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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格局 十、再死一次 文 / 張海帆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陳景強。他的出現讓我吃驚不小,怎麼這個人似乎無孔不入一般。

    陳景強估計已經料到我會很吃驚,所以他滿臉笑容的說道:「別緊張。」然後就把屋裡牆角的一張椅子拖過來,和我面對面坐著。

    陳景強看著我,說:「小趙,你這次真的很麻煩了。」

    我說道:「我真的不認識那個徐德有。」

    陳景強說:「你們認不認識無所謂了。我也相信你和徐德有並沒有什麼關係。」

    我說:「我就在醫院見過他一次。」

    陳景強說:「我只是覺得奇怪,他怎麼誰都不找,就找到你了呢?」

    我本來很想說徐德有感應到了我的存在,才找到我的,但是我腦子飛快地一轉,就忍住了。不僅是因為我覺得這個理由太過荒謬,而且我也有種莫名的恐慌,很害怕把這個事情說出來。

    於是我說:「我也覺得奇怪,我真的想不通到底為什麼。」

    陳景強說:「你不是曾經告訴我,你有些古怪的感覺,感覺到南海有你的同類嗎?」

    我沉默了一下,我的確在第三醫院被陳景強解救之後,說過這些話。

    陳景強看我不說話,繼續問道:「好了,你可能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你能把徐德有對你說的話重複一下嗎?」

    我抬起頭,內心非常矛盾,如果我說了,我應該屬於立功,如果我不說,我可能就真的會被定性為特務。

    我內心掙扎了一下,突然想起徐德有在鐵籠子中的情景,於是我很堅決地說:「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問我有沒有吃的。」

    陳景強說:「小趙,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要想清楚哦。」

    我還是斬釘截鐵的說:「他真的什麼都沒有說。」

    陳景強突然口氣嚴厲了起來:「你連我都要保密?我是救你!不是害你!你不說只會更糟糕!」

    我橫下一條心,我認為我說了才更糟糕,而且我認為,這些人似乎並沒有聽到徐德有和我說了什麼。他們只是知道我晚上出去了,帶了一個人回來。從那個大下巴軍官過來首先把徐德有蹬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臉,說就是他可以知道。他們當時並不確定他們抓的就是徐德有。

    看到我在沉思,陳景強也許估計我在猶豫,又緊跟著說道:「你和徐德有的對話,準確的告訴你,我們都已經記錄下來了。讓你重複一遍,是你唯一不掉腦袋的機會。小趙啊,你要考慮清楚才好。」

    其實陳景強威脅我要掉腦袋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我已經自殺過一次,對死並沒有什麼畏懼,甚至覺得是一種解脫。

    我抬起來來,還是委屈的說道:「首長,我編也編不出來啊。我都不認識他,他能說什麼我都想像不到。」

    陳景強生氣了起來,聲音也大了:「趙雅君,我用了這麼多心思想救你一命,你怎麼這麼頑固不化!」

    我委屈的說著:「首長,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但是……」

    陳景強揮了揮手,打斷了我的話:「好了,好了。如果你不是……嗯!如果不是看你還有可塑性,我根本不想管你。」

    我猛然覺得陳景強話裡有話,當他說「如果你不是」的時候,明顯的有一個中斷,好像把本來要說的話生生的吞進了肚子裡。如果我不是什麼?陳景強難道是想說如果我不是誰嗎?

    我本來還想說一句,但是陳景強已經站了起來,臉色非常難看,說:「就這樣吧!」

    正當陳景強走向門口的時候,門又被推開了,那個李師長走了進來。

    李師長看到陳景強臉色很差,也看了我一眼,把陳景強拍了拍,說:「陳主任,辛苦你了。」

    陳景強說:「借一步說話。」拉著李師長走出門外。

    就聽到他們兩個在門口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過了一會,陳景強好像走開了,李師長自己一個人走了進來,同樣坐在我對面的座位上。

    李師長說:「趙雅君,你很固執,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不過,你自己把你最後的機會丟掉了。你現在罪證確鑿,又無戴罪立功的表現。你既然堅決和人民對抗到底,那麼你知道你的下場。」

