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文 / Did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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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寺浩男把花往旁邊一扔，臉上寫滿了不爽。他瞪了她一眼，拚命壓抑住自己的怒氣：「你這女人很吵啊！」
「少爺，花——」被花束『不幸』打中的侍者雙手小心翼翼捧著玫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閉嘴！誰讓你站在這裡的？你想被解雇是不是？在這裡看我被一個笨女人拒絕嗎？還不快滾？你們都滾開！」東寺浩男怒吼，一抹陰霾覆上了他英挺的臉龐。
「野蠻人，要吵就跟我吵！仗著是自家開的店就亂用權利吼人一點本事都沒有！哼！你如果再不改改，就算過了幾百年，你還是野蠻人一個。」明曉溪從鼻子裡不屑地哼出一聲。
旁邊的侍者聞言都驚訝地看著明曉溪。眼睛裡不約而同地冒出崇拜的星星。哇！……她可是史上第一個，敢當著火爆、脾氣極差的少爺面前出言不諱地說出他是野蠻人這種話的女生。好厲害——下次有機會一定要讓她簽名——
想必如果他們知道這個史上第一個還曾經差點煽了東寺浩男這位大少爺一巴掌，而且現在還是他的單戀對象，恐怕臉上的眼鏡還不夠砸壞，並且還會把明曉溪當成佛來拜拜。
「囉哩囉嗦吵死了！笨女人，這是本少爺第一次送花給女人耶！你應該感到榮幸！」東寺浩男黝黑的眼眸裡閃動著簇簇憤怒的火焰，語氣裡卻怪異地有一絲彆扭。
「我為什麼要被你這樣的白癡罵啊？」明曉溪的火氣全部被他挑起。她滿臉寫著不屑：「算了吧，這種『榮幸』我讓給別人好了。」
東寺浩男額際冒出了幾條青筋：「你這女人為什麼那麼不知好歹啊！你接受我的花會怎樣？」
「不要。」
「你為什麼不要？！」他大聲咆哮。
「接受你的玫瑰會讓人誤會的！東寺少爺！」
「這只是單純的祝福你十八歲生日快樂而已！」東寺浩男窘著一張俊臉大吼，他認真地凝視著她：「雖然這個祝福來得有些遲，但是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收下。」
明曉溪瞅著東寺浩男。
他濃密的頭髮微亂，看起來不會不修邊幅，反而有種孩子氣的可愛。他兩道濃眉緊緊地皺起，眼睛裡有著一些些狼狽，一些些失望，一些些無辜。
她歎息：「只是單純的祝福？」
東寺浩男吸一口氣，嘴角悄悄地渲染上一絲苦澀：「嗯。」
「那——」她認真地想了想，咬咬牙伸出手：「我接受——」
東寺浩男凝視著她，忽然臉色一變，震天的吼聲在佈置幽雅的餐廳裡響起：「為什麼你一定要用這種好像被人強迫中獎的語氣說話啊！」
「我樂意。」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明曉溪如願以償地看到了東寺浩男被氣到鐵青色的臉。她拿起放在一旁，溫度剛剛好的濕毛巾擦擦嘴唇：「我要去澈那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東寺浩男揉揉開始發疼的太陽穴：「改天吧，我還要趕回分公司處理一些事情。」
「哦。」明曉溪點點頭。
尷尬的寧靜……
「曉溪。」東寺浩男突然開口喚她，充滿霸氣的聲音中怪異地滲夾了一絲憂鬱。
「……？」她奇怪地看著他。
「你……」他頓了頓，表情怪異，好像在壓抑著什麼：「你為什麼不想回日本？」
明曉溪心猛地一震，隨後『若無其事』地笑得燦爛如盛開的向日葵：「呵呵，你變笨了哦。原因很簡單啊，就因為我不想離開親人嘛！這裡有爸爸、媽媽，還有……」
「這不是原因！」他抑鬱地打斷她，語氣裡涵有一絲急躁。
「那你想聽我說什麼呢？」她無奈地摸摸鼻子，感歎自己的扯謊能力真的是越來越差了：「我說出來的理由你肯定不會相信，既然不信，那我說來也沒有用，對不對？」
東寺浩男靜靜地凝望住她，就像昨晚的夜一樣靜。半晌，他的嘴角緩緩地溢出一抹溫柔得足以令人心碎的淺笑，帶著淡淡的無奈，淡淡的寵溺：「真是怎麼說都說不過你……」
他的微笑，他的眼神令她渾身微微有絲不自在。明曉溪側過臉，掩飾地「嘿嘿」一笑：
