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煽情的摩摩永遠十八歲 文 / 鬼鬼
上課鈴一響，ｍｒ．林興沖沖地走進教室。他是一個充滿激情的年輕男老師，英俊瀟灑，身高不提，外號「根號二」。喜歡臉紅，匆忙中誤闖過女生廁所。儘管這樣，學生們還是蠻喜歡這個老師的。因為年齡差不多，有一些共同語言。另外他也不介意大家在課下叫他根號二，他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和電子郵箱都告訴大家了。有些女生愛給他發郵件，談些不痛不癢的文學問題。
根號二走上講台，放下課本，摘下眼鏡擦擦上面的水霧。他戴好眼睛看了大家一眼說：「今天怎麼這麼蔫？這一課咱們講徐志摩的《再別康橋》。我先簡單介紹一下作者生平，一會兒請一位同學給咱們朗讀課文。」同學們在下邊沒什麼反應，就連平時喜歡上課接話茬的豬爺此時也歪歪斜斜靠在椅背上懶得動彈。
根號二笑著跟大家說：「不想學這課吧？我該好好培養培養你們對詩歌的興趣。」
「林老師，同學們都等著下午的新年晚會呢。」班長笑著說。
「好好，我壓縮今天的課程，剩一些時間大家排練節目，班裡先預演一下，好不好？」
在同學們的歡呼聲中，根號二一擺手，開始講起來「徐志摩，１８９６年出生，浙江海寧人，富商家庭。筆名雲中鶴、南湖、詩哲。中學與郁達夫同班……
「原來徐志摩喜歡搞婚外戀！先是林徽音，後是陸小曼。」豬爺朱樂天若有所思吐出一句。全班轟堂大笑。沈菲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她用纖長的手掌摀住嘴巴，但難掩一臉的笑意。鬼鬼用手指指著她大笑，沈菲明白，鬼鬼又在笑話自己假正經了。她假裝朝鬼鬼瞪了一下眼睛，鬼鬼笑得更厲害。
根號二也跟著笑，然後他說：「你們懂什麼愛不愛的啊？」
「我們什麼都懂！」大部分同學都喊起來。鬼鬼一邊喊一邊樂。
「徐志摩雖然是婚外戀，但你們誰能說他哪一次不是真情流露呀？這是一個敢愛的人。將來你們談戀愛了，就要做徐志摩這樣的人，當然我不是鼓勵你們婚外戀了。」根號二笑著說。
同學們議論紛紛。「根號二老師，你說我們現在談戀愛算不算早戀？」鬼鬼喊出來一句。
「給我留點面子嘛，下課再叫我根號二呀。我哪次上課的時候叫過你們各位的綽號呀？是不是豬爺、二毛、小胖子、佳菲……」根號二為了報復一下叫了好幾個同學的綽號，大家都笑了，鬼鬼也不好意思地雙手合十默默道歉。
「學校不主張你們現在談戀愛。主要是怕你們影響學業。你看你們馬上就要考大學了，以後大好的時光都是你們的，盡情享受愛情便是，現在你們的主要任務是學習。如果不耽誤學習，我是不主張限制你們談戀愛。畢竟你們都十八九歲了，大人了嘛。為什麼還把你們當成孩子呢？好了，這些咱們下課說。沈菲你來朗誦課文。各位來感受一下徐志摩。」根號二說完一通，按下帶來的錄音機的按鈕。
悠揚的音樂在教室裡迴盪，根號二手放在講台上，笑瞇瞇地看著大家。沈菲站起來，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開始抑揚頓挫地朗誦起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音樂聲仍緩慢地播放著，大部分同學還沉浸在美好裡。趙子雲托著胖胖的臉孔笑瞇瞇地望著沈菲。鬼鬼睜著大眼睛微笑著望著窗外。李玉嚼著泡泡糖的嘴好久沒有動。姜薇趴在課桌上呼呼地睡著了。
沈菲沉浸在徐志摩的世界裡。多可愛的一個人，情感真摯充沛。她突然想到徐志摩在給陸小曼的信中自稱摩摩。而木樺，她想到木樺。想到木樺那毫無表情的臉。世間到底能有幾個男子能像徐志摩那樣？如果木樺能有徐志摩的千分之一，如果木樺……那木樺還是木樺嗎？沈菲搖搖頭。「他是另一個世界中的人。」她幽幽地吐出一句。
