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聖主諾源 文 / 無極
天園的朝廷只有一個,那就是天朝,其下官員包括帝王在內按照一到九品排列,九品最低,管轄一天縣,十縣為一天府,以此類推,分別是天丞、天台、天州、天城、天督、天帥和最高的天帝。
官道的盡頭,可以看見那喧鬧的大街和城市,那城市主要的建築都是以石料為主,以四方形的兩層小樓為主,四面有稜有角,還有的一些木樓則高達五六層,青一色的紅漆琉璃瓦,沿街開著許多的店舖,這一點到了那裡似乎都是不會變的。
還有的一些小商小販夾雜在拐角處,也加入了掙錢的行列,各種叫賣聲是此起彼伏,充分顯示了天園的熱鬧。
「看來這天園當真熱鬧的很啊!你看這人來人往的,雖然忙碌,卻是秩序井然,即便是商人討價還價之時,也是客客氣氣的。」盤天一邊看,一邊點頭道。
我贊同道:「這說明天域的子民十分注意自身的修養,還有秩序。」正說著,前方來了一對身穿甲冑的衛兵,大約有十來人,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桿長槍。
諾源拉著我們退到一旁,說道:「這是天園的巡邏兵,是為了維護天園的秩序而專門成立的,老實說,天園的安定還真離不開他們。」
「諾兄的這個震懾作用,看來還是十分管用的啊!」燃亟在一旁說道。「也不全是震懾的作用,我當初是將這天園的管理權完全的交給了他們凡間自己來打理,包括官員的任命和罷免等等,這就是現在的天朝。」諾源在一旁補充道。
「這麼說,凡間施行的還是君主專權制了?」厲原突然鑽出來問道。「是的,不過君主中央集權的權利也是有限的,帝王其下有三司六部,分別商量和執行君主的命令,君主只對天閣負責,大概每個月,都有專門的仙人去探察下界天園的情況,若有不妥的地方,都會及時的予以糾正過來。除非必要,我們都是不會插手凡間的事情的,最近這些年來更少了。」諾源解釋道。
「難怪天域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呢?看來諾兄這些年來的功勞也不小啊!」燃亟誇獎道。「當年我通過煉獄天途來到這裡,這裡只有區區的幾個野蠻民族,當時的他們也就剛剛學會使用火來燒烤食物,我在無法出去的情況下,除了修行,剩餘的時間,就是教導這些民族,從文字、說話、創造和使用等等各方面入手,時間一長,我倒是真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字民一般,其中也有不少根骨不過的,我就交給了他們修行的法門,數百萬年間,倒還真有不少人飛昇成仙了,仙人一多,就成立了後來的天閣,我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推上了聖主的寶座,現在想想,時間過的真快啊!」諾源感慨的道。
「我就說嘛,這裡怎麼會憑白無故的出現如此之多的仙人了,敢情還真是你老哥所做的事情啊!」燃亟在一旁恍然道。
「開始也都是無聊的舉動,為了打發一點時間而已,後來真神大人出現了,我還和他打了一架?」諾源突然說道。
「打了一架,結果怎麼樣?」厲原天尊連忙問道。「還能怎麼樣?敗了唄!不出三個照面,我出手三次,他只還手了一次。」諾源苦笑道。
「什麼?你的意思是,當初的你連他一招都接不下嗎?」盤天老祖瞪大了眼睛道。「是的,他的修為簡直是深不可測,後來他就向我透露了一點關於神界的情況,並讓我耐心的等待時機,說機緣一到,我就能夠出去了。」諾源解釋道。
對於曳鞅的情況,他所知道也不必我們多多少,有些事情他也是今天聽了曳鞅的親口之話才知道的。我不禁暗自思忖,這曳鞅要是老早就有打算,安排諾源和我們匯合,那他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五人沿著路邊一路往前,燃亟和厲原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路邊的店舖,盤天和我則低著頭,時不時的交換幾句。
正在走著,只聽見前方的街面上傳來一陣慘叫聲,緊接著是一個女子的哭啼聲傳來。我和盤天對望一眼,然後同時聚了上去。
也就是不到十丈的距離,前方已經密密麻麻的圍了不少圍觀的群眾,每個人都衝著正中心,似乎在指點著什麼?
