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小葡萄的媽媽 文 / 許諾
小葡萄的母親,那個在救護車上抽搐吐血，沾染到韓笑的伊莎貝拉的眼淚,然後才觸發了韓笑空間的女人,她那渾濁的死氣讓伊莎貝拉裡的空間毫無生機，除了那株詭異的綠芽,簡直寸草不生，還有那口具備腐蝕功能的黑泉。
這一切的確是巧合,但卻是有跡可循的。
韓嬌當初和爸媽爭奪一把刀，三個人的血，融入滴水觀音,才讓這空間擁有了三個主人。這回小葡萄朝韓笑飛去,也不奇怪,只是因為他能在韓笑身上感受到屬於母親的氣息。方墨在同一家醫院的太平間裡設的聚陰陣,而那婦人最後的死氣也被收攏進韓笑的身體裡，小葡萄自然地想要親近韓笑，這才是人之常情。
可是韓嬌不知道，這兒的所有人，除了方墨，包括韓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小葡萄會衝她飛過來。
小葡萄肉呼呼的小團身子就這麼窩進韓笑下意識伸出的懷裡，蹭了蹭，然後就乖乖不動了。韓嬌追著小葡萄衝到馬路上，然後就看到這樣的一幕，立馬就醋意翻騰，恨不得立馬抓小葡萄過來揍一頓。
這幾天都是她抱著喝奶玩鬧，連尿不濕她都接手去換了，居然小沒良心的，一眨眼就扎韓笑懷裡去了，把她撇一邊去，還有沒有天理了？韓嬌沒有再靠近，只是抱著胳膊，冷眼瞪著韓笑還有她懷裡的小葡萄，「小葡萄，快回來。」
高雲翔先前就帶著人拿槍圍住他們，當然不會是什麼好人，這會她也不敢冒冒失失就衝進對方陣營裡去，只能希望小葡萄這會兒能聽話，回到自己這邊來。文森亦步亦趨地跟上韓嬌，也看了對面的小葡萄一眼，微微瞇著眼，想的卻比韓嬌要多。
小葡萄的母親在末日之後感染病毒然後昏迷住院。當時，韓嬌打了電話後，他們就回了韓宅，留韓笑在那兒照料他們。只是後來韓笑失魂落魄地回來，卻沒聽她提起過這對母子後來如何了，直到方墨他們去醫院找韓嬌舅媽，才把喪母又聯繫不到家人的小葡萄帶回來。
這之後，小葡萄根本沒有跟韓笑有過什麼接觸，為什麼小葡萄會這麼親睞韓笑？文森直覺的裡頭有什麼很關鍵的東西，這或許跟韓嬌之前讓自己感受韓笑空間異能的不同有關。不得不說，聰明的人想得越多，離真相也就越近了。
文森不明白，是因為他沒有接觸過修道之人，也不知道這世上除了異能之外，還有更玄妙的一種叫法術。他只需要你有修道的天分，那麼你就能和異能者一樣，呼風喚雨。方墨只一細想就比文森更明白，只不過離真相也還欠了一步。
他只知道韓笑身上有小葡萄母親的氣息，卻不知道正是那股氣開啟了韓笑的空間，並讓她的空間擁有了掠奪一切生命的功能。而小葡萄為什麼願意親近韓笑，其實道理很簡單，就因為韓笑空間裡那株綠豆芽。
那是屬於小葡萄母親的氣息，她在招呼自己的孩子，那麼溫柔和慈愛，而且還那樣的眷戀。小葡萄這些天的精神力大有長進，所以才感受到了那聲召喚，朝韓笑這頭飛去。而韓笑呢？她這會兒根本沒心情沖韓嬌得意什麼，也不是因為懷裡這團軟乎乎的小東西而驚慌失措，而是為心底那陣莫名的悸動而驚嚇不止。
她從小就心高氣傲，所以比同齡人都多了不少心眼，心志也更堅強一些，鮮少會為了什麼事而害怕，只除了上一次開啟空間時慌張過，就連後來親手殺人她也沒怕過，這一次，抱著孩子她卻怕了。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害怕？彷彿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想要從身體裡離開。韓笑肯定自己的直覺，那種東西不能走，一定不能走。而且，那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在小葡萄偎依進懷裡的時候格外強烈，彷彿心臟的跳動一般，韓笑實在沒辦法忽略。
韓笑想把孩子丟了，反正他會飛，韓笑也不會有什麼心理壓力，可問題出來了，那就是韓笑根本沒辦法將孩子丟了，這雙手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總之就是沒辦法將孩子丟掉，而身體裡的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這是一種昭示不祥的預感。
韓笑見韓嬌上了馬路，她急著將孩子丟了，也跟著上前幾步，「把孩子抱走！」聲音尖銳拔高，彷彿懷裡的奶娃娃是世上最邪惡的東西。韓嬌倒是想把孩子抱回來，可是孩子呢？孩子自己不願回來啊。