    我腦子中知道他說的下場就是——死,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死就死吧,反正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儘管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見到孫麗,但是孫麗曾經給過我的幸福感,我已經知足了。

    李師長看我還是沒有什麼反應,知道我死意已決,搖了搖頭。站起來走到我的身邊,低低的說:「趙雅君,如果你就是鉤三,我不得不佩服你。你來生如果還能碰到我,我到願意和你交個朋友。」

    說罷就頭也不回的出去了,重重的把門關上。

    我又一個人靜靜地呆在屋裡,笑了一下。一個人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未來,我倒覺得是件開心的事情,至少不用為自己以後將如何而擔憂。我說了也是特務,而且還背叛了這麼信任我的徐德有;我不說也是特務,不過卻對得起徐德有。如果說了能夠活著,那還不如去死算了。

    所以,我笑是因為我覺得我終於正確的決定了一件大是大非的事情。希望徐德有能夠活下去。

    很快,門又被打開了,馮盡忠帶著兩個軍人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把我架起來,將我弄出了房間。我沒有再次被關到鐵籠子裡,而是被關進了一個小小的一扇窗戶,黑漆漆的一個牢房。馮盡忠臨走的時候還對我罵道:「奶奶的,你老實給我呆著,過兩天就送你上路!」

    不知道是不是和徐德有又隔遠了的原因,「李」的感應又來了。我如果感應到了徐德有,那麼徐德有一定也能感應到我。我拚命嘗試著鎖定徐德有的信號,企圖和徐德有建立聯繫,但是一次次的失敗了,每次好像都要進入徐德有的身體的時候,就有一種干擾似的聲波把我推開了,這種感覺就好像磁鐵的同極一樣,有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不讓我們靠近。

    不斷的嘗試讓我相當的疲勞,連肌肉都酸痛了起來,好像長途奔跑的肌肉的酸痛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李師長並不死心,中午吃了點東西之後,下午就有一些軍人連續不斷的進行審問,有好言相勸的,有言詞威脅的,也有動手動腳的。不過我第一不怕挨揍,第二不怕死,所以整個下午好幾撥人都是無功而返。

    晚上馮盡忠衝進來不由分說把我暴打了一頓,下手很重,一度讓我昏眩了兩次。看他那樣子好像又是受了一肚子氣,完全是找我來發洩的。不過他儘管下手很重,比起我在前進大隊被關起來的那兩個月還是輕鬆多了,前進大隊那幫人用的都是歪門邪道,厲害程度比馮盡忠的大耳光和拳打腳踢勝過數倍。

    被打完又有人進來找我苦口婆心的談話,聲淚俱下,政策攻心,闡述了特務組織給我們國家帶來的重大破壞等等等等。我還是一言不發。

    也許是李師長料定我是死也不開口,所以我昏睡了一個晚上後,第二天居然沒有人再來打擾我。這讓我能夠養傷,並繼續琢磨怎麼和徐德有建立聯繫。今天徐德有的信息很反常,感覺很微弱,並時斷時續的。無外乎有兩種情況造成這樣,第一是徐德有情緒很平靜,第二是半昏迷的狀態。我估計徐德有應該現在處於半昏迷狀態,在這裡根本無法完全平靜下來,都是生死關頭。

    由於第一天的失敗,我這次聯繫徐德有並沒有象第一天那樣硬衝硬撞,而是在仔細的試探這種隔斷的力量,最後竟然發現,這種隔斷的力量並不是密集的一片,而是好像一大段一大段的布條一樣,橫七豎八的阻擋著你,你一要靠近,這些能量就會把你緊緊地糾纏住,讓你不得不退回來。我在琢磨是不是可以把自己的思維變小,從這些分佈的能量的間隙中間鑽過去。

    於是我花了半天時間,都在嘗試著將自己的思維壓成很微弱很細小的一個點,終於取得了一定的成績,我能夠用意志力將自己的思維越變越小。不過變小是可以的,並不能保持住,很難控制這種「微小」的狀態,一分神,馬上就會劇烈的「膨脹」,讓自己思維「巨人」化。

