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名著佳作 > 蟲圖騰2·危機蟲重

正文 第十四章 暗流動,暴雨初來臨 文 / 閆志洋

    子午離開之後大堂裡所有人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潘俊才長出一口氣微笑著說道:「咱們走吧,去見金無償。」

    說完之後潘俊帶著幾個人走出了甲骨堂,劉衎身上背著一個包裹,裡面是潘俊交代的一些藥草。他搶在前面去開一進院中的後門,誰知潘俊卻攔住他說道:「走正門!」

    劉衎一愣,然後點了點頭,一行人向甲骨堂正門走去。今晚的安陽烏雲滿天,剛剛如夜濃重的水汽便將整個安陽城籠罩其中了,宛若預示著今晚會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一般。

    出了甲骨堂的門之後,劉衎將甲骨堂的門緊鎖上,將鑰匙揣在懷裡。他們邁開步子向德勝賭坊走去。而在不遠處的巷口卻有一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見他們出門之後那個人便急匆匆地向巷子另外一端奔去。

    這大霧來得實在是有些蹊蹺,大多數人剛一出門便退了回去,因此街上空空如也,只是偶然會看到路邊躺著一兩個醉鬼,他們從來都是四處為家的。

    劉衎出了門之後便走在最前面,他從小在安陽長大,對於安陽的大小街道他就算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迷路。他引著潘俊一行人向德勝賭坊而去,剛轉過一條街忽然劉衎停住了腳步,潘俊等人也均停住了腳步,只見眼前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黑衣人。

    那個一直監視在甲骨堂旁邊的黑影從巷子中奔出,在那條深巷的外面早有一匹馬等在那裡,他騎上馬,輕輕地拍打馬屁股向安陽城東奔去。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黑影終於鑽進了城東的一個小巷中,此處多是民宅。他在一戶門口站著兩個日本兵的門前停了下來,跳下馬之後將韁繩遞給了門口的一個日本兵,大汗淋漓地跑進了院落。

    羅秀在庭院中焦急地踱著步子,在這個感覺有些陰森的夜晚,羅秀在等待著消息。忽然那個黑影奔到羅秀前面,湊到他的耳邊氣喘吁吁地對他說了幾句,羅秀微微地笑了笑,然後擺手讓那人下去,他這才邁開步子向金素梅所住的房間裡走去。

    在門上輕輕地叩擊了兩聲兒,金素梅淡淡地說道:「進來吧!」

    羅秀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興奮的神經平和下來才小心地推開門走進房間,此時金素梅正坐在桌子前面,手中把玩著那塊雕鳳玉珮。

    羅秀輕輕地走到金素梅的身邊,唯恐自己的腳步聲太大會驚擾到她一般。他站在金素梅身邊輕聲地說道:「金先生,他們已經動身了!」

    金素梅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將玉珮緊緊地握在手中,笑著說道:「好,羅秀,那兩隻日本狗呢?」

    「他們恐怕是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所以秘密地將部隊調集到安陽城外五里處駐紮著,而且派人監視著咱們的人!恐怕他們是想在我們成功之後半路攔截啊!」羅秀憂心忡忡地說道。

    「呵呵!」金素梅冷冷地笑了笑說道,「羅秀,現在我讓你做一件事!」

    「金先生請講!」

    「帶著咱們帶過來的那些人去潘家舊宅,燕雲和燕鷹都在那裡!」金素梅說到這兩個孩子的名字的時候聲音中稍有一絲柔和,然後說道,「把他們帶回來!」

    「是!」羅秀堅定地說道。

    「還有,你將所有的人都帶去,出城之後聲勢一定要大,讓那兩隻日本狗以為咱們已經動手了。」正如羅秀所想金素梅早已經有了對付松井祖孫倆的辦法。

    「金先生是想讓我將那兩隻日本狗引到潘家舊宅?」羅秀說著有些擔憂地說道,「潘俊、馮萬春,還有那個叫段二娥的都已經離開了潘家舊宅,想必我們去了之後不用一刻便會將剩餘的人抓獲,到時候那兩隻日本狗必定會發現這其中有詐,如果他們再返回到安陽城怎麼辦?」

    「呵呵!」金素梅冷笑著抬起頭望著羅秀,「你覺得潘俊會讓我們這麼容易得手嗎?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當初在北平城中那對日本狗便已經將其抓獲,怎麼會輪到我們啊?如果真有那麼簡單的事情,我們的對手就不是大名鼎鼎的潘爺了!」金素梅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羅秀見金素梅用少有的讚美之詞誇讚潘俊不禁有些醋意地說道:「金先生,不瞞您說,潘俊這個人我也見過,他不過是一個二十來歲的毛小子,真有您說的那般厲害?」