奶娃娃很是依賴地窩在韓笑懷裡，聽見韓嬌叫他的名字，也只是懶懶地瞥一眼她，然後還是不肯從韓笑身上離開，甚至癟了癟小嘴，喊了第一聲，「媽媽。」
不得不說，這一聲「媽媽」絕對是摧毀韓嬌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辛辛苦苦餵養的孩子，雖說日子不長，可也絕對比韓笑好吧？她也不是說有多想做小葡萄的媽，頂多平日裡多逗弄兩句，誰讓小葡萄可愛呢？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小葡萄會喊韓笑當自己媽媽？
韓嬌悲憤莫名，氣得不行。文森一直關注著韓嬌，見韓嬌生氣，他也不高興。文森和韓嬌不一樣，他和小葡萄之間有外人不能理解或者說干涉的方法來傳遞意識。精神力，果然是比電話還要靠譜省錢的好法子啊。
只可惜，沒辦法普及。
果然，小葡萄撅嘴，烏黑的眸子轉了一圈，然後又埋在韓笑胸口蹭了蹭，才不情不願地飛離韓笑的懷抱，正準備找韓嬌求安慰的時候，韓嬌一個扭身躲到文森另一側，顯然還在吃醋。
小葡萄只恨自己還裹著襁褓，要不然他鐵定飛過來扒著韓嬌，還是李嬸一直在後頭跟著，見韓嬌不抱小葡萄，她擔心小葡萄又飛到壞人那邊，連忙招手示意小葡萄懷來。
韓笑在小葡萄飛走之後倒是大大鬆了口氣，身體裡那股蠢蠢欲動也不甘願地停了下來。她不自覺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心口，總覺得這事詭異雖詭異，但一定有著什麼聯繫，要不然小葡萄為什麼偏偏選中自己，而自己身子裡的那股力量……
媽媽……
韓笑如遭電擊，如果不是高雲翔在後面揚聲叫她，她或許一時半會兒還回不過神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異能是怎麼來的，如果自己的伊莎貝拉的眼淚當初不是沾到小葡萄母親的鮮血，空間又怎麼會開啟？
小葡萄會喊自己媽媽，是因為自己身體裡……有她媽媽？一想到鬼神一類，韓笑臉色更白，一邊還不停地搖頭。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鬼？可是如果沒有鬼，小葡萄為什麼偏偏就盯著自己了？
兩邊人，涇渭分明，就算鬧了小葡萄「離家出走」這麼一出，費曼這邊也沒客氣地邀請對方來自家吃飯。笑話，這麼一桌子飯菜，你當這麼好料理的？火系異能尤其考驗其掌控能力，火太大不止是燒焦了菜，連帶著鍋都融了，你還想吃菜？
韓嬌和抱著孩子的文森回到位置上，就見到卡爾心情頗好地指著自己弟弟問小葡萄，「這是誰？」
能喊媽媽了，那就離喊爸爸不遠了，尤其文森最喜歡跟著韓嬌湊熱鬧，讓小葡萄喊自己爸爸。這不，卡爾一點，小葡萄櫻桃花一般的小嘴就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爸。」一旁韓嬌的臉色立馬就黑了。
文森是爸爸，韓笑是媽媽，合著她這麼辛苦，就只能是個阿姨了。
陷入愛情裡的女人是不理智的，無理取鬧的。
韓嬌挪了個位置，坐到爸爸和舅舅中間，悶頭吃飯，壓根不管那邊文森委屈又可憐的樣子。他這會兒飯也不吃了，抱著小葡萄就不停指著韓嬌那頭喊媽媽。不過這一回小葡萄倒是認定了什麼似的，砸吧砸吧著小嘴，顯然是只顧著自己餓了。
然後，等一頓飯吃完，韓嬌的氣果然還是沒下去，雖然這事真說起來誰都沒錯。
比起文森他們的豐盛午餐，高雲翔這頭倒是簡單許多，如果沒有對比，他們倒也能吃得下，這一對比，不少人的心思就有些憋不住了。不過想著高雲翔的雷電，他們也沒多說，只是高雲翔自己也覺得不舒服。
這一切都怪杜飛。想到和平監獄的事，高雲翔就瞇了瞇，無論如何還是先進到監獄去再說，他希望能跟卡爾費曼達成共識。這會兒回城顯然時間不夠了，而晚上住在荒郊野外，倒不如進到銅牆鐵壁的監獄裡安全。
如果有了卡爾費曼這只力量，總是好的。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敵人也可以成為戰友。高雲翔才不信堂堂黑手黨的繼承人會瞧得上一座監獄的掌控權，等卡爾費曼離開後，這兒還不是他的天下？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說動卡爾費曼和自己合作，然後想出個法子，在天黑前進入監獄。高雲翔倒是不覺得杜飛有那個本事自己在裡頭當老大，一定是裡頭出了什麼問題。只要自己這頭佔著優勢，而杜飛又沒死的話，他也還是自己的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