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首席紅牌 文 / 藍藥師
「家華八十八號?」我大驚,在中國桑拿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八十八號就是首席紅牌,一般來說,這是一個沒有囡囡敢要的號碼,除非你美若天仙出類拔萃到無可爭議傲視群芳且不懼嫉妒能單挑一群妖艷女子的小心眼和吐沫星子且自信必勝那才有點可能開口要這個牌。不信的朋友隨便找一個桑拿問問,我敢打賭十家有十家這個號碼都是空缺的。
家華是厚街數得著的大場,五星級酒店,兩百多個囡囡,江浙甜點、川湘辣子、東北烈酒、嶺南土雞、甚至新疆異域的天山雪蓮,應有盡有,你憑什麼就是八十八?
我道:「誰啊,這麼大膽子,你不是聽錯了吧?」
楚妖精道:「就是那個不要臉的,我都只敢要六十八號,她居然敢搶八十八號!」
我笑道:「你就讓她拿著唄,拿不穩燙手了,她不還得扔。」
楚妖精道:「不行,我看著她就來氣,不就是本月最多點鐘嗎?老娘不是忙著自殺,未必就是她得了。」楚妖精氣喘噓噓道。
我說:「本月最多點鐘,她被點了多少個鐘啊?你如果不想讓她得到八十八號,可以跟你乾爹說嘛。」
楚妖精道:「被點了一百零四個鐘,平了家華的記錄,然後就開口要八十八號。我找過乾爹了,那個死乾爹,居然同意了給她這個號碼。」
我說:「一百零四個鐘,平均一天三個多鐘,也不是很多嘛。」
楚妖精道:「我說的是點鐘,不算排鍾!只是熟客提前一天以上預約的點鐘就是一百零四個。加上散客隨點的排鍾是二百七十八個。」
我又算了一下,每天九個多,效率驚人。
楚妖精又道:「她除了休了五天例假外,還請了一周假去旅遊,這個騷貨就會發騷!」
我又算了一下,這個月是小月,扣除十二天假等於工作了十八天,我趕忙拿出計算器,二百七十八除以十八,每天十五點四四四四四個,後面的四無限循環,約等於每天一個排的兵力。
我錯愕了,江湖上曾有過三八紅旗手「武籐蘭」勞模的傳說,這位囡囡勞動積極性不在她之下啊。
我說:「誰啊,叫什麼名字,你讓我怎麼幫你?」
楚妖精道:「何青,記得嗎?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婊子,乾爹不是讓你來培訓嗎?你跟乾爹說,我的表現最好,我才該拿八十八號不不不,乾爹知道我們認識,這樣太明顯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建議乾爹先讓八十八號空缺著。」
我道:「我試試吧?你也用不著這麼反對她拿這個號碼吧,畢竟就一個牌子而已。」
楚妖精急了:「你知道什麼?她業績這麼好,如果再有了家華八十八的名號,就沒有人可以把她從頭牌的位置上趕下來了,那麼濠江花會,我就去不成了。」
我道:「沒事,如果你去不成,哥哥帶你去,去澳門辦張港澳通行證,從東莞過去就幾十塊錢路費」
楚妖精道:「上一屆花會是三年前,在瀋陽金色年華開的,乾爹帶著玲姐去了,為了這次花會,給玲姐做了件裙子,花了多少錢你知道嗎?十二萬,回來後,玲姐就退隱了。你帶我去澳門會為我買十二萬的裙子嗎?」
我道:「你直接殺了我吧,那樣快點!」
楚妖精道:「哎你備課備得怎麼樣了?你救過我,我真想你能來家華幫幫我,家華複雜著了。我提醒你一下,家華有五個培訓師,其中四個女的,一個男的。女的都是桑拿紅牌師姐出身,文化不高,但都是實戰派;那個唯一的男的叫李鷹,你要特別小心他。喂,狗屁小叔叔,你到底會不會啊?」
我道:「忽悠水平中國第三,你給我發個你們的培訓教程來吧。不是我江磊吹牛皮,只要有了教輔資料,我能勝任從幼兒園到研究生各年級的教學工作。」
楚妖精道:「咯咯,好的,我送我的培訓資料給你,誒,你忽悠水平全國第三,那個忽悠水平前兩名是誰啊?」
我道:「趙本山和范偉。」
我拿到了家華的培訓資料,點了根煙,以學術研究的態度,認真審視了兩個鐘頭,我承認,以東莞ISO服務為核心的培訓體系,是非常嚴謹科學人性化的。整個流程設計比我平時體驗的還複雜得多,因為基本上沒有幾個客人有能力享受完全部的服務:
它把服務分成了五個時間段,每個時間段要幹什麼,做出了明確的要求,僅舉一例:
二、迎賓時間
1、熱情大方微笑主動與客人打招呼,九十度鞠躬,給客人一個擁抱,問客人如何稱呼。
2、坐在客人大腿上撒會嬌,然後耐心地介紹服務項目並加以說明;身體黏在客人懷裡,向耳朵輕輕喘氣。
