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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喜宴 文 / 淡雅閣

    媒婆等主家說完話接著喊道「夫妻對拜」楊勝武與自己的新娘子面對面地拜了下去。媒婆最後高喊道「禮成,送入洞房」人群再次歡呼了起來,與楊勝武交好的劉慶等人則打趣了楊勝武幾句,楊勝武只是笑著並沒有說什麼。

    眾人起著哄,跟著媒婆一起送新人入洞房,走到新房門口媒婆一揮手上的帕子,眾人停了下來,媒婆笑著高唱道「阿娘玉步進新房,琴瑟和鳴早得子;夫榮妻貴同偕老,子子孫孫掌朝綱」

    「哦哦哦,恭喜、恭喜」眾人紛紛向楊勝武道喜,楊勝武也一一回了禮。媒婆扶著新娘子,與楊勝武一同進去了新房,愛看熱鬧的人也湧進了新房。

    媒婆把新娘子扶到床邊坐好,拿起桌上的花生、紅棗什麼的往新房的床上、床底,以及房間各個方位撒了幾把,嘴裡還唸唸有詞,說的都是一些早生貴子、夫妻和諧的喜慶話,撒玩花生和紅棗,媒婆回到桌子旁邊,拿起繫著紅綢的秤桿遞給楊勝武,說「請新郎官挑蓋頭」

    「哦哦哦,看新娘子咯!」人群再次哄鬧了起來,楊勝武紅著臉,拿著秤桿輕輕佻起了新娘子的紅蓋頭。

    楊勝武心情緊張地把紅蓋頭放到一邊,低頭看著羞澀的新娘子,一顆心也跟著軟了。低著頭的余氏被楊勝武這麼盯著,臉上的紅暈更甚了。楊勝武不由地挪動了一下身子擋住了眾人的目光,心裡是喜滋滋的,這就是他的媳婦,將與他共度一生的人。

    媒婆是什麼人,自然看出兩人對彼此都有意了。於是一揮帕子,說「好啦,好啦,新娘子也看過了,咱們還是出去吃喜酒吧。鬧洞房還得再等上那麼點時間呢」

    眾人聞言漸漸散開,媒婆也跟著劉氏去了一邊的偏房裡享受著美食。楊勝武還有出去招待客人。對床邊的余氏輕聲說「你且在這這兒等著,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要是餓了就拿桌上的花生、紅棗什麼的充充飢,可千萬不能餓著了自己」

    余氏紅著臉,點點頭,看著楊勝武出了新房。捉著衣裳的手才鬆開,但是嘴邊卻掛著一抹甜甜的笑。

    拜堂之後便預示著即將開飯。楊承歡和楊二丫以及劉蘭看完拜堂之後便打算再回屋裡等著開飯。剛轉身要離開。楊勝武的娘親劉氏便端著一盤點心給楊二丫說「二丫、歡歡、蘭蘭,你們把這點心給你們的嫂嫂送去」說罷把點心放在楊承歡手上,便去招呼客人了。

    楊承歡木愣地看著手上的點心,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一般情況下婆婆不都是不怎麼待見兒媳婦的嗎?怎麼劉氏卻這麼開明,還讓她給自己的兒媳婦送吃的?楊二丫搖搖楊承歡說「走吧。我們去看看嫂嫂」說罷拉著楊承歡和劉蘭就往新房走去。

    新房內,新娘子余氏正緊張地坐在床前一動不動,聽到了開門聲問道「誰?」楊二丫和楊承歡把房門關上小聲說道「嫂嫂。我是勝武哥哥的妹妹二丫,另外一個人是堂妹歡歡,還有一位是鄰家的妹妹蘭蘭」

    余氏鬆了一口氣說「原來是三位妹妹,快進來吧」語氣帶著一點特意的求好。

    楊二丫把手裡的點心送到余氏的手上說「嫂嫂,這是大伯娘讓咱們帶給你的,你吃一點吧」

    「大伯娘?」余氏不解。楊二丫解釋道「就是勝武哥哥的娘」余氏一聽是自己的婆婆讓人給自己端來的點心,心裡的緊張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對楊承歡和楊二丫、劉蘭三人也親熱了起來。

    楊田家就楊二丫一個孫女,楊二丫一直渴望著自己有個妹妹,雖然妹妹沒有盼來,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嫂嫂楊二丫心裡也很開心,三無兩下地就把家裡的情況給新余氏講了一遍,而余氏也默默地記在了心裡。聊了一會兒,院子外面便傳來了開飯的喊聲,楊承歡和楊二丫已經劉蘭三人便出去吃飯了。

    院子裡,來吃喜酒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地入座。楊二丫本想跟著楊承歡和劉蘭一起在院子裡吃的,但是姜氏卻把她拉去堂屋裡和新娘子余氏的家人一起吃飯。

    楊二丫抱歉地對楊承歡和劉蘭說「蘭蘭、歡歡,不好意思了,我娘讓我去堂屋吃」楊承歡無所謂地擺擺手說「沒事,你去吃你的吧,不用擔心咱們兩」

    劉蘭也揮揮手說「是啊,你去吧,咱們會自己找位置吃的了」楊二丫點點頭進了堂屋。劉蘭側頭看著楊承歡說「歡歡,咱們也找個位置坐吧」

    楊承歡點點頭,隨後掃視了一遍院子,看到楊承軒站在不遠處,便對劉蘭說「蘭蘭姐,咱們去軒軒那兒吧」

    「嗯,咱們走吧」

    楊承歡來到楊承軒跟前問「軒軒,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楊承軒嘟著嘴說「我想和姐姐一起坐」

