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古城舊事 第三十一~三節 還有一個 文 / 飛行電熨斗
「好……好!」胖子老闆最後瞅了一眼院子裡兩個不再動彈的火球,深呼幾口氣,從腳下撿了一小段拇指粗的樹枝,咬在口中。
舅爺讓我站到他身旁,舉著酒盅,然後自己左手揪起胖子老闆頭上那支角,盡量拉長,右手握刀,瞄了幾下,最後右臂一晃,手起刀落,還沒瞧清是怎麼一回事兒,那東西就被割了下來。
「嗯!!!」胖子老闆顯然感覺到了難以承受的劇痛,想要喊,嘴裡卻咬著木棍,只能發出「嗯嗯」聲,身子也不聽使喚地抖動著。
角一被割掉,腦門只剩下個血窟窿,舅爺將小刀插在椅子背上,迅速接過我手中的酒盅,撕掉那斷角上的一塊皮,將其馬馬虎虎貼在血窟窿上後,緊跟著就將盛有毒液的酒盅也扣了上去,大小剛剛罩著傷口。
「紗布!」舅爺面色凝重,深出滿是血的左手,接過我遞過來的紗布,三下五除二就把胖子老闆的頭包了起來。當然,是連著酒盅一起的。
「好了!」舅爺拿著被割掉的斷角,走到角落的水池裡,一邊清洗一邊囑咐著渾身抽搐的胖子老闆道:「酒盅三天後可以扔掉,到時候抹些消炎癒合的藥就行了。只是你要記得,這三天裡,嚴禁招風,切不可洩陽……哦,就是不要行房事。」
「……」大胖子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豆大的汗珠滿臉都是,只剩下點頭。
舅爺清洗完畢,手中捏了一個東西走回來,亮給胖老闆道:「看到沒?以人養卵,毒物就是毒物!如果不割掉,它破卵之日,就是你斃命之時啊!」
我也好奇地湊上去,只見這個東西有鵪鶉蛋大小,但卻是圓錐形,一頭粗一頭細。通體透明,有著淡淡的黃色,倒像是那種小窩窩頭的樣子。
唯一不同的是,這裡面除了液體,還有些白色的東西,似乎有形狀。
「舅爺,這是什麼東西的卵啊?」我頭一次見到動物卵長在人身上,好奇不已,忍不住問道。
「應該是蜘蛛卵……」舅爺年事已高,眼睛漸花,所以不得不舉起來,迎著燈光看了又看,突然臉色驟變。
「不好!這是一顆……」舅爺待看清楚後,剛要邁腿往水渠口那裡去,只見前方有個黑影一閃,從煙洞中衝了出來。
一條碩大的紅頭蜈蚣出現在我們面前。雖然天黑,但它一頭一尾那兩抹鮮紅色,艷得快要能滴出水來,直晃人眼。
這傢伙身長足有半米,最前面的頭比鴨蛋還大,一對毒顎正來回咬合,時刻準備著擇機而動。
硫磺鋪設的結界剛才已經燒了個乾乾淨淨,這傢伙一直堅持到此刻才出來,可謂是相當能忍,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好傢伙!」連舅爺也愣了下神,感歎道:「連火雷公都能引來,你家這個地方不是一般的背啊!」
說話間,這紅頭蜈蚣似乎已經發現周圍不是那麼安全,左右探了探,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逕直朝牆根竄去。
舅爺眼見牆根蹲著幾個工人,正圍觀那條剛被燒死的人面蜘蛛,趕忙朝他們喊道:「快閃開!」
紅頭蜈蚣的出現,只有我和舅爺看到了,其他人多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此時聽到喊聲,不知道是說他們,正背對蜈蚣的一個工人轉過臉來,這長蟲已經順腿上了他的身,爬過胳膊和肩膀,最終趴在整張臉上。
「啊!!!」雖然只是一瞬間,但足夠那工人看清是什麼,此刻殺豬似地叫著,站起來雙手亂抓,卻不敢往臉上去揪它下來。
多虧這紅頭蜈蚣一心想跑,志不在傷人,趁著那工人退到牆根的時候,往前一探,就上了牆頭,轉瞬沒了蹤影。
「跑了一個!快去抓住!」幾個工人反應過來,抄傢伙就要追出去。卻被舅爺喝止住:「千萬不要追!惹急它,包你們有去無回!隨它去吧,天亮前只要找不到更合適的地方,它就只有死路一條。」
幾個人聽了,頹喪地轉身回來,而剛被蜈蚣趴在臉上那個工人,此時身子晃了幾下,一聲沒吭,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舅爺見狀,喊了一聲「糟糕」,趕忙從包中掏出一把銀針,衝了過去。等我湊上去看時,他已在那人臉上下了兩根針。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比昨晚志豪的臉還要可怕!他至少還能認出來是誰,而眼前這個人,整個腦袋,凡是被那長蟲爬過的地方,全部烏青腫脹,皮下都是黑紫色的膿血。就連雙眼都只剩下一條縫,看不出是睜著還是閉著。
