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文 / Did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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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曉溪吃掉最後一口三文治，拿起餐巾擦擦嘴：「好好吃喔！不過要是澈做的話，比這個要好吃上千萬倍。」
風間澈站在窗旁看著窗外的海洋，蔚藍的海面上反射出太陽耀眼的光芒，看上去亮晶晶的，憧憬得彷彿一個美好的神話。他輕輕地微笑，突然把話題扯遠：「曉溪，你喜歡這裡嗎？」
她愣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這裡好漂亮……真想讓人一直住下去……」
風間澈搖搖頭，目光閃爍著一抹不贊同：「你不是喜歡這種華麗但是沒有『家』味道的房子的人。」
明曉溪撓撓頭：「看來澈好像比我自己還要瞭解我呢——呵呵——」
他轉過頭，突然認真地凝視著她說：「回日本吧……」
「……」
風間澈如春水般柔和的臉龐上有著淺淺的笑意。他的笑很寧靜，寧靜到足以令她的心微微在悸動：「大家都很想你。」
明曉溪的手無奈地托著下巴：「我……」
他的語氣很溫柔：「和我一起回去，好嗎？」
她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你也要回去了？」
風間澈優美的指尖輕拂上他清秀得彷彿由雪雕刻而成的額頭：「對，在這裡的工作已經結束，我已經沒有理由再留在這裡了。父親……已經一直在催我回去……我坐後天的飛機走。」
「這樣啊……」明曉溪緩緩跌坐回座位上，忽然覺得心底空空的，彷彿遺失了什麼東西。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風間澈遲早都要走的啊……因為他的家……並不在台灣……並不在這裡……
「你還是不想回去嗎？」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直直地望住她，他那一雙眼睛，清透明澈得好像能看穿她的心事：「你不是擔心流冰嗎？那麼，為什麼不回去呢？」
「我不清楚，對不起……」
他笑得溫暖有如春風：「我曾說過，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怎麼樣選擇，只是要看你自己的決定。」
風間澈輕輕地歎息，就像夢一樣深沉：「不過，曉溪。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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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白雲飄浮在藍藍的天空上，悠閒得彷彿沒有一絲煩惱。
明曉溪趴在床上，看著牧野流冰送給她的玩偶靜靜發怔。
她……還是沒有辦法回去嗎？
回家後，她很認真地想了一整天，直到昨日在機場送風間澈離開，她依舊無法說服自己，她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讓自己心甘情願回去的理由。
……「笨啦！這是一隻小精靈！你看，如果點它的肚子，它就會叫喔！按這裡的話，就可以留音了。這是現在很紅的玩偶。」……的
她的手輕撫著玩偶上的紅色絨毛，突然記起來那天她跟牧野流冰說過這句話。不知道他會不會記得這個呢？會不會真的給她留言了？
試試吧！
明曉溪不抱任何希望地按了按玩偶的肚子。
「我不會放棄……」
她一下子呆住了，拿著玩偶的手微微在顫抖。
剛才那個熟悉而略帶霸道的聲音，是她聽錯了嗎？
「我不會放棄……」
明曉溪的身子也在顫抖。
「我不會放棄……」
她沒有聽錯……
這樣冰冷的聲音，是牧野流冰專屬的——
只是……他真的不會放棄嗎？如果不會放棄，那麼為什麼他會不理會她的請求而依然如故地回牧野組？
……「流冰……他，有自己的職責，有自己必須面對的事情。所以，他只能變得殘酷。」…………「你不是擔心流冰嗎？那麼，為什麼不回去呢？」…………「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
耳朵上的小星星，好像在剎那發出琉璃般剃透的光芒。
是啊……她在擔心他，為什麼不回去呢？
明曉溪覺得自己在說謊。
她並不是因為擔心他才回去，而是因為想見他而回去！
她想見他……
想確定他平安……
也許，有些事情，她真的是無法面對的。但是，一味地逃避問題絕對不是解決的方法。所以，她所面對的問題，她不能再逃避了。
否則再拖下去，對誰都是一種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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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窗戶的玻璃乾淨得閃閃發出亮晶晶的光芒。
人來人往的街道。
明曉溪拖著行李，走在已經離開好久，本來熟悉現在卻有點陌生的大街上。幾個小時前她才剛剛下飛機，現在覺得全身都很疲倦。哎呀！她的確不是適合坐飛機的那種人，一動不動地坐在座位上真是難受。
要不要給他們打一個電話？她問著自己。
答案……
算了吧，她還是給他們一個驚喜比較好。
