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陝北白狄峁 第六節 初試身手 文 / 飛行電熨斗
「這……」校長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斜眼瞧了瞧身旁那個女人,女人趕忙道:「這也是為你好!身上帶那麼多錢,一個人住多不安全啊!」
「我這是卡,又沒現金,有什麼不安全的?」我裝作不理解道:「你剛才不是還說自己隨便挑宿舍麼?怎麼著一會兒就不行了?要不這樣吧,我先往家裡打個電話,把這邊的情況匯報一下,下了車還沒打過電話呢!」說著,我站起來抓起校長辦公桌上的電話就要打。
「不用不用!你想住就住吧!」龐校長趕忙按著電話說道:「這是內線,打不出去,明早,讓你們這個老師帶你去傳達室打!」說完趕忙吩咐一旁的女人道:「去吧去吧,幫這位同學收拾一下宿舍!」
我一臉得意地跟著她來到下午那個寢室,女人領著我去了水房和衛生間,又千叮嚀萬囑咐,夜裡有動靜一定不要開門,這才逃也似地跑了。
我則先是鋪好床鋪,找來張背面是白的掛歷紙,剪了一個人形,又用筆畫上頭髮和五官,看著有點像個小姑娘,然後就扔在一旁,打開電視,躺到床上看了起來。
一轉眼到了十一點五十,我看時間差不多了,打算先去個廁所,然後上演「整人大戲」。
八月底雖然還熱得很,但在這山裡一點都感覺不到,晚上甚至涼颼颼的。我從衛生間裡出來,洗了個手,站在走廊裡一瞅,頓時傻眼了。
這哪兒還是剛才來時候打掃得乾乾淨淨的走廊啊!到處扔的是桌椅板凳,廢紙垃圾,上面塵土厚的都看不見木頭材質了。一瞧就是好多年沒人來過了。
又回頭看了看,廁所裡還是那樣乾淨整潔。
難不成我撒個尿的時間有上百人在這裡群毆了?
這顯然不可能!
原因只有一個,我恐怕是碰上鬼打牆了!
按理說,有幾種人,冤魂是不會主動纏上來的,一是和尚道士尼姑,就是有道法的人;二是殺氣重的人,比如屠戶、獵人。殺人犯不算,當然,殺了幾十個人的,那種最厲害,就殺一兩個不行;三就是我這種陽氣盛的人,鬼魂一般不會主動湊上來,如果它們真的找上我,也多是毫無惡意的求助或勸告。
我笑了笑,這湖裡的閨女真性急,沒等我去找你,你倒主動來了!可是想用這種障眼法困住一個有盛陽眼的人,實在是有些難度。
就像人無完人、棋無定局一樣,任何一種東西,都會有破綻,只要細心發掘,總有擊破之法。
而鬼打牆就是利用人的恐懼和緊張心理,使人無法冷靜或是集中精力,於是被困在這精神枷鎖中,無法自拔。
當然,對我而言,鬼打牆就更加簡單了。舅爺曾經說過,我最不怕的就是鬼打牆。因為只要捂上一隻眼,這空間中的一切頓時無所遁形。
我閉上一隻眼,站在走廊中看去,眼前的一切果然逐漸模糊。就好像一個高度近視被摘掉了眼鏡一樣。
這種感覺很不好,讓人暈乎乎的,但我必須看下去,努力觀察所能看到的一切。
其實怎麼找,找什麼,我壓根不知道。但舅爺既然說簡單,那就一定不會太難。應該會很明顯才對。
看了好大一圈兒,我才發現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因為視野所到之處,全都模模糊糊,分不清是什麼。連看都看不清,我該怎麼找破綻呢?
不得已,我走進走廊,跨過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試圖近距離觀察每一件可能有問題的物件。但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一個更頭疼的問題——水房和廁所也不見了!
我開始有些著急了,扶著原本應該是水房門,現在卻是一堵牆的地方,抬頭盯著屋角的蜘蛛網,怎麼也想不通。
舅爺說的肯定不會有錯,但我找了半天,也沒發現問題所在,那就說明問題出在我身上。因為盛陽眼只是傳說中的一個東西,舅爺也沒見過,他自然不會知道盛陽眼的人該怎麼去找不一樣的……
……唉?我突然發現,為什麼這個蛛網看得如此清楚?趕忙換成另一隻眼……的確,所有的東西都不清楚,唯獨這個蜘蛛網所在的那一個小牆角,卻能用一隻眼看得清清楚楚。
……著了!如果沒錯,這個地方絕對是破綻!
想到這裡,我趕忙搬來一張小課桌,爬上去後,直接用手撕掉了這張蛛網。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我撕掉蛛網,立刻扭頭往回看,卻發現此時自己竟站在水房的洗漱台上,走廊中乾乾淨淨,那些破舊的桌椅板凳東西都沒有了。
我只是愣了一下,馬上想到如果是鬼打牆,那股怨氣一定就在附近!於是趕忙跳下洗漱台,閉上一隻眼再次往走廊中看去,只見出口處有團黑氣一閃而過。
追!我飛速跑進宿舍,拿起那張畫了小女孩的白紙,就衝出宿舍樓,朝那團黑氣追去。
十二點的山上已經漆黑漆黑了。藉著僅有的幾處燈光,我只看到那團黑氣閃進了小院一角的小樹林後就不見了。
追進小樹林,更加黑了,當我摸索著從另一頭走出來,那個人工湖赫然便在眼前。
果然是她!我尷尬地沖湖中笑了笑,面對空氣說道:「姑娘,我是來幫你的,何苦為難自己人呢?!」
說完,我把那張人形剪紙鋪在地上,按照舅爺教的,掏出紅筆,在背面畫了一些必須的符咒。
待所有都做完後,我將符咒那面朝下,慢慢放進了人工湖中,也算是喃喃自語,也算是和那怨氣說道:「姑娘,我是來幫你的,如果你有意報仇伸冤,信得過我,就用這個臨時的身子吧!」
無風起浪的小湖慢慢將這張白紙推往中間,來到湖心後,白紙開始旋轉,就好像下面有個漩渦似的。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突然「波」地一下,白紙被扯進了小湖深處,而那些始終存在的漣漪也漸漸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