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偷窺狂人 文 / 鬼鬼
1、
一場秋雨過後，天氣漸漸變得涼爽起來。陽光不再毒辣，空氣也加速湧動，整個城市從夏季的燥熱中逐漸冷靜下來，人們的心情也變得舒暢起來，令人愉快的秋天就這樣到了，舒適而又堅決，擋也擋不住。
週五的傍晚，李安哲在去熊郝易家的路上，迎面碰到一個提著兩個大購物袋的女生，李安哲對女生向來目不斜視，但是那天他鬼使神差地掃了一眼，當時就呆住了，站在原地半天才反應過來。天哪！他看見「豆沙包兒」了！一定是她！和她在Blog上貼的大頭貼一模一樣。
鬆散的栗色馬尾辮，斜分的劉海，白皙的皮膚，明亮的大眼睛，小鼻子，粉紅色的嘴唇。她一點都不胖，但也稱不上骨感，很勻稱的那種感覺。她上身穿了一件合身的卡通圖案長袖T恤，下穿鬆鬆的藍色牛仔褲，腳下是一雙白色的帆布鞋。
如果她不是「豆沙包兒」，那還能是誰？
李安哲迫切想衝上去幫「豆沙包兒」提東西，但是他終於還是忍住了。李安哲明白如果自己被拒絕將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她一定會以為他是想搶她剛買的東西。而這種可能性應該很大。隨便的女孩才會讓陌生人幫忙拿東西。而「豆沙包兒」不是那種隨便的女生。
李安哲默默地跟隨著「豆沙包兒」，始終與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豆沙包兒」的背影很好看，提著兩大袋子東西走起路來依舊是很輕快的樣子。大概十分鐘的樣子，「豆沙包兒」進了柳城小區靠路邊的那棟樓的三單元，李安哲猶豫了一下跟著進了單元門。
「豆沙包兒」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跟著她，她回頭望了一眼，跟在她身後上樓的是個陌生的小伙子。
李安哲侷促不安地低著頭繼續往上走。經過「豆沙包兒」的身邊時，李安哲唯恐她會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忙從衣服兜裡掏出手機假裝撥通電話大聲說起話來：「喂！哎，你小子住幾樓啊？……哦，好的。我馬上到！……」
李安哲聽到樓下的門光噹一聲關上了。他迅速跑下樓，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到底是201室還是202室啊？201室的大門比202室的大門乾淨，李安哲猜「豆沙包兒」住201室。他愉快地跑下樓。
李安哲站在馬路邊，透過大落地玻璃窗，遠遠看著二樓上的「豆沙包兒」的一舉一動。她在廚房裡忙碌了一陣子，獨自倚窗吃飯，她吃東西很小口，完全沒有狼吞虎嚥的意思。李安哲記得「豆沙包兒」說自己很能吃，吃得又快又多。沒想到她減肥時這麼能控制食慾，吃得並不多，炒了一個菜，好像也沒有主食。這丫頭真厲害！在超市一定對著那些好吃的東西流口水了。李安哲忍不住對她刮目相看，但是長期這樣吃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李安哲有點擔心。
「豆沙包兒」吃完那盤菜，出了廚房。李安哲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回廚房的意思，連忙撒腿跑到樓的南面，果然她在客廳裡看電視，手裡還捧著一個蘋果邊看邊啃，電視節目似乎很無聊，她換了幾個台，完全不對她的口味。沒多大會兒她起身打開了陽台的小燈，回手關掉電視和客廳的燈，她突然消失在客廳裡。