眾人的驚呼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毫無預景的，意外在瞬間發生！
明曉溪抬頭一看。
不遠處的馬路上，一輛黑色的豐田轎車搖搖晃晃像喝醉酒一般向慢車道上一個少年直撞去！只見一個有著亮眼紅髮的少女閃電一般地撲上去抱住了那個陷入危險的少年。
好熟悉的臉！
小泉！
她緊緊地抱住了那個少年，卻定在原處，沒有離開！
明曉溪心一驚，身子像離了弓的箭一樣衝向兩人，把他們撞開到安全的地方！
她的嘴角渲染上點點笑意。
小泉他們安全了——
「砰！」
一聲巨響響起……
黑暗向明曉溪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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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兩片、三片……
明曉溪無聊地坐在病床上，數著窗外那棵榕樹到底有多少張樹葉來打發時間。
哎……他們也太大題小作了吧？她又沒有怎麼受傷，只是稍稍的被汽車撞了一下，昏過去一下而已。用的著先是以為她失憶又把她當成重傷病人關在醫院那麼久嗎？
好無聊啊！明曉溪拿起抱枕發洩地揍了兩拳。算了算了，不數樹葉了，再數下去頭會很暈的，還是睡覺吧。
她仰躺在病床上，瞪著雪白的天花板。
驀地，一個少女雙手辛苦地捧著一個大大的水果籃走進病房，她有著一對靈活的大眼睛，好似一隻純白如雪的小兔子一樣可愛：
「明姐姐——你覺得身體怎麼樣？」
明曉溪不用抬頭看就知道是誰：「小雪……你偶爾有點創造力好不好？」
「嗯？」東寺浩雪放下水果籃，努力地想了一會兒才疑惑地眨眨眼：「我沒有創造力嗎？」
「你每一次來看我，進來都會先問我這一句話。」明曉溪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台詞偶爾也該改一下吧？」
「那是因為我擔心明姐姐會很慘嘛！」東寺浩雪不滿地嘟起嘴。
明曉溪抬起手用力點了點她的額頭：「拜託！不要侮辱天下第一的明曉溪好不好？我才沒有那麼脆弱，被車撞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噢——」東寺浩雪揉揉額頭，很認真地看著明曉溪。「可是明姐姐，你剛才說錯了哦！我很有創造力的。」
「哦？是嗎？」明顯不相信的語氣。
東寺浩雪喜沾沾地點點頭，驕傲地說：「他們都說我很有創造力！因為人家會編好多好多好多好玩的笑話呢！」
「呵呵……是嗎？」明曉溪捧場地拍拍手鼓掌：「嘩——好厲害——我崇拜你崇拜到五體投地——」
「真的嗎？」東寺浩雪的心花朵朵開。明姐姐崇拜她呢！她一定要告訴風間哥哥……
明曉溪正經八百地看著她，笑得很誠懇，就像是一個親切的大姐姐：「假的。」
美好的夢想泡泡「匡噹」的一聲破碎了，東寺浩雪不依地跺跺腳：「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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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曉溪好整以暇地從被五顏六色的綢帶和晶晶亮的蝴蝶結包裝得金光閃閃的水果籃裡拿出一個蘋果：「有。」
東寺浩雪看著她，忽然一拍腦袋：「哎呀！對了，明姐姐，媽媽要我叮囑你一定一定要把水果籃裡的水果全部吃掉哦！她說每一個水果都是她自己一個人親自挑選的；她說多吃水果對你的傷很有幫助；她說她因為要陪爸爸去參加什麼什麼宴會的所以不能來看你了；她說有機會你一定要去我們家玩。她說……」
「好好好……停……」明曉溪舉起手打斷東寺浩雪。如果不打斷她，再讓她說『她說』下去，就不知道會說到什麼時候。「我知道東寺媽媽想說什麼。」東寺水月說過的話，記憶猶新，她都能全部背下來了。
想起前幾天，泫然欲泣的東寺水月來看她時，先緊緊抱住她抱了好久，在她差點就要英年早逝在她的懷抱裡的時候，東寺水月才放開她。（要不是東寺浩男拉開她，她絕對絕對會繼續抱下去。）然後，雙眼淚汪汪的東寺媽媽一直在她的耳邊碎碎念，碎碎念了足足兩個小時，在她快要耳鳴的時候，東寺水月因為東寺爸爸的一通電話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明姐姐知道？」可是她還有很多話沒說啊。
她微笑著敲了敲東寺浩雪的額頭：「小笨蛋，你不是說過我是世界上第二聰明的人嗎？那就要相信我。」
就在她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瞬間，一個紅髮少女風風火火地閃進病房：「姐妹！你覺得身體怎麼樣？」
明曉溪先是怔忡地呆呆瞅著來人，半晌，她抱著肚子大笑出聲：「噗……哈哈哈哈——」
來人擰起眉心，不悅地看著她：「你笑什麼啊？」
明曉溪按著肚子，擦去眼角那顆笑到跑出來的晶瑩淚珠：「小泉……你——你怎麼和小雪一樣沒創造力啊……」
小泉的目光頓時變得陰森：「好啊！你敢說《橘子週刊》新生代王牌娛記人送別稱火焰小魔女的小泉沒有創造力——」她揮舞著雙拳：「姐妹……不要以為你是病人我就會手下留情。」
明曉溪精神抖擻地坐起，甩甩了手臂，做出『隨時請賜教』狀：「你居然有勇氣向天下第一的明曉溪挑戰？就算是姐妹我也不會手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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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包裹在繃帶裡的手臂，微微破壞了她的威信。