    楊承歡看著楊承軒可愛的模樣笑了,捏了捏楊承軒的臉說「好,軒軒就和姐姐一起坐,走吧,咱們和蘭蘭姐去找位置坐」「嗯」楊承軒拉著楊承歡的手與劉蘭一起找空位。

    沐氏和胡氏都去幫忙了,不能在這個時候吃飯,楊承歡和劉蘭便帶著楊承軒四處找位置。

    院子裡的席位都是分開男女而坐的,不過未滿十歲的男孩還是可以和自家娘一起坐的。楊承歡拉著楊承軒穿過一張張桌子,往女客那邊走去。

    經過一張桌子的時候,楊承歡愣住了。一般一張桌子都是坐八個人的,可這張桌子卻獨獨只有一人,楊承歡扯了扯劉蘭的衣袖,指了指身旁的桌子。

    劉蘭明瞭地看了一眼,隨後點點頭,楊承歡上前對坐在桌前的杜氏輕聲問「阿奶,咱們可以坐在這兒嗎?」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的杜氏慢慢地抬起頭,瞇著眼看了一眼楊承歡,低聲說「都坐吧,這裡沒人」說罷繼續低垂著頭想自己的事。

    楊承歡拉著楊承軒和劉蘭在杜氏的一旁做了下來。楊承歡看著精神明顯不如往日的杜氏。心裡感慨萬千。

    自從楊家川去世之後,杜氏不吃不喝、不鬧不哭地過了十來日,直到身體扛不住暈了過去,醒來之後更像換了個人似地,也不再像以往那樣見人就冷嘲熱諷了。這樣的杜氏讓村裡很多人都有點不習慣,但是眾人也只當她是受了打擊。能不與她接觸還是不接觸的好,這也致使今日這麼熱鬧的場面,杜氏卻獨獨一人坐了一張桌。

    劉蘭拍拍楊承歡的手背,示意楊承歡不要想那麼多,楊承歡感激一笑,靜靜地坐在凳子上。等著上菜。

    菜很快就上來了,楊承歡這一桌依舊只有四個人。楊承歡也不在意,和劉蘭各拿了兩個碗去角落裡的飯蒸籠裡盛飯。

    劉蘭一邊盛飯一邊低聲問楊承歡「歡歡,你阿奶會不會想不開啊,這都過了那麼久了,她還是一點恢復的跡象也沒有」

    楊承歡搖搖頭說「不知道,我看她這些日子都瘦了好多。也不愛說話了,雖然覺得這樣的她很好,可是還是覺得以前的她比較讓人安心」

    兩人歎了一口氣。端著盛好的飯回到了座位上,楊承歡把一碗飯推到杜氏面前,小聲說「阿奶,吃點飯吧」說罷夾了幾塊肉放到杜氏的碗裡。

    杜氏抬起頭看著給自己夾菜的楊承歡,眼裡的淚水一下子滴落了下來,楊承歡見狀慌了,急忙停下夾菜的動作,低沉著聲音說「阿奶,你別哭啊,這大喜的日子裡你哭了,待會兒要是讓我娘她們看見了,又該說我了」

    杜氏用袖子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捧著飯像個孩子般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看得楊承歡和劉蘭心裡又是一痛。

    坐在楊承歡身邊的楊承軒夾了一筷子青菜遞到杜氏的碗裡,柔聲說「阿奶,吃點青菜吧,這樣就不會膩了」

    自楊家川走了後,杜氏想了很多,想自己這大半輩子都是怎麼過的,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惹人厭。醒來之後,她也知道自己確實是很討人厭,也知道自己這大半輩子過得很失敗。她以前這麼對待沐氏母子三人,她以為楊承歡和楊承軒會記恨在心,沒想到在今日這個誰也不願與她同台吃飯的時候,會是楊承歡姐弟坐在了自己的身邊,還不計前嫌地給自己盛飯、夾菜,就算杜氏的心再是鐵做的也被焐熱了。

    杜氏一邊扒著碗裡的飯,一邊喃喃自語「嗯,好吃,好吃」說著說著眼淚又要落下來了,看得楊承歡心裡也是一揪一揪的,很是難受。要說怨,楊承歡覺得原身一定是怨過的,只是她不是原身,雖然對以前的杜氏也是意見多多,但是經歷了那麼多,楊承歡相信杜氏也是真心想要悔過的,一個總是對別人冷嘲熱諷地過了大半輩子的人,你想要她一下子改過來那是不可能的,而現在的杜氏可以說是慢慢唉改變之中了。

    楊承歡又給杜氏夾了一塊雞肉,輕聲說「阿奶,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咱們還是得往前看,不能總是停在原地的」

    杜氏胡亂地點點頭,哽咽著吃著楊承歡夾的菜,劉蘭見了微微搖搖頭,轉過臉去不看杜氏。

    從後院出來的沐氏看到楊承歡與杜氏坐在一塊兒,一開始還有點納悶,可是見杜氏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惡言對待楊承歡姐弟兩,還難得地吃著楊承歡夾給她的菜,沐氏心裡微微一動,笑著走開了。

    院子裡很多人都看到了杜氏這邊的情景,紛紛歎了口氣,隨即轉過頭去繼續享用美味的宴席。都是一個村子的,又是生活了多年的鄉親,況且杜氏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淳樸的鄉親們已經從心裡開始原諒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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