李安哲樓南樓北地跑來跑去，焦急地搜尋著「豆沙包兒」的身影，她換了一套看起來很柔軟舒服的衣服，黑運動褲，灰色的T恤，回到了燈光昏暗的大廳裡。在中間的空地撲上瑜伽墊，盤起了蓮花座。天哪，這丫頭還會玩這個？李安哲皺著眉頭看她把胳膊腿兒盤來扭去，簡直是怵目驚心，這哪是身體？怎麼感覺好像是一條毛巾，想怎麼擰，就怎麼擰。李安哲擔心她會把自己弄傷，她的胳膊腿兒看起來一掰就會折。看來她就是練習瑜伽來減肥的，很有成效。
將近一個小時，躺在地上休息了半天的「豆沙包兒」終於起來了，她走進了另外一個房間，李安哲看不到她，跑到樓的北面，依舊看不到她。再跑到南面，依舊不見她。李安哲正在納悶，只見「豆沙包兒」裹了一條藍色的浴巾走出來。原來去洗澡了，怪不得看不到她。李安哲的臉突然有點發燙，他摸摸自己的腦門，可能是在外邊站得太久吹了夜風的緣故吧。
「豆沙包兒」關掉所有的燈，走進另外一個門裡，回手關了門。李安哲又往樓的北面跑去，正見「豆沙包兒」坐在靠窗的電腦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的蓋子，按了下電源。「豆沙包兒」又在寫新Blog嗎？二十分鐘後，她關掉了電腦，趴到窗口向外張望。李安哲低著頭跑了起來，他假裝在跑步鍛煉，邊跑邊甩胳膊。很快「豆沙包兒」拉上了窗簾，沒多久，燈滅了。
手機突然響起來，李安哲嚇了一跳，掏出手機一看是熊郝易那小子打來的。
他不耐煩地接通：「喂？幹什麼呀？」
熊郝易吼道：「幹什麼？你不是說六點多過來嗎？」
李安哲恍然大悟，差點忘記他本來是去熊郝易家的，連忙說：「哦！我在路上。」
「還在路上？你騙鬼啊！不是六點就出門了嗎？是你變成蝸牛了，還是我搬到月球上去了？半路碰到美女了吧？」熊郝易開玩笑道。
「囉嗦！馬上去就是了！」李安哲掛斷電話，看到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為二十二點整。天哪!這年頭還有晚上十點鐘就睡覺的女生嗎？真是世間少有的好孩子。李安哲抬頭又看了看「豆沙包兒」的窗口，揮揮手喃喃自語：「晚安！『豆沙包兒』做個好夢！」
2、
「郝易！郝易！我剛才看見她了！」李安哲興沖沖地衝進熊郝易家大喊。
「誰？哦，是你的禮物？」熊郝易問，看李安哲這麼激動，肯定是看見「豆沙包兒」了。
「對啊！我來的路上迎面碰到她的，我跟蹤她到家，在她家樓下站著看了好幾個小時。看著她吃飯、看電視、做家務……」李安哲滔滔不絕地說著。
「你怎麼能這麼做？」熊郝易皺眉。
「我……我偷窺她的生活確實不對……」李安哲翻翻白眼，他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還會做這種事。但是偷看自己喜歡的人應該可以被原諒吧。
熊郝易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應該衝上去才對！」
「想死啊？！開我玩笑！」李安哲差點暈過去。
「哎！她怎麼樣？」熊郝易湊上來問。
「很漂亮！」李安哲一臉幸福的表情。
「你也會說漂亮這個詞語？天哪！她都幹什麼了？」熊郝易好奇地問。
「還能幹什麼？吃飯，看電視，洗澡，睡覺唄。」李安哲想讓好朋友分享他的快樂，可是他可不想把「豆沙包兒」幹了什麼全說出來。
「你都看見了？這就有點不太好了吧！怎麼能偷看女生洗澡呢？」熊郝易撇嘴。
「洗澡沒看見！她家浴室又不是全玻璃的。」李安哲解釋。
「全玻璃的你會看嗎？」熊郝易壞笑。
「不會！」李安哲搖頭。
「那她洗完澡沒有走來走去嗎？」熊郝易又問。
「這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嗎？」李安哲突然瞪眼，這小子還得寸進尺了。
熊郝易敬了個禮，笑著說：「Sorry！更喜歡她了？」
李安哲點點頭，臉竟然有些紅：「她在Blog和日記裡是特別可愛的女生，我以為她又胖又貪吃。結果她減肥成功了，這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她不胖，一點都不貪吃，睡前還會做運動。」
