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書信 致葉子銘 文 / 茅盾
子銘同志:來信悉。政協常委會開了三天,昨天剛結束,二十四開五屆政協,五屆人大二十四日報到。所以將有十來天的開會忙。趁今天有時間,作復如下:一、瞿秋白的一句話,可以不刪1。因為對瞿的評價,從大前年起就不同了。詳情將來再奉告。
二、東渡日本是一九二八年七月間。在日先住東京,後遷京都,如姚韻漪同志等所憶2。一九二二年到松江景賢中學講演有其事,時間約為秋天。
1葉子銘注(下同):指拙作《論茅盾四十年的文學道路》1959、1963年版所引瞿秋白評茅盾創作的幾段話。1978年修訂這本書時,這幾段引文均保留,後出版社領導考慮到當時瞿秋白同志的問題尚未有結論,主張暫時刪去。
2指翟同泰同志1962年10月間訪問姚韻漪(楊賢江愛人)、高爾松時,姚、高對茅盾避難日本情況的回憶。當時,姚韻漪、高爾松也在日本。
三、離新疆時間應為六月間1。因為我得滬電,知母親逝世,藉機向盛世才請假回滬料理家事,並在迪化設祭;事在四月尾。但盛世才表面上讓我和張仲實回鄉探親,還設宴餞行,但事實上卻以沒有交通工具(指飛機,那時迪化——蘭州並無班機,只有不定期的便機),拖延一月餘,後來我們從蘇聯總領事處知有蘇聯大使館專機將經迪化赴渝,我們就經總領事同意,搭此便機,盛無可如何。
四、在西安遇見朱總司令,他要回延安,我們就搭上他的車隊,時在六月尾。在延安住約半年,住魯藝,沈霞沈霜2都留延安學習,沈霞於一九四五年犧牲。
五、抗戰勝利後,約於一九四五年冬經廣州到香港轉上海。在港候船約一個月,期間曾往澳門,住表侄女家(其夫為醫生,在澳極有名,共產黨員),二十來天。一九四六年二、三月到上海3。訪蘇回上海後,於一九四七年十二月杪再去香港。
六、《走上崗位》,在重慶寫(內容大概是民營工業由沿海城市遷往大後方),未寫完。登於何處,記不清了。我對此稿不滿意,未留底。
我父名永錫,字伯蕃。
七、《幾句舊話》上所說往廣州時間,不一定對。其實是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尾。您可查國民黨第二次代表大會何時開會,便可確定。因為我和惲代英等是去開會的。
八、新疆學院當時沒有文學院,張仲實回憶屬實,但我所教是《社會教育》,講義自編,並不教《創作基本知識》或《語文》。我在新
1根據有關史料記載,茅盾一家離開新疆的時間是5月初,到達延安的時間是1940年5月26日。這裡所說的離新疆與赴延安的時間均有誤,茅盾後來在給柳尚彭的信裡曾作過更正。
2沈霞,茅盾的長女,1945年在延安時為了上前方工作,做人工流產手術而感染發炎,不幸犧牲。沈霜,即韋韜,茅盾的兒子。
3據《上海文化》月刊第5期載,茅盾是1946年5月26日抵滬的。
疆還有其他雜務,如「新疆各族文協聯合會」主席(新疆各民族——包括漢族——各有一個文協,我去後,盛世才即謂我的主要工作不是教書,而是辦這個聯合會,聯合會是我到新後方成立的),中蘇文化協會會長,這也是我到新後成立的。還任「文化訓練班」主任。每週去講話一次,等等。
大概如此,供參考。
沈雁冰〔一九七八年〕二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