我們幾個對望一眼,都以疑惑的延伸望著諾源。諾源舉手無辜的道:「別看我,我怎麼知道?」厲原說道:「咱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無外乎是凡間的一些糾紛,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前來解決的。」燃亟並不在意的道,他統領仙界多年,一直是處於權力的顛峰,別說凡人了,就是一般的仙人想見他也是難上加難,對於世俗間的事情,對他來講都是很無聊玩意。
盤天瞪了他一眼道:「我們去看看,你要不願意,就自己一個人呆著吧!」說著,拉上我當先朝前走去。
此時那寬闊的大街之上已經被圍的水洩不通,不過片刻的時間,又有數百人圍了上來,盤天悄放出一道勁氣,十分輕鬆的擠進人群。
人群中,一個少女衣裳不整的坐在地上,一身的淡藍長裙從肩膀處被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了那粉紅色的胸衣,大半截的雪白酥胸顫巍巍的露了出來,卻是渾然不覺,她的身旁地上,躺著一個年近古稀的老嫗,那老嫗雙眼緊閉,一動不動,額頭上有個傷口,正在汩汩的流著鮮血。
聽那少女的呼喊聲,兩人顯然是母女的關係。在兩人的身前,卻另一幫人,為首的人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他身著錦衣,身材瘦削,一張臉倒也白白淨淨,只是在額頭處的一道刀疤卻將他的形象破壞無疑。
他的身後,跟著四五個家丁打扮的人物,每個人都是身材彪悍,凶神惡煞,手中都拿著兵器,其中一人的棍頭上還滴答的流著鮮紅的液體。
「翠芸,你守著這麼一個孤老婆子幹嗎?大好的青春年華,白白的浪費了,不如跟了本公子,保你一身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說著,富家公子就伸手去拉那少女,那雙手有意無意之間,盡衝著少女的酥胸而去了。
我看著直皺眉頭,這人的人品委實太差,眾目睽睽之下,就敢干如此的齷齪的事情,事情已經相當明瞭,這小子估計是早看上了這姑娘,因此帶了一幫打手半路攔截,那老嫗伸手阻攔,自然就挨了悶棍。
凡間中像這種欺男霸女的事情不在少數,原本也算的上是平常的了,只是在這個天域之中卻有點反常了,看之前諾源所吹噓的意思,這天域如何如何的好,可是如今事情發生到現在,不但圍觀的人無人勸阻和幫忙,就是那之前出現的巡邏兵此時也一個不見。
盤天也是奇怪,對著一旁的諾源道:「怎麼至今也無人出來阻止此事呢?」諾源也是一臉的慍色,剛剛自己還向眾人吹噓,轉眼之間,就發生了這件事情,這等於自己給自己一個嘴巴掌。
罵歸罵,盤天的話他卻是不能不回答,當下說道:「我也奇怪呢?想那優愨一向能力超群,治下的官員也是辦事勤快,此事應該是那天府來負責,現在還未到,顯然是被耽擱了吧!」
盤天自然聽的出來,諾源話中對這些官員的袒護之意,當下也就不窮根究底了。
那少女聽那富家公子多番的好語相勸,卻是始終不肯。我見那老嫗流血過多,時間一長,恐怕性命難保,知道時間不能拖延了。當下朝盤天等人道:「凡間之事,以我們的力量,原本是不該多管的,只是一旦時間拖延下去,搞不好會出人命,我出面好了,先保全那兩母女再說。」
當下,也不理會盤天等人的反應,當先邁步而出道:「青天白日,閣下如此的行徑,難道就不怕這天朝的王法嗎?」
「大膽,你小子是什麼人,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連我們天城周大人公子的事情你也敢管,莫非是閒自己活的不耐煩了不成?」
「讓我們宰了你這小子,看你還多管閒事!」那惡少還未說話,他身旁的手下倒是一個個咆哮了起來。
「天城大人?」盤天衝著一旁的諾源疑惑的道。諾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當下解釋道:「是這樣的,這天園的朝廷只有一個,那就是天朝,其下官員包括帝王在內按照一到九品排列,九品最低,管轄一天縣,十縣為一天府,以此類推,分別是天丞、天台、天州、天城、天督、天帥和最高的天帝。其餘各部官員的設置也是以此為基準的。」