3、把燈光調整好,放出音樂,跳艷舞,併力爭與客人互動
4、半蹲後野貓之吻。
5、跪在客人右側,為客人換好鞋襪。邀請客人沐浴。
6、水底柔情:含波濤洶湧、水乳交融、金嚷玉液、四季如春、跪迎仙樂五項
一、三、四、五四個時間段,含四十八個小項,如皇帝選秀、漫遊世界、君臨天下、冰火奇緣、毒龍擺尾、十指連心、策馬揚鞭、移花接木、八面觀音、空中飛人、任君憐寵、舌洗殘陽等等,至於它們分別是什麼意思,請參照《小龍女》主題歌:我有很多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在服務前,囡囡必須給客人一張服務菜單,服務後,會有部長來詢問囡囡服務質量,如有投訴,立即扣錢,不給小姐申訴機會。同時會對著菜單詢問時哪項服務沒有到位。
我認真思考著這個培訓方案可以改進的地方,偶有得,就寫在備課本上,但總覺得不成熟。我決定去家華親自感受一下,就找那個八十八號,看看我的想法可不可行,同時也想看看何青有什麼弱點,或許能幫幫楚妖精。
我打電話給張小盛道:「喂,你那個新鋼的主任還沒來啊,要不要我們先去玩會。」
張小盛生氣道:「我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要退出江湖了,去玩桑拿有什麼意思,只有器官,沒有感覺!下不為例!」
老馬識途,一路順暢,我和張小盛在秀場開幕一小時前抵達了家華,結果來到門口停車場一看……心就涼了半截我靠,這TMD車都停滿了啊!!尤其是粵A粵B和港牌的車最多,本想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沒想到這裡早成了「百鳥天堂」。宋人說得好啊:莫道春來早,更有早行人,我和張小盛望著密密麻麻的車和金碧輝煌的酒樓!心裡無限理解搶劫銀行的罪犯。
進入家華平時走秀的秀場,果不其然,上座率已經超過了八層,最丟面子的是,居然臨時加了幾十張塑料板凳,當年被無數文人騷客吹噓的十里秦淮與八大胡同,可有今日之繁華奢靡?……各位部長就像占山頭一樣,一人陪著自己的一堆客人在吹水打屁,而更有許多兄弟,正在那裡埋頭苦幹幹什麼?別想多了…………乾面前的晚飯呢!家華配送的飯點口味還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韭菜生薑汁與十補牛鞭湯最是受歡迎,而且免費。我點了份咖喱牛腩飯。
一邊等飯,一邊看著場子裡大投影投出來的美女寫真,時不時的跟身邊狼友打打屁,原來旁邊兩位是外混華人(就是在國外混的中國人),一個來自美國,一個來自加拿大,都是回來休假的,一番閒聊大家熟悉之後,兩位帶著發光的眼神表示,美國和加拿大的色情業很不成氣候,比東莞落後了至少五十年,一下就把我和張小盛對資本主義國家的嚮往給打沒了。我們代表80後紛紛表示:日落西山的帝國主義國家被欣欣向榮的祖國超越,只是時間問題,我們做為祖國的年青人即任重道遠又充滿了自豪感,誰不說俺家鄉好?吹起牛我問他們:究竟是你(美國)在他(加拿大)的下面,還是他在你的上面啊?在這麼一個場所和時機,這句很正常的笑話引起了大家的哈哈大笑,也算是為等待選秀表演開始增加了一點氣氛吧!
不多時,飯來了,而場子裡也漸漸的被來自各地的朋友佔滿了,DJ居然放送著張學友的《餓狼傳說》,這實在太貼切了。我環視左右,突然對受苦受難的美加同胞說道:peoplemountainpeoplesea,Party開始了!他道:「WHAT?」
因為是第二次看,跟第一次比變化不大,只是在結尾有了一定的變化,在選妃快結束的時候,家華增加了一個互動環節,請來了一個比較著名的歌手(上過中央電視台)助興,接受大家點歌,並邀請客人們上台K歌!還別說,還真有不少狼友上去一展歌喉,更有狼友,帶著自己的囡囡,也上台隨著音樂開始慢搖,小小的T台上,擠滿了摟在一起的男男女女,讓我依稀間回到了湖南科大的桃源閣舞廳,那樣的青春,那樣的河蟹……
音樂結束後,家華還組織了幾個遊戲:遊戲一,礦泉水瓶接龍,3男3女6個人一組,不許用手而只允許用腳夾著礦泉水瓶接龍,那場面,相當鹹濕,一堆人在台上是一挺一送……再一挺一送……;遊戲二、親嘴傳撲克,狼友帶著自己的囡囡,狼友負責用嘴把撲克從盤子裡吸起來,用嘴傳給囡囡,囡囡再用嘴運到另外一個盤子裡,這是一個相當曖昧的遊戲,大家也相當熱情,而接下來我要重點介紹的……是當晚最好玩的遊戲……也是大家奮勇爭先上去玩的遊戲……解bra扣大賽!
