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我的愛找不到方向 文 / 胡偉紅
Part1
「大姐姐，我們好幾個世紀都沒有見了！我好想你啊！」
誇張的小子！－_－※明明只有三天沒見面而已。看著他噘著小嘴衝過來要親我的臉，我只好用帶來的禮物塞他的嘴：「看，這是什麼？」
「是大姐姐的愛嗎？」
「小鬼！你給我正經點！」0各路神明保佑，我以後的孩子千萬不能像這個樣子！
「什麼啊？該不會是在路邊攤買的便宜貨吧？」小傑擺弄著禮物一副精明的樣子，這些東西他都是打哪學來的？
直到這個小傢伙的頭號剋星大怪獸出現，在他的腦袋上狠狠捶了一下，這個小東西才安靜下來。看著他含著眼淚頭頂一個新鮮出廬的「小雞蛋」走回房間，我還真有些心疼呢。
在家好好休息了兩天，終於恢復了精神。海野整天都要開車出去，說是朋友在組建樂隊找他幫忙。難得他能減少在家睡懶覺的時間。至於仁志，自從露營回來我對他的感覺變得微妙了起來。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情緒。我很想把事情弄清楚，又害怕把事情弄清楚。特別是每次看著他一臉笑容的樣子，我幾次想問出口的話都嚥了回去。我真是個笨蛋！懦夫！
「大姐姐，我們去玩好不好？」看來他還是耐不住寂寞，才一個小時就又來煩我了。
「你哥哥呢？」
「大怪獸哥哥還是仁志哥哥？」
「兩個全都問。」
「大怪獸哥哥出去了，仁志哥哥也不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大姐姐你是我的唯一！我的愛全部都給你！」
「☉%&$%&」我受不了了。
被這個小鬼纏得沒辦法我只好換上衣服帶他出去玩。來青島這麼久我只認識棧橋附近的地方。不過棧橋我已經來過N遍了，早就失去了興趣。特別是這附近的飯館我也吃遍了，真想換換口味。
「小傑，你想去哪？」
「動感超人的家。」
「曲仁傑！」
「大姐姐好任性哦！在馬路上居然這麼大聲講話，人家會不好意思拉！」他居然還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就在這時有人拍我的肩膀。
「黎瑋如？」
「呵呵，是我。」居然是若美。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她。我趕緊換上一副笑臉，「好巧啊。來逛街？」
「一個人出來走走。小弟弟，你是仁傑吧？」
「漂亮的小姐，你想和我搭訕嗎？」
我重重的在小傑的頭上捶了一下，這招可是從海野那學來的。
「好有意思。沒想到仁志的弟弟和他一樣可愛！」若美掩嘴而笑，看得出來她是個斯文的女孩子。一點都不像那個何佩佩那樣矯情。雖然發覺到她的優點之後我的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但這件事情畢竟和若美一點關係也沒有。
「瑋如你們打算去哪？」
「還沒決定呢。你要去哪？」
「一起找個地方坐坐好嗎？我已經走了很久了。」
我點頭：「當然好啊。」
在附近的麥當勞裡找了座位，小傑吃了幾口就鑽進小朋友的遊樂區不肯出來了。突然剩下兩個人相處我還有些不自在呢。說起來除了前幾天在露營的時候見過若美，我們倆還是第一次單獨在一起。我總感覺她有話要說的樣子。
我喝了口可樂，盡量在腦海中搜索著可以聊一聊的話題。這樣的氣氛太尷尬了，我覺得怪怪的。
「若美，露營的時候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出發呢？」
「臨時遇到點事情耽擱了。不過我已經在轉天盡快趕過去了。我聽仁志說了你的事情，你男朋友還沒有消息嗎？」
我搖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是為什麼現在提起陳哲的時候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哈哈，沒什麼的。反正我已經不在意了。打算在青島好好玩幾天就回去了。」
「這麼快就回天津嗎？」
「還沒決定呢。會再呆一段時間的。」
若美笑了笑：「不過那天真是讓我意外，仁志居然會帶你還有他的哥哥一起來。」
「仁志很少和海野同時出現嗎？」
「不是。我是意外他會帶你一起來。」
「為什麼？」
「因為你和他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啊。仁志從來不會對不可能在一起的女孩子採取任何行動。」
「我不明白。」
「他說過喜歡你嗎？」
「是的。」我直言不諱。
若美笑了，可是那笑容卻很苦澀。讓人看了覺得心碎。若美停了一下盯著我的眼睛道：「瑋如，你不瞭解仁志吧？如果我告訴你仁志和很多女孩子在一起過，你會討厭他嗎？」
「我``````我不知道。」
「其實他真的交過很多女朋友。而且現在也正在和很多女孩子同時交往。他會和不同的女孩子說『喜歡你』，這三個字從他的嘴裡面說出來是很平常的事情。但他每次都說的那麼認真、那麼讓人深信不疑。」
「若美，你也是他的女朋友嗎？」
「是。只是他眾多女朋友中的一個。」
「為什麼？我真的不明白了。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我根本不相信仁志會是這樣的人！就算你現在告訴了我，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你要和他在一起呢？為什麼？」
「我不能離開他的。仁志是個可憐的孩子，他一直在受傷害。」
「什麼？」
若美的嘴角揚起好看的弧線，我一點都不明白她的話。而且我也不明白仁志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海野、曾茜、若美，從他們嘴裡我看到了不同的仁志。每一個都和我親眼見到的不同。我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我迷惑了，徹底迷失了方向。
沉默了良久，若美才重新開口：「瑋如，你是喜歡他的吧？」
我點頭。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而且在若美清澈的眼神中，我根本無法隱瞞什麼。她早就把我看穿了。只是她並不生氣，也不發表意見。只是輕鬆地吃著面前的薯條，彷彿我說的事情和她毫無關係。
「若美，你是從什麼時候認識仁志的？」
「初中的時候。」
「今年已經是第六個年頭了。我想你很瞭解他吧？」
「是啊。所以才沒辦法離開他。仁志像個小孩子，他的心就是小孩子的心。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只是一味地尋找尋找，尋找自己想要的感覺。一旦發覺站在面前的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會馬上把分手兩個字說出來。其實受傷的是他自己。他會懊惱、會難過、會失望。他想要的是一段完美的感情，要找的也是個完美的女朋友。他一直遇不到，所以一直在找。」
