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男性的焦慮 第四節 愛情的迷陣 文 / 張源俠
「我剛埋葬了我的第二任妻子。我再也不想結婚了。」那位鰥夫對他的新秘書歎道:「我的第一任妻子死於毒蘑菇,第二任妻子被槍擊而死。」
「好慘啊!你的第二任妻子是被誰槍擊而死的呢?」女秘書關切地問道。
「她不願意吃毒蘑菇,所以她別無選擇。」
愛情是世界上最美麗也最讓人心動的情感,但奇怪的是有許多愛情最後是以死亡終結的。如果相愛的結局是死亡,為什麼人們還是義無反顧地投入愛情呢?愛情的神秘、變幻和詭異可以說是人類歷經萬年都無法破解的謎題。不論個體的學識,財富背景如何,人類在神秘的愛情面前都變得像小孩子一樣天真無知。愛情無法被買賣,無法被追求,無法被等待;愛情只有發生,神秘地發生。沒有一個人在他或她小的時候就知道將來的愛人在何方,長得什麼樣子。愛情也無法被學習,被模仿,愛情是獨斷專一的。在我看來,中國傳統的關於愛情的緣分概念可能是人類對愛情最準確的註解了,但這種註解又是那麼地不受人類的控制,其實只不過是人類面對愛情時一種無可奈何的感歎吧。
作為主流形態的虐戀
「我真的期望你雙腿殘廢呢。」一個名叫亞德的男孩子在電話裡對他的女友說。
「你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亞德那位漂亮的女友驚詫地問道。
「你是那麼的漂亮,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會愛上你的。」亞德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你雙腿殘廢,那麼你就只好待在家裡了,而我會用我全部的生命照顧你,關懷你,疼愛你。不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幫你辦到,你根本不必動手。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聽到男友這樣的一段病態的愛情表白,亞德的女友勞拉頓時感到毛骨悚然。她幾乎可以想像自己將來真的有一天雙腿殘廢,而那起事故的背後毒手正是她的那位願意以全部生命愛她的亞德。他們之間愛情的結局很快便有了答案:勞拉堅決地和亞德分了手。
雖然勞拉與亞德分了手,這件事對勞拉的心理創傷還是不小的。勞拉在接受我的心理咨詢時無奈地問道,為什麼男人會有那麼一種病態的令人恐怖的想法呢?我笑了一下對勞拉說:「你能否想像在這個世界上會有女性願意讓自己殘廢來滿足男友的要求呢?」
勞拉盯了我一眼道:「我討厭你這個問題。為什麼天底下的男人都以自我為中心呢?」勞拉把她對亞德的怨恨投射到我身上。在那一瞬間,我還真有點尷尬。我問勞拉那個問題,無意之中好像是在為亞德的荒唐想法尋找一種可能的借口。
我馬上向勞拉道歉,承認自己剛才無意之中傷害了勞拉的女性自尊。為了彌補我的過失,我換了一種角度說道:「你能否想像在這個世界上會有男性願意讓自己殘廢來滿足女友的要求呢?」
「病態,我實在對這樣的話題感到噁心。我們能不能談談別的什麼。」勞拉的反應使得我意識到,我剛才所言實在是狗尾續貂。但我心裡明白,如果不考慮勞拉的反應,我所言的一切,其實都是人們愛情生活中可能出現的變態現象。
「什麼是愛情?」我曾經問過許多人這樣的簡單問題。
「愛情是在我生病或孤苦無依最需要人幫助時,有一個人與我相伴左右的那種情感。」
我經常聽到那樣的答案,於是我回應道:「如果那是愛情的定義,你最好找一個護士或慈善家。」
「愛情是兩個人共享生命的快樂。」這樣的答案很正確,但酒肉朋友同樣可以提供那樣的可能。
「愛情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樣的答案好像很全面,但與梁山好漢的聚義又有什麼差別呢。
「你如果要離開我,我就去自殺。」在科雷做出與女友蘭妮分手的決定後,他馬上受到了蘭妮的威脅。
「蘭妮,想開點嘛,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兩個人痛苦一輩子,不如現在痛苦片刻。」科雷想方設法勸慰蘭妮。因為他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明確地告訴他,他必須堅決和蘭妮分手。和蘭妮戀愛半年,科雷已明顯感到兩人的格格不入。可他每次想與蘭妮分手,他就陷入蘭妮的自殺威脅。每次蘭妮的自殺威脅,都加深了科雷分手的決心。但整個事態的進行卻陷入了科雷所最不願意看到的困境,他意識到一次次被蘭妮的自殺威脅擊敗後,他已逐漸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境界。
蘭妮成功地用她的自殺威脅束縛住了科雷。性格溫和的科雷在看到分手無望之後,內心變得焦躁起來,他對蘭妮的態度也逐漸轉變成一個暴君。
「親愛的,我喜歡被你虐待。如果你覺得虐待我能使你感到好受一些,那麼你就盡情虐待我吧。」蘭妮慫恿科雷虐待她,因為她有一個貌似合理的邏輯:既然我用自殺威脅將科雷套住,那麼我也願意做一點犧牲。科雷在轉變成蘭妮的暴君時,的確獲得過一點快感,又經過半年的折騰,兩人最終結婚了。
結婚後的情景如何呢?科雷的內心其實對暴君這麼一個角色並沒有興趣。他原來只是期望用暴君的角色來嚇退蘭妮,但沒想到蘭妮反而變本加厲地粘上科雷,這使得科雷的內心痛苦萬分。在經過結婚4年的痛苦折磨後,科雷終於和蘭妮離了婚。
「人生真是荒唐,我的婚姻就像一場噩夢,明明知道不對,但卻無力掙脫。」離婚後的科雷向我感歎道。
「那麼你現在該對愛情有比較深刻的瞭解了吧?」
「說實話,我現在對愛情感到恐怖。」科雷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