「原來如此,那這天城也算的上是四品的高官了,有此仗恃,難怪這小子如此的橫行,囂張跋扈了。」盤天點點頭道。
燃亟在一旁插口道:「如此的官員設置,倒是有著一定的弊端,天城之內,試問誰敢阻攔,就彷彿是那一方地頭蛇一樣,連強龍到了此地恐怕也是要低頭的了。」
他是仙界至尊,自然有一雙具有敏銳洞察力的眼睛。諾源正要開口,只聽見場中的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是天城周公子,當真失敬的很,一個主人帶著一群瘋狗到處的亂咬人,可是很不安全的啊!萬一哪天這瘋狗一急,連主人也一起咬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那少女的身旁,蹲下身子,對著那依然啼哭的少女道:「姑娘不必害怕,令母的傷我可以醫好。」
「真的嗎?」那少女抬起一雙已然紅腫的眼眸望了我一眼,突然又搖了搖頭道:「公子還是快走吧!那周偏乃是天城公子,勢力龐大,翠芸乃苦命女子,公子犯不著為了我而惹來性命之憂。」
我大為愕然,倒沒有想到一個柔弱女子到了如此境地,卻依然還能為他人著想,我微微一笑,正要開口,卻見翠芸突然驚呼道:「公子,小心!」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那些人衝我攻擊了,當下屈指隨意彈出,一道無形的光幕瞬間在身後布下。「砰砰砰」那些打手彷彿撞在一堵牆上,紛紛彈了開去。
「唉呦!唉呦。」幾個人的身體彈上半空,隨後向四方散落,周圍圍觀的人群此時倒是難得的保持了統一的行動,紛紛向後退開。
望著掉在地上的幾個手下,一臉痛苦的樣子,周偏反倒是驚疑不定起來。他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就看見,他們朝我一靠近,就飛了出去。
盤天在一旁看的也是大有意思,當下笑道:「兄弟們,給我上,打這些個混蛋,不打白不打,白打誰不打啊!」說著,當先衝了上去,當下照著地上的一個家丁就狠踢了起來。
「這也可以?」厲原瞪大了眼睛,隨即雙眼放光的道:「這拳腳功夫倒也很久沒有用了,衝啊!」叫喊聲中,他也衝了上去。
燃亟一見他們都衝了上去,也叫道:「誰敢欺負我們家老五,我滅了他。」當下也衝了上去。諾源一見之下,不由苦笑道:「都什麼人啊?平時看著一個個規規矩矩的,這一打架就跟瘋狗一樣……」下意識的,他連忙掩嘴,見無人注意,他不禁鬆了口氣。
盤天三人一個都沒有用出自己的本源力量,就彷彿是正常人一樣,只動用那拳腳的功夫進行攻擊,儘管如此,憑著他們那強悍的身體,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的。
不過片刻的時間,慘叫聲已經四處響起。「砰」周偏千辛萬苦,終於還是沒有躲過盤天那凌厲的一拳,當時眼睛那左眼就成了熊貓眼。
他踉蹌著退後四五步,還是控制不住身體的慣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當時就哭喪了起來,喊道:「你們。你們等著,居然敢打我,等我爹來了,把你們都殺頭。」
「好啊!我們一定等著。到時候你可別後悔才是。」燃亟在修行之前,原本就是一個戰場上的將軍,身經百戰,殺戮無數,又如何會怕那區區幾句的恐嚇之言。
「好小子,看來打的還不夠狠。」盤天衝著周偏豎起了大拳頭。「快走。」周偏嚇的連忙跳了起來,速度比任何時候都要快的多。
他身後的四五個家丁也是連滾帶爬,撂下幾句狠話,灰溜溜就走了。此時的我已經將那老嫗喚醒,為了不至於驚世駭俗,我只是將她額頭上的傷口止血了一下,順便轉化神禁力為仙力,以便加速她傷口的癒合。
當翠芸扶著老嫗站起來時,我不禁驚歎起來,想不到看著柔弱的翠芸,站起來後,身高幾乎與我平行,看樣子身高莫不有一百七五公分左右,那身材窈窕,肥瘦均勻,配合著那還未乾透的淚痕,倒也算的上是一個獨樹一幟的美人。
