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十七章 惡父 文 / 淡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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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一早沐氏吃過早飯便去上工了，剛出門就遇到了往曾家走來的衙差，一個衙差見沐氏梳著婦人的髮鬢便上前恭敬地問「請問這位夫人，可識得一位叫做沐氏的婦人？」
翠竹村只有沐氏一個婦人姓沐，於是沐氏點點頭說「我就是，不知官差大人找民婦所為何事？」
衙差臉色一喜，說「是這樣的，今日縣令大人要審楊家姑娘被綁架的案子，但是因為此案涉及了楊姑娘的父親，所以大人便讓小的來請夫人和小姐走一趟」
沐氏一聽又與楊家川有關，眉頭不由地鎖在了一起，隨即點點頭說「好的，還請各位官差大人稍待片刻，民婦這就去喚小女一同去衙門」
「有勞夫人了」
沐氏回了自己家，對正在菜園子裡忙活的楊承歡說「歡歡，別忙活了，衙門的官差來了，說讓咱們走一趟」
楊承歡聞言詫異了一下，她被綁架的案子昨日不是已經審理好了嗎，怎麼今日還要去衙門。楊承歡帶著疑惑，快速地從菜園子裡出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跟在沐氏身後去見衙差。
衙差請沐氏和楊承歡上了馬車，隨後架著馬車往湖州城走去。經過學堂的時候，沐氏還特意去跟曾啟海說了一下這事，曾啟海聽了也想跟著去，沐氏瞋了他一眼說「又不是什麼好事，全跟著去了誰來照顧軒軒」
曾啟海一聽才想起楊承軒，無奈地點點頭留在了家裡，看著載著沐氏和楊承歡的馬車走遠了，曾啟海還憂心忡忡地返身回去繼續幹活。
公堂上，楊家川和杜氏等人見到沐氏和楊承歡也來了，心裡疑惑了一下，但是礙於在公堂之上，杜氏也不敢說些什麼難聽的話出來。
縣令敲敲案木。公堂上立即響起了升堂的威武聲，此聲過後，縣令對著堂下的柯俊柯俊問道「犯人柯俊，昨日你說楊家姑娘已經是你柯府之人，你可有證據？」
楊承歡已經在衙差的提議下戴上了面紗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堂上跪著的柯俊，柯俊掃了一眼在場僅有的十幾人，看到角落裡戴著面紗的楊承歡之後。篤定地說「是的，元宵佳節那日，在下帶著幾個小廝去悅福飯館用餐剛好遇到了楊姑娘的父親，於是便與他聊了幾句。楊姑娘的父親見我對楊姑娘有意，便說願意把女兒許配給我。所以我便給了他一百兩銀票作為聘禮」
縣令沉吟地點點頭，然後指著跪在另一邊的楊家川問柯俊，「那日你所見之人可是堂下所跪之人？」
柯俊掃了一眼楊家川，說「回大人，是的」
縣令問完柯俊話，接著問楊家川「犯人楊家川。剛才柯少爺所說之事可是真的？」
楊家川正正身子，恭敬地回答，「回大人確有此事」
縣令繼續問「那你是否真的同意把女兒許配給柯少爺？」
楊家川低著頭，說「是的，柯少爺一表人才，能看上咱家歡歡，是咱家歡歡的福氣，更是咱家人的福分」
堂上的楊承歡聽了，噁心地皺了皺眉。福氣？只怕是看上了柯家那花不完的銀子吧，還福氣？問都沒問過她的意見就同意了。他還真當他是根蔥啊，切，有銀子拿的時候就是爹，沒銀子拿的時候，她就是雜草了，這樣的爹不要也罷了。
沐氏聽了楊家川的話更是氣得一雙瞳眸都紅了，要不是在公堂上，沐氏早就上前去扇他幾巴掌了，福氣？她的女兒才不要這種福氣，有本事他自己找個女的嫁進柯俊去，真是氣死她了。
楊承歡拍拍沐氏的背，示意沐氏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沐氏回頭看著楊承歡一臉的平靜，才慢慢忍下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縣令大人拍拍案木，說「柯少夫人，你可知道柯少爺給楊姑娘父親銀票的事？」
柯少夫人頹廢著面容，低聲說「知道」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有找人綁架楊姑娘？」縣令進一步問道。
柯少夫人冷笑了一聲，說「一個鄉野丫頭還想麻雀跳上枝頭變鳳凰嗎？我呸，就算俊兒才怎麼喜歡她，我也不會讓她成為柯家的少夫人的」
柯少夫人的目中無人讓縣令不由地皺起了眉頭，「柯少夫人，請注意你的言辭，這裡是公堂，可不是你能胡言亂語的地方」
「哼，反正都是死路一條了，本夫人為何還有注重這些，本夫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們管得著嗎？」柯少夫人神志有點瘋狂地說。
站在縣令身旁的師爺見狀，說「大人，看柯少夫人的神色像是得了失心瘋啊，大人要不先把她待下去，免得擾亂了公堂吧」
縣令揮揮手，不耐煩地說「去去去，快把柯少夫人帶下去」
「大人，不行，你不能把我娘帶走」柯俊極力拉住柯少夫人，不讓衙差帶走她。