「若美``````」若美竟然流淚了。他在心疼仁志嗎？能夠把仁志看得這麼透徹，她一定很愛很愛他。我想我大概能夠體會到若美的心情了，也能夠理解一些仁志的想法。只是我無法像若美那樣寬容的去看待他。我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大姐姐！大姐姐！你們還要講多久？」小傑滿頭大汗地跑過來拿起桌子上的可樂就往肚子裡面灌。
若美趕緊擦了擦眼淚，用手去摸小傑胖嘟嘟的臉：「小傑想回家了是嗎？」
「如果漂亮的小姐要約我的話，我會考慮的！」
死相！我白他一眼。
「瑋如，你帶小傑回家吧。他累了。」
「那你呢？」
若美站起身回答：「我也要回家了。今天很高興能夠遇到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你說這麼多。也許我在嫉妒你吧。嫉妒仁誌喜歡你。」
「仁志也很喜歡你對不對？」
「不知道。他對所有身邊的女孩子都很好。他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卻總是在傷害別人。」
「仁志哥哥是大壞蛋嗎？」
「小傑乖，仁志哥哥當然不是壞蛋拉！仁志哥哥是專門消滅壞蛋的英雄！」若美哄著小傑，像在哄自己的弟弟。我真羨慕她的溫柔。和若美在一起，我真的沒辦法去嫉妒她，去討厭她。沒辦法讓自己像厭惡何佩佩那樣去厭惡她。如果她在天津，也許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Part2
超市邊海野的寶馬正被人胡亂塗鴉。
「小傑，你呆在這別動。」雖然平日裡海野對我的態度極其惡劣，又總是把我當歐巴桑使喚。但大人不計小人過，我是不會見「死」不救的。幸虧我英明神武，想到回家之前先來超市買點零食。等等，海野的車怎麼會在這？難道他在超市裡面？
「住手！」我大喊一聲，猶如救世主一樣從天而降。可惜被我救下的車不會說話。
那幾個中學生打扮的男孩子一下子愣住了，相互使了個眼色之後分頭就跑。我在背後追了幾步實在力不從心只好放棄。
呼``````累死了。我雙手撐著腿好半天才把呼吸調整過來。走到超市門口的時候發現小傑在哭。而那個罪魁禍首就是海野。
「你這個死小子！」海野邊說邊又狠狠打了他一下。
我趕緊走上去阻止：「你幹什麼啊？」
「你帶他來的是不是？」
「當然啊。我們想買點東西帶回去晚上吃。有什麼不對？」
「你看他把我的車畫成什麼樣子了？我拜託你看好他，不然就別帶他一起出來！你把一個五歲的小孩子丟在這自己跑去別的地方，知道不知道很危險？幸虧他畫的是我的車，如果是別人的車怎麼辦？你要替他賠錢給人家嗎？」
「莫海野！」我現在後悔極了。剛才為什麼要多事替他趕跑那幾個男孩？應該讓他親眼看看到底是誰把他的車搞成這樣的！
我拉起小傑：「不哭了，乖。大姐姐帶你去買好吃的。」
「喂！我的車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用不用我賠錢給你？」
海野看了一眼周圍聚集的人，忿忿地上了車。等我帶著小傑拎著一包吃的走出來的時候車子還停在路邊。我賭氣似的裝做沒看到逕自朝前走。海野開著車跟了上來，不停地按喇叭。
「小傑，那隻大怪獸一出來就打你嗎？」
「是啊。」
這個不分青紅皂白的傢伙！永遠都這麼暴力、這麼單細胞！他打的可是自己的弟弟啊，又不是仇人家的孩子！我把所有難聽的字眼在腦海中全部搜刮出來，然後狠狠在心裡罵了個遍。
「你們到底要不要上來？」海野搖下車窗探出頭來不耐煩地問。
「小傑，你要坐大怪獸的車回去嗎？」我停下腳步，故事把「大怪獸」三個字說得格外用力。
小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眉頭都皺在一起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個字：「要``````」
「要？！你怎麼可以說要？！」這個小鬼怎麼能在這種時候白我一刀？我是為了誰在抱打不平啊？叛徒！叛徒！
「唔``````」
「你``````你怎麼拉？幹嘛發出這種聲音？」
「我要便便。」
「什麼？！」我頓時驚慌失措，「忍住！小傑，你一定要忍住知道嗎？」
「不行了，不行了拉！」小傑捂著肚子在原地轉圈，「已經漏出來一點了。」
「☉%&$%&」
海野從車裡走出來，一把抱起小傑塞進車然後轉過頭來問我：「要不要上車隨便你！」
切！明明自己錯怪好人了，現在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他這種臭脾氣是遺傳誰啊？難道他爸爸也是這種壞脾氣的人嗎？反正馬上就要到小區了，我才不願意讓步呢。想到這我揚起頭，甩都不甩他。於是海野已經面目全非的寶馬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我面前。嗚嗚嗚``````我要走路回去了。－_－※
打開門的時候小傑正在客廳的沙發上跳來跳去。
「動感超人！動感光波！」
虧他剛剛還在哭鼻子呢，現在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精神。
「大姐姐，你回來拉！這幾天你都去哪裡了？你要拋棄我們嗎？」
「我們不是才分開的嗎？！」我被這個小鬼氣死了。
這時海野從廚房裡走出來，像下命令一樣吩咐：「肚子餓了，快點做飯。」
「肚子餓了你不會自己做嗎？」
「你又在發什麼脾氣？我的車被畫成那樣該發脾氣的人是我吧？」
「你不是已經發過脾氣了嗎？還在馬路上把我臭罵了一頓呢！」我好心提醒他，「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你帶小傑出去又不看好他，難道一點錯都沒有嗎？」
「可那車不是小傑畫的啊！」
「什麼不是他畫的？你當時又不在！」
「我——」
「我什麼我？我餓了！」這隻大怪獸平時脾氣就已經很暴躁了，肚子餓起來的時候更過分。再說下去只會自討沒趣。而且我已經被他氣死了！每次都這樣混淆視聽、顛倒黑白。難怪他要搬出來自己住，一定是連他爸爸媽媽都忍受不了他的壞脾氣。0
做飯，竟然叫我做飯！我來到青島之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掃房間和做飯！等我回天津之後老媽一定會為我的廚藝大漲而感到驚訝的。但是此時此刻我哪有心思去伺候他們兩個惹人生氣的傢伙？在廚房裡一陣兵兵乓乓，搞得鍋碗瓢盆全部怨聲載道之後我才稍稍平息心中的怒火。
直到六點半仁志都沒有回來。海野等得不耐煩了，宣佈開飯。
「大姐姐，為什麼會有青椒？」
「小孩子不能挑食。而且大姐姐燒的青椒很好吃啊，你嘗嘗看。」
「唉``````」
「你這是什麼態度啊？！！0」我今天已經很不爽了，他居然還來氣我。