「多謝公子援手之恩,翠芸粉身難報。」翠芸說著,朝我深深行了一禮。我見那老嫗也要感謝,連忙搖手道:「些許小事,二位就不要掛在身上了,想那周偏對此事定然不肯甘休,回來也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讓我的一位老哥幫你們出面,徹底的解決了這件事情,日後你們便可安穩的生活下去了,只是現在,卻要麻煩兩位暫時的跟隨我們一道了。」
自從相救兩人,我的腦中便有了全盤的計劃,所謂好事做到底,那周偏一家雖然顯赫,卻也不過是諾源一句話便可解決的事情,反正還有七天的時間,倒也不怕耽擱。盤天等人此時也圍了過來,幾個人一副拍手拍腳的樣子,臉上掛著微笑,顯然玩的很是盡興。
「這幾個人,管周公子的事情已經算是膽大妄為了,居然還把人也一起打了,等那天府帶領大軍一到,他們就等著人頭落地吧!」
「倒也是,想那周天府生性護短,還是天帥大人的老丈人,那天帥大人是何等人物,不說其那滿佈天朝的門生故舊,單只那八十萬的天兵,就足以嚇破人膽了。」
「哎,可惜了幾個大好年華的後生啊!年紀輕輕便要丟了性命。」
周偏一走,周圍圍觀的人群頓時紛紛的議論開來。「想不到那小子身後居然還有如此的勢力,老子我總算是開了眼界了。」盤天老祖冷笑道。
此時的諾源倒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他冷冷的道:「若是那小子當真不知好歹的找上門來,那就怪不得辣手無情了。」
「別提這些了,快到中午了,各位老哥,肚子可曾餓了,老實說,那美味我可是多年未吃到了啊。」我提議道。
「看來老弟是口水潺動了啊!這個提議不錯,諾兄,這裡你是主人,你就帶路好了。」厲原天尊順口道,他也不想繼續在周偏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畢竟都是兄弟朋友,總是要給諾源臉上留些面子的。
諾源難得見到我們轉移了注意力,當下連連點頭道:「此地有個鴻豐樓,倒也有五百年的歷史了,以煮烹各種奇珍異獸而聞名,手藝上十分的獨到,當年我來過此地,至今印象深刻。」
「那我們就去那鴻豐樓了。」盤天拍板決定道。「老弟帶好兩位客人,這頓飯,也算是為她們壓壓驚。」厲原來到後面,拍著我的肩膀道。
「這翠芸母女如何敢當,各位恩公相救之恩還未酬謝,如何又讓你們破費呢?」那老嫗當先就搖頭道。「呵呵,婆婆倒也不必介意,這錢財本就是身外之物,你只管吃就是,凡事自有我們來做主。保管將此事處理的圓圓滿滿的。」我心知兩人還記掛著那周偏的事情,當下出言安撫道。
當下,諾源帶著盤天和燃亟兩人在前,我和厲原帶著翠芸母女在後跟著。一路行來,眾人倒也悠閒,只是那老嫗依然是一副眉頭緊皺的樣子,顯然還在擔心周偏的事情。反倒是翠芸一臉的平靜,一路上與我倒是有說有笑。
兩人閒聊中,我也知道了翠芸母女的來歷。原來,她出自於官宦世家,姓苑,祖孫三代都在天朝為官,卻是那最低級的九品天縣,輪這一代,她的父親因為吏治清明,一心為民,無意中得罪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這才遭人陷害,被殺頭抄家。
原本苑家就是清貧人家,這一抄家,三個僕人連夜就跑了,剩下翠芸母女,老的老,弱的弱,生活無以為繼,無奈之下,只有離家投奔一遠房的親戚,誰知道剛到此地,就被周偏看上了,百般糾纏無果之下,那周偏終於動起了手。
這才有了後來的一幕。「聞聽天朝之下,百姓安居樂業,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厲原天尊驚訝起來,難道諾源之前對自己等人說的都是假話,想想又絕無可能,一來諾源並不是那種為了虛榮而說謊話的人,二來,他說此謊話根本是沒有任何的意義。想來想去,倒只剩下了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今天朝所發生的一些具體情況。
「天朝已經存在了許多年了。以前還可說的上是百姓安居樂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只是如今卻是官官相護,很多事情天朝的官員都是陽奉陰違,做那表面的文章,聽說那天帝已經多年不上早朝了,加上天帥的擁兵自重,哪還管的了老百姓的事情。」翠芸緩緩說道。