    「呵呵,羅秀,在我身邊所有的人中你算得上是聰明的。」金素梅早已洞悉羅秀的表情,接著說道,「但與潘俊相比卻也只能是燕雀望鴻鵠啊!」

    「呵呵,我就不信潘俊真的那麼厲害,即便如您所說他最後不也是落在您的手裡了嘛!」羅秀不服氣地說道。

    金素梅淡淡地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快去辦你的事情吧,記得要把燕鷹和燕雲安全地帶回來!」

    羅秀點了點頭,剛走出幾步卻又停下了,他扭過頭說道:「金先生,如果燕雲姑娘不跟我走怎麼辦啊?」

    金素梅拿起一旁用來挑燈捻的竹籤稍一用力便將竹籤折成了兩截,她冷冷地說道:「那就殺掉她!」

    羅秀有些詫異地望著金素梅,見燭光下金素梅的表情冷漠這才點了點頭,雖然他跟隨金素梅這麼多年,見慣了金素梅的無情,但此時此刻的她卻令羅秀有些難以接受。

    羅秀關上門出去之後金素梅將那根竹籤擲到地上,一個侏儒從幔帳後面緩緩地走出,滿臉堆笑地低下頭,用他已然殘疾的手將地上那根折斷的竹籤拾起來拿在手上,走到金素梅身邊頗為熟絡地說道:「師姐,您這又何必呢?」

    金素梅抬起頭看了看眼前這個侏儒,微微笑了笑說道:「金順,你將事情辦得不錯!」

    金順立刻喜上眉梢恭維道:「還不是師姐您的神機妙算嘛!」

    「這河洛箱本來便是親王府之物,卻被這金家人奪去。」金素梅咬牙切齒地說道,「一旦得到驅蟲師家族的秘密,我便立刻將那金家老頭碎屍萬段!」說完金素梅攥起拳頭用力地砸了一下桌面。

    「大師姐,您何必動怒呢?」金順一面說一面給金素梅倒了一杯茶說道,「當年我將留在金老頭手裡的河箱偷出來便是為了留給大師姐的,不過……」金順說到這裡沉吟了片刻,「不過這河箱中卻空空如也,不知這金老頭把裡面的東西藏在了什麼地方!」

    「不急,馬上他們便會落在我的手裡了,我就不信他們會不說。而且潘璞說他已經在潘俊的手裡看到洛箱了,到時候兩個箱子湊在一起,這金家老頭兒也便沒有作用了!」金素梅盯著那搖曳的燭光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盯著那搖曳燭光的還有站在時淼淼與燕雲屋子中的燕鷹,而潘璞一直跪在他的面前將所有的事情講了一遍。

    幾十年前的潘璞還不叫這個名字,他父親是親王府的貼身護衛,家境殷實,只是他年幼喪母,每天唯一的一件事便是等待著父親的歸來。父親武藝超群,對他又視如珍寶一般,每日回來必會給他帶一些泥人、糖葫蘆、糖人等小玩意兒。每每父親練武之時他便會學著父親的樣子在一旁練習,經常不慎跌倒,逗得父子二人笑得前仰後合。他希望自己長大之後也能和父親一樣做親王的貼身護衛。親王家小格格誕辰之時親王盛典讓家眷隨從參加,他在小格格的誕辰上第一次看到了小格格,只見她穿著一件小小的旗袍,紮著「兩把頭」,後面的耳邊的垂發,梳成扁平狀,末端用髮帶束起,微微上翹,像一隻待飛的燕子。在左右的人都驚慌失措之時她卻始終癡癡地望著漆黑的天際,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她就是小格格,他忽然有種莫名的衝動,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做她的貼身護衛。

    可是好景不長,那之後的一個夜晚父親忽然被人送到家中,此時的父親渾身是血,臉色蒼白,氣息奄奄,他的身上有數處傷口。

    他躺在床上將只有十來歲的兒子叫到跟前說道:「兒子,爹不行了!」

    十來歲的兒子望著不時從口中噴出血的父親哭泣道:「爹,爹您要活著,您一定要活著,我去請郎中來,我去找京城最最有名的潘老爺來,他一定能治好您的病的!」

    誰知他這話一出口,卻被重傷的父親狠狠地打了一個嘴巴,父親一用力又將一大口黑血吐了出來,他顫抖著伸出手指指著兒子說道:「你……你知道爹為什麼會受傷嗎?」

    「啊?」年幼的兒子張大嘴巴不解地望著父親。

    「兒子,你記住潘家人是咱們的仇人,爹就是中了那潘狗的毒。」說完父親又吐了一口黑血,年幼的兒子從小只知道潘老爺是京城名醫,是治病救人的,而今天父親竟然說自己是死在潘家人的手裡,他不禁詫異地望著父親。

    「兒啊,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父親摸著孩子紅撲撲的小臉說道,只見孩子從父親的枕邊拿起那把短刀,抽出來說道:「我會殺掉所有潘家的人為父親報仇!」

    父親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對兒子的回答很滿意。他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的腦袋說道,「兒啊,你還太小,你怎麼報仇呢?」

