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做醬準備 文 / 淡雅閣
傍晚，沐氏回到屋裡看到一大盆的河螺很是詫異，但是想到自家女兒的奇遇，便猜測大概是這河螺有其他的用處了，便沒急著去問，出了屋餵豬去了。喂完豬回到前院，沐氏便看到張大夫匆匆地向著自家走來，張大夫氣也顧不上喘一口問道「家川媳婦，歡歡可是醒了？」沐氏?張大夫滿臉大汗地，連忙把人請進了院子裡，又倒了一碗水讓張大夫潤潤喉說「張大夫，難為您特意跑一趟了，歡歡早上就醒過來了，很不巧今天又不是集日就沒讓人把歡歡醒過來的事捎給您了，真是對不住了。」張大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說「這事兒不打緊，歡歡醒了我也就放心了，不過還是讓我再看看歡歡比較妥。」沐氏附和道「是是是，張大夫說的對，我這就叫歡歡出來。」說罷朝著後院喊道「歡歡，歡歡，快過來讓張爺爺看看你。」被宋氏強迫著一塊兒去後院幫忙摘菜的楊承歡聽到沐氏的喊叫聲，連忙回了一聲「哦，來了。」說完也不管宋氏同不同意，楊承歡便小跑著回到了前院。
楊承歡聽話地把自己的手伸到張大夫的面前說「張爺爺，您看看」張大夫幫楊承歡細細地診了一下脈確定沒有其他病痛，才放心地說「歡歡的身體好多了，只要不受凍，冬天的凍傷就不會復發了。」沐氏欣慰地笑了說道「謝謝您了，張大夫要不是您歡歡和軒軒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樣了」張大夫擺擺手不在意地說「醫者父母心，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沐氏搖搖頭說「不不不，張大夫要是沒有了您，我們村裡的鄉親們都會有病無處醫的，您就安心地接受我們的感謝吧」張大夫捋捋鬍子笑了，能夠得到患者的認同是每個醫者最欣慰的事情。沐氏讓楊承歡和張大夫聊聊天，自己則趕緊回屋拿了一件首飾出來塞給張大夫，張大夫連忙說「使不得，使不得。鄉里鄉親的，沒銀錢可以以後再付，這首飾都是婦人們捨不得送出去的東西，我怎麼可以拿呢。」沐氏卻依舊把首飾塞到了張大夫的手裡說「張大夫，我們家一時半會兒的也掙不到銀錢付藥費，這首飾我還是會拿到鎮上去當了的，如果那樣我還不如放您那，等我有銀錢了再去您那贖回來就是了，都住在村裡也方便，您說是吧。」一旁的楊承歡也勸道「張爺爺，您就拿著吧，要不我娘睡覺都不安穩了。」張大夫哈哈哈大笑了起來說「好好好，張爺爺就聽歡歡的，那歡歡的荷包可是現在要回去？」楊承歡甜甜地說「不用了，就送給張爺爺吧」張大夫樂了，笑著走出了楊家大院。楊承歡和沐氏把張大夫送出了院子才回屋做自己的活計。
此時廚房裡宋氏正在做著飯，蒸熟的飯香夾雜著淡淡的雞蛋羹的香味伴隨著裊裊炊煙傳到了院子裡，大寶和二寶守在廚房門口看著灶台上的雞蛋羹拚命地嚥口水。在這個家裡杜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規定自家男子不得入廚房，認為有損楊家男兒的氣概，杜氏還說她以前在湖州城做丫環的主家的男子便是不入廚房的，雖然自家不能和那些大戶人家相比，但有一些東西還是可以學一學的。楊承歡對這條規矩嗤之以鼻，覺得杜氏是東施效顰。而楊承歡的弟弟楊承軒也進過幾次廚房卻沒聽過杜氏說些什麼，而楊大寶和楊二寶只要一進廚房杜氏便會把他們拉出去說她的乖孫就應該坐在凳子上等著吃飯，廚房裡的任何事都不應該接觸，只因為杜氏說楊大寶和楊二寶是要進學堂的，將來也是要當官的，雖然現在自家無法供他們兩進學堂，可是應該養成的習慣還是要趁早養成，免得往後為官了被別人笑話是個鄉野間的粗人。楊承歡聽了這話無比地鄙視，就楊大寶和楊二寶那德行，他們不惹事杜氏就應該燒高香感謝菩薩沒有收了楊大寶和楊二寶兩人了，杜氏還期盼這這兩人光宗耀祖，那不是癡人做夢嘛！