饒是如此,他整個臉部卻沒有一個傷口。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如此猛烈的毒性,聞所未聞,只是皮膚的接觸,就成了這個樣子。那要是被咬上一口,豈不是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
舅爺此刻正不斷下針,給傷者放血。不消一會兒,他手上幾十根銀針都插在了那工人臉上。
把了把脈,舅爺不斷吩咐著身邊其他人:「快去!打盆溫水來,一定要溫的,不能太燙也不能太涼……去把我的小刀取來……再搬來兩把椅子,把他腿墊起,頭朝下,血液要往這裡流!」
所有都準備齊了,舅爺將銀針一根根拔出,然後不斷按摩那人的面部,盡量把裡面的毒血都給擠出來。
同時,為了加快排毒速度,他又在那人額頭髮際處輕輕割了一條兩寸長的口子,同時進行放血。
如此反覆做了十餘分鐘,那工人腫脹漸消,但臉色卻依然死灰一片,雙眼無神地半睜著,不知道是死是活。
「好了!」舅爺收起小刀和銀針,錘著背對其他工人說道:「這裡沒有合適的解毒物品,快送他去醫院,兩個時辰內都還有得救。」
待他們抬著那工人出門去了鎮上醫院,舅爺讓我收起東西,自己卻扶著腰板來回扭動,顯然是累得不行。
我看了不禁心疼,讓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如此疲於奔波,著實有些殘忍。但現在看來,農村缺了這個行當還真的不行。就像這造紙廠的情況,換了誰來都沒用,他們根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所以,古時候所謂七十二行,必有其存在的道理。雖然舅爺這一類只能劃分到「下九流」的時妖裡面,但卻是實打實的真本事。
我此刻只希望志豪快些好起來,用心學藝,將來繼承舅爺的衣缽,不說發揚光大吧,至少也能造福鄉里,憑真本事混口飯吃。
舅爺稍作了幾下舒展動作,拉著我正要走,卻又被那胖老闆扯著問道:「大……大師,您看我這以後還會不會再有事了?」
傷了一個工人,雖然是意外,但也並非舅爺所願,此刻他臉上也沒了笑容,疲倦地道:「你如果還繼續這麼幹,過個一年半載,下面必然還會是蛇蠍一窩!」
「那您一定要幫幫忙啊!幫我改改風水!」胖老闆一聽就急了。
「兩條路!」舅爺豎起兩根手指,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一,要麼改別的生意,或者淨化你這裡的污染源;二,搬家,這個三層小樓決計不能再住人。除此兩條,再無他法。」
「……堵,堵上不行麼?」胖老闆躊躇半天,談條件似的問道。因為舅爺說的兩種,不管選哪一條,對他來說都是筆巨大的開支。
「唉!~我跟你說的都是標本兼治的做法。」舅爺看著他,搖了搖頭,扯著我出了小院,歎著氣接道:「人生在世,無外乎追求錢、權、色、勢,但前提是得有命在才行!其中利害關係,你自己取捨吧!」
走出去好幾十米,胖老闆再次追出來,攆上我們道:「大師,收下這兩千塊錢吧!算我的一點……點心意!」
「給你那名工人看病吧!」舅爺一推,再不回頭,領著我朝黑暗中走去。
當夜,我們在鳳舞渡的一個小旅店中住了下來。當第二天中午回到老家縣城時,志豪已經可以撐著坐起來了,也能進行適當的交談,看來恢復只是時間問題。
又過了一日,舅爺又將那破鋼盔裡灌滿了東西,讓我提著去倒進北十字街口的老井中。並在老槐樹下貼了張告示,說明三天後即可使用。
我一看還是那些屍油,卻發現這次一點也不臭了。倒進去後沒一會兒,再打上來就是乾淨無味兒的水,但還多少有些渾濁。附近的居民們見了都嘖嘖稱奇,直誇舅爺神通廣大,讓我自豪不已。
剩下的日子,志豪主要目的是養傷,而我和舅爺閒來無事,他就時不時地教我一些基礎的東西和這一門的切口,但涉及到更高深一層的東西,他卻嚴守當初和奶奶的保證,對我絕口不提。
之後半個月,時間過得飛快。當我要回家的時候,志豪已經基本上痊癒了。