縣令見柯家之人一直質疑自己的審案能力，心下一怒，說「閉嘴，這是公堂，自有本官來定奪，由不得你在這裡放肆。來人，把柯少夫人帶下去」
柯俊見衙差毫不憐惜地把柯少夫人拖了下去，少爺脾氣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柯俊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太師椅上的縣令罵道「你這個狗官，平日裡不知道收了咱家柯家多少銀子，這會兒居然敢對我娘如此不敬，我看你是不想在這湖州城待下去了」
縣令聽了柯俊這話，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心裡的怒氣更甚了，他本還想著念在平日裡柯家人多多少少都孝敬了他不少的銀子放過柯少夫人一馬，可是柯俊居然當中揭穿他受賄之事，讓他臉面掃地，他又何須再替柯少夫人著想，既然柯俊不義就不要怪他不仁。縣令一拍案木，站了起來指著柯俊厲聲斥罵道「大膽刁民，竟敢在公堂之上辱罵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來人，把柯俊和柯少夫人一同押入大牢，日後發落」
「是，大人」衙差高聲領命，上前押住柯俊。柯俊拚命掙扎，「狗官，你這個狗官，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狗官，你等著，待本少爺出來了，第一個不放過你」
柯俊的辱罵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聽不見了縣令才重新審案，縣令再次一拍案木，看著堂下的楊家川問「楊家川，具本官所知，楊姑娘的母親已經與你和離，且楊姑娘還是跟著母親一同生活，不知道你把女兒許配給柯少爺之事可有與楊姑娘的母親，也就是沐氏商量過？」
楊家川神色一愣，略為臉紅地說「沒，沒有」
「既然沒有，你為何又擅作主張收了柯少爺的聘禮呢？」縣令厲聲問道。
「這，這個」楊家川語結，慌得汗水不停地往下流。
縣令見楊家川無話可說，轉頭看向沐氏，問「沐氏，楊家川把女兒許配給柯少爺之事，你可知情？」
沐氏恭敬地跪在地上，回答「回大人，民婦並不知情。和離之時民婦已經與他說好，女兒與兒子都歸我，從此之後，我與他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干，所以此次之事還請大人還民婦一個說法」
縣令滿意地看著談吐有禮的沐氏，繼續問楊家川「楊家川，沐氏所說可是屬實？」
楊家川心裡開始慌張，連說話也是一頓一簇的「回，回大人，是真的。可是，再怎麼說，兩個孩子身上流著的都是咱們楊家的血，就算是和離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再，再說了，自古以來，兒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所以，所以，草民還是有權可以決定兒女的婚事的」
沐氏聞言，冷笑了一聲說「楊家川，你確定你有這樣的資格？沒錯，歡歡和軒軒身上是流著你們楊家的血液，可是你不知道的是，軒軒根本就沒有入楊家的族譜，所以根本算不上是你們楊家之人」
什麼？一記天雷砸在了楊家川的腦袋上，把楊家川轟得暈頭轉向的，他懷疑自己剛才聽到的話了，楊家川不確定地問「你，你剛才說，說什麼？」
沐氏發覺她現在越來越看不起楊家川了，真不知道十幾年前她是怎麼會看上楊家川這個男人的，但是這件事還是要說清楚，於是沐氏冷冷地說「這件事你應該問問你的家人」
楊家川艱難地扭轉頭，看向身後的杜氏等人，顫抖著聲音問道「娘，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杜氏目光閃爍，根本不敢直視楊家川，楊家川有看向楊家河，「大哥，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楊家河一撇嘴，用不相干的語氣說「這事不是我說了算的」
楊家河的回答徹底毀滅了楊家川心裡最後的一根稻草，他還想著只要楊承軒還是楊家之人他就有機會可以再讓沐氏回到自己身邊，可是現在老天爺告訴他，楊承軒根本就沒有入楊家族譜，這不是生生地斷了他與沐氏之間的那一點點情分嗎？難怪和離之後沐娘一直對他沒有好臉色，原來一開始就是他們楊家的人先負了沐娘母子三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只可惜他醒悟得太遲了。
楊家川神色恍惚地重新跪好，再也不看杜氏等人一眼，杜氏見狀心裡慌慌的，就像什麼重要的東西就要從她身邊溜走似地，任她怎麼捉也捉不住。但是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平定心中的那一陣慌亂，只能在原地不停地搓著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