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74.第274章 累了 文 / 二月二
金承業聽到淑沅的話,才知道汪氏可能是被騙走了一些財物;只是如何被騙的他並不清楚,眼下卻不是問淑沅的好時機。
汪氏的情緒很激動,此時問起那些財物的事情,八成會刺激汪氏,也可能會引出汪氏更多的愧疚,甚至是羞愧。
因此他沒有問也沒有看向淑沅。就如淑沅所言,不過是幾處莊子、幾個鋪子還有千把兩銀子的事情——不管是汪氏的嫁妝,還是二伯父和她的私財,那都歸汪氏所有。
北府到金承業這一輩兒只有他一個不假,但汪氏的財物依然是汪氏的,沒有給他金承業那便同他沒有關係。
所以,金承業認為汪氏的財物要怎麼花用那都是汪氏的事情:拿去買東西還是送人等等,只要汪氏高興他都沒有意見。
除非是,汪氏被騙後要找對方算帳,那他做為晚輩當然要為汪氏出頭,但找回來的財物依然是汪氏的,同他金承業沒有關係。
汪氏的話反倒讓金承業的心提起來,因為汪氏打不開心結,他和淑沅能阻止得了她今天,還能阻止得了她明天嗎?
只要汪氏贖罪的心思不死,那她很有可能還會傷害自己;今天是一條胳膊,明天會是什麼?金承業不想再看到血,因為金家人流的血足夠了:不管是為了國還是為了家,血都流得足夠了。
「二伯母,如果二伯父如今真得因傷而前塵盡忘,因此而娶了一位照顧他的女子,後來想起一切帶著那女子一起回來。你,會不會怪二伯父?」他給淑沅一個眼神,沒有讓淑沅再說下去。
相比起來,他比淑沅更懂汪氏,因為他和汪氏相處的年月要長太多太多。何況此時的淑沅依然沒有想前那三年的事情來,對汪氏來說也就是相識了幾個月的時光罷了。
汪氏聞言抬起頭來:「不會。」她說完頓了頓:「不會。」前一句她是衝口而出,因為千多個日夜的期盼讓她只有一個心思,大將軍能回來就好。
但是後一句卻是她想過的回答,答案卻是一樣的,因為她要的只是大將軍的平安歸來。
「真如此,那女子便是我的恩人,我們夫妻的恩人。」她緩緩的道:「你伯父娶了她必是不記得前塵,如果他記得萬萬不會再娶。就算他記得又另作他娶——」
她深深的吸氣:「必有他的原因,所以我也不怪他。」因為她知道,他的心裡始終有她,也一直有她、唯有她。
哪怕是大將軍娶上一百位女子,在他心裡只有她這個髮妻,其它女子根本不在其心中。
她信得過那個男人,所以他真得娶了必是有再娶的理由,她當然就不會怪他:為什麼要怪他,她應該做得反而是讓他不必生出太多的愧疚來。
金承業看著她的眼睛:「二伯母既然知道,便會知曉二伯父真得不會再娶;哪怕他是前塵盡忘,他娶了便不會原諒自己,無法原諒自己。」
「伯母,你想過二伯父真得再娶後,他明白一切無可挽回時他會如何做嗎?」金承業的聲音低沉下來:「我想,伯母你當然不願意見到……」
汪氏忽然尖叫一聲:「不,不!」她合上了眼睛:哪怕是大將軍真得變了心,哪怕是她被傷得體無完膚,她也不願意看到大將軍因她而受半點傷害!