新年晚會就這樣在徐志摩的美好裡開始了。鬼鬼坐在座位上看台上熱鬧搞笑的小品感慨地說：「我敢打賭這是三年裡最好的一台晚會了！」沈菲笑著拍了一下她的頭：「好好看節目！」木樺怎麼沒來？沈菲到處尋找他的身影。馬上就要到她們的節目，她與鬼鬼姜薇進了後台。
於崇宇一襲黑色功夫服，站在角落裡練著雙節棍。木樺也穿一身黑色，坐在一旁指點，
劉爽也在。鬼鬼跑過去，跟木樺打了招呼。劉爽衝她媚笑著：「你不是叫王甄嗎？怎麼又叫鬼鬼？筆名？」鬼鬼不吃這一套，不理會劉爽，只和表哥說話。
於崇宇停下跟鬼鬼說：「我說小丫頭，回頭再和你哥聊。我一會兒就上台了，讓你哥幫我指點一二。」
鬼鬼眼一瞪說：「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你不練，非練雙節棍。你真把自己當周傑倫了？」鬼鬼說完哈哈大笑。劉爽也跟著笑起來。鬼鬼瞪了劉爽一眼，拉著表哥就走。
「哥，你別搭理她。我看她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沈菲好。」鬼鬼邊走邊小聲說。木樺小聲對鬼鬼說了一句話，鬼鬼一抬頭，瞪大眼睛：「你說的是真的？」木樺點點頭。鬼鬼做了一個ｏｋ的手勢，然後跑過去拉沈菲和姜薇去了更衣室。
音樂響起來，沈菲回頭看了木樺一眼，他站在那裡，雙手抱胸。一動不動看著於崇宇耍雙節棍。沈菲和鬼鬼、姜薇擊掌，然後一起跑上台去。
三個女生穿著迷彩ｔ恤，軍綠色短褲，腳蹬迷彩高幫球鞋，梳著高高的馬尾辮。她們一上台就引起一陣瘋狂的叫好聲，口哨聲迭起。高挑修長的沈菲、青春笑臉的鬼鬼、靈活小巧的姜薇在台上賣力地舞動著。她們知道如果不賣力，就會被凍死的。
期待著一個幸運和一個衝擊
多麼奇妙的際遇
……
沈菲對著麥克風一張口聲音竟然有些發顫，三個女孩都明白，那是寒冷所致，才不是什麼緊張。沒想到顫顫的聲音效果異常的好。群眾更賣力地鼓掌。
……
觸電般不可思議像一個奇跡
劃過我的生命裡
不同於任何意義你就是綠光
如此的惟一
……
這是最美麗的傳遞
在我心裡
你就是惟一
音樂和歌聲戛然而止。全場掌聲雷動。三個女孩的臉已經變得通紅，笑著向大家道謝。沈菲看到於崇宇和木樺在後台看著她們，於崇宇滿臉笑意。而木樺仍是面無表情，如同雕像。她們在掌聲中下台，木樺站到一旁，於崇宇拍了一下鬼鬼的腦袋說：「厲害啊！丫頭，趕緊換衣服去吧。」
「哎！別碰我，你這色狼！」鬼鬼繞到沈菲身後。
「你說誰？你這沒良心的。」於崇宇捧臉大呼冤枉。
「就是！你總變著法子佔我便宜，不是色狼是什麼？哥！你要替你妹妹報仇！」鬼鬼推著沈菲跑到木樺旁邊。沈菲尷尬極了，臉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冷不冷？」劉爽從旁邊提了一件大衣服跑過來給鬼鬼披上。
鬼鬼笑著扯下，扔回給劉爽：「謝謝您好意。我現在熱死了！」劉爽僵在一邊。她把衣服放回椅子上，撇了撇嘴角。
於崇宇走過來說：「你們三個快去換衣服吧。一會兒真感冒了！大冬天的要風度不要溫度了。我一會兒該上場了，看大哥哥我給你們耍雙節棍法。」
「打狗棒法吧？」鬼鬼笑嘻嘻地拉著沈菲和姜薇進了更衣室。
「完了完了，不感冒才怪！」姜薇手忙腳亂地換衣服。
「不是新年嘛，感冒一次也值得。」沈菲笑著說。
「一幫色狼！要是穿我奶奶那身衣服，咱們都不是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話，你看他們還會這麼賣力地叫好。」鬼鬼邊換衣服邊氣嘟嘟地說。
「哈哈，我和沈菲才是天使臉孔、魔鬼身材，你看看你，整個兒一個魔鬼臉孔、天使身材。」姜薇套上橙色毛衣笑嘻嘻地說。
「哇塞！沒水準！你才一米六二。我都一米六五了。」鬼鬼完全不服氣。