    這個問題確實是問住了年幼的孩子,他握著手中的刀茫然地望著躺在床上的父親,希望父親能給他指明一條路,父親費勁地點了點頭,招手讓孩子湊到身邊說道:「孩子,以後你要忘掉自己的名字,忘掉父親,忘掉仇恨,然後去潘家尋找機會為父親報仇!」

    孩子聽完父親的話想了想,然後拚命地點了點頭:「爹,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好兒子,你還記得小格格的模樣嗎?我們家世代忠於王爺,爹的任務便是保護小格格,可是爹再沒有能力了。兒子,從今以後小格格便是你的主子了,你記住了嗎?」父親說到這裡不禁潸然淚下。

    「記住了,爹,孩兒都記住了!」兒子想盡量說得快一點兒,盡量多和父親說幾句話,誰知父親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然後又吐出一口黑血,身體開始不停地抽搐,整張床都在父親的抽搐中顫動著。孩子丟下手中的刀緊緊地抱著父親,父親一面抽搐一面口吐鮮血,那血將孩子的臉染得通紅,片刻之後父親已經氣絕身亡了。

    孩子緊緊地抱著父親,拿過一塊手巾將父親噴出來的血全部擦拭乾淨之後,將那把匕首揣在懷裡,拿過一旁的蠟燭,癡癡地望了父親好久之後,將那蠟燭丟在了床上。火光之中孩子臉上的淚痕早已乾涸,那張本應該滿是天真笑容的臉上卻只剩下了冰冷的仇恨。

    孩子始終記得父親臨死前所說的話,這一年他生了一場大病,在街角被潘俊的父親撿了回來,問及他的家人之時孩子只是搖頭,潘俊父親見這孩子頗為可愛,當時膝下無子便將他當做半個兒子養在家中,並取了名字潘璞。再次見到小格格是在潘俊父親的生日上,雖然她此時的穿著與當時差別極大,但是潘璞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小格格。

    潘璞說完不禁冷笑道:「潘璞,潘璞,呵呵,潘家一輩子的奴僕!」

    「母親在我們見面之時曾經暗中告訴我在潘俊的身邊有一個人是自己人,她說的那個人就是你吧!」燕鷹想起當時在佐籐小隊長房間中母親曾在自己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當時他聽母親說要讓他幫自己抓住潘俊一時沒有同意,不過起初他一直與段二娥一樣懷疑在路上失蹤幾天的馮萬春,所以在段二娥向潘俊說出她對馮萬春懷疑的時候燕鷹才會與段二娥發生分歧。

    潘璞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是奉格格之命一直留在潘俊身邊的!」

    「潘璞叔,你起來吧!」燕鷹微笑著說道,「母親要你做什麼?」

    「格格說會派人來這裡與我們會合,我們只要在這裡靜候便可!」潘璞向窗外望了望,「我想格格的人也應該快到了吧!」

    「那她們怎麼辦?」燕鷹指著時淼淼和睡在炕上的燕雲說道。

    「格格吩咐將時淼淼也帶回去,因為她是水系驅蟲師的君子,在她身上藏著水系驅蟲師的所有秘密!」潘璞將金素梅告訴自己的話如實地稟報給了燕鷹。

    「哼!」燕鷹冷冷地從鼻孔中吐了口氣說道,「這個女人平日裡冷冰冰的像是冰塊一樣,用所謂的千容百貌將自己打扮得那麼妖艷,我倒是要看看這女人長得究竟是不是個醜八怪。」燕鷹這句話的潛台詞便是如果這女人果然長得漂亮,就算是給她毀容也一定要讓她變成個醜八怪,說著燕鷹掏出腰間的那把金龍爺爺的短刀走到時淼淼的床頭。

    燕鷹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摸了摸,在她臉頰的地方似是有一張人皮面具的接口,他將那人皮面具用力地從時淼淼的臉上揭去,本來一副不屑的表情竟然僵在了他的臉上,而站在一旁的潘璞見到時淼淼的那張臉也是一驚,此時她已經睜開了眼睛。

    「你究竟是什麼人?」潘俊低聲問眼前的那個黑衣人說道,「為什麼一直如影相隨?」

    那人也不回答,站在潘俊身後的段二娥將手緩緩伸入自己的袖中,在她的袖口處藏著她那致命的武器——「三千尺」。

    「時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妄動,和潘俊一起離開這裡的好!」那黑衣人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而嘶啞,而這句話卻讓一直站在一旁的馮萬春一頭霧水,他茫然地向自己的身後望了望,忽然他的目光盯住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段二娥」,只見她臉上的表情冰冷,與之前見到的時淼淼一般無二。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段二娥」冷冷地說道。

