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書信 致王西彥 文 / 茅盾
西彥同志:大函並大作均已收到,謝謝。去秋以來,先為出國忙,後又為病忙,迄今仍未痊癒,每日用腦二、三小時而已,過此即頭暈,夜間一定失眠,服藥亦無效。說這些廢話,無非想向您解釋,您的小說沒有讀,至於評《子夜》的長文,在雜誌上發表時讀過,只因近來記憶力大不如前,讀後強半忘卻,僅留這樣一個印象:您把《子夜》太恭維了。出版社要出作家的「文集」,把我算一個,我本來不贊成,可是他們說,不全印,不能看到我是怎樣發展來的,因此,只好同意了,但總覺得這是浪費。為了校訂舊作,我是三十年來第一次重讀「推出去算了」的東西,真是一讀一把汗。所有的長篇,都寫壞了,都是小醇不掩大疵的;短篇只有一、二篇還無瑕可擊。
散文中亦僅有三數篇可說是意境筆調還過得去而已。偶然談到這些,非以文過,蓋亦自懺也。
匆復,順頌健康!
茅盾〔一九五八年〕三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