送我上車走的那天,舅爺鄭重地掏出一件東西,塞到我手中,表情嚴肅地道:「朝陽,這個東西好好保存,要天天貼身帶著,它可以中和你身上過盛的陽氣,等過了二十三歲的陰曆生日,你基本上就好了,以後也可以不必再戴它了。」
我攤開手掌一看,這是個毛線編製的小袋子,扁平,和掌心差不多大,從邊上還穿出來一根線,長度剛好夠貼胸口掛在脖子上。
拿起袋子抖了抖,從裡面掉出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還頗有份量。
「爺爺的袁大頭!」當我看到這個銀幣正中那一抹金色,忍不住叫了起來。
雖然省城的物質比老家豐富得多,但生活枯燥,每天除了上學,回家做作業,再沒別的事情可做。
好在一開學我就上初中了,新的學校,新的環境,新的同學,多少也還算新鮮。
一年多下來,我的體質果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這期間不單再也沒有住過院,就連發燒上火都幾乎不出現了。
我也曾拿著袁大頭去問爺爺,寶藏的秘密藏在哪兒?爺爺笑著說,如果他知道,早就去找了,哪兒還輪得到我?過了這麼多年,他想來想去,總是認為馬三炮只不過是在忽悠他們而已,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寶藏。
於是我就試著自己去尋找,卻發現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往往是殘酷的。
時間一長,小孩心性,我也慢慢對這事兒失去了興趣。倒是父母對我整日裡帶著這麼個銀元頗為不屑,覺得一個夏天回來,我跟著舅爺變神叨了。
不過剛上初二後的一次意外,讓我從此後悔不已。
記得那是剛開學後不久的一天,幾個小販開始在學校門口兜售一種「拴著繩子的陀螺」,可以通過甩那條繩子,讓陀螺上下翻飛,並作出各種動作。
當然,不久之後,我們就知道這種玩具的名稱——悠悠球。但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是一種新玩意兒。
只是一個禮拜不到,班裡的男同學幾乎人手一個,平時只要下課或者上下學的時候,大家都一邊玩一邊走。
其實那時候我本可以第一時間去買個回來。但因為一本盼了好久的漫畫即將面市,我只有狠了狠心,決定先買漫畫再買悠悠球。
可是我當買過漫畫,再去找老媽要錢買悠悠球的時候,卻不怎麼順利。
家人對我的管教很嚴格,為了形成一個良好的理財觀,每週固定十塊的零花錢,然後等到月底,如果還有剩餘,作為獎勵,會額外再發十塊。所以,一個月四十元的零花錢是固定的,有時候還能拿到五十,但這種情況很少。
所以,當我去要錢時,老媽就以本周的零花錢已經花完為由,拒絕了新的「貸款」申請。
因為當時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如果本周已經花完了十元,那麼不好意思,你就不要花了,而且的下周不允許提前透支。
這種看似很殘忍且坑人的規定雖然把小時候的我常常氣哭,但現在看來,我不得不為父母當年的良苦用心喝彩。
直到我工作後許多年,無工資多與少,每月總能有一些盈餘,而且我多年秉承著絕不借錢消費的習慣,時至今日也都沒有一張信用卡。
但初二的我,並不理解這一條例背後的真正用意。
拿不到零花錢?好吧,那我就想別的辦法!
想來想去,我想到了脖子上掛的那枚袁大頭。
當然,我並不會真的將它當錢花掉,只不過是想要暫時周轉一下,即本周先用它買了,然後到下周,我就用新到手的零花錢將其換回來。畢竟裡面可能還藏著一個秘密的寶藏,就算沒用,我也不會輕易給人。
可能又有同志要說了,你就那麼急?晚等幾天,到下周再買不行麼?
那麼你仔細想想,自己小的時候如果想要某樣東西,你肯等麼?一定是恨不得立即買了拿在手裡。
這就是成年人和小孩子的一個明顯區別。成年人買東西會等它降價,或者湊夠錢了再買。但小孩子不會,因為他們不掙錢,所以不知道每一毛錢的來之不易。
一個是理性消費,一個是衝動消費而已。
當時我兜裡還有兩三塊,而悠悠球需要七元錢一個。雖然袁大頭背面很明顯地刻著「壹圓」,但我可不傻,自然不會當成一元錢來花。
在我心裡,它怎麼也要值五塊!