「因為我是天下第一的明曉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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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在風間澈的公寓下面，明曉溪苦惱地捧著一束快要遮住她的臉的玫瑰，尷尬地接受路人羨慕的目光。哎——早知道她就不要答應他接受這束花了。但是把它丟掉，又似乎太無情無義，東寺浩男怎麼說都是她的朋友。
「都是你不好，要是你不出現。我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她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無辜的玫瑰身上。「不管了，上去找澈再說。」
她辛苦地爬上了三樓，按了按門鈴。
很快的，門打開了，一股讓人食指大動的香味撲面而來。
好——好香啊！明曉溪聳聳鼻子，頓時覺得自己的肚子好像很餓。奇怪，她不是剛剛吃完飯嗎？
風間澈圍著圍裙站在她前面，手裡拿著一本書。當看到來人是她時，黑眸閃過一絲喜悅：「曉溪。」
明曉溪奮力從玫瑰後探出頭：「澈！嘿嘿——我不請自來了。」
啊……風間澈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那麼優雅迷人，她真的從來沒有看見哪個男人就算身上圍著圍裙看起來還是那麼溫文爾雅的。
風間澈的目光溫柔如一弘清水，微笑彷彿一朵沾著雨珠的百合。他側過身子：「快進來吧。」
她笑容可掬地點點頭，進入屋內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是讓人飢腸轆轆、口水直流的氣味：「澈，你在煮什麼？」
關上門，他柔和地拍拍她的頭，體貼地接過她的玫瑰放在茶機上：「我在烤蛋糕。」
「烤蛋糕？」明曉溪睜大眼睛，驚訝地叫起來，好像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你居然還會烤蛋糕？」
風間澈輕輕地笑起來，比雪山上的白雪還要清秀：「我不會，所以我想照著書做來試試看。」
明曉溪滿臉崇拜地看著風間澈：「澈烤出來的蛋糕，味道肯定是世界第一的……咦？……」她詫異地指著他的臉：「澈，你臉上沾有麵粉。」她剛剛都沒有注意到。
風間澈修長的手指拂上他的臉：「大概是剛才做蛋糕的時候不小心沾上了。」
「我幫你擦掉吧。」她笑瞇瞇地伸出手擦拭著他臉上的麵粉，（因為她從來不帶手絹），有點臭美地說道：「感謝無往而不勝的我吧！要不然的話，世界上最帥最好的澈，臉上就有一塊大大的白點了。」
風間澈驀地握住她的手，溫熱的溫度悄悄地感染了明曉溪的每一個細胞：「我有更好的辦法。」
「……？」她不解地看著他。
風間澈臉上的微笑恍若碧水中的一朵水蓮，他閉上眼睛，微微低下頭，臉頰輕輕地擦過她的臉。
「……」明曉溪看著他的舉動，一下子愣住了。她的嘴微張開，眼睛寫滿了疑惑。她思想的能力好像又不見了，只能聽見心『噗通噗通』地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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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很低，略帶著淡淡的鼻音：「這樣擦，不是比較快嗎？」
「啊？」她的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
風間澈眼中含笑，他抬起頭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鼻子：「傻丫頭，你怎麼越來越笨了？」
明曉溪回過神皺起眉，不滿地嘟嚷：「你在挖苦我，你在戲謔我說我以前一直都很笨。我哪裡有很笨嘛，不開心……」
他輕輕地微笑，像落地窗外的雲朵一樣輕：「臭丫頭，你很小氣啊——」
明曉溪眼睛一瞪：「你現在才知道嗎？」
風間澈笑若春風一般柔和，他伸出手揉揉她額前的碎發，望著她充滿生氣的眼睛，好像在思考。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急促的鈴聲突然響起。