    我想起我小時候聽媽媽念過的一些佛經中說過,要心靜如水,拋除一切雜念,我認為我現在似乎很難做到這一點,我的思緒總是容易分神,這可能是和我所處的牢房有關係,門外和窗外不斷的傳來人聲和軍人操練的號令聲。直到入夜,我才終於在一片漆黑中和安靜中,保持自己的思維「微小」狀態了很長時間。不過徐德有的感應卻消失了。

    還好我又集中了一下精神,很快又感覺到了其它的同類的信號,其中有一個很明顯,應該是標號為「周」的同類,上次參加完趙德民的婚禮後,我基本確定趙德民就是「周」。所以,我鎖定了趙德民的信號,嘗試著用自己「微小」狀態去聯繫上他。

    我躲過了兩三條隔絕感的能量帶,似乎是從縫隙中穿越了過去,但是很快就控制不住,一下子膨脹了,這些能量帶就蜂擁而至,把我困住,然後甩了出去。失敗了無數次,以至於我差點失去了信心,不知道這些隔絕的能量帶是不是無窮無盡的。

    我警告自己不要放棄,一定要出去,安靜了一會之後,才又繼續的嘗試。這次我很謹慎很小心的用「微小」狀態穿越著,持續了很長時間,最後隔斷的壓力一小,我知道我很可能穿過了隔斷的能量帶,前方趙德民的信號開始在腦中實體化,居然是一個很亮的光點。我向這個光點接近著,然後縱身往光點撲了過去。

    光芒似乎一下子把我全身覆蓋住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股強烈的性興奮就湧了過來,居然是射精的感覺,這讓我這個處男大驚失色,一下子就被拽了回來,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面紅耳赤,但自己並沒有起任何的生理反應,這種性興奮是如此的真實,射精感也是如此的真實,好像如同我自己和一個女人做愛一樣。難道我感覺到的就是趙德民?難道我在剛才那一瞬間,成為了趙德民?難道同類之間建立了聯繫,是完完全全的感同身受嗎?

    似乎一個完全未知的領域向我敞開了一絲小小的門縫,如果我能夠完完全全的感受到別人在做什麼,想什麼,甚至所有的身體感覺,那我豈不是成為了別人?不再是我自己了嗎?不過,我還是我,只是用了別人的身體而已。是靈魂附體嗎?小時候曾經聽姐姐嚇唬我給我講鬼故事,有鬼上身的故事,我這算不算鬼上身呢?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為什麼是我呢?我為什麼不是別人呢?我的這種自我認識是怎麼來的呢?難道說,「我」是可以和「我」的感覺,情感,記憶脫離的嗎?

    由於剛才進入趙德民身體的感覺太過古怪,我再也沒有勇氣再嘗試一次,居然研究起我自己來。「我」是什麼?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存在「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有這種自我意識,而其它人都只是「我」的幻覺呢?

    而自己在亂想的時候,趙德民的感應也逐漸消失了,他應該是睡著了或者平靜了下來。

    我開始意識到,可能我真的不是人,我可能是另一種生物,一種和人一模一樣的生物。這種意識的強烈,讓我異常的困擾起來,我不是人,那我是什麼?我曾經認為我是妖怪,但是自殺未遂後,很久沒有這麼認為我是妖怪了,但是經歷了剛才的一幕,我已經確定了,我真的是妖怪。

    而徐德有、趙德民以及我感覺到的其它同類,都是妖怪。

    自己和自己鬥爭了很久,才終於感覺到身體和精神都異常的疲勞了,居然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然後,我居然做了一個從來也沒有過的夢。

    我夢見我是另外一個人,我從一個大大的椅子裡面站起來,眼前都是一些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機器和設施,我從一個長長的光滑的石頭走廊走出來,一扇金屬門無聲的打開了。

    我看到我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山洞,牆壁上貼著綠色的草墊,整個山洞非常的高,從山洞頂上射下來光線,照著整個山洞特別的明亮。