小泉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她還真是個有精力的病人啊！
「小泉姐姐，明姐姐，你們要打架嗎？」東寺浩雪不解的目光在她們倆的身上打轉。
「沒有啦，小雪，我才不像某人那樣暴力。噢！……」小泉的腦袋被『某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明曉溪無辜地攤攤手。
小泉不滿地瞪了她一眼，才晃晃手上大大鼓鼓的袋子：「好啦好啦，我是給你帶精神糧食來的。」
明曉溪放下雙手，納悶地看著她：「精神糧食？」
小泉把袋子裡的東西全部倒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噹噹噹噹——！小泉的獨家精藏可全部都在這裡了。怎麼樣，我這個姐妹是不是對你很好啊！」
明曉溪好奇地隨手拿起幾本一看：「《如何說出我愛你》、《情書大全》、《追求十八必殺技》——我說小泉，你的經典收藏很特別啊。」
聽出她語氣裡的戲謔，小泉抗議地揮舞著雙拳：「那是因為你很久沒回日本了啊，對日本一定陌生了。看書才能讓你更快速、更準確地瞭解日本民族的最新動態。」
明曉溪沒好氣地看著她：「看《如何說出我愛你》能讓我更瞭解日本民族的最新動態？」
「更瞭解日本少女都在想什麼啊！」小泉天經地義，正氣凜凜地說。
東寺浩雪插嘴：「要想知道日本少女都在想什麼，問我不就好了？」
小泉奇怪地看著她：「問你你的情報準確率高嗎？」
東寺浩雪得意一笑：「我擔保絕對不會比《仁德特刊》低！人家一直希望想要加入《仁德特刊》。」
小泉鄭重而嚴肅地看著她，大力拍拍她的肩膀：「有志氣！」
明曉溪舒舒服服地靠在枕頭上：「你就要我看這些奇怪的書嗎？」
小泉又瞪她一眼：「什麼叫奇怪的書？這些都是我最最珍貴的珍藏耶！要不是你是我的姐妹，我還不拿給你看呢，還嫌！再說，我也有帶你喜歡的漫畫嘛。」
「呵呵……」明曉溪拱拱手：「不好意思，失敬失敬——」
小泉興奮地拿起一本漫畫：「說到漫畫，在這些裡面，我最喜歡《雙面小魔女》，超級好看的！你一定要看一下。然後這本《活力一百》也不錯，裡面的由良好帥！《X》裡的人物都超級唯美！……」
明曉溪的手托著下巴：「看你那麼有時間在這裡推薦漫畫，你的大問題解決了？」
小泉茫然：「我有什麼大問題嗎？」
「千夜薰啊！」明曉溪曖昧地朝她眨了眨眼。
「沒有。」最近千夜薰甩都不甩她，她鬱悶得都快要死掉了。小泉的臉色突然晴轉大雨。
明曉溪注視著她的神情，歎息地搖搖頭：「哎……那麼一定是你的誠意不夠。難怪人家不理你。」
小泉咬牙切齒地看著笑得一臉輕鬆的明曉溪，涼涼道：「別光說我，那你和牧野流冰又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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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曉溪的臉色一下子變的很奇怪。驟然，她看到了小泉身後的人影，轉眼間馬上又笑得燦爛如盛開的向日葵：「嗨！千夜薰你來啦？」
小泉全身一震！
千夜薰把抱在懷裡的一大束嬌嫩的百合放在桌子上，他的眼底微微地閃著紫羅蘭的光芒，英俊得就像是每個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你覺得身體怎麼樣？」
明曉溪奇怪了，這句話已經成傳染病了嗎？還是她看起來身體很不舒服，所以每個人見到她都說這句話？
她輕咳一聲：「呵呵——謝謝你的關心，已經沒問題了。」
「薰……」
看著他，小泉突然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千夜薰一眼都沒有看小泉，因為他知道她正注視著他。
明曉溪有趣地瞅著他們兩人，嘴角浮現出一絲『甜美』的微笑。她伸出手拍拍額頭：「哎呀哎呀哎呀——」
她的叫聲成功地喚回來他們的注意力，小泉奇怪地看著她：「曉溪，你發燒啦？幹嘛叫得好像有人在殺雞？」
這傢伙！明曉溪兩道不滿的目光射向小泉。她那麼好心想要幫她耶！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明曉溪清了清嗓子：「我突然好想好想吃一個奇異果哦！可惜我自己又下不了床去買。哎——真是命苦啊——」
一直沒機會插嘴的東寺浩雪嚷道：「媽媽挑的那個……」
明曉溪火速地一把摀住她的『大』嘴巴，急促地搖搖頭：「沒有沒有沒有——她是想說她也想吃。」
千夜薰看著她：「我去買。」
「怎麼好意思讓你一個人去呢？」明曉溪笑吟吟地看著小泉：「小泉，你也去。」
小泉愣愣地看著她：「啊？」
明曉溪送了兩個白眼過去，看來戀愛真的能讓人智商變為零：「啊什麼啊——快去就是了。」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千夜薰搖搖頭，轉身走出門口.
明曉溪跳下床靠近小泉，神神秘秘地俯在她耳邊輕輕說：「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成功與否全在一拼！記住！不成功便成任！」
看到千夜薰漸漸遠去，她毫不留情地抬起腳一腳踹向小泉：「快點去追！別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