熊郝易大吃一驚：「因為她瘦、吃得少、愛運動你就不喜歡她了？天哪！你的喜好還真特殊！」
「她一點都不胖，可還在減肥。我有點接受不了。」李安哲說。
熊郝易笑著說：「老大！現在還有哪個女生嫌自己瘦的？你知道現在全球女生的口頭禪都是什麼嗎？都是『我要減肥』啊！」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我腦海裡原來那個『豆沙包兒』的形象還很清晰，即便看到她在Blog上貼的大頭貼我仍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突然見到她本人，我就有點接受不了她的本來面目。是不是太快了？你說我是不是接受不了突然見到她這個事實？」
「你可真夠難伺候的，瘦還不好。胖成那個『豬頭』那樣，你就滿足了？」
「別提她好不好！寒毛都豎起來了。感覺怪怪的！你說我會不會認錯人了？」李安哲依舊不確定。
「誰知道，你明天再去偷窺一下看看。」熊郝易出主意。
「還用你說！」李安哲早就打定主意明天要再去看一看。
「千萬別上癮啊！」熊郝易好心地提醒道。
李安哲開懷大笑：「放心！我又沒這癖好！說說你吧！這麼急把我叫過來到底有什麼事？成功了？」
「別提了！沒見到蘇喬樂，倒見著她爹了！」熊郝易愁眉苦臉地說道。
「啊？」
「嚇死我了，險些和她爹發生衝突。要是得罪了她家老爺子，我和她就徹底沒戲了！」熊郝易想想仍覺得後怕。
李安哲揮揮手：「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正式見她家家長了呢。」
「也太快了吧？蘇喬樂還沒答應跟我談戀愛呢！」熊郝易撅嘴。
「你追女生那麼費勁嗎？」李安哲覺得不可思議。
熊郝易垂頭喪氣地說：「我不是有個情敵嘛！「
李安哲恍然大悟：「哦！我說你前一陣子怎麼那麼委靡不振呢。有可能追過來嗎？」
「說實話，我不知道！」熊郝易輕輕地歎了口氣。
李安哲砸砸熊郝易的腦袋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自信了？我記得你不是總說自己要是喜歡哪個女生，三天肯定讓她對你死心塌地嗎？是情敵比較強大嗎？哪個學校的？」
熊郝易轉頭看了李安哲一眼，沒心情還手，他幽幽地說道：「我的情敵是女生。」
李安哲大吃一驚，轉過頭來問熊郝易：「什麼？女生？有沒有搞錯？」
「她們當著我的面兒親臉來著。」熊郝易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親臉？親一下臉你就蔫了那麼久？」
熊郝易苦笑：「你試試！你如果看到『豆沙包兒』明天親別的女生臉你肯定會瘋的。我這個星座的人還是比較能接受新觀念的。」
李安哲大吼：「什麼叫接受新觀念？就是說你可以接受她是同性戀的事實，然後再打算讓她變成雙性戀？和你交往的同時，她還可以和其他女生交往？」
熊郝易搖頭說：「不是啊，我想讓她放棄同性戀。同性戀有什麼好的！」
李安哲搖頭說：「你小子也太沒出息了！不行你就換一個得了！你可以去追更多的漂亮女生。別強人所難啊！你也不能硬要人家改變喜好！」
熊郝易嘟囔：「可是我喜歡她！」
李安哲歎了口氣說：「真受不了你！告訴我你情敵的情況，叫什麼，哪個學校的，我幫你擺平這件事！」
熊郝易搖搖頭說：「你恐怕辦不了這件事。」
李安哲大聲說：「有什麼事是我辦不了的？」
熊郝易瞥了他一眼，說道：「就是那個『豬頭丸子』。」
「『豬頭丸子』？」這名字讓李安哲不寒而慄。
「對，咱們學校高一的，就是總砸你的那個胖丫頭！」熊郝易點點頭。
「『豬頭』……」李安哲感覺頭很大。她喜歡女生？怪不得說看見他就想吐，怪不得她總是和那個蘇喬樂在一起。原來她們是這種關係。怎麼插手管呢？那個似乎總和他過不去的胖妞會聽他的話離開蘇喬樂嗎？