「按照翠芸所說,這天朝豈不是已經千瘡百孔,一無是處了嗎?」我疑惑的道。「以前的百姓是一方有難,八方救援,如今,各位恩公也看見了,聽說,天朝之上,有一處天閣,那裡居住著無憂無慮的仙人,也許,那裡才是世人心中真正的歡樂淨土。」翠芸望著天空,滿臉期待的道。
厲原天尊忽然哈哈笑道:「世人都說神仙好,卻未知神仙也有其煩惱,只是凡人未必看的見罷了。」我點點頭道:「不錯,而且還是大麻煩,傷腦筋的大麻煩。」我望了厲原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
翠芸一時間莫名其妙起來,對於援救自己的幾個人,她也是一臉的疑惑,這五個人,身具奇像,各個都令人感到神秘,說話和處事,猶如天馬行空,往往出人意表。就比如周偏這件事情上,換了旁人,即便是管了閒事之後,也會勸她們趕緊離開,找個世人不知的地方,隱姓埋名的過下半輩子。
如今,他們似乎根本沒有把周偏的事情放在心上,不,應該說沒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這也罷了,還大搖大擺的,說要去鴻豐樓吃那珍禽異獸,翠芸當下歎了口氣,遇上這群怪人,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一旁的老嫗顯然看見了翠芸的表情,當下拍拍她的小手,眼中儘是安定的眼神。翠芸心中一暖,暗自思忖道:「反正自己的性命若沒有他們,已經早丟了,如今的性命也算是賺的,若是周偏依然不肯罷休,那自己這性命就給了他,又有何妨?」
思忖之間,諾源已經帶著眾人來到了一幢紅樓之前,那紅樓足有七層之高,全是以上等的紅杉之木所搭建,結構之間,嚴謹細密。
每一層的外圍都有那紅色的琉璃瓦防護著,兩邊的翹簷向兩側鋪開,四角邊的位置上各有一直泥塑的怪獸,是凡間之人用來鎮壓邪氣的。
紅樓正中的牌匾上掛著鴻豐樓四個字,金光燦燦,甚是耀眼。在樓前的左方位置,有一面巨大的石碑,上面所記載的都是一些達觀顯赫,社會名流等等,凡是來這鴻豐樓的都有記載。
一見我們前來,樓前早已等候的夥計當時就迎了上來。「客官是幾位啊!快裡邊請。」「我們一共是七個人,你給我們找個大一點的廂房,安靜一點的。」諾源畢竟來過一次,開口道。
正要跟著夥計進去,只聽見大街上一聲呼喊。「不好了,不好了,周天城帶著兵馬朝這邊來了。」一陣馬蹄聲傳來,大街上的人群紛紛散開,只見一隊兵馬當先露了出來。「就是這裡了,快圍住他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轉頭望去,一眼便瞧見了騎在馬上的周偏。
「倒還真的來了啊!這幫蠢貨。」諾源冷哼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怒意,他原以為周偏被打之後,即便是要來,也不會如此的快,這倒好,連鴻豐樓的門口都沒有進,就被人追上門來了。
「爹,就是他們欺負孩兒,我提起您老人家,他們就連你也一起罵了。」周偏對著一旁的一個五旬中年人道。
那中年人頭戴尖頂的官帽,一身的藍色官袍,腰圍玉帶,腳下是厚底雲靴,頜下飄著一縷黑白相間的長髯,一雙銳目炯炯有神,此人便是周偏的父親,這一方十州的天城,周正海。
「就是他們嗎?」周正海拿起手中的馬鞭,指著站在台階上的盤天等人道。得到周偏再次的確定之後,周正海臉色一沉,喝道:「來人啊!將這些無事生非的亂民給我拿下。」隨著話音剛落,他的身後,就衝出來了幾十個身穿盔甲,手拿長槍的府衛,當時就了上來。
「且慢!」我踏前一步喝道:「周天城確定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嗎?」周正海一愣,隨即傲慢的道:「對於爾等的行經,本城自然已經調查清楚,你們先是調戲良家女子,後被本城公子看見,規勸之下,爾等不但不聽所言,反兒將之毆打一頓,如此目無法紀,膽大包天之人,本城豈能容忍,識相的馬上束手就縛,否則動起手來,莫怪將士刀槍無眼,出手無情。」
