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名著佳作 > 一枚袁大頭——民間異術後人的傳奇經歷

第二部 陝北白狄峁 第一百二十節 烏雲遮路 文 / 飛行電熨斗

    好在有月亮,至少大方向還是能分得清的。不過照秋天這麼個走法,我們恐怕會越走越遠,到達黃土高坡更深的腹地。

    又喊了這丫頭幾聲,她卻根本不予理會,只管照自己的想法走。

    眼看這樣不是個辦法,我和殷騫交代了幾句,讓他一直喊話,別停下,我則趁聲音的掩蓋,快速接近秋天,打算強行把這丫頭給逮住,要不然大半夜都得搭進去。

    可這老天就像是故意跟我們作對似的,我剛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十來米,不知道從哪裡飄過來一片烏雲,擋住了月亮,頓時整個丘陵地帶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啊!!!」天一黑,前面的丫頭立刻傳來一聲尖叫。

    「秋天!別再亂動了啊!我們過去接你!千萬別動!」殷騫喊著,摸出兜裡的那把小手電打開,先來到我這兒,然後我倆按著印象又找到了秋天,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秋天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剛好一點兒,殷騫打著手電四下裡照了一圈,頭疼道:「這下可好了,沒月亮,咱們就是仨睜眼瞎,怎麼走啊?估計這會兒裡那條大路得有好幾百米遠了吧?」

    「至少一里地。」我沒敢再怨那丫頭,如實說道。

    秋天自知又惹了禍,低下頭小聲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誰能想到突然沒月亮了。」說著,又想抹淚兒。

    「好了好了,沒事兒!一里地又不算遠,不怪你,就怪這個流氓!」殷騫趕忙開解她,省得丫頭又哭鼻子。

    「老賀,你還能記得大概方位不?」殷騫沒辦法,只得問我道。

    「大概方位沒問題……」我拿過他手裡的手電照了照,說道:「但是偏差一定會存在,況且你這個手電,能支撐到咱們到高唐麼?我看不行就等會吧,等烏雲過去,月亮出來了再說。」

    「那要是出不來呢?」殷騫這傢伙每次想事情都不往好的地方想。

    「出不來挨到天明再說!」我實在是肚子裡有氣兒,這叫什麼事兒嘛!外在因素也就罷了,千算萬算,沒想到讓自己人給帶溝裡了!最要命的是你非但沒法兒說她,反而還得好言相勸。

    秋天知道我還在生她的氣,小聲抽泣起來。

    殷騫給了我一拳,示意少說兩句,然後道:「反正等著也是白搭,我看慢慢走吧!走一點兒是一點兒,這大冷天的,你原地呆著也凍人啊!」

    我不置可否,商量了一下,三人就再次啟程,在小手電的照射下,艱難地朝高唐村方向「翻山越嶺」去了。

    殷騫為了省電,將那狼眼手電的小燈泡都摘了下來,只留兩個,堪堪發出一點微弱的白光,勉強能夠照射到周圍三五米內的情況。

    反正這會兒就跟瞎子似的,我們著急也沒用,只得信步走著。殷騫一向口才出眾,沒過一會兒,就把秋天逗得破涕為笑,又恢復成了原來那個「野丫頭」的樣子。

    我和殷騫都沒有戴手錶的習慣,秋天更不會帶,所以走了多久、多遠,全都不知道。中間月亮倒是短暫地出現過一會兒,但還沒等我們確定方向,就再次被烏雲遮住了。

    秋天抬頭看了看雲,不無擔心地道:「兆頭不好,看樣子是要起風啊!」她從小在山裡長大,看天氣應該還是有一手的。

    「不會下雪吧?」殷騫呆呆地問道。

    「就怕颳風,下雪倒好了!」秋天說完,見他一臉疑惑,於是對我道:「喂!流……哥,你跟騫哥解釋解釋!」

    這丫頭突然改口,我根本就沒意識到是在叫自己,直到殷騫提醒,才愣了愣神,連忙道:「哦……這個,一下雪,雪是白的,光線再弱都會有反射,所以真要下雪,即使不出月亮,也要比現在亮堂得多,咱們就不怕迷路了!」

    說實話,秋天的突然示好,的確讓我有點受寵若驚,貌似這是她第一次叫我沒用「流氓」兩個字。難道真就像殷騫說的,對這個孩子要改變策略,才能讓她有所轉變麼?

    秋天的話果然很快就應驗了,沒一會兒,高原上就開始起了微風,我們剛習慣,風力就逐步加大,最後狂風大作,黃沙漫天,刮得眼睛都睜不開,敢說話就是半嘴沙子。

    秋天自從叫了我「哥」後,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心情大好,狂風中把身子轉過來,背著風揚起雙臂衝我倆又唱又叫,貌似還頗為享受。

    這風越刮越大,從衣領、袖口、下襟,反正有縫兒的地方都能鑽進來,把我們的外套都吹得鼓鼓的,每走一步都得花半天力氣固定住,才不至於讓自己摔倒。

    「不行呀!老賀,我看找個地方先避避吧!」殷騫在寒風中大聲地衝我吼著。

    是啊!我也想避,問題是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坡上坡下到處走風,能往哪兒躲啊?

    「哈哈!我餓啊!我渴啊!我是又餓又渴啊!」秋天這丫頭還沒心沒肺地喊著。

    眼見腳下不遠處又有一條深溝,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推著殷騫拽著秋天,直接跳了下去。躲在半坡上,大風夾著黃沙從頭頂呼呼刮過,蔚為壯觀。可是我們沒心思欣賞這個,算起來從中午離開神木,已經至少有十個小時沒怎麼吃過東西了。更要命的是我們還沒休息過,一直都在趕路、趕路、再趕路,此刻的確就像秋天喊的,又餓又渴又冷,對周圍環境的忍耐力已經快要達到極限。我不知道、也不敢想,這風要是整夜地刮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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