「有難度吧？」熊郝易轉頭問。
「要是男生就好辦了！」李安哲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搞定這件事。
「廢話！這我也知道！我又不能揍她一頓。」熊郝易撇嘴。
「我會想辦法的，放心吧！對了，若樸怎麼樣了？」李安哲突然問起。
「不太好！」熊郝易搖頭。
「怎麼不太好？」李安哲有點擔心。
「關心他就主動點給他打電話。你到底是不是他哥？」熊郝易有點看不過去了。
「總想打，但下不了決心。」李安哲歎了口氣。
「服了你了，這還需要下什麼決心？手指頭一動就撥過去了唄！」
「手指頭總是不聽話。」李安哲看了看自己的手。
熊郝易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不給你們當傳聲筒，你想關心他你就關心他，想那麼多幹什麼？」
半天，李安哲答道：「你說得對。」
3、
第二天下午，李安哲又跑到「豆沙包兒」的樓下。她在家，但白天不是很容易看到房間裡的情況，只有她走到窗邊才能看到。李安哲在附近閒晃，她傍晚會出門吧，李安哲猜。
果然，五點多的時候「豆沙包兒」出門了，李安哲看著她走遠，並沒有跟上去，而是轉身上樓。他上到二樓，看了看201室的門，肯定是這一家。看看左右沒人，李安哲從兜裡掏出一串鑰匙，挑了一把最大的鑰匙塞進鑰匙孔，向右轉動，粉紅色的卡通豬在李安哲的手上晃來蕩去。「卡噠」一聲，鎖打開了。
李安哲興奮地認定，這女孩是「豆沙包兒」沒錯。突然聽到樓下有腳步聲。糟糕！有人上樓了。李安哲迅速把鑰匙拔下來，轉身下樓。他沒有選擇閃身進去，萬一是「豆沙包兒」回來撞上就慘了。他不但要被當成搶包的小賊，還會被當成入室搶劫的大盜。
下樓時與一個駝背老太太擦肩而過，老太太費力地抬起頭，盯著李安哲看，李安哲若無其事地向她問好：「您回來了？」老太太還在琢磨這小伙子到底是誰時，李安哲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李安哲突然想到好像忘記給「豆沙包兒」關門了，萬一丟東西怎麼辦？已經走遠的他轉身又回了柳城小區。
果然，「豆沙包兒」家的門虛掩著，李安哲本想把門關上便走，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輕輕地碰了碰門，門開了一條縫隙。他決定趕緊進去，不在外邊耽誤時間，因為趴在門外邊向裡張望是最容易被人當賊的。他正要拉門時，恍惚從門縫看到一隻碩大的黃白相間的長毛狗咆哮著向他衝過來，李安哲嚇得猛地把門撞上，拔腿就往樓下走。
天哪！差點忘記「豆沙包兒」是養狗的了！若是冒失進去可就慘了！恐怕會被那隻大狗吃掉。
4、
李安哲又失眠了，滿腦子都是「豆沙包兒」的事，根本無法入睡。早早地，他從床上爬起來，洗了洗臉便出門了。李安哲到了「豆沙包兒」家樓下的時候，天色仍有些暗，剛到就見「豆沙包兒」穿著練瑜伽時的那套衣服拉著一條大狗跑下了樓。這隻狗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李安哲顧不得多看趕緊轉過身去。等到「豆沙包兒」拉著狗跑遠，李安哲才放心地上樓。開鎖，迅速閃身進去，輕輕地關上門。
轉身看著各種深深淺淺的藍色條紋布裝飾的房間，穩重、活潑而且整潔。李安哲對「豆沙包兒」的好感再次升級。
房間佈置得很簡單，小客廳裡只放著一個米色的沙發，沙發上有幾個藍色條紋的方靠墊。黑色茶几和黑色五斗櫃還有黑色的長條電視櫃上全蓋著藍色條紋布，估計「豆沙包兒」有點不喜歡黑色傢俱。客廳連放飯桌的地方都沒有。陽台上擺著很多植物，每盆植物都很茁壯。他看看腳下，這就是「豆沙包兒」練瑜伽的地方。他發現自己還穿著運動鞋，把「豆沙包兒」的地面都踩髒了。他想換一雙拖鞋，在門口的鞋櫃裡找了半天也沒有男式拖鞋，只發現四雙粉藍色的小拖鞋。真笨！「豆沙包兒」怎麼會準備男式拖鞋呢？鞋櫃裡還有很多鞋盒子，每個鞋盒的前端都被剪開一個方口，可以看到裡邊的鞋子。「豆沙包兒」怎麼會有這麼多鞋呢？女生都比較愛美，看來這句話是真的，「豆沙包兒」都不例外。