我淡淡一笑,對於周正海的倒打一耙我是早有所料,並不以為意,之前的提問,不過是進一步的證實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就出手不客氣了。本少爺正好活動活動筋骨。」我不屑的道,我還想進鴻豐樓吃那新鮮玩意呢?如何能讓他們給攪了興致。
「好個不識好歹的東西,給我上。」周正海一臉怒色的道,他忝為此地的天城,加上身為天帥的老丈人,就是在整個天朝也屬於那種跺腳就可以震塌半邊天的人物,今日見到唯一的兒子被打,怒火中燒之下,親身而出,原以為憑著自己的威勢,嚇都把那幫人嚇死了,誰知當面一見,人家卻是渾然沒有把他當回事,這讓他如何能忍?「老弟!」諾源站出來,朝我叫道:「此事如何能容的老弟出手,還是為兄來好了。」我微微一笑道:「自家兄弟嘛!何必客氣,諾老哥開口了,小弟只有遵命的份。」既然諾源這個主人要出面,我這個外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諾老兄看來是真的惱怒了。」燃亟對著一旁的盤天悄聲道。「呵呵,還不是盤歿那小子弄的,非要管這閒事!」盤天微笑道。
此時的圍觀人群一聽說周天城要對亂民動那刀兵,都怕殃及池魚,當下紛紛的散開,就連那鴻豐樓的大門也已關閉,我們一行七人,正站在鴻豐樓前的台階上,底下卻是那周正海所帶來的一干人馬,足有上百人之多。
厲原聽見盤天兩人的談話,當下搖搖頭,傳音道:「若真是如此,你們可就小看了盤歿了,誠然,我們五人當中,他的修行時間最短,功力也最低,但是他的智慧卻不低,你們看出來沒有,他總是有意無意間的針對諾源,恐怕是在試探什麼?」
「試探?」盤天老祖心中一動,當下也用傳音道:「你是說他在試探諾源?」
「厲原這麼一說,倒還真的有點道理,畢竟諾源到達這裡的時間比我們早的多,與那曳鞅的接觸也比我們長,說到現在,其實我們最不清楚心意的恐怕就是他了。」燃亟分析道。
「若是諾源一力的慫恿我們和曳鞅合作,去那九重神天道,那自然代表他和曳鞅有所勾結,不過如今他一直表現的很好。」盤天繼續道。
「呵呵,幾位老哥倒是多慮了,我可沒有那麼多的心眼,若說是有,那便只有一點,我之所以插手翠芸母女的事情,是因為天朝的原因,這天域之於諾源,就彷彿是仙界之於燃亟老哥,都是有著同等重要的意義的,如今天園有變,諾老哥卻是猶豫不絕的態度,我這不是激他,好讓他早做決斷的嗎?」我突然插口道。盤天四人的傳音,並沒有對我的方向封閉,因此我倒是聽的清楚。
這番話,半真半假,真的是我確實是如所說的一個想法,想要幫助諾源解決這天朝的問題,假的是我的內心還蘊涵有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盡量的對諾源示好,以爭取他全力的加入我們。
和曳鞅一起去闖那九重神天道,需要我們五人一起同心協力,若是不去,搞不好還要和曳鞅翻臉,那時候更需要諾源的幫忙了。
「老弟是要逼諾源對天域進行一次大的清理啊!」盤天恍然道。「這也是早晚的事情。」我們幾人正說著話,卻見諾源已經回來了。
他倒也簡單,上去只撂下了一句話,扔下一件東西就把周正海等人給嚇走了。一句話是「把你們當家的給我叫來。」那東西卻是一面金光閃閃的牌子,不到巴掌大小,上面雕著一黑一白兩條龍,重要的不是兩條龍,而是兩條龍之間所簇擁的四個大字『如朕親臨』。
周正海身為四品天城,自然知道這面金牌的來歷。這是天牌從天朝立國之初就已存在,意即受命於天的意思。
天牌只有三面,一面由歷代的帝王代代相傳,一面永鎮於天宮大內,至於第三面,卻是很久以前就失去了。
周正海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三面中的哪一面,他也無膽去問,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擁有天牌的人,絕對不是他所能得罪的人。
諾源口中當家的人,很明顯,就是只當今的天朝之主,優愨。與一般的國家傳承一樣,天朝的君主也是代代相傳的,每一位君主的登基,暗中都要經過天閣仙人的嚴密審核才行,通不過的就會予以否決。