「兩位姐姐！我說咱就別為這事爭來爭去啦。」沈菲已經穿戴完畢，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兩個。
「喂，《雙節棍》勒！快走！看大哥哥耍把式去。」鬼鬼聽到《雙節棍》的音樂響起，趕緊拎著自己的紅色外套跑了出去。
三個女生齊刷刷地站在幕後，《雙節棍》的音樂聲響起，於崇宇握著雙節棍走上台去，沖台下一抱拳。鬼鬼指著於崇宇的傻樣子，哈哈大笑起來。木樺在鬼鬼旁邊拍了一下她的頭，鬼鬼忙捂嘴。聲音有些小，ｄｊ把音響開大。
「巖燒店的煙味瀰漫，隔壁是國術館……」全場爆笑，因為配的歌曲不是周傑倫唱的那首，而是在網上流傳已久的搞笑版重慶口音的《雙節棍》！鬼鬼張著大嘴，幾個人相視一眼
，全大笑起來。木樺歪著頭看著台上，他竟然還面不改色！再看台上的於崇宇，一臉的正氣，爐火純青的雙節棍法，倒也是虎虎生風。彈、掃、抽、甩等無不稱心如意。
……
快使用雙節棍啊啊啊啊
快使用雙節棍啊啊啊啊
習武之人切記仁者無敵
是誰在練太極風生水起
快使用雙節棍嘔嘔嘔嘔
快使用雙節棍啊喲啊喲啊喲
如果我有輕功飛簷走壁
為人耿直不屈一身赺是正氣
……
台下的觀眾實在是受不了這等刺激，大部分笑趴在桌子上，有的手指著台上跳來跳去的於崇宇，一會兒捂肚子，一會兒抹眼淚。可又極不情願看不全於崇宇耍的雙節棍法，場面爆笑至極。沈菲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捂著嘴大聲笑著。她回頭一看，後台的人全笑得很誇張，只有一張臉，木木的，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來。是木樺。
於崇宇在爆笑聲中走進後台，他大喘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哈哈大笑起來。鬼鬼衝過去給他送礦泉水。
「實在是高！還是你夠狠！」鬼鬼仍笑個不停。
於崇宇接過水，喝了一口。擦擦汗。拍了一下鬼鬼的頭：「大哥哥的功夫怎樣？」然後他笑著拍了一下木樺的肩膀，走進更衣室去了。
李力學冷著臉孔走過來吼了一句：「節目演完了的，都回觀眾席！」沈菲看了一眼木樺然後拉著鬼鬼姜薇走出了後台，邊走邊說：「這下他慘了。看他的臉綠的。」
木樺節目快到時他過來招呼鬼鬼，鬼鬼回頭跟沈菲、姜薇吐吐舌頭，然後跟著木樺進了後台。兩個主持人一唱一和地在台上說了一通事先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的優美詞，然後報出：「歡迎高三（３）班的木樺同學表演吉他彈唱《我們都還太年輕》。」
木樺和鬼鬼一前一後走上台，鬼鬼沖台下的沈菲、姜薇笑著，姜薇撓了一下頭問：「哎，鬼鬼怎麼也上去了？」
「肯定是《北京一夜》。」沈菲笑著看著台上的木樺。
「不是不讓唱，改《我們都還太年輕》了嗎？怎麼回事啊？」姜薇一頭霧水。
「平常挺聰明的，今天怎麼犯傻呀？讓雙節棍耍暈了吧。」
「你說私改節目？」姜薇問著傻問題。
沈菲仍微笑著，望著台上撥動琴弦的木樺。真的是《北京一夜》！她和姜薇相視一笑。
木樺熟練的指法贏得了全場的叫好聲。鬼鬼尖著嗓子唱起來，邊唱邊甩著剛才在後台翻出來的白色長套袖：
不想再問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歸來嗎
想著你的心想著你的臉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台下有不少男生叫好，鬼鬼看了一眼木樺。木樺開口唱了起來：
ｏｎｅｎｉｇｈｔｉｎｂｅｉｊｉｎｇ我留下許多情
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歷史的塵埃
ｏｎｅｎｉｇｈｔｉｎｂｅｉｊｉｎｇ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繁華深處