李安哲轉身走進白色的廚房，真的很乾淨，靠窗的位置有一張小小的半圓形桌子，這裡就是餐桌，怪不得那天看到「豆沙包兒」倚在窗口吃飯。李安哲走過去向下望了望，在這裡吃飯似乎也不錯，可以一邊吃東西一邊看來來往往的人們。
李安哲又參觀了衛生間，藍色與白色搭配的馬賽克牆面感覺又乾淨又涼爽，可是到冬天的時候會不會覺得有點冷？李安哲微笑，「豆沙包兒」很聰明，她肯定會佈置得很好。整個衛生間除了馬桶和洗手盆所嵌的浴室櫃及鏡子，只看到一盆弔蘭，其他小東西都看不到。牙刷、肥皂可能全藏在浴室櫃裡了吧。真整齊。加分！
推開門，李安哲走進「豆沙包兒」的臥室。臥室靠牆有一張大床，鋪著彩色條紋床單。「豆沙包兒」真貪心，一個人睡這麼大的床。他笑著走到靠窗的長書桌前。書桌大概有兩米長，但只有五十厘米左右寬。書桌上靠牆一長排書本，那排書的中間位置，有一個粉藍色的卡通豬筆筒，和李安哲撿到的那個鑰匙墜上的豬似乎是同一個系列的。桌子底下並排放著兩把黑色的木椅，一把在左邊的筆記本電腦前，另一把估計是她寫作業時坐的。看來這丫頭沒錢買轉椅。
李安哲突然感覺有點餓了，他到廚房裡翻出一袋麵包，倒了一杯牛奶，他一點也不客氣，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樣自在，晃回到「豆沙包兒」的臥室去，邊吃邊研究「豆沙包兒」的生活，他坐在「豆沙包兒」的書桌前喝了一口牛奶，從整齊的書桌上抽出一個筆記本，筆記本封面上有兩行藍色的鋼筆正楷字——新南高中高一（1）班唐施詩。原來，這就是「豆沙包兒」的名字。
「唐施詩……」好聽的名字。李安哲默念了許多遍。
突然李安哲聽到門口有鑰匙響，她回來了？是對門嗎？不像。李安哲有些慌，他胡亂把麵包塞進嘴裡，迅速把臥室的門關上，環視了一下房間，似乎無處可躲，他站到窗簾後邊。大門開了，有人輕輕地關上門，又悄悄地走了進來。
唐糖掃視客廳，今天姐姐怎麼這麼安靜？看看牆的掛鐘，已經六點半，姐姐應該早已經拉著「小甜甜」出門鍛煉去了吧。
唐糖徑直走進洗手間，精神恍惚地脫衣服，打開蓮蓬頭的開關，今天石函我問她要不要去兜風，她竟然沒有搖頭。真的是戀愛嗎？這就是戀愛了嗎？可是他都沒有拉她的手之類的親密動作。唐糖拍拍自己發燙的臉孔站到蓮蓬頭下。
李安哲聽到洗手間裡的水聲，「豆沙包兒」去洗澡了吧。李安哲吐了一口氣，他輕輕地扭開門，悄悄地探出頭來，洗手間的門關著。李安哲脫下自己的鞋提在手上，躡手躡腳地準備逃走。剛走了一步，他突然想到「豆沙包兒」養了一隻狗！那隻狗不可能和「豆沙包兒」一起在衛生間裡洗澡吧？
李安哲撒腿就往回跑，進了臥室反手關門，結果門被風吹得光噹一聲撞上了。
接著就聽到衛生間的門開了，李安哲想也不想，推開窗戶跳了下去。穿上鞋撒腿便跑。李安哲拍了拍胸口，萬幸「豆沙包兒」住二樓，要是再高一點，估計他李安哲的小命就不保了。即便是這樣，李安哲的臉上依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唐糖裹著天藍色的浴巾走向臥室，邊走邊問：「姐，你不是去跑步了嗎？」沒人回答。
她推開臥室的門，向裡張望，姐姐明明不在，窗戶開著，窗簾被風吹得呼啦啦地飄在半空，她走過去關上窗戶，綁上窗簾扣，扭頭往外走。她突然瞄到放在書桌上的麵包和牛奶，姐姐什麼時候也開始剩東西了？她提上麵包袋，拿起牛奶，嘟囔著邊走邊喝了起來：「管不了那麼多了，長肉就長肉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