「手藝這麼差，以後怎麼嫁的出去。真替你擔心哦！」
「這個——用不著你擔心！！！」我把碗筷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抗議，「海野，你難道不管管你弟弟嗎？」
「哦哦，不過你人很好，應該還有機會。」
「海野！不要吃了！」
「小傑，把青椒全部吃掉。再難吃也不可以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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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們兩兄弟搞得心情極差，偏偏仁志不在家。吃完飯我只好回房間躲開那個定時炸彈一樣的小鬼和他的大怪獸哥哥。一直到十一點鐘我才隱約聽到客廳裡傳來開門的聲音。是仁志回來了嗎？為什麼我聽到開門聲會這麼緊張？之前若美的話又在我腦海中迴響起來。
「仁志。」我叫住正準備進廚房的仁志，「你還沒吃飯嗎？」
「是啊。怎麼還沒睡呢？」
我搖頭：「一點都不睏。你幹什麼去了？」
「``````」
「算了，我只是隨口問問。我去幫你熱菜吧。」
「不了，我不想吃。我只想進廚房喝水。」今天的仁志感覺很奇怪，在他的臉上少了平日裡的笑容。神情有些寂寞。
就在這時仁志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我。我說過了，我們已經分手了。別再繼續糾纏了好嗎？``````就這樣吧。再見！」
我很想在這種時候說些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等著仁志開口。我們倆站在黑暗中，只能感覺到彼此的目光和呼吸還有心跳，卻感覺不過彼此的思想。就在那一刻，我終於知道了，其實我一點都不瞭解仁志。我喜歡的只是仁志的笑容還有仁志爽朗的性格。至於仁志的靈魂，我從來都不曾觸碰過。
仁志說：「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我們倆在路燈下一遍又一遍走著相同的路。從小區門口一直到不遠處的公車站牌前，然後再折返回來。仁志一直不說話。路燈下我們身後的影子拉得很長。我看著仁志的側臉，那好看的輪廓讓人陶醉。直到他歎了口氣拉住我的手停下。
「瑋如，我又失戀了。」他說那話的神情讓人心疼。這就是若美之前說過的嗎？仁志總是在不停地更換女朋友，他想要的是一段完美的感情。可是他總是在和對方相處了之後才發覺自己找錯了人，所以總是分手。說過分手之後其實受傷的人卻是自己。
「仁志，你好難過是不是？」
仁志點點頭，然後看向夜幕。那種憂傷的眼神是我從來沒見到過的，我甚至懷疑站在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我認識的仁志。
「我好累``````」最後仁志站在我的對面雙手撐住我的肩膀，把頭頂在我的額前。這種姿勢只保持了幾秒鐘，然後他就像突然失去知覺一樣整個人壓在了我的身上。我能感覺得到他身體的重量，我想仁志真的累了。路燈下，兩個影子重疊在一起。我的肩頭傳來仁志溫熱的呼吸。
許久他才重新站直身體。
「對不起。」
我搖頭：「沒什麼。仁志，今天的你讓我覺得好陌生。」
「其實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實的我。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很任性，總是在不停地尋找著什麼。花了好長時間才弄明白原來我在找一份真正的感情。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個女孩子在等著我去找到她，但是我卻不知道她在哪。我不想像爸爸媽媽那樣擁有一個破碎的婚姻。你明白嗎瑋如？」
「我明白。你媽媽現在應該很幸福，因為海野的爸爸對她很好，她有了第二次婚姻，而且這次她做了正確的選擇。仁志，我相信老天為我們每個人都安排了另一半，只是需要我們在合適的時間和合適的地方去彼此相遇。」
「瑋如``````你很特別。告訴我，你是我要找的人嗎？」仁志望著我的眼睛深情款款地發問。而我的心卻不知道為什麼疼痛了起來。我多想成為他要尋找的人啊，可是我知道，我不是。真正瞭解他的人是若美，從若美心疼的眼神中我能感受到一切。
「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可是你有那麼多的女朋友。」
「我會重新開始的。相信我瑋如。我能感覺得到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所以我願意放下以前的一切來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仁志``````能讓我想一想嗎？」
從外面回來已經是凌晨了。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後來忍不住從行李中翻出陳哲之前寫給我的信。那些溫暖的話語一直敲打著我的心，彷彿我們兩個人昨天還坐在一間教室裡聽課。可望著窗外漆黑的夜，我知道他真的轉校了，真的在我的生活中越走越遠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的消失到底意味著什麼，可在內心深處我能感覺得出來，我和陳哲之間的感情已經變得越發陌生起來。也許我的到來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可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陳哲不親口對我說出來？為什麼他要和我約定好在青島見面？為什麼他又不辭而別？我現在該怎麼辦？面對仁志的告白我該怎麼辦？
Part3
「小傑，你怎麼一大早就在看電視？」
「唔唔，我沒有看電視啊。」
「你明明就在看電視！」這個小鬼又在侮辱我的智商了。難道我的眼睛裝在臉上只為了好看嗎？
「我在核對報紙上的電視節目表有沒有印錯。」
「☉%&$%&」
「餓了，做點吃的。」海野打著哈欠從房間裡走出來，每天早上見到他都是這副睡不醒的死樣子。我真懷疑他晚上沒有乖乖躺在床上睡覺，而是偷偷溜出去做特工了。不然為什麼會困成這樣？
下樓買了豆漿還有油條，海野二話不說便坐在桌子前開動了。
「仁志呢？」
「不知道。」
「我哥哥出去了！」
「去哪了？」
小傑歪頭腦袋一臉神秘的樣子。
「到底去哪了？」
「你想綁架我哥哥嗎？我們家很窮，根本付不出贖金。如果你一定要點什麼的話，那我就用自己的身體代替吧！」
看來我又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_－b我發誓，以後絕不輕易和這個小鬼說話。等等，這是什麼？我突然發現餐桌的桌腳上被人塗鴉過。