    「呵呵,我知道的遠比你們知道得多,何必要自投羅網呢?」那黑衣人笑了笑說道,那笑聲讓人聽了頗感恐怖。

    他的笑聲剛落,只見「段二娥」已然輕輕地抖了抖手,一條白色細絲從她的衣袖中快速而出,雖在黑暗中也能感覺到那巨大的氣浪,時淼淼這一招正是那「三千尺」中的「破」字訣,誰知那黑影竟然笑著一縱身上了一旁的高牆,又笑了兩聲之後便沒了蹤影。

    「那廝究竟是什麼人?」馮萬春見那黑影消失,不禁問道,其實這是所有人的疑問,他接二連三地出現,似乎每一次都在幫潘俊,可是他究竟是誰?如果是朋友的話為什麼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馮萬春見無人應答,笑著看著自己身邊的「段二娥」說道:「你是時丫頭?」

    時淼淼微微笑了笑,在臉上輕輕一揭將那張人皮面具從臉上揭掉之後,又拿出一顆藥丸放在嘴裡,片刻之後她清了清嗓子說道:「馮師傅,正是我!」她的聲音也恢復了。

    「哈哈!」馮萬春見此情景不禁感歎道,「那躺在潘家舊宅裡的是……」

    「是段姑娘……」時淼淼語氣平和地說道。

    「你這千容百貌的絕技果然厲害,只是我老馮怎麼一點兒也沒察覺到?」馮萬春扭過頭望著潘俊,見潘俊絲毫沒有詫異的神情心中便知這一切必然是潘俊的安排。

    原來昨天晚上潘苑媛在離開洞穴時便將一包藥交給了潘俊,潘俊嘗了嘗那藥心知這便是那蜘蛛毒的解藥。在他被吳尊等人救上來之後便讓潘璞帶著馮師傅和段二娥走在前面,而自己和吳尊在後面,他將吳尊叫到身邊說出了潘璞是內奸之事以及自己的計劃之後吳尊眉頭緊皺,有些為難地望著潘俊道:「潘爺,這不會是真的吧?」

    「哎,其實我比你更希望這僅僅是我的懷疑!」潘俊望著前面下山的一行人說道,「照我說的做吧,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多謝潘爺!」吳尊拱手道,然後快步跟上前面的隊伍。他那句多謝一來感謝潘俊對自己的信任,將如此機密之事、重大之責交給了自己;二來是在潘俊的計劃中讓吳尊先在無人之時將自己的師傅時淼淼救醒,至於燕雲,潘俊則恐怕她醒過來會生出枝節。

    而當晚吳尊回到潘家舊宅便趁著一行人都在品嚐馮萬春手藝之時,自己謊稱照顧師傅時淼淼,讓時淼淼服下了那蜘蛛毒的解藥,果不其然時淼淼很快便甦醒了過來。吳尊又將潘俊的話轉告了時淼淼。

    當天晚上段二娥依舊與時淼淼、燕雲同房而眠,在她睡得正香的時候忽然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一睜開眼睛見時淼淼已然甦醒了過來,便要開心地去叫別人,誰知時淼淼卻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她幫助段二娥易容成自己的模樣躺在床上,自己則易容成段二娥的模樣。

    聽完時淼淼所說馮萬春不無責怪地對潘俊說:「潘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也不事先通知我老馮一聲兒,我還一直納悶為什麼咱們來要帶上段二娥這丫頭呢!」

    「呵呵,其實這樣做只是想瞞過潘璞而已。」潘俊每逢提起潘璞總有些心酸,「本來我想潘璞知道時姑娘可能隨時甦醒,憑著時姑娘、燕鷹、吳尊三人可以對付得了他,誰知……」

    「誰知燕鷹也臨陣倒戈,所以剛剛你才會如此著急是嗎?」說話的是時淼淼,她歎了口氣,「其實這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潘俊你也不需要自責,段二娥與燕鷹感情甚好,而燕雲又是燕鷹的親姐姐,相信他不會對他們動手的,只是……」其實此時時淼淼倒是有些擔心吳尊的安危了,此刻在潘家舊宅中只有吳尊一人,他期盼著子午能夠早點兒趕到,這樣或許吳尊還有一線希望,雖然她表面上一副冰冷的模樣,但最終還是被吳尊的誠意所動。

    「好了,咱們快點兒去德勝賭坊吧!」潘俊見在路上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於是便催促道,而自己卻落下與馮萬春並肩而行,潘俊一面走一面低聲說道:「馮師傅,如果這次我們中有人離開安陽的話就帶著剩下的人去新疆找一個人!」說著潘俊將一張紙條遞給了馮萬春,馮萬春瞥了一眼潘俊,見潘俊的臉上掛著從未有過的落寞,馮萬春笑了笑將那張紙條塞進潘俊的手中道:「咱們要一起離開安陽!」

    潘俊聞言不禁有些感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便與馮萬春等人直奔德勝賭坊而去。德勝賭坊距離甲骨堂只有兩街之隔,走了小半個時辰,一行人便已經到了德勝賭坊門口。