張小盛第一個跑上了T台,他現在只有這個時候才像個體育系的。
本遊戲規則,場上有2位狼友,每人面前有5位囡囡,誰解開了一位囡囡的Bra扣,囡囡就會轉身讓大家看看,證明解開了,誰最快解開,就獲得本遊戲的勝利,結果張小盛所向披靡,連續打敗六輪對手。獲得一百元獎金。張小盛在台上謙虛道:「承讓,承認,當年我都是蒙著眼睛單手解扣的,不服的上。「台下一片噓聲。
在整個活動中,楚妖精再次壓軸出現,居然彈奏了一段古琴,在朦朧的燈光下,真有一代名妓的風範。她看見了我,給我拋了幾個媚眼,我衝上去送花,又被人捷足先登了。
全場結束,張小盛挑了個93後的蘿莉走了,這傢伙的口味越來越變態,老牛吃嫩草很正常,但一定要在桑拿裡找清純的感覺,這就不是一般的地球人的邏輯了,地球人都知道清純的應該去圖書館找背書包的?他又嫌費事費感情。
我想到過兩天我要來給囡囡講課,案板上的肉何必還花錢買,所以強行壓下衝動,省下幾百塊錢,坐到大廳沙發上等張小盛。明姐走過來說:「又是你啊,治神經病的。」
我苦笑著點點頭,明姐見我又不消費,有些不高興道:「家華的小姐你都看不上,老闆眼光好高哦?A貨,B貨,中華小姐,護士,秘書,空姐,模特,要不明姐給你挑兩個好的,雙飛。」
我道:「有的是機會今天休息。」我穿著一件價值二十五元的T恤,耐克牌的那勾勾還勾反了恬不知恥地坐在五星級酒店桑拿大堂裡,享用著免費的咖啡。
明姐低頭哼了一聲,就走開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我咖啡就沒人續杯了。
我望著明姐嚷道:「明姐,沒咖啡了。」
明姐仰頭和大黑崽聊天,裝做沒聽見。
我望著明姐嚷道:「包租婆,點該水啊?」
明姐玩著手指頭。
我真的口渴了,嚷道:「明姐,點小姐了。」
明姐打了個哈欠,踱過來慍道:「吵這麼大聲幹嗎?B貨已經沒有了。」
我道:「我找何青。」
明姐眼神閃出絲詫異道:「何青,你找何青?」她低頭審視了一下我「阿迪達斯」的拖鞋,哂道:「你從哪裡聽到的何青的名字?聽姐姐的話,明天帶四百塊錢來,我給你找個不錯的B貨。」
我道:「我就是要何青,怎麼,她不接客啊。」
明姐道:「她只上帝王房,價格一千五起,加房費就兩千了?你真的要玩,你還得預約,至少排一個星期的隊。」她望著我悠悠歎道:「你們賺錢也不容易,何必了。」也算明姐風月場上轉了幾個圈,有修養,沒給我白眼,就轉身走了。
我招招手,將大黑崽叫來。
大黑崽皺著眉頭過來,道:「老闆,做什麼啊?」
我道:「擦皮鞋啊。」
大黑崽昂首道:「哼,你擦不起的。」也轉身走了,還走到吧檯上,拿起一本雜誌讀起來,不時地用仇恨的眼神鄙視我兩眼。明姐百無聊奈地玩著手機,做過小姐的人,不管是高雅如天上人間,還是通俗似溫州城,都酷愛玩手機,這是個職業特點。
不久,陸續有快槍手從包房出來了,明姐一個個熱情的上去招呼,大黑崽迅速嗅到獵物的味道。老闆擦鞋嗎?老闆擦鞋嗎?有一個稍微有些猶豫,就哈地的一聲滿臉笑容的跪下了。
我招手讓忙著招呼客人的明姐過來,明姐不好意思當著其它客人冷落窮客人,肌肉牽動著笑容,走來道:「咖啡嘛。等會有人送來。」
我道:「不是,我想問下,何青在嗎?」
明姐煩道:「沒有可能的。」
我道:「那楚妖精下鍾沒,我找她。」
明姐道:「你聽說蠻多人的啊,經常上買春網站吧?一出手就要壓倉的紅牌啊,她們可都是開著寶馬來上班的啊。老闆,你好像打的過來的?」
我有點掛不住了:「明姐,我就找楚妖精了。」
明姐笑道,「好好好,明姐幫你把何青、楚妖精叫過來雙飛好不好,在幫你把白素素也叫上,三飛,怕你玩不動啊。」
我道:「不可能,楚妖精和何青合不來,不可能雙飛。」
明姐這才抬頭正眼看著我,一臉詫異,我心裡暗爽,知道我的份量了吧,明姐猶豫了一下,道:「你哦,你有朋友在家華做保安。」