「小傑！」
「我吃飽了，謝謝款待！」這個小鬼站起來鞠了一躬，然後就想腳底抹油開溜。好在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
「快說！這是怎麼回事？」
「放開我！放開我！哥哥救命啊，大姐姐要綁架我！」
「你不說的話我馬上就把你枕頭下面放著的照片全部丟掉！」
「不可以！不可以！不能把燕姿姐姐的照片丟掉！」
「桌子上是你畫的嗎？」
「呃呃，那個呀。昨天我在地上撿到的蠟筆啊，不用掉實在很可惜。幼兒園的老師教過我們不可以浪費東西，大姐姐你沒有學過嗎？」
昨天撿到的？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
「在哪撿到的？」
「超市門口啊。」
天——不會是那幾個初中生丟下的吧？難道說``````
「你撿完之後就直接帶回家了？」
「為了證明一下是不是好用，我就在大怪獸哥哥的車上畫了畫。嗯嗯，還不錯哦！」
「☉%&$%&」我``````我真的錯怪海野了。嗚嗚嗚```````T_T怎麼辦？我抬起頭把目光投向正在喝豆漿的海野臉上，他不動聲色地坐在那，像是沒有聽到我和小傑之間的對話。他一定得意死了！搞不好一會又要奚落我一番。嗚嗚嗚``````都是小傑害的！~~~~~~~~
「海野，對不起拉。」
海野放下碗筷用旁邊的面紙擦了擦嘴巴：「什麼對不起？」
他這是什麼態度啊？擺明了得理不饒人嘛！
「昨天的事情啊，我不知道小傑真的在你車上亂畫了，還和你凶。對不起拉。」
「算了，我也有錯。之前的確有其他人畫過，我沒問清楚就打他。」暈！☉_☉我的耳朵沒出問題吧？大怪獸莫海野居然也會向別人道歉？他不是那種就算自己做錯了也會死不認帳的人嗎？
「呵呵``````那我們就扯平了，扯平了。」－_－b我居然一時激動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海野站起身：「對了，一會你收拾一下就出去吧。」
「什麼？」
「我爸爸今天要來接小傑回家呆幾天，讓他看見你不好。」
「那我可以躲在房間裡不出來啊。」
「萬一他要呆一會或者隨便進房間看看呢？」
「oh，mygod！怎麼可以這樣？萬一我又迷路了怎麼辦？萬一我又遇到壞人了怎麼辦？」
「你來青島也快一個月了，周圍的地方應該都熟悉了。只要不走遠絕對沒問題。」海野說得理所當然，他早就安排好了只是通知我一下而已，「對了，記得把手機帶上。找不到回來的路就打電話。最好是打車。」
「謝謝！我沒那麼白癡！這次絕對不會迷路！0」可是我要去哪啊？~~~~~~~~
鈴鈴鈴``````
「我去接！」小傑第一個拿起話筒，「喂，爸爸！我很好，我很好。哥哥啊，在。不過他很忙。嗯嗯，好的。再見！」
「爸說什麼？」
「他不能來接我了，要你把我送過去。」
「那你還不趕緊回房間去穿衣服？」
小傑眨著一雙大眼睛：「你就那麼希望我早點走嗎？哥哥你不愛我了嗎？」
「死小子！」真是被他們兩兄弟打敗了！我剛想收拾桌子，海野就阻止了我，「瑋如你也一起去。」
「我？你不是害怕讓你爸爸見到我嗎？」
「我讓你一起去，沒讓你跟我進去。你呆在車裡就好了。」
「喂！你怕我一個人在家偷東西嗎？」
「你白癡啊？！今天上午『女媧廟』有活動，你不是一直喊著要去嗎？」
對哦，我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對不起拉海野，~^.^~別生氣嘛！」我衝他做個鬼臉。
「切！誰會和你這種笨蛋生氣？！」
0我才不是笨蛋呢！
把小傑送到家門口，看著他平安走進那座大房子海野才發動車子。開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棧橋附近的停車場。一路上海野一直沒說話。他開車的時候很少說話，也很少聽音樂。
從停車場走出來我突然想起來：「對了，怎麼不叫曾茜一起來呢？」
「你哪這麼多事？」
「我是為你著想，真是不知好人心！」
「你管好你自己，少多管閒事了。」
「大怪獸！」我在嘴裡叨咕了一句，生怕被他聽到。
女媧廟裡裡外外都人山人海的。海野好不容易才擠到門口買了票，為了能早點進去我們只好混在了一批旅遊團的後面。還好大家都只顧著欣賞名勝古跡，根本沒注意到有生面孔。進了第一道門我才鬆了一口氣。庭院的中央有一棵參天古樹，周圍用欄杆圍了起來。上面掛著一些用紅線栓著的黃色紙條。解說員介紹，只要把願望寫上去掛在上面就一定能實現。我向來不相信這種東西，想必也是一種心理作用。海野說我這樣的人不適合到廟裡來，就憑我這種想法神靈就會厭惡我。其實我知道，他才不相信有什麼神靈呢。
正前方是擺放女媧娘娘神像的大廳。香火很旺盛，很多人都爭先恐後上前跪拜。當然添點香火錢自然是免不了的。至於要添多少，那就要看你要上多大的香了。有一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竟然買了一根比壯漢胳膊還要粗的香去跪拜，價格一定不扉。我拉了拉海野的胳膊：「不如我們也去拜一拜吧？」結果我接收到的回答只是他的白眼。
側門附近有一面很大很大的鼓，旁邊站著一個人在吆喝。一開始我還以為這是專門吸引遊客消費的東西，原來是免費的。那人介紹兩個相愛的人同時敲一下會有情人終成眷屬，沒有伴侶的人敲一下女媧娘娘可以保佑全家平安。從側門出去的人幾乎都被這面龐大的鼓吸引了。所以站在鼓前的人也絡繹不絕。海野看出了我的心思，拉起我的手一直朝最前面擠了過去。大費周章了一番終於來了到這面可以實現願望的鼓前面。誰知道站在旁邊的人卻說了一句讓我面紅耳赤的話：「來，情侶兩人一起敲的話一定會走入婚姻殿堂的。」說完還遞過來兩根棒子。我和海野都愣了。依照海野的性格一定會繃著一張臉說出更加讓我沒面子的話吧？天——我可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出糗。
「謝謝。」誰知道海野卻伸手把棒子接了過來，我頓時呆在了那裡。
「小姐，你男朋友真帥啊！」旁邊一個排在後面的女孩子用花癡般地說道。
「海``````海野。」
「還不快點接過來，人家都舉累了。」
「哦``````哦。」
「敲啊！愣著幹什麼？」
我能不發愣嗎？平時一向凶巴巴的莫海野現在卻能忍受這樣的誤會發生，真是天大的笑話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被剛才的女孩子一說我居然臉上熱呼呼的。夏天真是討厭！讓人動不動就會臉紅。
和海野同時在那面巨大的鼓上敲了一下，順便還接受了周圍人的祝福。接著我們倆從側門離開女媧廟。
從側門出來是一條繁華的街道。街道很窄，兩邊是賣各種各樣紀念品的小店。我和海野沿著街道往外走。
「海野，你剛才為什麼不澄清一下呢？」
「有什麼好澄清的？」
「那個```````」
「你希望和你一起敲鼓的人是誰？」
我停下腳步注視著海野的臉，他是認真在發問嗎？
