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3) 文 / 水格
十
果然第二天老閻一臉謙卑地出現在大家面前，然後堆了一臉的笑解釋著說堂興聖根本沒有參與鬥毆事件，只是非常偶然地路過，並且不幸地被捲到那個倒霉的事件當中，好在沒有挨刀子，逃脫的時候恰恰遇見了陳錦念。
真相大白之後的陳錦念儘管早有所準備，這一刻還是慢慢紅起了臉，整個人僵在那兒，所以她沒有看到黎朵朵看過來的惡毒得跟眼鏡蛇一樣的目光。
整個人僵在那兒，所以她沒有看到黎朵朵看過來的惡毒的像是食人花一樣的目光。
如果把那道目光比喻成一把刀，也許陳錦念早就被捅成蜂窩煤了。
下課的鈴聲一響，陳錦念就站起身來朝堂興聖的座位走過去。然後敲了敲對方的桌子，男生抬起眼來，看見了一張大紅臉。
「是我誤會你了，給你帶來了不少麻煩……總之，我給你道歉。」
「不關你的事！」男生的注意力仍放在手上的書本上。「是蕭塵明跑去亂說，我知道的。」
「請你不要跟蕭塵明過不去，有什麼不滿都朝著我來就是了。」陳錦念沒想到堂興聖會是這樣的一副態度。又怕他跑去找蕭塵明的麻煩，所以忍不住吐這一串話來。
男生把手搭在眉毛上，做出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半晌才說：「你這是來道歉的，還是下挑戰書的啊？」
「總之，蕭塵明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是跟他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
堂興聖的目光緊緊跟著女生臉上流露出來的焦急神情，突然笑了：「好啊，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你的蕭塵明到底是哪路貨色！」
在此之前的另外一件小事：
下課的時候秦斯跑過來聊天。
兩個人站在教室門口。
陳錦念把一塊石頭記給秦斯看：「好看不？」
「這是你給蕭塵明的禮物？」
「嗯啊。」陳錦念笑笑，「他過幾天就過生日了呢。」
「錦念，你是喜歡你哥哥的吧？」
堂興聖拿在手裡的筆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慢慢地抬起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陳錦念，她的臉上浮起窘意。
半晌之後才應了下去：「……我就是喜歡他啊。」
——你是喜歡他的吧？
——我就是喜歡他啊。
十一
那些經由沈哲從堂興聖手裡傳來的信封裡放著的是兩張蕭塵明和顧小婧的合影。
就算是其中熱吻的一張沒有男生的正臉，不過那個黑色的腦勺，陳錦念還是認得的，至於另外一張叫錦念看得心驚肉跳的照片則有力地佐證著之前陳錦念的判斷。
照片直接導致了女生情緒的崩潰。
她把好看的石頭記扔在地上還不算，還要惡狠狠地踩上幾腳。
陳錦念的背後，是堂興聖慢慢浮在臉上的笑意。
陳錦念對事件最初的肇事者堂興聖視而不見，怒火全部轉嫁到藍眼影顧小婧身上。之前也不是沒有見到過，就算是在學校裡，蕭塵明和顧小婧也總是成雙結對地出現，甚至有一個週末，蕭塵明在自己的打印機上給顧小婧打印教案。而飛短流長更是常見，沈哲不止一次地說在電影院看見了蕭塵明和顧小婧，而且當時顧小婧是有位置不坐，偏偏要坐到蕭塵明的大腿上呢。順便補充了句什麼時候美女才能心甘情願地坐在我的大腿上呢。
十二
中午的時候，食堂裡永遠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亂哄哄的叫人心煩意亂。
飯菜的味道浮動在空氣中，使勁抽抽鼻子就有一種濃重的油膩味順著鼻孔鑽進肺腑，使得陳錦念覺得在這裡再多待一會兒就會吐出來。
在食堂門口卻見到了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一出門就撞見了堂興聖。