    這個山洞裡面有一些穿著藍制服的人走來走去,地板是金屬的,上面畫著古怪的線條,更奇怪的是,山洞中間停著好幾個慢慢宣傳的巨大的鴨蛋,發出淺藍色的光芒。但是,在夢中,我也並不覺得詫異,好像習以為常似的。

    我從山洞一邊穿過,一些藍制服客氣的向我鞠躬,他們的表情是平靜的,好像與世無爭一般。我手一揮,又打開了牆上的一道門,穿過了很多透明的大房間之後,我走到了一個明亮的房間,房間中間放著一張椅子,椅子上面則佈滿了各種顏色的電線,收成一團,有一個巨大的鍋蓋吊在椅子的上方。

    我轉過身,光滑的牆壁映出了我的樣子,我穿著白色的制服,胸前有一個火焰的標誌,而且,我大概有五十多歲的樣子,消瘦,但是很精神,頭髮是灰白色的。

    我夢到,我在腦中想著:「不知道今天關聯控制能量率是否能提升一些。」而後在牆壁上的一個亮晶晶的屏幕上觸摸了一番,隨後走向了那把椅子。

    頭頂上的鍋蓋降了下來,我把鍋蓋扶了扶,就戴到了我的頭上,隨後一股能量注入了大腦,然後看到了無數的亮點。

    突然,這些亮點都消失了,我看到我自己的影像浮現在大腦中,我突然對自己說:「你是誰!」

    我一聲高呼,從夢中驚醒了……

    剛才這個夢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了我很難相信這是個夢,好像我真的就是這個50多歲的老頭一樣。我使勁地搓了搓臉,窗外已經露出了牙白,剛才那個夢只有30多分鐘,而我應該已經睡了好幾個小時了。

    這個夢讓我再也沒有睡意,抱著腿蜷縮在床上,胡思路想著,再也沒有睡著。

    天越來越亮,我的門也再次被沉重的推開了,馮盡忠一臉詭異的笑容,帶著兩個軍人鑽了進來。我也沒有搭理他們,只是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他們。馮盡忠後面兩個軍人端著一些食物,聞起來很香。

    馮盡忠說:「趙雅君,快點吃完,我們好上路。」然後食物就被擺在了地上,我一看,除了粥,白白的花卷以外,居然還有一個大大的雞腿,和一小瓶海風牌的酒。這種好吃的東西,我除了小時候見過以外,再也沒有吃過。

    這到一下子鉤起來我的食慾,剛好這兩天吃的也差勁,我也沒有客氣,直接走過來蹲下抓起雞腿就啃了起來。

    馮盡忠笑罵道:「慢點吃,別先噎死了。」我也沒有搭理他們,只是一個勁的猛吃。連他們出去,我都沒有注意。

    等我把東西狼吞虎嚥的吃完,我也明白了過來,這是我的送行飯,今天估計我就要挨槍子了。沒想到臨死之前,還能吃上一頓好的,我也心滿意足了。

    又過了一會,馮盡忠和剛才那兩個軍人又把門打開,馮盡忠做了個手勢,說:「請吧。」我順從的跟著他們出去,登上了一輛吉普車。

    顛顛簸簸的開了半個多小時,天已經大亮了。我已經聞到了清晨大海的味道,我被從車上帶下來,眼前就是一片大海,太陽像個巨大的鴨蛋黃一樣,正懸掛在海平面上。周圍的雲霞也是一片通紅,涼爽的海風帶著一股清新的味道把我包圍。

    這個景象如此之美,讓我有些陶醉,我怎麼從來沒有注意到大自然是如此的美麗呢?

    但是,我知道,在這片海灘上,將是我的人生最後的風景,很快,我就將失去我的生命。我甚至有點留戀起來,生命多麼的美好啊,但是為什麼我的生命卻如此的艱難和痛苦?為什麼我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這美麗的,充滿生命力的風景下,而是被迫的接受人與人之間的殘忍的爭鬥?