    雖然今晚漫天的烏雲將天空遮蔽得漆黑一片,眼前大霧瀰漫卻依舊未能阻擋住賭紅了眼的賭徒們的腳步。剛轉過街口便見那德勝賭坊裡面燈光閃爍,這德勝賭坊是一座上下兩層的建築,前面是五級的台階,台階兩旁站著兩個彪形大漢,想必是這所賭坊中的打手。

    而在這台階前面四五步遠的地上是一道石門,兩根立柱上雕刻著貔貅、饕餮等招財之物。在石門上面掛著一副匾額,上書「德勝賭坊」四個字。劉衎走在前面,跨過那石門徑直向台階走去,那兩個靠在門口的大漢見到劉衎立刻眉開眼笑地拱手作揖道:「哎喲,七爺,您老今天怎麼這麼得閒也來這裡耍兩把?」

    「呵呵,來了幾個朋友帶他們到這裡來玩玩!」劉衎微笑著說道。

    兩個大漢見劉衎身後的潘俊、馮萬春和時淼淼然後點著頭說:「七爺,您裡面請!」然後高聲吆喝道:「甲骨堂七爺到!」

    那邊沏茶倒水的夥計立刻應和道:「恭喜發財了您哪!」說完便走到劉衎等人面前伸手將其引向樓梯道:「七爺,您準備玩點兒什麼?」

    劉衎四顧環視了一下,只見這門裡門外便如兩個世界一般,門外的街道之上冷冷清清,而此間卻熱鬧非凡,這德勝賭坊也算得上是安陽城中數一數二的賭場了。下面是散桌,有二十幾張,每張桌子上都聚滿了眼紅的賭徒,其中不乏流氓地痞、小商小販。所謂「十賭九輸」,這些人大多並非闊綽的主兒,只是越賭越輸,越陷越深,一賭而難以自拔,最終輸個精光,甚至有些人還家破人亡,賠上了性命。而這樓上則都是雅間,供一些有頭臉之人豪賭專用,其中不乏一些官員,民國早有「官場如賭場」的說法,民國時期各級官僚聚賭成風已是公開的秘密,他們參與賭博,並非完全處於娛樂的需要,而是把賭博當做了一種手段,或藉機勒索,變相受賄,或巴結討好上司,凡此種種。

    夥計帶著一行人來到樓上,這樓上雅間一共八間,半截門簾寫著一個「賭」字。潘俊他們進入雅間,這雅間頗為寬綽,分為兩間,進入這間中間有張桌子供賭博之用,而裡面一間則有床和櫃子,恐怕是供賭徒休息之用的吧。

    「您幾位想怎麼玩?」夥計向劉衎詢問道,「咱們這裡有麻將、牌九、撲克、紙牌、骰子、寶、擔、金錢、百子坦、抓坦……」

    「把你們當家的叫來!」未等那夥計說完劉衎便坐下說道。

    這夥計知道眼前這位「七爺」在這安陽城中是個手眼通天的主兒,不敢得罪,連忙點頭哈腰道:「您幾位稍等,我這就給您去請當家的!」

    夥計賠笑著退了出去,劉衎扭過頭望著潘俊,只見潘俊坐在賭桌前,手中擺弄著一個色盅,神色平靜。不一會兒工夫夥計撩開門簾,一個光頭大漢穿著一件白色的汗衫,胸前幾顆扣子敞開著,左臂文著青龍,右臂文著白虎,左手拿著一把紫砂壺,右手盤著一副上好的獅子頭走了進來。一見劉衎,他那張肥頭大耳的臉上立刻擠出了笑臉道:「哎喲,七爺可是稀客啊,什麼風把您吹來的?」他瞇著一雙小眼睛掃視了一下四周,已將幾個人看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賭桌上,他扭過頭責怪夥計道:「嘿,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七爺來了怎麼不給沏茶,快去,沏最好的……」說著他伸出腳象徵性地在夥計的屁股上踢了一腳,那夥計一面躲一面賠笑著走了下去。

    「七爺,這下人不懂事!」那漢子坐在賭桌前的椅子上看著對面的潘俊說道,「七爺,這幾位是您的朋友吧?」

    未等劉衎說話潘俊便放下手中的色盅道:「霍成龍,你認識嗎?」

    潘俊這話一出口那漢子愣了一下,連忙有些慌張地說道:「這,霍什麼的是誰啊?」

    「呵呵,你不知道霍成龍應該知道軍統吧?」潘俊笑了笑說道。

    漢子這次真的愣住了,他凝住眉頭站起身將門關上說道:「您是特派員?」

    「這個問多了對你沒什麼好處!」潘俊站起身說道,「金無償在你這裡吧!」

    那漢子見眼前這人雖然年紀不大,城府卻不淺,絕不是一個尋常的人物,他端詳片刻點了點頭。

    「帶我去見他!」潘俊的語氣毫不容情,那漢子咬了咬嘴唇想了一會兒說道,「特派員,您應該知道規矩!」

    「東邊出來一陣風!」潘俊輕聲說道,那漢子眉開眼笑地說道:「西邊死了一老翁!果然是特派員,您跟我來!」

    這一問一答卻是國民黨軍統特務的暗號,管修在此前給潘俊的信中曾將這個暗號告訴了潘俊,此時潘俊正好將它派上用場。

    漢子將潘俊等人從屋子中引出,一直帶著他們下了樓梯走進後面的院落中,一進後院潘俊才察覺到這後院中守衛森嚴,每隔幾步便有一個彪形大漢看守著,如果不進入後院也許前面的熱鬧場面真能麻痺一些人。

