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公主的夢 文 / 光腚少年
「好吧，不給我手的話，那你自求多福。別怪我沒提醒你。」姜雲羽很沒良心地聳了聳肩。
「你……算你狠…！本小姐這些賬一定會討回來的。哼！」紫月小嘴一厥，憤憤道。一雙白皙的小手向後伸了過去，「喏。你只管握住就好了，要是敢揩油的話……」在她話還未說完時，姜雲羽已經先一步握住了她的兩隻小手，紫月雖說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嬌軀還是微微顫了一下，小臉一抹羞紅。
她過了一會微微低聲道：「你記住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只不過是暫時合作而已，你不要想歪了。」
姜雲羽溫和地笑道：「大小姐，你想太多了。」微微握緊她的手，雙眸飄向遠方的星空，低聲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紫月小手忽然抽搐了一下，嘴角略有些牽強地笑道：「那…那我就放心了。」說完，感受著姜雲羽手掌之上的溫厚，兩隻小手不自覺地縮了縮，貝齒咬著紅唇。
她的第一次擁抱，第一次牽手，第一次緊張，都給了這個已經有心上人的少年。這是她十五年來做夢都沒想到的事。
淡淡的月光滴落在空中二人的身影之上，顯得有些夢幻。
「你三年之內，都不許再牽其他女孩的手。」
紫月略有委屈的小口之中，忽然飄出了這一句話。
「什麼？！」姜雲羽錯愕。
她微微低頭，臉色嫣紅，聲音變得更小了些，「我不會說第二次的，你剛剛一定聽到了。」
姜雲羽嘴角一陣抽搐，訕訕笑道：「沒錯…我聽到了，只是……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這是我第一次跟男生牽手，所以，我不像讓我的第一次變得那麼不值錢，……至少，三年之內，你不准再跟其他女孩做這種事。」紫月低聲喃喃道，嬌嫩的聲音略有一絲絲的顫抖。
「第一次？…呵呵，紫月姑娘，你這麼說會讓人誤會的。……我只是抓住你的手好保護你不掉下去而已，沒這麼嚴重吧？」姜雲羽小心笑道，他現在實在是弄不清楚這個女孩的心思。
紫月愣了很久，忽然笑了起來。
笑聲中，卻沒有了剛剛的害羞，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悲傷。
「你……怎麼了？」姜雲羽微微皺眉，問道。
紫月緩緩向後挪了挪身子，柔軟的嬌軀貼在姜雲羽身上，「是啊。不重要了。沒以前重要了，反正在三年之後，我的一切都要給那個人渣了。」
「……人渣，是指木蕭麼？」姜雲羽錯愕地看著她，這位側臉足以傾國傾城的美人。
在月光的籠罩下，她清麗的臉龐變得更加彰顯一股迷人的夢幻美。
過了好一會，姜雲羽緩緩吐了口氣，「有什麼心事，大可跟我說說，至少在我心中，你已經算是我的朋友了。」
「把我當朋友了麼，那麼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不久之後這也不算是秘密了。」紫月微微翹起的嘴角，顯得有些放肆，又有些可憐得讓人心顫。
「你沒有猜錯，我的真名不叫紫月，或者說，『紫月』這個名字，只是我的嚮往罷了。我的真名叫皇甫姍姍，是虛竹王朝的皇帝，皇甫卓的嫡系小女兒。」
姜雲羽錯愣了一會，隨後失聲一笑，「原來你就是小公主，我…早該想到了。」
紫月自顧自地說著，目光有些落寞，「虛竹王朝這幾年，並不像表面這麼平靜，其中暗流湧動。東西南北四大郡，每一個郡都有一個大家族坐鎮，近年來，四大家族的勢力一直在擴張，而且早已佈滿我們皇室統治，便私下聯合起來，阻斷我們皇室的外接來源，試圖將我們孤立，父王他早就知道四大家族有了反意，卻也無能為力，虛竹王朝向來是強者坐鎮，千百年來，不知道改了多少代皇帝。即使我父王的實力，也僅僅跟四大家族中一位家主持平而已。」
