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名著佳作 > 我的老千生涯2

正文 39、童子坐莊 文 / 騰飛

    我們商量好了,我就是二牛一個表哥,才來到這個城市,他帶我出來玩。大概早上9點左右,我和他一起去了那家賓館,到了那個所謂的「公司」裡。「公司」有兩個房間,外面這個辦公,放著兩張氣派的辦公桌,牆上還掛著營業執照,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一個30多歲的女人正在那裡誇誇其談地忽悠幾個來找工作的,講得吐沫滿天飛,還拿腔拿調地說:「名額有限,你們不幹,有的是人排隊來幹。」站在那裡聽她忽悠人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站那裡聽了一會兒,那幾個找工作的人先後被她說動了心,交錢簽了一些合同什麼的東西。二牛過來拉了一把,我跟他來到另一個房間,裡面已經有好幾個人,一看就是那種不成器的小混混。胳膊上刺字的、燙疤的,一個個咋咋呼呼的。其中兩個人在一張桌子前下象棋,其他人在邊上看眼。那桌子就是一個專下象棋的桌子,表面是與麻將桌材質差不多的絨布,布上畫著棋盤。邊上擺了一張床,一張沙發。

    看來牌局還沒開始。二牛趁著這個機會把我介紹給大家,根據我們套好的詞說我是他姑姑家的兒子,來城裡玩。大家和我客氣幾句繼續下棋,我就像個傻子一樣站那裡看人家下象棋。一直快到中午吃飯時也沒有要開局的意思,倒來了幾撥要錢的人,都被這些凶神惡煞一樣的人給趕跑了。他們趕人走的時候就從床下邊拿出棒子、砍刀什麼的,嚇唬人家。我一看,這不是進狼窩了嘛。

    前面我不願去二牛玩的局上出千,主要是考慮擺局的人不對,在這樣的局上贏了錢要拿走是很費事的事情。一群無賴在一起賭錢,就是憑自己點氣贏了錢,如果超出他們的承受能力,他們也會找各種借口誣賴你出千,很難拿定錢。這樣的事情,以前我遇到過很多起。我對待任何局都很謹慎,一群爛人擺的局我是基本不參與的。我偶爾也會被朋友引去趕局,但是大都是趕外地的一些凱子局。目前這個局拿腳丫子想都知道會很爛,何況在我印象中,凡是賭錢的地方都有詐呢?

    中午他們從飯店訂了飯菜,在辦公室裡吃,邊吃邊議論那些來找工作的人,二牛也給我叫了一份,每個人兩瓶啤酒。吃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個就是二牛說的大魚大肉?不是吧?我暗自把裡邊的人估摸個遍,也沒分清楚哪個是頭,一個個說話都罵罵咧咧的,沒一點穩當勁兒。看二牛的樣子好像一點也不著急,似乎忘記了我們是來賭的一樣。

    一個個酒足飯飽後又開始下象棋,外面房間那個挺能忽悠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幾個小孩子,叫他們去貼小廣告。他們各忙各的,把我悶得特別鬧心,又不是來吃飯看下象棋的。時間好像凝固了一樣,那個難熬勁兒就別提了。就這樣一直靠到1點半,從外面進來兩個人。一個喝得臉通紅,另一個笑瞇瞇的。喝得臉通紅的是開這家黑中介的混子,看上去40左右,臉上厚實的大嘴唇特別醒目,房間裡的混子都叫他二哥。另一個笑瞇瞇的是他朋友,聽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帶點山東煙台一帶的味道,也40來歲,那個二哥管他叫老紀。那個二哥看我面生,很警覺地問:「你是誰?」我故意用我們海邊濃厚的方言和他說:「我是二牛的表哥,來城裡玩,他帶我來的。」二牛也連忙說是。後來聽他們說話,才知道二哥規定,必須吃完午飯才能玩,上午就專心工作。知道後我心裡把二牛好個罵,早不說,害得我在這裡熬了半天。這個憨人。

    大家坐一起聊了會兒天,有個哥們提議開始玩幾把,好像大家都等這個。他話剛剛說完,屋裡人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拿撲克的拿撲克,還非的到樓層裡別的小公司喊人來玩。來的時候我發現,這裡好幾家公司都是做這個的,黑中介。他們湊一起就開始交流一些招工作假的事,說著話賭局就支了起來。我還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地方,拿張報紙在那裡看,裝出對這個局沒有任何興趣的樣子。但是二牛著急,好幾把要拉我上去玩,我都給推辭了,讓他自己先上去玩。

    他們玩了一會兒,我裝作報紙看完了一時很無聊,站起來看他們打牌。一個非常年輕的小子正坐莊,每一門最大限注1000。大家押得都不大,二牛看我湊過去又賣力鼓動我玩,我心裡那個氣啊。但是當場也不能和他強,再強就有點假了。於是我拿出幾百元,100—下,東丟一下,西丟一下,裝作不會玩的第一次上場打發無聊時間。局上人們好像玩得還算乾淨,只是這些人都有點傻傻的,洗牌的手都趕上老頭拿針穿線了,一個個笨得不得了。那坐莊的小子點也背得很,下了8000的底錢,被大家幾百幾百地押了一會兒就沒了。我就跟著丟石頭,也有700元的進賬。

    那個混子沒玩,好像這個局和他沒關係一樣,他捧著一個茶杯在那裡喝茶著熱鬧。老紀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小小地押著錢。莊家8000底光了就冷場了,沒人願意坐莊,叫誰誰不坐。一幫人拿著錢圍著桌子互相看,互相推辭了好久。一個人說他來坐莊,一門最多押500。我一看,這個局可真鬧心,越玩越小了。那小子也就推了10多手,贏了錢,把撲克一丟,不玩了。又冷場了。但是我啥也沒表示,拿著自己手裡的200元(開始贏的700又倒出500)站那裡等下一個出來坐莊的人。二牛來鼓動我做一莊,我為難地說:「我身上就帶2000,堅決不玩,撈點煙錢我就不玩了。」話是這樣說,但我心裡那個氣啊,演局講究水到渠成,像二牛這樣總鼓動我做這個做那個,不是有點太明顯了嗎?遇到這麼個憨人,也沒轍。再遇到這樣的一個破局,都叫什麼事啊?

    還是沒有人坐莊,我看好像沒得玩了,就把200元揣了起來,還在想一會兒去加100的油,再買個香水放車裡,正好夠了。反正我不上去坐莊,我又不是來贏錢的,就是贏錢也不找這樣的局來嬴啊。

    那個二哥看有點冷場,就說話了:「來,哥幾個,我出1萬,大家看誰有本事拿去。一門也是500。」說著話從兜裡掏出一疊錢來,丟在桌子上。看樣子準備要坐莊的意思。大家都說:「二哥,你也500一門?太小氣了吧,怎麼也得增加到1000才對嘛。」但是他死活不幹,就500一門,有局總比閒待著好,於是賭局又一次開始。但是那二哥不推莊,要邊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推。這小孩啥時候進來的我沒注意,二哥指著小孩說:「叫我小侄子來推,年輕人火力旺,還是個處兒。我不行,昨天晚上打炮了,不敢推。」大家都開起了他的玩笑,問他堅持多久,和誰,都什麼姿勢。

    那小孩好像常來玩,大家都熟識,都說最近被這個小孩給殺毀了,到底是童子。那小孩也沒推辭,熟門熟路地站到桌子前,拿起撲克像模像樣地洗起牌來。推了幾手,我就看出這小孩有點意思。他竟然會出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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