    漢子帶著潘俊一行人來到前面的屋子,輕輕推開那房門,屋子裡漆黑一片,漢子在牆上摸了摸拉了一下開關,一盞白熾燈亮了起來,只見在屋子的左面那張炕上背著臉躺著一個侏儒。他聽到有人走進來便朗聲道:「你們不用大費周折了,我是不會說的!」

    「金老頭兒,這次我們不問你了,你還是和上面的人說吧!」那漢子厲聲道。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們上面究竟是什麼人?」金無償從炕上坐起來,一下見到眼前的三個人,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金無償雖未見過時淼淼,但卻曾見過潘俊和馮萬春。只見馮萬春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他會意地說道:「哼,又是一群窩囊廢!」說完又自顧自地躺在了炕上。

    「你……」那漢子一聽這老侏儒竟然出口罵自己不禁揚起手來,卻被潘俊攔住了,他拍了拍眼前的漢子說道:「你先出去,我們想單獨和這老頭兒談談!」

    漢子一聽立刻笑著說:「好好!」然後退出了門。

    剛一出去時淼淼便走到門口忽然將門拉開,那漢子本來貼在門上想聽聽裡面的人究竟在說些什麼,卻未曾想到時淼淼會忽然開門,身子向前一傾差點兒撞到時淼淼的身上,他狼狽地笑了笑。

    時淼淼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們所說的話你最好還是不要聽的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那漢子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是!」然後退了出去,時淼淼關上門又看了一會兒,見那漢子果然被自己剛才的話震住這才扭過頭對潘俊點了點頭。

    馮萬春這時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金無償的炕前說道:「金老頭,終於找到你了!」

    金無償這時也從床上坐起來,這金無償此時已然六十多歲,皮膚黢黑,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他見到馮萬春一把抓住馮萬春的手說道:「我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看見你們!」

    「唉,這一別有幾年了!」馮萬春歎了口氣說道。

    「嗯,上一次見你還是1937年,你讓我幫霍成龍做那雙假腿的時候!」金無償回憶起往事不禁感慨道,「一晃六年了!」

    「嗯!」馮萬春點了點頭,然後扭過頭指著潘俊說道:「金老頭,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當然,這位是木系的君子潘俊,北平潘爺!」金無償說著又向旁邊的時淼淼看了看,不禁皺起眉頭說道,「看這位姑娘的體態身形像是水系傳人啊!」(各系驅蟲師均有自家身形,詳見《蟲圖騰》第一季)

    「呵呵,金世伯果然好眼力!」時淼淼微笑著說道。

    「不過,你們是怎麼到這來的?」金無償好奇地望著馮萬春說道。

    「嘿嘿,說來話長,我們今天來這裡便是要帶你走的!」馮萬春說著便在地上找尋著金無償的鞋子,誰知金無償卻一把拉住馮萬春的手說道:「我不能走!」

    「你這老傢伙是不是老糊塗了?」馮萬春口不擇言地說道。

    「哎,你不知道我的家人還在他們手裡!」金無償無奈地說道,「我家人都被他們秘密地轉移到了重慶。」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啊?」馮萬春不解地問道。

    「哎,因為這個!」金無償說著從口袋中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馮萬春,馮萬春疑惑地接過那封信展開,只見信上寫道:「父親大人親啟,如果您想知道這河洛箱的下落便在安陽等我!」這封信的落款上寫著三個字:金素梅。馮萬春看完將那封信遞給潘俊,潘俊看了這封信也是一陣茫然。

    「金老頭,這金素梅是你的女兒嗎?」馮萬春怎麼也想不明白,如果這金素梅當真是金無償的女兒怎麼會寫這樣一封信?