紫月微微苦笑，「就是在這種時候，木蕭那個人渣，看中我父王的軟肋，讓他的父親木血天，來向我父王提親。在王朝中，誰不知道木家的長子窺視我已久。呵呵…」
紫月的眸子中，透著一股同齡女孩未曾有過的淒淡，說：「最後，我父王妥協了，以兩家結盟為由，定下我和木蕭的婚約。婚期，就是三年之後。……也許比起我這個沒什麼用處的女兒，父王覺得，他的江山更重要吧。而我…卻沒有半點拒絕的餘地，為了父王，為了皇室，我即使是萬般不願，也必須付出我的自由和幸福。這也算是把我養了十五年的身為公主責任和…價值吧。」
是的，我的價值，能夠挽回一個王朝的興亡。在他們看來，的確是一樁好買賣。紫月心中冷冷地笑著，眼角卻流出了溫熱的淚水。
目光飄向天空中那輪美麗的月牙，嬌軀依在姜雲羽的胸口，微微側著腦袋，輕聲道：「身體借我靠一下，我…好累。」
「嗯。」姜雲羽輕輕點了點頭，坐直了身子，好讓她靠得更加舒適一些。
「我很任性，對麼？」她閉著眼睛，輕輕說道。
「對啊，你很任性。要不然也不會跟我這個外人說起這些了。」姜雲羽握緊她的小手，說道，「不過，任性一點未必會是壞事，至少不會把一切苦處都憋在心裡。」
「一點都不會安慰人。」
……
少女的頭輕輕靠在男孩的身上，將自己的心事一一翻了出來，「小時候，我是在四角的大院中度過，有最嚴厲的老師教導我修煉，舞劍。有最好的奶娘教我習字，禮節。」
「但我總是會偷偷溜出皇城，我會去看望民間的那些人，會去看賣豆腐的張奶奶，會去看開繡坊的黃阿姨，會去看屠戶萬伯伯，會去看武館那些為了進入蜀逸學院而奮鬥的男男女女，我就會覺得好羨慕…好羨慕……」晶瑩的淚珠，緩緩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滑落。
「有時候做夢，我會在古書傳說中的南疆天河，看那五彩斑斕橫跨天際的虹橋。在北邊的黑夜星湖，看那些在水中遨遊發光的神魚。在那萬米高的巨樹林中，看那飛龍騰天，鳳凰翱翔。在…那平凡人家，看炊煙裊裊……至少在夢中，我是自由的。」少女閉著眼睛，嘴角有著幸福的笑容，笑著笑著……
「……如果我不是出生在帝王世家，那該多好啊…如果我沒有這一副美麗的皮囊，那該多好啊。像你，像一個自由人。」
星夜之下，少女輕輕訴說著。
在外人看來，她是擁有傾城容貌的一國公主，萬人愛戴，風風光光。在明眼人的看來，她只是一個提供給政治婚姻的工具。
姜雲羽抬起手，把她的眼淚擦掉，「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多了。」
被他這麼一說，紫月眸子中，淚水不自覺地奪眶而出，像一個小姑娘受了委屈一般，想要跟別人分擔一些苦處，卻又很倔強地抹了抹眼眶，道：「我跟你說這些，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
「對啊，你很傻啊。」姜雲羽微微笑著，溫和的臉龐在月光的照射下，有著另一股風味。「自由，這種東西，每個人出生都會擁有。你也一樣，這個世界上，沒人禁錮得了你，天地，或是生死。」
「哪有你說得這般容易。」
「你沒有努力過，又怎麼知道呢？」姜雲羽握緊她的小手，給她一個安心的溫度，「渴望自由，就要去爭取。」
「天空那輪明月，很美吧。你只要向上飛，一直飛，總有一天，月亮將會觸手可及。就算是一顆石頭，站在最高處，也會是天空中閃亮的星辰。」
所以，向前吧。那有你想要的東西。
不要害怕迷路。
愛你的人。
會始終站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