「感情這種東西又不是單單靠一面鼓就能圓滿的，這只不過是大家在心理上的一種寄托。是吧，海野？剛才真是謝謝你，有這麼多人圍著，如果你繃著臉解釋的話我一定會很沒面子的。其實你這個人有時也挺細心的。」
「我只不過是懶得解釋。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啊，對他來說和誰敲那面鼓並不重要吧？反正他也不相信那種東西。我還以為海野的壞脾氣多少改變了一些呢。
「反正都已經來了，你也挑點東西帶回去吧。」海野指著旁邊的一家小店，「這家老闆我認識，賣的紀念品也物美價廉。」
「好啊。」
海野推門進去和老闆打招呼：「王伯。」
「哎呀，是海野啊！好久沒來看我了，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王伯，你生意呢？」
「不錯，不錯。旅遊季節還過得去。你女朋友嗎？真漂亮！打算買點什麼？隨便挑算王伯送你的，別客氣！」
海野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隨便看看。我想他也不會刻意去和這位王伯解釋什麼的，所以對王伯莞爾一笑。
店很小，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小玩意。扇子拉、各種屬相的瓷器拉、水晶的小擺設拉``````讓人眼花繚亂。我挑選了好久都沒有決定到底要買什麼。海野和王伯說了一會話最後把目光投到我身上。
「決定好了嗎？」
我看著他為難地搖頭。
海野頓時皺起了眉毛：「麻煩。」然後就自己走過來在架子上打量了一番，不一會就從上面拿下來一條掛著玉墜的鏈子，「玉能辟邪護身，就要這個吧。而且王伯這裡的玉有很多都是從泰國進口來的，質量很好。王伯，多少錢？」
「什麼錢不錢的，算我送給這位姑娘的。你第一次帶女朋友來，王伯也沒什麼好招待的。」
「那怎麼行。」我趕緊推辭，「錢是要給的。」
海野伸手把我推到一邊，自己掏出錢包扔下幾張百元鈔票轉身就走。王伯追出來兩個人又拉扯了一番，最後海野還是將錢塞了過去。沒想到買東西遇到熟人也是一件麻煩事。
「那個王伯是什麼人啊？好像對你很好呢。」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問海野。
「他以前是我爸爸公司的職員，小時候我經常去公司裡玩所以就認識了。他退休之後自己開了那家店，自娛自樂。」
「怪不得呢。他可真是個親切的老人。」
「怎麼不帶上？」
「呃，回家再說吧。對了，海野``````」
「什麼？」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你們難道真的都不贊成我和仁志在一起嗎？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仁志向我表白了。」
海野猛地踩了一下剎車，車子在路面愕然而止。如果沒有系安全帶，我想我整個人就要從前面的玻璃窗摔出去了。海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0_0
「海``````海野你怎麼了？」
「下車。」
「什麼？」
「下車！」
我驚呆了，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推開車門走下去。仁志到底做過什麼？為什麼海野會如此反對我和他在一起？就算仁志因為對感情的迷惘一直在不停更換女朋友，那也不至於讓海野這樣記恨啊？我不明白了，真的不明白了！
Part4
海野推開車門把我一個人丟在車裡。他在馬路邊踱來踱去，煩躁的心情全都寫在了臉上。最後海野從口袋裡掏出煙，熟練地抽出一根叼在嘴裡。
我該說點什麼呢？到底在仁志身上還有什麼樣的秘密？海野嘴裡的煙吸到一半的時候我也忍不住走下了車。
「海野，你很生氣嗎？」
「我和你說過什麼？」
「可是``````可是你說的話我一點都不明白啊。你對仁志有所誤會對不對？你們之間一定有誤會存在。他是你弟弟啊！」
「就算是我弟弟又能怎麼樣？難道就可以讓他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不付一點責任嗎？仁志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在他那張天真無辜的臉背後，你又能看到些什麼？」
「我看到過他憂傷的眼神，為了自己先說出『分手』兩個字而痛苦的眼神。他一直在尋找完美的感情，在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女孩子，他並沒有錯啊。」
「你說他沒有錯？你真的覺得他沒錯嗎？」海野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捻滅，臉上的神情異常認真。
「也許在過程中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但他的初衷並不是要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啊。我相信仁志不是那樣的人！」
海野的嘴角輕輕動了一下：「他確實不是那樣的花花公子。但他卻是自私的。他性格上的不成熟總覺得自己做的理所當然，總是自以為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任何事情。即便是傷害了周圍的人也不曾發覺。」
「海野，仁志和曾茜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你告訴我好不好？如果你不讓我知道事情的全部，我是沒辦法真正瞭解仁志的。我求求你，告訴我好嗎？」我用懇求的目光看向海野，我知道他會說的。因為在他的目光中我看了心疼的表情，他在心疼仁志還是曾茜？
「你真的想知道？」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好，我告訴你。」海野打開車門坐回到座位上，我也一起上了車。誰知道車子重新啟動的之後海野像瘋了一樣一腳把油門踩到底。不一會工夫就上了告訴公路。
「海野，你冷靜點好不好？這樣太危險了。」我嚇得握緊了旁邊的扶手。
「七個月之前仁志第一次在我的同學會上見到曾茜，雖然那時候他知道我喜歡她，卻還是開始展開了追求行動。我並沒有向曾茜表白過什麼，儘管我知道她也喜歡我。但是仁志的熱情還是感動了她，於是在不久之後他們兩個人開始交往。我承認，當時我很難過。可是我覺得仁志會帶給曾茜幸福。畢竟在我心裡他一直是出色的。只是我不瞭解仁志，一點都不瞭解他。我不知道其實在此之前仁志已經交過很多女朋友了，並且從來沒有一個超過兩個月的時間。自然曾茜也沒有例外。在一個多月之後仁志向她提出分手，原因很簡單。他說曾茜不是他要找的人，說他們兩個在一起並不合適。」海野像失去了控制一樣不停地超越著高速上的車，我不敢想像在這種情況下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我很想把這個故事聽完，當故事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面的時候。