優家的祖先,當年也是隨侍諾源身邊的一個僕人,諾源念其忠心,多少年都如一日,為感其忠心,便賜予了優家凡間帝王的身份。
天朝中,只有少數的優家子孫知道自己與上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優家多年來的皇權之所以穩固如山,一半是因為歷代君主從無昏庸之輩,另一半也是上界仙人多方照顧的原因。
這一代的帝王,優愨,已經是優家的第二百一十代君主了,諾源雖然從未見過其人,卻也聽手下的仙人匯報過。
諾源口中所說的當家的,除了指優愨之外,還能指誰?這天牌一出,周正海的額頭上當時就流下了冷汗,他趕緊掉頭往回,連周偏的叫喊聲也是不聞不顧了。
「咱們進樓裡坐下等吧!」盤天說道,眾人點點頭,在門口的台階之上等著,確實不是回事。當下,盤天微笑著轉身,張嘴吐出了一口氣。
一股氣流隨即湧出,氣浪翻滾間,當時就將那鴻豐樓的大門給震的四分五裂了。那原本守在門後觀望的夥計,一個個都拋跌開去。
盤天踏門而入,只見樓內,原本吃喝的客人早已消失不見,想來是從後門溜走了,諾大的一個鴻豐樓只剩下了十幾個夥計在那裡面面相覷。
諾源此時早收回了天牌,跟著眾人走進樓裡。鴻豐樓的大堂十分的大,正中是一條過道,兩旁打著許多的隔斷,截成許多的小房間,每個房間的周邊都有著許多的盆栽和花草,過道的盡頭,是一個寬敞的天井。
天井正中,是一口清澈的水池,當中不斷的冒著水,此處乃是一口地下山泉的泉眼,名為天水泉,泉水甘甜,可直接飲用。鴻豐樓的菜餚佳釀,之所以與眾不同,很大程度上,也是依賴於這口天水泉的巨大幫助。
穿過天井,那就是鴻豐樓的內堂了,這裡不管是房間的裝飾還是桌椅的質料,都與外邊有著巨大的差別,內堂之處,乃是真正的招待那些有身份和有地位之人的。
內堂的房間樣式基本上與外堂的一模一樣,只是在對著天井方向的牆壁上,多出了一個神龕,上面供奉著天朝的第一任皇帝,優決的金身塑像。
「客官,這裡不能進啊!我們鴻豐樓今天關張了。」那些夥計可不想惹麻煩,一個個的上前,就要攔阻我們。
諾源淡淡一笑,對著那些夥計道:「你們放心,我保證,鴻豐樓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損傷的,你若是仍然擔心,那就把這塊牌子掛在門口,自然可保無虞。」
夥計剛接牌子,當時就嚇了一跳,他雖然不知道那天牌的來歷,可是那上面的字卻是認得的,他手一哆嗦,當時就叫了起來道:「掌櫃的,快來。」
「來了。」那掌櫃渾身肥肉,之前一直躲在後頭的房間,不敢出頭,生怕丟了性命,如今夥計一叫,當時就將他給氣的。「這個死小三,非要把我拉出來,這是要害我啊!」等到他接過,天牌也嚇了一跳,掌櫃的身份與夥計不同,他畢竟是老闆,所接觸的達官顯赫要比夥計多的多,而且還是能說的上一些話的,一來二去,關於天牌的傳言他也是聽過的。
他眼珠子一轉,心裡當時就盤算上了。擁有天牌的人身份都非同小可,方才諾源等人敢於和天城大人對峙而絲毫不懼,這本身就足以說明一切。
現在諾源等人進來他的鴻豐樓,逼的他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周正海的勢力很大,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眼前此人卻擁有天牌,二者如今有了衝突,地點偏偏選在了他的鴻豐樓。
思量再三,他終於選擇了倒向諾源一方,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這一寶若是押對了,他日後定然有那享之不盡的好處。
「不用了,在下蘇遠山,很高興能夠為各位客人服務,客官但有所需,儘管吩咐就是了,鴻豐樓反正今天也關門了,招待各位之資全免,權當做洗清晦氣之用了。」蘇掌櫃大方的道。
此話一說,眾夥計全都傻眼了,都鬧不清掌櫃今天到底是發了什麼瘋。只有見過那牌子的夥計,才偶爾的知道一點原因。
我在一旁不禁暗讚掌櫃的老謀深算,這一寶下來,倒還真讓他押對了,天域之中,除了曳鞅之外,又有誰的權力是比的上諾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