我無語垂地飆淚,決定明天一定要買件四十塊的耐克。
明姐道:「想想就行了,楚妖精太紅了,你也沒必要賭氣,如果不是玩得很精的客人,女人嗎,張開腿是一樣的。」
我道:「聽你說得楚妖精和何青像仙女一樣了,她們誰好啊?」
明姐道:「楚妖精可以滿足男人所有要求,何青能讓所有男人找到初戀的感覺誰好,明姐就不明說了。但又一點,明姐可以明說,她們都可以讓你申請破產。」
我道:「說不定,楚妖精看我長得帥,免我的費呢。」
明姐道:「哈哈,免你的費不可能,頂你的肺有可能。如果你這樣的能讓楚妖精免費,那家華早就可以申請破產了。」明姐轉身又走了。
大黑崽聽到這話,跪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又把客人吵醒,連忙道歉。
我賭氣打起了楚妖精的手機,楚妖精正好下了鐘。
張小盛一臉落寞的回來了,
我問道:「嫩草吃完了。」
「嗯。」
「情緒不高啊?」
「嗯」
「沒有找到清純的感覺?」
「媽的!本來找個93後,以為會清純點,結果她什麼都會,一進門就把我強姦了。還老告訴我姿勢不對,有什麼味道?你說還有什麼味道。」
楚妖精從電梯衝了出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道:「請我吃宵夜。」不顧大堂一群人嫉妒的眼神,坐在我的腿上。我能感覺到身後明姐和大黑崽的目瞪口呆,強忍住沒有回頭看他們。
「那你今晚陪我哦。」
「好啊。」楚妖精不加思索道。
張小盛道:「互動吧。」
我道:「滾!」
我們起身離去,剛到電梯,張小盛像被施了定身法,突然不走了,眼前閃過一個清純脫俗的女子,高挑白嫩的肌膚,吹彈可破的容顏,若有若無的眼神,一襲白色的旗袍,遮不住地憐惜嫵媚,讓我也在剎那間迷離了,想起了大學學的戴望舒的雨巷
她靜默地走近,
走近,
又投出歎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像夢一般地,
像夢一般地淒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一枝丁香的,
我身旁飄過這女郎;
她靜默地遠了,
遠了,
到了頹圮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我渴望逢著這丁香般的姑娘。
我心裡肯定道:家華88號,何青?
她款款走近道:「楚姐姐,你去哪兒啊?」
楚妖精嬌艷地笑著:「白素素,下班了,我和朋友去吃夜宵。一起去吧。」
我想,原來還不是何青。張小盛興奮叫道:「你是古墓派的,一定是,走,我請你吃宵夜。」啪地一聲,楚妖精把張小盛拉白素素的手打開,「你以為你是楊過啊。」白素素居然羞紅了臉,在這個地方,羞紅了臉是多麼難得,她居然羞紅了臉,訥訥道:「我還要上班,你們玩得開心。」張小盛一提醒,我才發現,她長得真有幾分像李若彤,只是更加高挑,略多點豐滿。
我和張小盛悵然所失,我還好點,張小盛已經昏頭了,一路上纏著楚妖精問白素素的電話,楚妖精火了,凶道:「張什麼的,在一個絕色美女面前老誇另一個女人,不禮貌知道嗎?她的電話啊,110,知道了吧。」
張小盛喜道:「哦,110.」一邊認真的把號碼儲存到手機裡。
我問:「白素素跟何青比怎麼樣?」
楚妖精道:「她比不過何青,在家華她排第三。」我看著楚妖精精緻到沒有瑕疵的面龐,又想想白素素的巨乳童顏,這個何青,該長成什麼樣子啊?
楚妖精和我剛喝了交杯酒,我就接到了笨笨狗的電話,笨笨狗哭道:「你在哪裡,我病了,發燒,你回來嗎?」
我趕忙打摩托回去,順路將楚妖精送回,回到家裡,笨笨狗一腳踢了過來:「死江磊,跟楚妖精喝交杯酒?你不想活了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