她指指門口的方向：「門鈴響了。」
他收回手，垂放在身旁：「你去幫我開一下門好嗎？我去看看蛋糕怎麼樣了。」
「好啊。」明曉溪點點頭。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門鈴聲越來越不耐煩。
「真是沒耐性的傢伙。」明曉溪小小聲地嘀咕：「我來了啦。」她跑到玄關，門才拉開一條小縫，就被人用力撞開。
明曉溪心一驚，連忙跳到一旁。門「砰」地一聲重重地撞擊上牆壁。她拍拍胸口順順氣。幸好她手腳靈活，不然的話一定會遭到被門撞扁的噩運。
「澈——你聽我說，我這次慘了啦！如果你不幫我，我一定會很慘的！澈……你一定一定要幫我！」
象機關鎗般霹靂啪啦地說完，來人才仔細看清楚站在門後的人是誰。她頓時傻了眼：「曉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明曉溪翻翻白眼：「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
來人皺起一張俏臉：「澈呢？他在哪裡？」
「什麼事？」風間澈拿著一條毛巾站在她們後面，他剛才在廚房裡聽到了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麼堅硬的東西碰撞到了什麼……
看到是她，他略微有些驚訝：「淺薇，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片場嗎？」
「澈！我好倒霉！」何淺薇看見他，急忙抓住他的手臂訴苦：「今天本來要拍日本onetouch牌子的廣告。你應該還記得吧？」她懊惱地垂下眉：「我們馬上就要交給工作室的。可是偏偏在這種緊要關頭女主角從樓梯上摔下來，不能拍攝了。」
風間澈的眼眸抹上一絲擔憂：「傷得嚴重嗎？」
「好像滿嚴重的，腿摔斷了。」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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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沉思了一會兒：「那麼，只能換一個人。」
何淺薇驚叫：「換一個人？這麼緊急的時間，你叫我再去哪裡找一個感覺對的女生啊！」
「咦？不對……或者……」她扭頭仔細地上下打量著明曉溪，眼前豁然一亮：「曉溪，就是你了！」
「啊？……」明曉溪奇怪地看著她，不是很明白她在說什麼。
她抓住她的手左右搖晃：「曉溪，我怎麼都算是你的朋友吧？見到朋友快翹辮子你不能不管吧？」
「是沒錯啦……」明曉溪有些遲疑地說。翹辮子——有那麼嚴重嗎？
「那就對了！曉溪，拜託拜託拜託！接下這個廣告好不好？」何淺薇雙手合十做乞求狀，美麗如霧的雙眸泛出恍似淚水的點點星光。
「廣告啊……」明曉溪撓撓頭。
何淺薇點頭如搗蒜：「只是一個平面廣告。」
「這個……」明曉溪為難地移開視線，卻碰上了風間澈的目光。他的目光很溫柔，很溫和，像是一潭溫水，柔柔地包裹住她的心，給她不斷的勇氣。
「好吧！」她終於點了點頭。一個平面廣告而已嘛，又沒有怎麼樣。她可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呀！沒有什麼她不敢的！
「太好了！」何淺薇撲上去，緊緊地抱住明曉溪：「我有救了！我有救了！」
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衝向門外：「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
「哎？哎？等一下！」明曉溪拖住她。
「哦，對了。」何淺薇轉頭看了看風間澈：「澈，你會來吧？記得我們拍外景，就在上次說好的地方。哎呀！時間怎麼過的那麼快？！我們快要來不及了！」
於是明曉溪被何淺薇連拖帶拉地扯走了。
好遠，還能聽到明曉溪的叫聲：
「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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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想不到自己也有拍平面廣告的一天。