廚房裡的宋氏對自己兩個兒子今天的表現很是滿意，做的雞蛋羹也是實打實的，楊禾一家人已經很久沒碰過葷的了，今晚這一餐吃得是人人都心滿意足。楊承歡吃得也是很開心，一個多月沒吃過葷菜的胃也終於得到了一些滿足。杜氏和宋氏兩人今晚都很開心，飯桌上便沒找楊承歡一家三口的麻煩，也讓楊承歡和沐氏以及楊承軒吃了一餐飽飯。
吃過飯後，宋氏笑瞇瞇地去廚房洗碗筷了，其他人則洗漱完畢後各自回了屋。楊承歡還沒有習慣沒有燈火的夜晚，但還是在屋裡摸索到了今天摘的紅果，沐氏看到自家女兒拿著一大袋的紅果，說道「歡歡，剛吃過飯不要吃太多的紅果，會積食的。」楊承歡回應道「娘，我不是要吃紅果，我是在想這麼多的紅果要怎麼辦才好，這東西不耐放啊。」沐氏看著這一大堆的紅果也沒了主意。突然，楊承歡想到了番茄醬，於是問道「娘，村裡可人會做醬？」「醬？歡歡，醬是什麼東西？娘從來沒聽說過有這個」沐氏很肯定地說道。楊承歡內心一陣喜悅，沒人會做就更好了，於是對沐氏說道「娘，醬是一種食物，是把紅果或者黃豆攪碎放在罈子裡密封一段時間，等發酵好了就可以拿來伴著飯吃，只要保管好了，現在做的醬放到冬天的時候還可以吃。」沐氏一聽可以放那麼長時間，心裡一動問道「那歡歡，你可會做這醬？」楊承歡苦惱地說「娘，老爺爺只教了我做辣椒醬，沒教我用紅果怎麼做醬。不過我可以試一試。」楊承歡眼裡閃著堅定的光。沐氏現在是十分相信自家女兒的話，也沒催促，只說讓她好好想一想辣椒醬的作法。楊承歡讓沐氏找了兩個不大的罈子洗淨放在窗台上晾乾，自己和楊承軒則把紅果都洗乾淨放在簸箕裡，楊承歡讓沐氏把簸箕放在屋裡的通風處自然風乾水分。楊承歡回憶起上一世自己讀大學時的舍友曾經在宿舍裡做過番茄醬，楊承歡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把番茄醬的作法回憶得七七八八了，楊承歡趕緊拿起文房四寶跑到窗戶底下藉著微弱的月光把番茄醬的作法寫了下來。楊承歡考慮到做番茄醬要用到廚房，且現在這個時候去廚房的話杜氏肯定是會發牢騷的，反正明天也是沐氏做飯，那就明天再做醬吧。沐氏聽了楊承歡的說法，也覺得很有道理，便決定明天再接著弄。
處理好一大布袋的紅果，沐氏看到了放在一邊的黑乎乎的東西問道「歡歡，這黑乎乎的是什麼呀」楊承歡笑著說「娘，那是木耳，可以吃的，也可以曬成干，曬成干的話可以放很長時間都不會壞，想吃的時候用水泡發一下，它就又變的軟軟的了」沐氏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木耳，更貼切地說應該是摸著，因為屋裡沒點燈油，唯一的一點亮光就是窗戶外透進來的月光。沐氏問道「那這個木耳要怎麼吃啊？」楊承歡回答道「可以煲湯也可以炒著吃」楊承歡還想說可以補鐵之類的，但是想到沐氏不知道什麼是鐵，楊承歡就打消了說可以補鐵這樣的話了。
沐氏又問了幾句，才放下手裡的木耳，出去拿了一個竹簸進來把木耳攤開端出大廳裡晾著，然後洗淨手回了屋，回到屋裡聽見楊承歡正在給楊承軒講故事。楊承歡給楊承軒講的是《狼來了的故事》雖然很老土，但是對楊承軒來說是個很精彩的故事，而楊承歡也是想趁機教導楊承軒要做個誠實的孩子。楊承軒聽完《狼的故事》對楊承歡說「姐姐，那個小孩真可憐，就這麼被狼吃了」楊承歡摸著楊承軒的頭意味深長地說「軒軒，那個小孩子不能說是可憐，只能說他是自作自受，因為是他先欺騙了善良的鄉親們所以後來鄉親們才不再相信他的話，這也只能說他是自食惡果」聽了楊承歡的話語楊承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那軒軒以後也要做個誠實的孩子，不被狼吃。