人說百花的深處住著老情人縫著繡花鞋
……
兩個人在台上你來我往，一個扮酷，一個裝溫柔可愛。木樺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他飛快地在弦上撥動手指，仰著頭，不看觀眾。他望著禮堂頂上的那盞蓮花燈。有時候乾脆閉著眼睛唱。場下叫好聲和著少女的尖叫聲振聾發聵。喧鬧中，沈菲靜靜地看著台上的木樺，淚流滿面。她完全進入了木樺的歌裡，她久久地感動著……
「那個《雙節棍》，哈哈哈哈，太搞笑了。我這半輩子就指著這一笑話活著了。」
「太酷了。那個彈吉他的。（３）班的是吧？那個女生是他女朋友嗎？」
「不是吧，聽說。他是個不解風情的主兒。傷了不少女孩的心。」
「我就不信，哪天見識見識。」
「算了吧，勸你還是別試。受傷的總是女生。」
沈菲拉著鬼鬼和姜薇向校門走去，一路聽到不少談論木樺的話題。天空中閃著幾顆星星，把黑漆漆的夜空點綴得稍微有那麼一點生氣。天氣很冷。鬼鬼歪頭看看沈菲，此刻沈菲就像這校園裡的路燈一樣，昏昏暗暗地飄搖不定。可能她也說不清現在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吧。
和預想的結果完全相同，第二天的校會上，木樺、鬼鬼和於崇宇受到了點名批評。理由為無組織無紀律私改節目，節目內容不健康。回去，班主任就找鬼鬼談話了，讓寫一份千字檢查。
課後，鬼鬼坐在沈菲旁邊氣呼呼地說：「肯定是學生會主席李力學搞的鬼，學校一般不太干涉咱們這種事。」
「你怎麼知道的？」姜薇忙問。
「那天我和表哥演完節目，經過後台時，看見李力學和劉爽吵架呢。」
「說什麼了？」沈菲和姜薇異口同聲地問道。
「因為我表哥吧，那天劉爽在後台叫得挺凶的。我就聽到幾句。」
「說什麼了到底？」姜薇急急地問著。
「李力學說：『他有什麼好的？你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他一邊說還一邊搖著劉爽肩膀。」
「然後呢？」姜薇忙問。
「然後劉爽推開他說：『這是我的事，你憑什麼管？我就是喜歡他酷，他會彈吉他。你吃醋？你吃得著嗎？』反正當時劉爽特厲害。」
「然後，然後呢？」姜薇焦急地說。
「我一走過去，他們馬上住嘴了，我出了門，聽見李力學說：『等著瞧。你會後悔的！』然後就聽不見裡邊說什麼了。」
「啊？那肯定是他！」姜薇叫起來。
「他們倆爭風吃醋，我們就得當倒霉鬼，這也太不公平了吧？」鬼鬼撅嘴道。
「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此時沈菲滿臉堅定。
「替我還是替我們啊？」鬼鬼笑著問。
「當然是所有受不公平待遇的人了！」沈菲義正嚴辭地說。
「那乾脆你先幫我把檢查寫了得了。」鬼鬼跑回自己的桌子上拿了一疊稿紙。
「不是吧？別的我都在行，就是檢查沒寫過！」沈菲搖著頭，推給了姜薇。
姜薇看著兩個人期待的目光。一咬牙喊出一句：「趙子雲！沈菲找你！」沈菲一聽揮起拳頭就打姜薇的後背。趙子雲聞聲趕來。
「干……幹什麼？」
「沈菲要幫鬼鬼寫檢查，苦於無詞找你幫忙！這你拿手，就拜託你了。一千字，謝謝！趕緊拿回去寫吧。」姜薇把一疊稿紙塞給趙子雲，然後把他推回自己的座位上。
哈哈哈哈，三個女生大笑起來，完全不理會趙子雲結結巴巴的「哎……那個……」他撓撓頭上亂七八糟飛著的頭髮，然後認認真真地寫了起來。李玉湊過來，拎著卡迪那，沒等讓。鬼鬼就抓了一把塞進嘴裡。然後含含糊糊地說：「我就不客氣了。」
李玉笑著說：「客氣什麼，都是朋友嘛。沈菲、姜薇你們也別客氣。吃吧吃吧。」
姜薇捏了一個扔進嘴裡，沈菲搖搖頭說不愛吃卡迪那。李玉說：「你們跳得真好！鬼鬼你表哥也真不錯。簡直帥呆酷斃棒極了！他玩幾年吉他了？」
「十八年啊！」鬼鬼邊吃邊說。