    馮盡忠把我拉到兩塊巨石中間,說:「你還有最後一點時間,好好想想,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笑了笑:「最後一頓飯都吃過了,沒有什麼好說的。」然後看著遠遠的太陽,陶醉了起來。

    馮盡忠罵道:「死到臨頭還嘴硬。跪下!」然後把我轉過身,一踢我的膝蓋彎,猛地一拉我的後頸的衣服,讓我不得已的跪在了軟軟的沙灘上。

    清涼的海風把我的頭髮吹動著,我昂著頭,留戀著這眼前最後的風景。

    身後又響起了汽車的聲音,在我身後不遠停下了,幾個人從車裡下來,就聽見李師長問:「最後說了什麼沒有。」

    馮盡忠說:「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李師長向我走過來幾步,沒有靠近我,對我說:「趙雅君,今天的風景很好啊,你不留戀嗎?還是寧肯死,也什麼都不說嗎?」

    我動都沒有動,說:「李師長,我已經說過了,我什麼都不知道。風景的確很好啊。」

    李師長說:「好,趙雅君,希望你到了那邊以後,不要怪我。」

    馮盡忠跑上幾步,把一個頭套要往我頭上戴,我掙扎了一下,吼道:「不用了,讓我看著太陽死。」

    馮盡忠罵道:「兔崽子,還要求這麼多。」還是繼續要把頭套套在我頭上。我使勁地掙扎著,但是被捆得很解釋,只能頭甩來甩去。

    李師長說道:「算了,不用給他戴了。」

    馮盡忠手一停,哼哼的呸了我一口,把套了一半的頭套提起來,往後走去。

    隨後,就聽見馮盡忠喊道:「槍上膛!」一陣拉槍栓的聲音響起。

    我心中念道:「媽媽,爸爸,我來了。孫麗,保重,徐營長,保重。」

    身後猛地傳來一聲大吼,和凌亂的腳步聲:「等一下!別開槍!」

    我也吃了一驚,這個時候誰會剛巧過來,只聽到陳景強主任氣喘吁吁的說:「李師長!槍下留人!」

    然後我聽到槍又被放下的聲音,似乎是李師長打了什麼手勢。

    陳景強的腳步聲停在我身後不遠,說:「李師長,再考慮一下,我覺得趙雅君還是能交待的。」

    李師長沉沉的說:「不可能的!」

    陳景強說:「再說了,他畢竟是前進大隊的人,也是我南海革委會的兵,李師長你不能就這樣斃了他。要斃,至少也要走一下我這邊的手續吧。」

    李師長說:「哦?陳主任還對他挺熱心的嘛,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陳景強說:「李師長,我知道你有權力對軍事特務斬立決。但是,趙雅君什麼都沒有說,那就還是屬於我的管轄範圍內。他是逃不了一死,不過李師長這樣斃了他,總是不好交待的。」

    李師長說:「陳主任的意思是要我把他交給你,再做論處?」

    陳景強說:「是的,也許還有可能讓趙雅君老實交待,交待以後再槍斃,乞不是好一些?」

    李師長突然哈哈哈大笑了起來:「陳主任,你是糊塗了吧!你知道,這種人多留一天,對我們國家的威脅就越大。」

    陳景強說:「但是!李師長你這還是屬於違規操作!」

    李師長哈哈哈繼續笑著:「違規?陳主任?你知道什麼!」

    然後口氣突然嚴厲起來:「陳主任,你給我退開,再說一句,一律格殺勿論!」

    陳景強聲音也大了起來:「你敢!」

    李師長說:「我不敢?呵呵呵,平時也許我真要給你三分面子,不過,這件事,沒有人情可以講。包括你,我都有權用這件事的權力殺了你。」

    陳景強說:「李師長!誰給你的權力!」

    李師長沒有說話,似乎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刷的亮了出來,喝道:「看到了吧!你要挑戰他的指令嗎?」

    陳景強似乎被震得退了兩步,說:「怎麼會!」

    李師長把紙收起來,喊道:「舉槍!瞄準!」

    我還是感謝了一下陳景強主任,最後看了一眼太陽,慢慢的把眼睛閉上了。

    一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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