望著倒影在鏡子中的自己，明曉溪在心裡悄悄地歎息。
何淺薇一邊在一旁翻看時間表，一邊不忘提醒她：「曉溪，記得哦。你只要裝做跌倒趴在地上，男方遞出一張紙巾你接住就行了。明白嗎？」
「明白！就算我是白癡也明白了！」明曉溪送了兩個白眼過去：「你在我耳邊至少念了五十次。」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嘛。」何淺薇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奇怪了，宋熙怎麼那麼久還沒來？」
「宋熙是誰？」明曉溪好奇地問。
「宋熙就是男主角。」何淺薇從袋子裡拿出一部小巧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喂？您好。」她潔白的牙齒閃閃發出友善的光芒，臉上帶著友好的微笑。「請問宋熙現在在嗎？」
對方好像說了什麼，她臉色一變，從座位上彈跳起來對著手機驚叫：「什麼？你再說一次！什麼叫做他在路上發生車禍被送進醫院了？他怎麼樣了？啊？不知道？」
「氣死我了！」她咬牙切齒，把手機狠狠地塞進袋子。
明曉溪看著何淺薇烏雲密佈的臉龐：「他——」
看來這個廣告八字很重，男女主角居然那麼巧前後都出事故了。
何淺薇垮下臉，哀怨地看著明曉溪：「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
明曉溪拍拍她的肩膀：「看來……只能換一個人了……」
「可是換誰呢？」她失望地耷拉著腦袋。
她們面面相覷。
「曉溪。」
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提著一個袋子翩然走來。他的五官精緻，眉目就如畫般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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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曉溪呆呆地看著他恍若清水那樣溫和的微笑，猛地一拍手：「澈！」
何淺薇驚喜地睜大眼睛，手指一彈：「沒錯！」
她們眼前一亮，異口同聲道：「你/我有救了！」
「……？」
風間澈不解地看著兩個抱在一起快樂地笑著的少女。
拍完廣告了。
明曉溪終於卸掉壓在身上的一個重擔子，呼出一口氣。
「曉溪，你很累嗎？」風間澈看著以不雅姿勢趴在沙發上的明曉溪，擔憂地問。
「還好……只是頭很疼而已。」明曉溪無精打彩地垂下頭。
「我來幫你按摩一下吧？」風間澈緩緩走到她身邊。
「好啊！」她高興地點點頭，風間澈的按摩技術是世界上第一流的。但是……她皺起眉心：「澈，你不累嗎？」
他輕輕地搖搖頭：「不累。」
「不行。」明曉溪抓住他的手：「你還是好好休息比較好。」
風間澈優雅地微笑，像一陣輕風：「好吧。對了，我把蛋糕做好了，你要不要試試？」
「咦？真的？」明曉溪急促地點點頭：「我要！」
他把他來時提著的袋子遞給她：「我想你會想嘗一下，所以就把它帶來了。」
明曉溪接過袋子打開它，瞅瞅裡面被包裹得很小心的盒子，突然歎了一口氣：「澈……你一直對我那麼好，那麼體貼照顧我，令我幸福得都有點傻傻的。」
「還好你沒傻到連這個都不知道。」風間澈淺淺地微笑。
她一愣，撲上去輕捶他的胸口，不滿地嘟囔：「你又在挖苦我！難道我以前真的很笨嗎？」
他含笑地輕輕把她抱住：「你說呢，傻丫頭。」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明曉溪一直想傻笑。
「無論如何，你永遠都是那麼樂觀。」風間澈敲敲她的腦袋，突然把話題扯遠。
「我也有悲觀的時候啊。」抬起頭，她皺皺鼻頭道：「當我難過或者是心煩的時候，如果條件允許，我就會去海邊散步，直到心情好為止。」
「你喜歡海？」他微笑。
「嗯！」她重重地點點頭：「一望無際的大海，藍藍的好像能包容所有不快樂的事情。我喜歡對著大海把煩惱的事情都喊叫出來，再讓海浪把我的聲音覆蓋掉。心情就會豁然開朗。」
風間澈的目光突然放得很遠：
「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