「那段時間曾茜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不停地找仁志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從來沒見過曾茜這樣傷心過。她一邊哭一邊讓我去勸仁志回心轉意。我找過他，卻於事無補。並且不久之後仁志又交了新的女朋友，曾茜徹底絕望了。我以為失戀的人會在時間裡慢慢治癒自己，後來曾茜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每天都去酒吧買醉。我勸過她，可是仁志傷她太深。終於有一次曾茜在酒吧裡喝得酩酊大醉，被一個陌生男人帶進了附近的旅店``````」海野的話終究沒有說完，可我已經知道了後面發生的事情。我從來沒想到在曾茜身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居然這麼可怕的事情會降臨在一個如此溫柔賢惠的女孩子身上。我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上次曾茜見到仁志的時候會發抖，那種顫抖是從心靈深處迸發出來的。她恨仁志？或者是恨自己。可我能感覺得出來在這件事情上海野是不會原諒仁志的。而我呢？一直想知道的真相現在終於呈現在了眼前，我要怎麼辦呢？
海野終於漸漸冷靜下來，下了公路之後在一個拐角的地方掉頭。我們平靜地返回那個熟悉的城市。一路上誰也沒有再開口。
「海野``````」在車庫門口我拉住海野的手，「能讓我在你的肩膀上靠一會嗎？」
「嗯。」
我把頭輕輕地靠在海野的肩膀上，整個身體像是突然之間找到了支撐點。我覺得自己剛才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自己想忘記的噩夢。可是海野突然放在我頭上的手卻提醒著我，那並不是夢。那是真正發生過的事實，並且傷害了一些人。仁志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時的笑容、仁志在海邊親吻我的美麗畫面、路燈下仁志堅定的告白。為什麼這些美好的記憶要被殘酷的現實摧毀呢？
「海野這不是真的對不對？」我抬起頭，終於在海野明亮的眸子裡找到了自己的淚。
「瑋如，雖然曾茜的事情和仁志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在他身上是有推卸不掉的責任的。至少仁志必須要認識到這點，他應該去和曾茜說聲抱歉，應該去面對曾茜。而不是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著自己的生活和混亂的感情世界。我不知道仁志到底在尋找什麼樣的感情，就算他尋找的是真愛又能怎麼樣？在他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前，已經有很多無辜的人受到傷害了。瑋如，你有信心自己就是仁志要找的人嗎？你有信心認定你和仁志之間的感情嗎？」
「我``````我不知道。」我把整個人縮進海野的懷裡，現在我什麼都不要想。我拒絕思考。
海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推開我也不擁住我。我能感覺得到他慢慢拿出煙點燃的聲音，能聞到淡淡的煙草的味道。海野的懷很溫暖，也許是夏天的緣故顯得有些潮濕。許久海野才猛的一把推開我：「喂！熱死了！」
「☉%&$%&」他就是這麼對待心靈上嚴重受到傷害的人嗎？不知道當初曾茜傷心欲絕來找他的時候，他是不是這副樣子。
看著我發愣，海野又用力在我頭上敲了一下：「還不走？！」
走``````可是一進門如果遇到仁志怎麼辦？我要說什麼？如果他問我有沒有考慮好，我該怎麼回答？
「海野``````」
「你又擔心什麼？」
「你``````你希望我和仁志在一起嗎？」
海野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幾秒鐘之後單手把煙蒂從指間彈了出去。那樣子瀟灑極了！可是大學生可以吸煙嗎？然後他背對著我說了一句非常欠扁的話：「關我什麼事？」
分特！不關你的事幹嘛要和我說這麼多？0
進門之後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好在仁志還沒有回家。我剛想走進浴室好好洗個澡輕鬆一下就被海野搶先了。結果我不肯讓步，於是我們倆站在門口爭持了半天。
他說：「你聞聞看，剛才要不是你紮在我懷裡我怎麼會出這麼多的汗？」
「都是你身上的汗沾到我衣服上才會這麼臭哄哄的！」
「這是我家的浴室！」
「你家的浴室不准我洗嗎？女士優先懂不懂？」
「你這麼野蠻哪點像女士？」
「怪獸用洗澡嗎？真是笑死人了！」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莫海野是個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的傢伙！居然硬生生把我擠了出來。很好很好，他們兄弟三個人都是一個德行！``````唉，我怎麼又想起仁志來了。怎麼辦？我要怎麼辦才好？~~~~~~~~
就在我坐在沙發上出神的時候客廳的門開了。是仁志。
「瑋如？！太好了！你在等我嗎？」他笑著換好鞋然後坐到我身邊，「知道我今天做什麼去了嗎？你肯定不會知道的。我已經和所有的女孩子劃清界限了。從今天開始我只屬於你一個人的，開心嗎？」
「什麼？你和若美說過什麼？」
「若美？」仁志聽到這連個字從我嘴裡說出來顯然有些意外，「你什麼時候見過若美的？對哦對哦，上次露營的時候。真是的，看我這記性。」
「其實``````其實在那之後我也見過她。」
「是麼？」仁志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了些不自然，「她是很好的女孩子。你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我也是這麼想。我很喜歡若美，所以不願意看到她受傷害，就像``````」
「就像什麼？」
「不，沒什麼。」我搖頭。我實在說不出口就像曾茜一樣。為什麼仁志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呢？在他身邊其實有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子在默默愛著他、默默守護著他。難道非要等到失去之後他才懂得珍惜嗎？如果真的像海野說的那樣，仁志，我拜託你快點長大、快點成熟起來吧！