    「哎,這事情說來話長!」金無償歎了一口氣說道,「一切都因為那個秘密而起啊!」

    「對啊,老金頭我們今天來也是想問問這關於驅蟲師的秘密究竟是什麼?」馮萬春好奇地問道。

    「相傳這驅蟲之術古已有之,實乃帝王之術。古有得蟲者得天下但卻不會長久之說。」金無償幽幽地說道,「因此歷代帝王對驅蟲之術既嚮往,又極為避諱。而驅蟲師先賢也唯恐單獨一人掌握了這驅蟲師的秘密會生出變故,因而將驅蟲之術分為金木水火土五個家族。將這驅蟲術的秘密藏在這五個家族的秘寶之中。據說只有聚集了這幾家的秘寶才能參悟透驅蟲師家族的秘密。」

    「我記得中醫之中已將蟲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蟲,只是其劃分的方式卻與我們家族有很大的區別。」潘俊疑惑地說道。

    「嗯,這一點先師在世之時曾經提到過,他說先賢將這五蟲與五家驅蟲師分開應該是故意為之。」金無償回憶著說道,「恐怕之所以這樣做目的也便是隱藏驅蟲師家族的真正秘密吧!」

    潘俊點了點頭。

    金無償接著說道,「歷來只有在戰亂之時皇帝才會想起驅蟲師家族,而一旦戰亂結束,他們唯恐失掉天下,便開始大肆屠殺各系驅蟲師。不僅如此,所有典籍之中有關於驅蟲之術的部分會被全部銷毀。這其中做得最絕、歷史上震動最大的莫過於秦始皇了。」

    「你是說焚書坑儒?」潘俊立刻想到那震撼史冊的文化浩劫。

    金無償點了點頭道:「即便是後來的皇帝對驅蟲師以及關於驅蟲之術的書籍也從未罷手過。歷史上多少次文字獄,難道雍正皇帝真的會因為一句『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便將翰林院庶吉士徐駿滿門抄斬嗎?那漢高祖劉邦的開國功勳韓信因何被呂後所害?他如若真想叛國的話憑借他的智慧豈是劉邦能及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

    潘俊聽這金無償話中之意似是知道那愛新覺羅·庚年與自己所說之事,他不禁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難道這些都是真的嗎?

    「與其他四系驅蟲師不同的是這金系驅蟲師家族的秘寶被一分為二,叫做蟲器,盛在兩個箱子之中,一個是河箱,一個是洛箱。金系驅蟲師家族相對於其他四系家族較為特殊,因為皇帝在修建陵墓之時最怕的恐怕是墓穴被盜了,因為金系驅蟲師主要是研究驅蟲之中的金石之術,用於防禦,因此皇家都會令我們將驅蟲術用於墓葬之中,所以金系驅蟲師才在所有驅蟲師家族中得以將所有秘密延續得最為完整。即使是這樣皇帝也不會放心,因而便將金系驅蟲師的秘寶中的河箱藏在皇室中,只有這洛箱在金家人的手中。」金無償說著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可是有一天這個規矩卻被人打破了!」金無償的表情忽然痛苦起來,他長出一口氣,此時所有已經塵封的記憶全部襲上心頭。

    那是清朝末年,一日,一個太監忽然來到琉璃廠的金家說親王要召見金無償,金無償心生好奇,此時並非是修建陵墓之時。他有些憂心地跟著那太監來到了親王府。起初親王極為和善,最後他說道:「此時正是國家危亡之際,早聽聞得蟲者得天下之說,因此今天特意將你請來便是想讓你交出手中的洛箱!」

    金無償一聽便愣住了,先師曾再三叮囑他祖宗的遺訓,這驅蟲秘密一旦被人用於爭奪天下必定會造成生靈塗炭,因此便是死也不可將洛箱交與任何人。他將此話如實稟報了親王,誰知親王一聽此言立刻大怒,將金無償關進牢獄之中,然後又派人砸毀了琉璃廠中金無償的店舖,將其家人帶到王府的地牢中,以其家人要挾金無償就範。金無償依舊誓死不從,誰知那親王竟然手起刀落將金無償剛滿八歲的小女兒一刀殺死。

    金無償心痛若刀絞一般,親王見金無償還是不從,於是便將他的夥計一個接著一個地帶到他的面前,那是一場大屠殺,在他們接連殺了五個人之後金無償終於屈服了。他帶著親王來到那藏著洛箱的亂墳崗地穴之中,趁著親王拿到洛箱高興之時趁機從小洞逃了出去。

    不幾日金無償才聞訊,原來那親王已將金無償家人滿門殺害,金無償捶胸頓足卻也毫無辦法。就在他在京城舉目無親之時他想到了一個人,那便是潘俊的父親。潘俊的父親當時是京城名醫,素來樂善好施,且之前曾與金無償有過往來。金無償便趁著夜色潛入到了潘家,找到潘俊的父親將前後所發生的事情詳細陳述了一遍,潘俊的父親不禁拍案而起。

    「怎麼會有此等事?」潘俊的父親憤憤不平地說道,「金兄,你先在舍下住上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後我們再想辦法!」

    卻說沒過多久八國聯軍便闖進了北京城,那群野蠻土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潘俊的父親和金無償很快便得到消息,親王府已然被八國聯軍搶劫一空,宅子也被他們燒了,而親王和家眷都死於他們的手下。兩人一面高興,一面卻又擔心起那洛箱的下落。