「不能吧？他才幾歲？」李玉說。沈菲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著她。李玉不漂亮，但很豐滿。臉上太多青春的痕跡，痘痘總是待在她臉上不願爬下。按說李玉哪兒也沒得罪沈菲，但沈菲說不上來為什麼就總看李玉不順眼。總是不願意和她過多接觸。
「我哥一生下來玩具就是吉他。」鬼鬼一本正經地說。
「真的？那是老手了！真厲害，真厲害……」李玉又問了很多關於木樺的問題，鬼鬼一一回答。李玉滿臉笑容自言自語地走開了。
「你開玩笑的吧？」沈菲回頭問鬼鬼。
「俺除了實話，什麼都說了。」鬼鬼把手裡最後一把卡迪那塞進嘴裡，然後嘿嘿一笑。嚇得姜薇趕緊跑了。鬼鬼吃完，對正在發呆的沈菲說：「你吃醋，也不用表現得這麼明顯呀，親愛的。」
「誰吃醋了？我吃誰醋了？」沈菲辯解著。鬼鬼胳肢沈菲，兩個人笑鬧起來。不一會兒清脆的上課鈴聲湮沒了兩個女生銀鈴般的笑聲。又開始受苦受難了。
又到了週三的校廣播組的廣播時間。鬼鬼嚼著口香糖笑嘻嘻地趴在課桌上聽著。時而沖姜薇眨眨眼睛，時而衝她吐吐舌頭。在欣賞了一段優美的音樂之後，喇叭裡傳出沈菲婉約的聲音：
「……在優美的校園裡，我們度過了近千個難忘的日子，為我們今後的生活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對於即將到來的高考，我們感到背上的壓力無比沉重。每日裡只能對著書本發呆
，我們苦於無法緩解。難道我們的十八歲就要這樣度過嗎？在這裡我想問問同學們，你們願意嗎？舒展開你們緊鎖的眉頭吧。生活原本是有樂趣、有幸福可言的。如果你不願意在眾人面前暴露自己，那麼回家去，對著鏡子，試著笑一笑，你會發現，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昨天我對各個班級的八十位同學做了一項調查，其中七十五位同學表示最開心的時刻是今年的新年晚會。而最讓他們開心的節目是於崇宇同學的《雙節棍》和木樺、王甄同學的《北京一夜》。他們紛紛表示這兩個節目使他們心情舒暢，學勁十足。是真正的『降壓０號』。」
全校掌聲雷動！鬼鬼突然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誇自己的。她不小心又把王甄當成了別人。她和姜薇相互望著，笑得開心極了。「沈菲真的幫我討回了公道！不過怎麼聽都像是寫給表哥的。」鬼鬼自言自語地說著。
在（３）班教室裡，同學們都看著木樺和於崇宇為他們鼓掌。於崇宇笑容滿面，朝大家抱拳。木樺一臉虛無，盯著前邊黑板右下腳的兩排字：「值日：木樺、於崇宇、李桐慧、陳菲、張曉雅。」他旋回去，停留在「菲」字上，「菲」字寫得有些歪，上面的草字頭和下面的「非」寫得有些分家。木樺望向窗外，又下雪了，今年的雪特別多。
「又來了。」木樺從吉他的共鳴箱裡倒出一張紙條，上書「不皺眉頭好嗎？」他把紙條塞進褲兜裡。放學去籃球場打球，木樺用腳挑起籃球，然後準確地落入手中。又一張紙條，用透明膠帶粘在籃球上。木樺皺了一下眉頭，扯下字條塞進衣服兜裡。這之後的幾天裡，木樺先後在他的課桌裡、自行車座底下，他常去的地下通道的牆角，找到了若干字條。「沒完沒了。」木樺自言自語地說。後來他在球場的籃板上發現一張字條，他跳起扯下來，是一張「快樂好嗎？」木樺看看藍板的高度，難以置信地說：「她怎麼粘上去的？」
如果說十八歲沒有煩惱那完全是騙人的假話。沈菲的屢戰屢敗，姜薇的不諳世事，鬼鬼的樂天，木樺的不苟言笑，趙子雲的一廂情願，李玉的青春痘，李力學的世故，劉爽的手段，眾多癡******生的無望空守，高考在即的壓力和各種各樣的小煩惱煩著這群年輕人，惱著這群看似無憂無慮的少男少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