「瑋如，你怎麼了？」
「上午和海野去逛女媧廟了所以有些累。」
「那就趕緊洗個澡休息一下。」
仁志又提起讓我生氣的事了。0
「海野霸佔了浴室！！！」我噘起嘴來抗議，「他從來不懂得謙讓嗎？」
「哥哥向來是這樣的。呵呵，別生氣了。」
怎麼能不生氣？一會像個正義的大俠說一些讓人感動的話、一會又像個紳士溫柔體貼、一會就變成了大怪獸霸道無禮。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莫海野？就在我歪著頭想找到答案的時候仁志突然把我摟進了懷裡。
「仁``````仁志？！」我睜大了眼睛看他。
「我想你了！」
「啊？」我的大腦還沒有從上一個話題裡轉移出來，可仁志的臉已經近在咫尺了。
「喀嚓」一聲，浴室的門打開了。海野正好看到我和仁志的親熱舉動。天——他臉上的肌肉明顯地抽動了一下。我趕緊嚥了嚥口水來緩解我緊張的心情。他不會猛地衝過來打仁志一頓吧？或者衝過來把我罵個狗血臨頭然後連同行李一起丟到門外？後面的事情我真的不敢想像了。
「哥。」
「回來拉。」海野一邊用毛巾擦著頭，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我去睡一覺，吃晚飯的時候叫我。」
「哦，知道了。」
他``````他怎麼像沒看到我一樣？他把我當透明人嗎？海野一定生氣了，我就是知道！
Part5
海野已經好幾天沒理我了，他又發什麼神經？每天早出晚歸也不去把小傑接回來。仁志倒是乖了不少，天天陪在我身邊。可是他的手機像是上了發條，用不了多久就要響一次。而仁志每次回電話也很簡單，有時竟是重複的幾句話：「哦，是我。算了吧，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有時間再聯繫，再見。」他自己說得麻木了，我聽得也麻木了。這樣的感覺不是我們倆想要的吧？只是我很奇怪，為什麼若美一直沒有打電話過來找仁志。難道和仁志分手她一點都不傷心嗎？就算不傷心也該不甘心吧？好像現在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想起若美單純的眼神，我就會覺得自己很壞。
「海野，你晚上又不在家吃飯嗎？」
「嗯，和朋友約好了。」
「那你幾點回來？」
「你管這麼多幹嘛？」海野連頭都沒回就開門出去了。我站在窗子前面看到他的車從車庫裡慢慢開出來，然後消失在小區門口心裡好難過。是因為仁志吧？雖然海野表面上一點事情沒有，但是在內心深處他始終沒辦法原諒仁志的自私和對感情的任性。
「瑋如，哥不在我們晚上到外面吃好不好？我和幾個朋友已經約定了在『好味道』見面。」仁志習慣性地摟住我的肩膀。
我點點頭：「好啊。」
「好味道」門口我再次見到了若美。她還是那麼清純。而且她居然在對我微笑。
「這裙子很配你啊。」
「若美，對不起。」天——我怎麼把這三個字用在了打招呼上面。
「說什麼傻話？」若美笑著拉過我的胳膊，挽著我一起走進裡面。仁志則和一起的幾個男生跟在後面。
席間我總覺得氣氛怪怪的。只有那幾個沒心沒肺的男生一直在聊天，我、仁志還有若美誰都沒有開口。上次露營一起去的趙言也來了，還一個勁熱心的給我夾菜。仁志有些吃味，最後鄭重宣佈：「瑋如是我女朋友，你們不可以打她的主意！」接著周圍一片嘩然。有人開始起哄。
「仁志是你最新的女朋友嗎？」
「這次你打算交往多久？」
「你確定她就是你要找的真愛嗎？」
「仁志你的女朋友太多了，分給我們一些好不好？」
這些話讓我的臉像被熱水澆過的一樣難受，我不敢抬頭去看若美的眼睛，我害怕看到她單純明亮的眼睛。而且此時此刻我連自己的感情都無法肯定了。是的，我喜歡仁志。因為他有著乾淨純粹的笑容。因為在我生病的時候他給了我溫暖的懷抱，因為是他在熊熊燃燒的大火中把我救了出來。可是他真的是我要找的人嗎？如果說仁志尋尋覓覓是在尋找真愛，那麼我呢？我來青島不就是為了找尋自己的真愛嗎？仁志``````我要找的真的是他嗎？
「對不起，我想去趟洗手間。」我起身逃似的離開了那張桌子。
背後傳來仁志的聲音：「你們這群死小子！回去我再好好收拾你們！」
我用水拍打著自己的臉，雖然剛剛泛起的紅暈稍稍褪去，可我的心仍然無法平靜下來。為什麼現在我會這麼迷惘呢？為什麼我不能肯定自己的感情？
「瑋如。」
我趕緊擦乾眼淚：「若美，你怎麼進來了。」
「我來看看你。怎麼了？心裡難受了？」
「若美，我覺得自己很壞很壞。我天青島本來是找陳哲的，可是他卻不見了。才一個月的時間我竟然就喜歡上了仁志，我一點都不瞭解他。我覺得仁志的靈魂離我很遠很遠，雖然他這些日子每天都呆在我的身邊，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那種感覺很奇怪，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瑋如，現在不要管別人說什麼，也不要管什麼怎麼看。你只要確定自己的心意，你是否真正認定了仁志，是否真正喜歡他。這就夠了。」
「這就夠了？」
「是啊。問問你自己，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心。」若美對著我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這個善良的女孩子居然在這種時候還來安慰我，她比我還要愛仁志啊。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找不到第二個更愛仁志的人了。
「若美，為什麼不告訴仁志你的感情呢？」
「他自己沒有體會出來即使別人說了也沒有用的。感情是要看兩個人的心是不是在一起，而不是看兩個人。也許有一天他會發現，失去我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損失。」
「是的！我相信仁志會後悔的。」
從洗手間出來我的心情好了很多。這要多虧了若美。仁志似乎一直在逃避若美，自始至終都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這一點都不像仁志的作風。即便是面對曾茜，他也能談笑自如。為什麼在面對若美的時候會這麼不自然呢？難道``````
「我們去喝酒唱歌怎麼樣？」趙言提議道。
「好啊！好啊！」旁邊馬上有人附和。
仁志遲疑了一下問我：「瑋如，你想去嗎？」
「我有點累了，你和他們去吧。我自己想先回家。」
「你沒事吧？」
我搖頭：「沒事沒事。」然後對他微笑，「等你回來了我有句話想告訴你，你先去玩吧。」
「有話對我說？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要掃大家的興啊。你去吧。」說完我沖其他人道別，「我先走了，你們玩得高興點。」
