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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古城舊事 第四十六~七節 真相大白 文 / 飛行電熨斗

    沈萬樓微笑著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風吹歪了的西服領帶,朝我聳聳肩膀,一馬當先走了出去。

    我被兩個保鏢押出去的時候,志豪也已經被控制住,看了看我,這傢伙一臉內疚的表情。

    而那個貴婦,此刻正抱著擔架上的康廣輝痛哭不已。

    沈萬樓趕忙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走上前,問貴婦道:「怎麼樣?老爺子還行麼?」

    「嗚嗚……已經開始倒氣了……爸爸!」貴婦一聽,哭得更凶。

    「哦?我看看!」沈萬樓聽後,趕忙雙手將康廣輝的頭拖起來。我正在想這傢伙要幹嘛?只聽「卡嚓」,一聲頸骨斷裂的聲音傳來。

    當頭被放下時,那老人已經成了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說實話,我被嚇住了,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近兇殺案,雖然是一個馬上就要死的人。

    「你……你幹什麼?」那貴婦顯然也被沈萬樓這個動作給嚇住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了,瞪圓了那哭花的雙眼看著他。

    「學藝不精啊,小伙子!末了還得我自己來這麼一下!」沈萬樓並沒有理她,而是轉過頭來,冷冷地衝我和志豪道。

    看到這裡我漸漸明白,原來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救人,而是想方設法地要這老爺子的命!怪不得請不到我舅爺,他非但不失望,反而到有一些慶幸。

    雖然可以肯定這不是他早前制定好的計劃,但由於我和志豪的出現,對他來說反而變得更簡單了,兩個毛頭小孩可比一個老謀深算的高人好對付得多。

    所以當他看到我們後,極力相邀,甚至說出「不要結果,只要過程」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我現在終於知道了,結果早就被他定了,換誰來都一樣!

    只不過我始終不明白的是,既然他處心積慮要殺那康廣輝,隨便找個理由,找個時間,找個地點,不是就辦了?還幹嘛費這麼大勁兒,裝得跟真的似的。

    「你……你殺了我爸爸!」貴婦終於反應過了,指著沈萬樓,不停後退。

    「哼,所有人都聽著。」沈萬樓看了她一眼,就像在看一個傻瓜,然後對周圍的十幾個人朗聲道:「大小姐擅自相信巫術,最終導致主席喪命,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親眼所見。我明早將會以執行董事的身份發表聲明:暫時沒收康婉怡在康輝集團的所有股份,以及其家人利用公司名義所購置的汽車、房產。」

    看著貴婦人臉色數遍,沈萬樓笑了笑,朝她說道:「不過呢!念在大小姐也是一片孝心,加上主席早已病危,所以免於對你的刑事起訴。只將你逐出康輝集團就行了。至於香港嘛,你也就不用再回去了!」

    「……沈萬樓!!!」那貴婦緩過來勁,指著他道:「你這個卑鄙小人!將我們騙過來,竟是別有用心!虧我父親幾十年來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事業夥伴!沒想到,你卻為了我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但是你不要指望憑你的一面之詞就能奪了公司的權!」

    「呵呵。」沈萬樓聽後,竟然得意非常地道:「將你們騙出來容易嘛?香港那邊戒備森嚴,而你又形影不離,這麼好個機會,我怎能放過?!康廣輝一死,按照當年合同,他的股權就要重新分配,我現在只用拿到你手中的那百分之十五,我就是最大的股東,以後康輝公司就要改朝換代啦!是吧?我的兩位小朋友?你們可是開國功臣啊!」

    這傢伙得意忘形,竟然還回頭和我倆開玩笑,然後打了個響指,他身後的一名保鏢站了出來,掏出一架微型攝像機,開始播放剛才的內容:「行!就這麼辦了!反正目前再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是我……」

