是溫柔、和緩、安撫、蜻蜓點水之類的吻,他需要直接、渴求、甚至是粗暴的,他要的是能夠感受到的。
威克多的胳膊收緊,更具有佔有性的抱住懷裡的人,投入更激烈的親吻……
海姆達爾劇烈喘息著,威克多的嘴唇在他的頸側纏綿,而後朝上咬著他的下嘴唇輕吻、舔.舐。
「我以為你根本不在乎。」威克多咕噥著指出自己不斷遭到冷落的地位,成功脫困以來他甚至沒有對自己說上一句甜言蜜語或者安撫人心的話。
海姆達爾鬆開他,慢慢揚起一個微笑,手指帶有挑逗性的滑過面前人的臉頰、脖子,一路下滑到鬆開了兩個扣子的衣襟裡:「肉麻話應該留到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再說。」
海姆達爾轉身來到房間門口,手握住門把,門板之後的世界是他在危險的時候用以激勵自己的獎賞,他活下去的奮鬥目標。現在,他毫髮未傷的站在這裡,海姆達爾認為自己幹得不錯,他回來領賞了……
威克多的兩條胳膊突然伸出環抱住他的肩膀,把他緊緊扣在懷中,打斷了他的浮想聯翩。
海姆達爾鬆開門把,手掌撫上威克多的手背,低頭在上面落下密密的親吻,威克多陡然深沉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緩——積壓了一夜的焦灼不安在這一瞬間得到釋放。
「我等會兒就去問問從哪兒能買到實惠又漂亮的鏈子,斯圖魯松先生,我對你的保證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威克多嘟囔著,故意製造兇惡的口吻。
海姆達爾直視著門板上的一道深色木紋,「原來你喜歡那種調調,」裝作很好奇的問,「你打算怎麼拴?拴在哪兒?床上嗎?」
明知道不應該,威克多的腦海中還是閃現了很多讓人血脈賁張的畫面,他的身體也積極而熱烈的響應起來,剛才的親吻就像一根導火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想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應該不會想讓一個一百九十磅重的男人壓在你身上。」威克多歪著頭親吻海姆達爾的鬢角,身體往前傾。「為免我的『喜歡』膨脹到你暫時難以收拾的局面,所以老實點寶貝。」
漂亮的雙關。海姆達爾輕輕笑著,默默感受著壓在自己背上的重量,沉重而甜蜜的負擔。
他們矗立著再未發一言,再多的言語此時此刻都成了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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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格裡格!」小八眼衝了過來,以旁人必定為之毛骨悚然的迅捷速度,從海姆達爾的腳背順著小腿、大腿一直攀爬到海姆達爾的胸口。
海姆達爾趕忙用兩隻手托住沉甸甸的小八,笑道,「越來越沉了。」
海姆達爾驚訝的發現他的動物家人們都在這裡,豆莢貓早就在它的老位置窩下來;奧拉爾蹲在床尾的橫欄上打瞌睡,現在應該是它的入睡時間了。最讓海姆達爾意外的就是奶糖,它居然在照顧小麵包,它趴在壁爐前,把裹著海姆達爾舊衣服睡覺的小麵包攏在眼前,一隻爪子輕輕蓋在小麵包身上,動作顯得生硬彆扭,笨拙的讓人不由得會心一笑。
海姆達爾看向威克多,後者聳聳肩,「我走前把它們都弄到這裡,但是僅限於此,我什麼都沒講。」
動物們是敏感的,它們不安,所以它們會更加耐心等待。
海姆達爾親吻了它們中的每一個,包括還在睡夢中的小麵包,站起來的時候他對奶糖輕聲說:「謝謝。」
奶糖的眼睛在爐火的映照下如寶石般閃閃發亮。
海姆達爾帶著幾乎難以自持的暖洋洋的激動心情步入浴室,在脫衣服的時候他摸出了懷表,這個自從落水後就時常鬧情緒的傳承之物,陪伴他度過一個這輩子再也不想重來一次的夜晚後,毫不意外的徹底罷工了。他拍拍表面,擺弄了幾下,懷表依舊死氣沉沉,就連原本璀璨的表殼好像都蒙上了一層黯淡的浮塵。
「我不喜歡它,從來都不喜歡。」威克多拿著海姆達爾的睡衣走進來,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塊懷表。
表殼上繁複古樸而又寓意恐怖邪惡的三角圖紋總能輕易觸動克魯姆家族內心深處的敏感神經。
「嗯,恭喜你,它壞了。」海姆達爾揚了揚手中的表,隨手塞進長袍口袋裡。
威克多笑了笑,把睡衣放到一旁。
「威克多,我是不是忘了什麼?我覺得那應該對我很重要。」
威克多轉身,看見海姆達爾盯著瓷磚上的波浪花紋發怔。
當天中午,日上三竿,德姆斯特朗三桅船如日出時分那般靜謐的浮於黑湖之上,一聲哀嚎打破了安詳,許多人在這蕩氣迴腸的尖叫聲中驀然驚醒。
「我的魔法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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