那姐姐如果阿奶問我們家有沒有銀子我是不是也要說實話？」楊承歡一聽這問題語塞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沐氏聽了兩個孩子的對話微微一笑上前抱住楊承歡和楊承軒說「軒軒，姐姐說的話沒有錯，但是軒軒也要記住誠實不是對任何人都要說實話，而是要看清楚對方是不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如果你信任那個人便可以什麼事都對那個人誠實，可是如果那個人不值得你信任你便可以不用對那人付出十足的真誠」楊承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而楊承歡聽了沐氏的話則在心裡為沐氏鼓掌喝彩，沐氏的思想完全可以和現代的新世紀女性媲美了，在這個落後的時空裡沐氏的思想居然如此超前，實在是太出乎楊承歡的意料了。
楊承軒聽完了一個故事還想聽，便央著楊承歡再講一個，而楊承歡興致也正高漲著便挑了另一個寓言故事講了起來，講著講著楊承軒便趴在沐氏的腿上睡著了，沐氏對楊承歡「噓」了一聲，輕輕地把楊承軒放在了床上。楊承歡躡手躡腳地脫掉外衣也爬上床躺好了。沐氏微笑地看著兩個孩子，心裡暖暖的，幫兩個孩子蓋好被子，沐氏自己也脫了鞋子，上床休息了。
楊承歡躺在床上，卻沒有立刻睡著，她仔細想了一下還是覺得做番茄醬這件事兒應該讓杜氏知道，最好還能支持她。楊承歡徹底地分析了一下這個家的財產，除了田地、房子這些不動產外，家裡僅有的幾個銀兩也是被杜氏緊緊地捉在了手裡，別人動不得分毫，而兩房的媳婦每天都要幹農活干家務活的，根本就沒時間掙私房錢，最後楊承歡綜合思量了一下，還是覺得要整體提高一下這個家的收入水平才行，而番茄醬就是她的第一個掙錢方法。
其實楊承歡腦海裡裝著的可不止番茄醬這一種醬的作法，還有其他的醬，例如最常見的辣椒醬、黃豆醬、花生醬等等，要說楊承歡怎麼會知道那麼多醬的作法，這還多虧了上一世楊承歡大學的一個舍友，楊承歡的那個舍友是個十足的醬食愛好者，吃什麼都喜歡放醬進去，最後更是瘋狂地上網搜查各種醬的具體作法，偶爾還會買回一大堆的材料在宿舍裡自己做醬，這也讓楊承歡這個整天宅在宿舍的人被逼無奈跟著那個舍友一起做醬，久而久之楊承歡便記住了不少醬方子，要不是這次在山上發現了番茄，楊承歡也不會想起自己腦子裡還裝了那麼多的醬方子。如果這個番茄醬可以得到杜氏的認可，這個家也就多了一項收入，楊承歡也想要藉著這樣的一個機會讓杜氏改變一下對自己一家三口的態度，如果杜氏能夠改變對待自己一家三口的態度，楊承歡也許會把其他的醬方子都告訴杜氏，這個家是否會富起來，全看杜氏的抉擇。
楊承歡承認自己心胸狹窄也很記仇但是這都是被逼的，如果不是原主殘留在楊承歡腦海裡的記憶，楊承歡都不會知道原主在這個家裡是多麼的沒地位，也不會知道原主原先的生活過得是多麼的悲慘，每天都要幹活野菜生長的時候便去山上挖野菜，沒有野菜的時候就去山上砍柴火，回到家裡不僅要喂雞還要打掃院子，任杜氏差遣沒有一點玩鬧的時間，楊承歡原身對杜氏的畏懼感依舊殘留在楊承歡腦海裡，也就在楊承歡的靈魂完全與這具軀體恰合後那種畏懼感才隨之而散。因此楊承歡無論如何都要留著一些醬方子，希望在危急的時候可以作為籌碼與杜氏等人談判，如果杜氏不義，就不要怪她不仁了。
楊承歡想好了對策，閉上眼睛睡覺，什麼事都比不上睡個好覺重要。
星夜璀璨，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