    「怎麼樣?大小姐?我準備的還算充分吧?」申萬樓笑盈盈地看著貴婦道:「你應該瞭解我,從不打無準備之仗。這個視頻只要稍加編輯,就是你一手策劃謀害主席的鐵證!」

    「……他們也是你安排的托兒?」貴婦看到視頻沒了主意,扭頭注意到我們,問沈萬樓道。

    「當然不是!他們可是實打實的梅道人徒孫!」沈萬樓給了一個「別冤枉我」的表情,道:「你既然信這些,我又怎敢找那些三流演員啊?這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凡是性命攸關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怕麻煩的。」

    貴婦看著我們,冷冷地道:「助紂為虐,你們是會遭報應的!」

    志豪的臉早就紅到了耳朵根。而我也悔恨不已,早知道就應該用強硬手段攔住他。

    可惜世上並沒有「早知道」這種可能。

    那貴婦目光離開我們後,突然拽著他老公道:「達令,快通知香港方面!就說老爺子已死,先凍結資產!快啊!」

    可是沒想到她男人卻動也不動,而是輕輕掃開了她的手,來到沈萬樓身旁,轉身對貴婦道:「對不起,婉怡,沈總已經答應,如果我明天在董事會上指證你,就可以得到老爺子死後留給你股份的百分之五十,我也就成了康輝的第二大股東。所以……」

    「所以,大小姐聽我一句勸,你在瑞士的那棟房產我就不要了,養老去吧!」沈萬樓接著貴婦丈夫的話說完,見她已經絕望地癱坐在地上,一擺頭,兩個人將她架起,上了旁邊的那架飛機。

    「小朋友!~」這傢伙轉過身來,又換上一副笑臉,朝我倆道:「你們吶,今晚的表現可以說相當不錯,我非常非常滿意,所以呢……」他說著,旁邊的雙胞胎保鏢之一拿過來一個黑色旅行包,扔在我們面前,拉鏈敞開著,裡面都是成捆的百元大鈔。「作為獎勵,這五十萬是你們的!慢慢花哦!」

    「誰要你的臭錢!」我看著他,眼中快要噴出火來。狠踢了一腳那旅行包,鈔票撒了一地。

    「……你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去找你!」志豪緊盯沈萬樓,陰沉沉地說道。

    「哈哈,放心好了!」沈萬樓聽後,仰天大笑道:「就算你不去找我,我也要來找你的!別忘了這個契約……」說著,他又掏出那張羊皮紙,展開在我們面前道:「聽說你們這行最守約定,你可是欠我一個人情呦!如果不守約定,下場是什麼,你自己知道。」

    「……混蛋!」志豪罵著就要去搶回羊皮紙,卻被身後的兩個大漢架著,無法動彈。他畢竟還不到十六歲,就算天天跟著舅爺練功,這會兒也打不過一個職業的保鏢。

    「當然!」沈萬樓調戲完我們,轉過身道:「我如果快死的時候,一定不會找你們來續命的!哈哈哈哈!」

    說完,他就領著一群人朝飛機那裡走去。就連那屋內的死人也被一起抬了去。而兩個雙胞胎保鏢則一路墊在最後面,始終用槍指著我們,直到連那個賣命的人都被抬上飛機,這才收槍進去關上了門。

    「王八蛋!」我滿腔怒氣無處發洩,眼看飛機已經啟動,從地上抓起一摞錢朝小圓窗後的沈萬樓砸去,可捆紮帶卻在中途斷開,頓時百元大鈔飄灑的滿天都是。

    這傢伙笑了笑,最後隔著窗戶衝我擺擺手,再不看我們兩個傻瓜蛋。

    「目送」飛機起飛,我回過頭來,卻看到志豪蹲在地上,往包裡拾那些錢。我大怒,衝過去就一腳將他踹倒,指著他罵道:「你還有臉拿?!這下高興了吧?兩條人命!我看你怎麼跟舅爺解釋!」

    志豪無話可說,也不敢看我,爬起來後繼續揀拾地上散落的鈔票。

    我見他還是如此不爭氣,走上前去,使勁兒用鞋踩著那些鈔票在地上磨,邊踩邊罵:「我讓你揀!讓你揀!」

    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想的,我踩住的他就先不動,等我把鈔票都磨爛了,挪開腳,他依然拾起來,塞進包裡。