所以,這下錢就夠了,我自己還剩下兩塊,用袁大頭抵五塊,然後等下週一發了零用錢,就立刻去找人家換回來。
制定好了作戰策略,我第二天就一早來到學校門口,還選了一個面色看起來最老實的小販,和他商量起這一計劃。(選老實的是因為我怕他到了下周不認賬,不肯給換回來。)
雖然我早想好了一套說辭,如果小販不願意,我就告訴他這是純銀的,絕對值五塊錢,而且告訴他我的班級和姓名。我想這樣他應該會答應。
事實說明,我還是低估自己了,袁大頭一亮出來,那個中年男人立刻就答應了,甚至連另外兩塊都沒要,就做成了這筆生意。
當然,我沒有忘了和他約定週一要換回來。
悠悠球拿在手裡,我那叫一個美啊!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才智叫好。
但我千算萬算,唯獨少算一條,那小販下周不認都沒什麼,可他來了個更狠的!當我拿著七塊錢站在週一的學校門口時,找了好幾圈,壓根連他的人影都沒見。
那枚袁大頭,被我看做護身符的東西,就這麼陪著一個買玩具的小販,消失不見了。
直到過了好久以後,我都不認為自己是個笨蛋,只是覺得那個小販不應該說話不算數。
袁大頭丟了,我自然不敢跟家裡人說。雖然父母並不喜歡那玩意兒,爺爺也說是個假的,但這麼做,畢竟不符閤家裡的「規章制度」,被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挨吵必然是少不了的。
至於舅爺一年半前的那番話,早就被我忘到九霄雲外了。
我原以為等上一段日子,這事兒自然就瞞過去了。可卻不成想,丟了袁大頭後,我那過多的陽氣,很快就又對身體造成了傷害。
初二寒假,我再次因為肺炎發燒住院了。
初二寒假,我再次因為肺炎發燒住院了。
本以為袁大頭的事情一直被自己隱瞞的很好,但出院後,父母和爺爺在客廳裡的一次對話,卻被回屋睡覺的我聽到,這才曉得,不是自己聰明,只不過是大人們懶得計較罷了。
時間:剛出院沒兩天
地點:家裡的客廳
人物:爸爸、媽媽、爺爺
事件:
爸爸:「爹,陽陽老戴在身上的那枚袁大頭您見了沒?」
爺爺:「沒啊,怎麼了?丟了?」
爸爸:「住院的時候,他說放在家裡了。可我回來找過兩次,都沒找到,問他,就是一口咬定在家裡。」
媽媽:「丟了吧?怕說出來咱們吵他。」
爺爺:「丟就丟了唄~反正是個假的,也不值錢。擱不住吵孩子。」
媽媽:「……爸,您還記得我舅(舅爺)說的麼?讓陽陽時刻帶著。這次得病會不會是因為袁大頭丟了的緣故啊?」
爸爸:「你怎麼也變得這麼神神叨叨的?怎麼可能會是那個原因!」
爺爺:「老家的人啊~還是這麼愚昧迷信!」
媽媽:「那……要不要和舅舅說一聲?畢竟是個老東西,他保存了那麼多年,結果弄丟了也不告訴他,總不好吧?」
爺爺:「不用,那玩意兒本來就是我給他的。可別給他說,他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搞什麼ど蛾子。」
……
於是,就這樣,袁大頭丟失的事情,在家人對舅爺的極度不信任下,被當做小事一樁,隨意地拋諸腦後了。
而我,本來還怕他們會說呢,現在,更不會告訴舅爺這事兒了,總之能瞞多久就多久。
至於生病,反正從小也病習慣了。雖然生病難受,但至少不用上課,一得一失,只有自己方才知道咯!~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這次生病,竟緊跟著給我帶來一個很嚇人的能力。
冬去春來,這個城市的春天很短,剛脫掉毛衣毛褲沒幾天,就換上了短袖的衣服。
這天,課間活動,有個男同學拿著一瓶清涼油在到處往別人鼻子上抹,搞惡作劇。
用過清涼油的都知道,這東西不但可以預防蚊蟲叮咬,而且可以提神。如果抹在鼻子上,連吸氣都是涼嗖嗖的。只不過涼勁兒過後,卻還有一陣灼熱感。
那個孩子可能也是無聊,沒什麼好玩的,於是就用這個東西,先塗在自己手指頭上,然後趁人不備,從身後往人家鼻子上抹。
剛下課沒一會兒,幾乎外面的男生都被他惡搞了一圈。這傢伙看都中招了,就進教室來尋找「新獵物」。
剛好看到我坐在位子上聊天,於是這傢伙悄聲無息地來到身後,打算對我搞突然襲擊。
正和我聊天的同學自然看到這一幕,人家也是好心,見這傢伙的確是衝我來的,在關鍵時刻提醒了一句:「小心身後!」
這下可好,我一扭臉,剛好迎上他塗了清涼油的指頭,而且不偏不倚,擦在了我的右眼上。
好吧,感受我就不多說了,沒體驗過的自己可以回家往下眼瞼上抹一點試試。總之,整個課間,導致我都無法睜開右眼,只要睜開,那種又麻又涼的感覺,就會對你的淚腺造成強烈的刺激。
當然,平日裡我和這個男生坐前後位,關係也很好,不然他也不會來戲弄我。被他抹了,也不覺得如何,反正一會兒就沒事兒了。
不過這一直流淚,總要有什麼東西來擦擦才行。上課沒一會兒,我趁著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字的空擋,推了推前面的那傢伙,讓他貢獻點衛生紙出來,好讓我擦眼淚。
可這傢伙一轉身,我「媽呀!」一聲叫了起來,把全班人嚇了一跳,當然也包括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