一個人乘出租車回家，打開門的時候海野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咦？你不是和朋友出去吃飯了嗎？」我走過去驚奇地發現這傢伙在泡麵。等我換好鞋走進廚房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oh，mygod！美軍襲擊了這裡是不是？鍋碗瓢盆一片狼籍，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海野，你不打算過了是不是？」
誰知道那傢伙只顧著吃，根本理都不理我。
「莫海野！你就不能尊重一下別人的勞動果實嗎？我早上剛把廚房收拾乾淨的！」
「那你就再去收拾啊。」
「憑什麼？明明是你自己弄得亂七八糟！」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仁志呢？」海野把吃剩的面丟在茶几上，根本沒有收拾的打算。
「和朋友去唱歌了。」
「你為什麼不去？」
「不想去行不行？」
「行。那就收拾廚房去吧。」
「海野——」
「你又幹嘛？」
「這幾天為什麼不理我？」
「我哪不理你了？」
「你就是沒有理我啊！反正態度很不好！0你是因為我和仁志在一起才生氣的嗎？你一直為了曾茜那件事情耿耿於懷吧？」
「切！無聊。」海野從沙發上站起來想回房間。
我趕緊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決定拒絕仁志了。因為我不是仁志要找的人。有一個女孩子比我更愛他，而且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愛他。我也要找屬於自己的真愛，我也要找到一份完美的感情。」
也許是我的話來得太意外了所以讓海野沒辦法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喂。」幾秒鐘之後他終於出聲了。
「你不相信我嗎？我說的是真的！」
「我也說真的，你——抓疼——我了！」說完海野狠狠甩開我的手走回自己的房間。
「☉%&$%&」超級無敵大怪獸終於恢復正常了。^O^萬歲！
收拾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廚房恢復原貌。真是服了海野了，只不過煮個泡麵，居然能把廚房折騰成這樣。看來我以前低估他的破壞力了。洗了澡剛下坐下好好休息電話鈴就響了起來。
「海野——」除非家裡沒人，不然我輕易不接電話。萬一是海野的爸爸那就糟了。
海野穿著睡衣從房間裡走出來。
「喂。什麼？哦，知道了。哪家醫院？好，我馬上到。」
「出什麼事了？」我對醫院兩個字超級敏感。
「趕緊換衣服。」
「怎麼了？」
「仁志出車禍了，在醫院。」
怎麼可能呢？我們剛剛才分開的啊？分開的時候仁志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出車禍了呢？我趕緊換好衣服和海野一起開車直奔醫院。
「海野，仁志要不要緊？」
「別問我。」
「電話裡怎麼說？」
「別問我！」
「明明是你接的電話啊！」
「你想我們倆也馬上出車禍是不是？」
「好了，我閉嘴就是。」
仁志，千萬不要死啊仁志！~~~~~~~~我還有好多話沒有和你說呢，如果你就這樣出意外的話我要怎麼辦？一路上我的心都懸到嗓子眼了。而海野連續闖了好幾個紅燈。被拍照自然是少不了的了，我想現在即使吊銷駕照他也不會介意。
「海野，仁志在哪？」
「六樓。」
我和海野一口氣衝上六樓，仁志果然坐在手術室前的椅子上。
「仁志！」我高興地抱住他，「你沒事，太好了！」
「我沒事，瑋如。」
咦？仁志出車禍了？他不是好好地坐在這嗎？那麼手術室裡的是誰？仁志``````他在發抖？為什麼他在抱著我發抖？
我撐起身子用手托住仁志的臉輕輕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仁志搖頭，臉上痛苦的表情再次加重。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若美``````若美她``````」
躺在手術室裡的人是若美？！
「若美怎麼了？你快說啊，仁志！」
「若美為了救我才``````」仁志像個犯了錯而後悔不己的孩子趴在我的肩膀上痛哭流涕。我把手放在他抖動的肩膀上，心裡有說不出的痛。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上方的燈始終沒有熄滅。海野一直站在窗子前背對著我們一言不發，我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或者他又想起了曾茜吧。那個已經被仁志傷害過的善良女孩子。現在又有一個同樣的女孩子受到了傷害，不管是不是仁志的錯，海野的心終究難以平靜。我發覺，自己已經漸漸瞭解他了。
我走到趙言跟前問：「我走了之後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們去唱歌，仁志喝多了。結果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差點被對面飛奔過來的車撞到。幸好若美推開了他。」
「司機呢？」
「被帶走錄口供去了。放心吧，不會跑掉的。」趙言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氣無力。
仁志坐在椅子上，仰面靠在背後的牆上。臉上有我讀不懂的表情。後悔、絕望還是大徹大悟？我走過去，將仁志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上。
「仁志，你能感覺得到嗎？其實我並不是你要找的人。儘管我也喜歡你，可這種喜歡很輕浮。只是一個月之間產生的好感。而真正愛你的人就在身邊，只是你一直都沒有發覺。」我把他的手握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就該像這樣一直緊緊抓住不放。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瑋如``````」
「你還在迷惘什麼呢？真正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只不過是和一個很愛很愛自己並且自己很愛很愛她的人在一起。這樣就足夠了。仁志，通過這件事，我覺得你應該長大了。」
「若美她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我重重地點頭：「放心吧，她那麼愛你怎麼會有事呢？如果她走了，你會寂寞的。她不會讓你一個人寂寞下去，她會永遠陪著你的。」
「瑋如謝謝你。」仁志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