    我一氣之下,不再理他,愛揀揀吧!你既然願意跟錢交朋友,那我走!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機場。

    天早已黑了,而機場又比較偏僻,這會兒連一輛出租車都沒有,我就順著通往這裡的路只管往外走。

    走了大約一公里,回頭看去,志豪果然跟著我,手裡拎著那個裝滿錢的旅行包,遠遠地吊在十幾米後。

    我也不理他,繼續走,走累了就靠在高速路旁的欄杆上歇歇。反正二半夜的一輛車也沒有。志豪始終不吭一聲,我走他就走,我停他也停。但始終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

    又不知道走了多遠,反正看天已經快到午夜了,我又餓又累又冷,坐下來休息。

    一摸兜,居然還有一大塊回老家時路上沒有吃完的巧克力。

    我想了想,掰了一半扔給志豪,反正他愛吃不吃,然後自己就拿著另一半啃了起來。

    雖然我表面上裝作不看他,但餘光總忍不住往那裡瞟,只看到這傢伙愣了一下,將地上的巧克力撿起,撕掉包裝紙,也跟著吃了起來。

    吃完後,我依然覺得有氣無力,繼續靠在欄杆上休息。

    志豪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了一點,只聽他突然說道:「黃豆絕對不是五千顆。」

    「哼!」我鼻子裡發出不屑的聲音。不是五千顆又能怎樣?人都死了,還說這個幹嘛?

    「我看到了,那人身上藏得還有。」志豪也不管我聽到沒,自顧自地說著。

    「什麼?」我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難道……

    「他是故意尋死的。」志豪說得很平淡。

    「切!~誰會願意把自己的命賠進去!就為了二百多萬?」我不贊成他的說法。只是覺得志豪在想辦法為自己開脫。

    「二百八十萬買的不是十四年,而是一整條命。」志豪看向地面,面無表情地說道。

    「為什麼?」我奇怪不已,就為了害我們?

    「為了讓續陽失敗!」志豪接道:「如果口頭契約上的時間和實際黃豆所代表的時間不一樣,續陽就一定會失敗。」

    「切~那直接在碗裡多放些不就得了!」我不屑道:「哪還用拐這麼大的彎兒!」

    志豪又抬頭看著天,過了好半晌才道:「兩個原因,一,沈萬樓怕咱們執意要數黃豆,那他就會露餡,儀式也就不會開始;二,如果只是數不對導致失敗,這個賣命的人充其量只喪失和黃豆相等數量的陽壽,並不會死。但沈萬樓顯然需要他死!」

    「為什麼非要他死?」我不解道。

    「因為他知道沈萬樓的計劃。」

    「……殺人滅口?!」我終於反應過來。但又問:「那既然這樣,他幹嘛還要去熄滅蠟燭?」

    「雙保險。」志豪依然看著天道:「沒有人知道那賣命的人可以活多久,沈萬樓生怕算完所有黃豆數,他還沒死,所以要去捻滅蠟燭。供桌上的兩根蠟燭,左邊代表貢陽人,右邊代表續陽人,儀式中只要熄滅,這兩人必死無疑!姓沈的功課做得真足!」

    「這不是殺人滅口,這是借刀殺人!」我把所有細節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喃喃地道:「那個貢陽人究竟是自願的還是被騙?難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報警吧!這錢我不要了!」志豪第一次看過來,將那一大包錢扔在我腳下。

    「沒用的。」我苦笑道:「別看死了兩個人,報警了怎麼說?就說咱們用巫術殺了人?別說警察不信,就算信,這個人的死,咱倆也脫不了干係。」

    「要不咱們去香港,去那個什麼康輝公司,告沈萬樓去!」志豪跳下欄杆,走過來道。

    我朝他撇了撇嘴,說道:「想什麼呢?等咱倆到那兒,人家早大權在握了。今天沒有殺咱們,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是啊,他為什麼不殺咱們滅口呢?」志豪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你們兩個傻得冒煙兒,根本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我還沒接腔,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渾厚且熟悉的聲音。

    我和志豪回頭看去,頓時嚇得一背冷汗。

    「舅爺!」

    「師……師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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