「你手段還真是高明哈！」陳錦念不忘對男生冷嘲熱諷，「本來以為之前冤枉了你，還巴巴地跑去跟你道歉，現在看來，我還真是太傻了。」
「……其實，」男生一隻手搭在額頭上，有點難為情的樣子，「看到他們那些照片我也很意外呢。」
「得了吧，你！」陳錦念揮了揮手，「你現在心裡恐怕早已經樂開了花了吧。你看到我出醜了吧。」
「其實這樣也很好呢。」
「什麼？」眉毛差點立起來。
「你以為蕭塵明跟你會有什麼嘛，雖然我知道他並不是你的親生哥哥，但你們還是不可能的吧。」堂興聖說完後抬腿就走，走下台階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回過頭來說，「記得把那些照片收好，萬一被其他老師看見了，你的蕭塵明就要被學校掃地出門了。」
那個下午的陳錦念消失了。
在老師喋喋不休的講述裡，堂興聖抬頭盯著前方空出來位子。然後他看見了坐在他前面的黎朵朵轉過頭來朝自己露出甜膩而柔媚的微笑來。
臉上的表情是：「吶，我厲害吧！」
十三
掐住蕭塵明的胳膊，掐得一片淤青連著一片淤青，一抹眼淚汪在眼底：「顧小婧跟你算什麼關係？」
咄咄逼人的架勢，容不得蕭塵明的迴避。
「她是我的同學。」
「僅僅是同學麼？」
「嗯。」
「那……這個又算什麼？」陳錦念把照片甩在蕭塵明的臉上，「這是你們幹出的好事吧。要不要我送給校長看一看呢？」
顯然照片的事情出乎蕭塵明的意料之外，他彎下身，慌張地把照片揀起，看了一眼就塞進口袋。然後把陳錦念拉扯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搞來的？」
「去死吧，你！」陳錦念大聲嚷嚷起來。
「陳錦念，你是不是惟恐天下不知道你哥哥的笑話啊。」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顧小婧一番冷言冷語說得對面的蕭塵明的臉一會蒼白一會緋紅，「拿那些偷拍下來的照片，你想幹什麼啊。聰明的話，趕緊把他們銷毀吧。你這樣亂吵亂鬧，丟不丟人啊！」
即使是全市大學生運動會短跑第一名的蕭塵明也沒能追上陳錦念的拼了老命的步伐，像是要甩掉緊隨其後的魔鬼。
而身後是顧小婧尖銳得有些支離破碎的高叫：「蕭塵明，我們倆到底誰是你女朋友？你今天要是去追她，以後你就再也別來找我啦！」
顧小婧說得一點錯也沒有，自己這個樣子，是要被人笑話的，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那些過去的日子像是潮水一樣翻湧著朝自己湧來，就跟吞噬一隻螞蟻一樣將自己席捲得不見蹤影。
兩手掩面，眼淚從手指縫間滴滴答答地掉下來。
淚水蒙了厚厚的一層，以至於根本無法看清楚腳下的路，以及迎面而來的笑容滿面的男生。
遇見陳錦念有些出乎謝滄瀾的意料。
本來只是找這裡的初中同學去打籃球，因為還有一段時間才能下課，而學校的門衛老頭管得又緊，無奈之下發了一條短信確認同學不會失約後就轉身進了便利店買了一瓶飲料。不過是一轉身的工夫，出來時抬頭就看見了從學校門口捂著臉一路飛奔的女生，甚至在紅燈的情況下橫穿了馬路。
誒，她還真是不要命誒。
把瓶蓋旋開，仰起頭喝了一口。因為無聊或者對女生的「勇猛」甚感興趣，所以才又看過去一眼，這一看嚇了男生一跳。
那不是自己前幾天想要表白的女生麼？
甚至來不及把瓶蓋旋上，仰起臉笑瞇瞇地跑了過去。
卻不想兩人撞了一個人仰馬翻，而手裡的那瓶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陳錦念的頭上，黃色的橙汁灑了女生一頭。
「你瞎了眼了啊！」
「啊，真是對不起誒。」
「謝滄瀾——」女生抬起眼來，只看見藏青色的棉布外套，「是你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