這份心意不只是她對大將軍的,同樣,金大將軍待她的心意也完全相同。
淑沅上前扶住汪氏:「伯母,您這不是在傷害自己,這是在二伯父的心上割肉啊。您再想想,二伯父多年來不能在您身邊,他的心裡想必已經很難過了,回來後看到您這個樣子,您想一想,二伯父看到您現在的樣子會如何?」
汪氏現在連死也不怕,只所以沒有去尋短見,只因為她看大將軍重過她的性命;同樣的道理,能讓汪氏不傷害自己的人,也只有一個大將軍。
淑沅在這一刻對金大將軍生出好奇來,她真得很想很想能記起從前的事情來:金大將軍倒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能讓汪氏這樣一位女子如此的癡情,金大將軍也不可能是個平常的男人;至少不會是像三老爺那樣的人,也不會是像自己父親的那樣的人。
嗯,想一想,金承業在這一點上倒不像是三老爺的兒子,反而有點像是大將軍的兒子:他待自己也很好啊。
她想到這裡不自禁的看向金承業,卻不想和金承業四目相對。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但是他們都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們也像汪氏和大將軍一樣分開,他們也會如汪氏和大將軍一樣,就算天人相隔那不會忘掉對方。
原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這句話此時想起來,淑沅心中生出更多的感觸來:能得一人心已經不易,但是要白首不相離就更為不易。
所以,她要感謝老天,因為他成全自己和金承業相知且相守,比起汪氏和大將軍來幸福太多太多了。
汪氏愣了半晌,然後放聲大哭起來。
做為長輩,她平日裡真得不會在小輩們面前如此大哭,但此時她的心神已經亂了。
她知道自己錯了,可是自己再對不住大將軍也不能自己傷害自己,因為痛的人不是她一個人,尤其是最痛的那個人更不是她自己。
此時,她除了哭以外真得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她的悔、她的恨全化成哭聲。
汪氏如此一哭,卻讓淑沅和金承業齊齊鬆了一口氣,知道汪氏以後不會再傷害自己了:心結就算沒有完全打開,至少也解開了一半兒。
以後,有他們相伴,淑沅相信總能讓汪氏找到盼頭兒的,總能讓汪氏看到真正的生活希望。
金承業給淑沅一個眼神,讓她照顧汪氏的同時不要忘了自己:接下來他不便留下來了,再心疼妻子此時也不好帶著淑沅一同離開。
他叫了丫頭們進來,沒有同汪氏說話悄悄的退了出去。汪氏需要梳妝,那邊還有一個諸中昱沒有處置呢。
汪氏並沒有哭太長時間,知道此時還不是哭的時候,做為金家的媳婦,今天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尤其是在大將軍不在府中的時候,她更要做的很好才可以。
她要把大將軍那一份一併做了,就算大將軍日後回來知道母親已經離開人世,知道她的所為心裡也能少一點傷痛。
不必淑沅和丫頭們來相勸,她說收聲便收聲,自己站起來由丫頭們收拾她的傷;對大夫的話更是言聽計從——沒有好身子,她還能替大將軍做什麼?
見汪氏平靜下來,淑沅才感覺自己累得不輕,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感覺腰有點酸疼,便用手去揉。
汪氏抬頭看到:「可是哪裡不舒服?」一面問一面站起來,關切的看著淑沅,是真得怕淑沅有個什麼不妥。
淑沅搖搖頭:「沒有什麼,伯母你不用擔心。我看您還是歇一歇,那邊兩位夫人在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雖然汪氏的力道沒有傷到骨頭,但是傷口極深流血過多,此時當然還是多休息為好。
汪氏搖搖頭,把一碗補品遞給淑沅:「今兒早早讓人燉好的,吃完咱們就過去。」她自己又取了一碗來吃:「那個諸中昱我必須要親自來處置,而老太太和你們三老爺……」
她輕輕一歎:「你二伯父不在,我更要好好的盡心盡力才是;再說老太太的最後一程,我豈能不相送?」
老太太海氏是個厲害的,但她為人卻並不可惡,待她這些兒媳婦真得不錯;成為婆媳也是一種緣份,只為了她和老太太的情份她也要盡最後的心意。
三老爺她倒沒有好印像,可倒底也是大將軍一母同袍的弟弟;再說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三老爺不是東西,可是孫氏與她兩妯娌多年卻是感情深厚。
不為三老爺盡心,也要為孫氏分勞,所以她沒有理由躲在房裡享清閒的。
淑沅知道說她不動,便由著她:「那伯母至少也要把藥吃了再過去,我先行一步,也好讓兩位夫人安心。」
今天府中有太多的事情,汪氏這裡無事她便不能再逗留。如果是平常的話,她真得想躲個清閒,但是眼下哪裡還有她清閒的份兒。
汪氏沒有再爭辯,讓丫頭們好生的送淑沅離開,她等著丫頭們把藥送來。
淑沅急著離開除了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外,她也想避開汪氏叫大夫把把脈:府中事情越是多,她越不能對自己的身子掉以輕心。
現在府中可不能再多出一個病人來,尤其是不能有個什麼意外,讓肚中的孩子早早臨世:眼下真不能再添半點亂子。
所以她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就打發去請大夫了。
還真得累了,走到一半兒她就搖頭:「歇一歇吧。」她感覺腰酸痛的更厲害了些,心裡越發的沒有底:「暖暖,打發人去瞧著,如果見到大夫引他到這裡來吧。」
她沒有力氣多說,自顧扶著雲霧的手進了亭子坐下。
暖暖答應著叫過一個小丫頭來,叮囑幾句回身的時候看到一個人走過來,她眨眨眼:「您是外客吧,可是和家人走失了?」
北府雖然有人安排著去報喪,但今天萬萬不會有外客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