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驚聞 文 / 若兒菲菲
「女孩子,少喝點酒。」他抽走酒杯,重新滿上,自己卻喝上了。
「不嘛,就要喝。」葉傾城撲上去,與他搶,一不小心唇與唇相觸,男人怔了怔,默默地將酒杯讓給了她。
剛才的場景有點交杯的意味,葉傾城臉一熱,訕訕地退了回來,捧著杯子出神。
「很晚了,讓森送你回去吧。」男人說著便打電話通知森。
她拚命隱了不快,嬌笑一聲:「怎麼,怕我呆久了,小伍知道了會生氣吧,好,我走。」
遲睿笑笑,不作挽留,倒是體貼地幫她擰了小抻包,送到院子裡。
森已經打開車門,候在車下。
「睿哥哥,晚安。」女人忽然回身,抱住他脖子親了一口,飛身上了車。
遲睿呆了一呆。
因了少女的某種心理,她從不肯叫他一聲睿哥哥,今天肯改口,應該是放下了吧。
應該是這樣沒錯。
便上前一步,手伸進窗裡摸了一下她的頭,叮囑道:「乖乖的,別惹葉叔生氣了。」
「嗯。」
葉傾城用力地點頭。
又乖覺,又天真,令他欣然之餘,虧欠之心又增了一分。
數日後。
「小伍,這房子你給賣了?」馮麗娜的女高聲在屋子裡炸響。
這次怪不得她,剛才來了幾個人,說是來收房子,現在女兒又讓她收拾東西,趕快搬家,由不得她不急。
人老珠黃一大把年紀,也就剩下這點值錢的家當了。
「媽,快點。」裴小伍知道自己對不起媽,可她沒辦法了。
離開,就要離開得徹底,不然,依遲睿的個性,不會輕易放自己走的。
如果不走,葉傾城一怒之下,將證據交給警方,她不敢想下去了。
「唉喲,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倒霉的孩子來,人家養兒防老,養女兒傍個大款,做媽的吃香喝辣的,你倒好,連媽媽的棺材本都給賣了。」
外面,媽媽呼天搶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著。
對不起,媽!
裴小伍也恨自己不孝,卻無能為力。
馮麗娜吵了一通,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不行,她得去找姓遲的評理去。
當初,是誰信誓旦旦要照顧小伍的,現在她家慘到要賣房子了,他不能不管吧。
「請問您有預約嗎?」前台小姐看起來禮貌有加,實則公事公辦。
「我沒預約,反正我要見你們總裁。」馮麗娜正在氣頭上,耍起了橫。
小姑娘很職業地微笑著:「對不起,沒有預約總裁是不會見您的。」
「遲睿,遲睿,你給我出來。」馮麗娜叉起腰,跳起腳大喊大叫。
保安們聞訊趕來,推的推,搡的搡,大廳裡亂作一團。
「等一下。」馮麗娜再潑,也架不住幾個壯漢的攔阻,眼看要被人丟出門外了,忽然,前台小姐跑過來道:「總裁馬上下來,請裴夫人到會客室就坐。」
馮麗娜一下子神氣活現起來:「你們一個個給我等著。」
那些人吃不準她的來頭了,前台小姐更是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慇勤地將她請進一樓會客室,奉了上好的西湖龍井。
「裴夫人,您等一下,總裁隨後就到。」甜甜地一笑,這才出去了。
沒過幾分鐘,遲睿便現了身。
「阿姨,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馮麗娜在看到他的那一眼,心裡還在犯怵,本能準備站起來,及至這聲阿姨,令她心裡頓時有了底,便大喇喇地穩坐一方。
「遲少,你當初承諾的話還算不算數?」可年輕人的氣勢放在那,終究不敢太囂張。
遲睿在她對面坐下了,難得地陪笑而問:「不知道阿姨是指的哪方面?」
不知道他是裝糊塗,還是真不知情,反正馮麗娜有些不爽。
「是你當初答應照顧小伍一生的,所以我才什麼也沒說,讓女兒淨身出戶,現在,小伍被逼得賣房子了,你會不知道?」
「賣房子,為什麼?」
遲睿大吃一驚。
「看來她真的連你也瞞了,我前世做了什麼孽喲,生出這麼個榆木疙瘩,遲睿,你一定要幫幫阿姨,不然沒法活了。」馮麗娜呼天搶地起來。
遲睿心急如焚,忙安撫道:「阿姨,不如這樣,我馬上找她談,先問清楚情況,您放心,我說過的話依舊算數。」
「真的?」馮麗娜停止了表演,滿臉放光:「有你這句話,阿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那我不打擾你了,你找小伍去。」
送走馮麗娜,遲睿迫不及待地撥通了裴小伍。
他只是想冷處理幾天,沒去找她,結果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她想幹嘛?
半個小時後,遲睿回到別墅。
天氣陰沉沉的,玻璃通透的客廳半明半昧,不似往日那般明朗。
沙發上,女人秀手纖纖,煮弄咖啡。
茶几的正中央,酒精爐幽幽地飄著藍色火焰,沸水絲絲地冒著泡,蒸汽四下瀰漫,在這樣一個靜謐的,陽光不太明媚的午後,一切都顯得捉摸不定。
他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往下一沉。
「小伍。」遲睿笑著,湊近。
裴小伍指了指對面,「請坐。」
好官方的用詞。
遲睿驀然看到茶几上還放著兩樣物件,一枚鑰匙壓在一張銀行卡上。
便依言,在對面坐下。
隔了霧氣,小女人的臉時而清晰,時而朦朧,抿著嘴,嚴肅得像個小大人。
他突然想起她以前做生意的樣子,一本正經的,就像現在這樣。
唇角不由一勾,心情舒暢起來。
「小伍,想要求我原諒嗎,好吧,就衝你這番心思,我原諒你了。」遲睿開起了玩笑。
裴小伍瞄了他一眼,然後,端起燒杯,倒了兩杯咖啡。
一人面前一杯。
香濃的味道瞬間瀰漫在空氣中,遲睿端起來,放至鼻端聞了聞,「唔,好幾天沒喝到小伍煮的咖啡,怪想念的。」
裴小伍好像怕冷似地抱著滾燙的杯子,出神。
「小伍?」
一聲魅啞,將她驚醒。
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她抬起臉,看向他:「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為你煮咖啡。」說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艱深地往外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