    幾天之後不知潘俊的父親從哪裡得到消息,親王的小格格會在三天之後被人秘密送到陝西那格格的外公家中,而那洛箱就在小格格的行囊之中。得知此事之後兩個人便開始秘密準備將那車劫下,搶回洛箱。

    金無償最擅長的莫過於機關陷阱,於是他們早早來到從北平通往西安的官道之上佈置好機關,只等著小格格乘坐的車經過。果不其然,三日之後那格格所乘之車在十幾個護衛的守護下緩緩駛來。

    當前的幾個護衛根本沒注意到腳下的陷阱,當他們覺得腳下一軟身體快速下落之時早已經晚了。前面的三個護衛墜入的陷阱之中埋著樹根削尖的木樁,剛掉進那木樁便在幾個人身上戳出了幾個透明窟窿。

    後面的護衛發現不妙連忙圍在這車子周圍,此時潘俊的父親手中射出幾根青絲,又是幾個人應聲倒在了地上。而此時潘俊的父親與金無償才從暗處走出,那最後的兩個護衛向他們衝來,誰知他不小心踩在了地面的機關之上,數枚綁在樹上的短刀齊刷刷地向眼前兩個人刺來,一個人當場便死了,而另外一人則氣息奄奄地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兩人這才走到那馬車,撩開車簾只見裡面坐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已經被剛剛的一幕嚇得戰戰兢兢了。潘俊的父親見兩個箱子放在車上,連忙拿起遞給金無償,金無償不禁大喜過望,他本來只想拿到那洛箱,誰知這河箱也在其中。之後金無償抽出佩刀本想一刀結果了小格格的命,但見那小格格長得聰穎可愛,與自己的女兒年齡不相上下,便動了惻隱之心。

    離開之時潘俊的父親檢查了所有的人,發現其中一名護衛還有氣息,本想將其殺死,卻怎奈始終下不了手。剛要轉身離去,誰知那護衛忽然拔地而起拿刀向他刺去,他眼疾手快,身形微動閃開這致命一擊之後,手指下意識地按下了青絲的開關,那青絲刺入那護衛的胸口,侍衛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倒在了地上。正在這時他們的耳邊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他們唯恐被人發現便連忙離開了,回來之後潘俊的父親拿出一些錢交給金無償,讓他重建琉璃廠中的店舖,對於這件事此後絕不能再向外人提及。而金無償給小格格取了個名字叫金素梅,漸漸地金無償不但忘記了對親王一家的仇恨,反而對金素梅寵愛有加起來。這金素梅也乖巧可愛,聰明伶俐,只要金無償所說她便能記得一清二楚。

    轉眼間金素梅便已經年方二八,出落得非常美麗,這金家與歐陽家素有通婚的前例,雖然金無償對金素梅極為不捨,但見金素梅倒是對歐陽家這門婚事極為樂意,於是便將其遠嫁新疆。可是數年之後歐陽家之人忽然來到北平告訴金無償金素梅已經失蹤了。金無償又是著急又是難過,從此之後金無償便一直在尋找金素梅的下落,又過了十幾年,他忽然收到了金素梅的親筆信,金無償這才來到安陽。

    金無償說完潘俊豁然開朗了,原來那歐陽姐弟的母親竟然是親王格格。他歎了口氣說道:「金世伯,現在那河洛箱都在我的手上,我已經打開了洛箱!」

    「啊?」金無償顯然有些吃驚地望著潘俊道,「你是如何知道洛箱的破解之術的?」

    潘俊大略將如何發現洛箱,金銀與姐姐潘苑媛前往新疆歸途不幸遇難,以及金龍之事說與金無償,只聽得金無償老淚縱橫,他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能同時得到這河洛箱也便是上天的機緣啊!」

    「只是……」潘俊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洛箱之中並沒有蟲器啊!」

    「不可能!」金無償極為肯定地說道,「那蟲器是我親手放入其中交給金銀保管的!」

    潘俊想了想說道:「金世伯,那蟲器是什麼模樣的一件物事?」

    「其實那蟲器外表上看不過是個盒子,裡面盛放著上古利器的製作圖,你所用的青絲、水系所用的三千尺皆出於那盒子!」金無償歎息道,「只是那圖中最為簡單的一些兵器而已!」

    「金者,利器也,仁者得之則救生靈,惡者得之則起戰亂。」潘俊幽幽地說道,金無償卻是一愣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句話的?」

    「看來我已經見過那件蟲器了!」潘俊回憶著半個月前他們在金家密葬縱橫關的暗格中所發現的那個木箱,可是究竟是誰將那間蟲器放入到密葬之中的呢?

    「那河箱中裝的是什麼?」潘俊追問道。

    金無償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從沒有人見過。」

    正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賭場當家的匆忙推開門滿頭大汗地說道:「特派員,不好了,不知誰走漏了風聲,這賭場四周忽然冒出了百餘日本兵。」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外面響起了一陣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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