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節 文 / 斯力
在南江,韓江林收到蘭曉詩發來的兩條短訊:
韓江林,你讓你的妻子蒙受羞辱,你不是一個好男人。
韓江林,你不敢面對現實,不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看完短訊,知道蘭曉詩傷至極處,恩愛已成往事,婚姻無可挽回,默默地仰天長歎。
微笑,敬酒,代表曉詩感謝父母親多年來的培養,韓江林禮節極其周到。夫妻倆也相互敬酒,蘭曉詩假裝和韓江林恩愛如初,一遍一遍地交代韓江林照顧父母和哥哥。
真是高明的表演啊,韓江林心說,他厭惡這樣的表演。高明的導演是蘭曉詩,當她要求韓江林演好最後晚餐上的這齣戲,韓江林擔心自己控制不了情緒,把戲演砸了,沒有想到戲演得如此順暢。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當人們認可了現實,自然能夠勇敢地直面現實。
夫妻倆陪家人坐至夜深,方回到醫院的宿舍。蘭曉詩把晚餐上的表演帶到家裡,在韓江林面前表露出萬千風情,引誘韓江林的性趣,韓江林喝得微熏,給眼前的景象弄迷糊了,不知道冷面美人的蘭曉詩和眼前溫情默默的蘭曉詩,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蘭曉詩像波斯貓一般溫順地伏在他懷裡,韓江林輕輕地推開了她,用一種迷離的眼神打量她。蘭曉詩深情地凝視著韓江林,溫柔地要求,江林,我即將遠行,你最後抱我一次,愛我一次吧。
為什麼?韓江林問。
蘭曉詩綻放一個淒美的笑容,曼妙的身體蛇一般緊緊纏住韓江林,附在他耳邊輕聲說,江林,你最大的優點就是凡事喜歡問為什麼,你最大的缺點也是幾事要問為什麼?
為什麼?韓江林又問。
蘭曉詩離開韓江林,擺開討論的架式,生活在許多時候只是一種事實,它是沒有意義的,或者說,意義是人們賦予生活的,當你問為什麼的時候,說明你對生活持有一種懷疑、猶豫、不自信的態度。
我該怎麼辦?韓江林凝視著蘭曉詩。面露戚容的蘭曉詩人見人惜,韓江林衝動一抱起蘭曉詩,走進他已經一個月沒有踏進了臥室。
幾番顛鸞倒鳳,幾番翻雲覆雨,蘭曉詩終於安靜地睡去,韓江林撫著蘭曉詩孩子一般可愛的臉,淚水撲哧哧掉下來,輕聲說,曉詩,你怎麼能狠心地棄我而去?
春蘭陪曉詩和韓江林在南原的街道民政辦辦理了離婚手續,曉詩回到南原的房子裡看了一眼,然後來到南原機場。
鄧媛媛一幫送行的朋友已經在機場等候良久,楊卉在黨校學習,也趕了過來。韓江林親自把蘭曉詩送到正在辦理登機手續的向博士跟前,真誠地說,曉詩身體不好,請你照顧好曉詩。向博士豁達地說,,放心,我會照顧好曉詩的。韓江林碰到他意味深長的微笑,心裡直生氣。好在他們即將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曉詩辦好手續,牽了一下韓江林的手。曉詩的手在微微顫抖,韓江林不解地看著曉詩,曉詩轉過頭,避開韓江林的目光,提起行要,和向博士肩並肩地走上電梯。自始自終,蘭曉詩都不再回頭。
韓江林眼裡盈滿淚水,心中反覆詠吟著一句詩,為什麼我眼裡常含著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楊卉見韓江林臉色剎白,擔心韓江林會堅持不住,悄悄地靠近韓江林身邊,小手緊緊地拽住韓江林的手,把關心和體貼傳遞到韓江林手中。
飛往法蘭克福的班機轟鳴著起飛,呼嘯著從候機樓上空飛過。望著飛機消失的夜星,繁星滿天,韓江林忽然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
送走鄧媛媛一幫朋友後,楊卉說,江林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
楊卉嬌嗔地說,問什麼呢,你去了就知道嘛。
韓江林看了春蘭一眼,對小劉說,小劉,你送春蘭姐回家,我明天再回來。
春蘭看看韓江林,又看看楊卉,關切地說,江林,你沒事吧。
韓江林說,沒事沒事,曉詩走了,生活還得繼續啊。
春蘭上了車,韓江林幫她關上車門,對小劉叮嚀一句,路上小心。
車子匯入在燈火閃爍的車流,楊卉叫了一輛的士,打開車門,說,請吧。韓江林乖乖地鑽進車中,楊卉對司機說,昨日重現。
聽到這名字,韓江林心裡一愣。昨日重現是南原最有名的咖啡館之一,這名字恰好體現了人們的一種懷舊情結。蘭曉詩離他而去,楊卉帶他上昨日重現,是不是有什麼深意呢?
韓江林看著楊卉,楊卉感受到了韓江林的注視,目光依然望著前方,手似乎不經意地壓住了韓江林的手。
走進昨日重現,韓江林四下觀望,想從朦朧的燈影中找到熟悉的影子。楊卉選擇一個靠窗的僻靜座位。兩人面對面坐下,服務小姐款款上前,詢問韓江林點什麼東西,楊卉說,來瓶茅台。韓江林驚疑地問,你不是說帶我見一個朋友,人呢?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不是嗎?
韓江林一笑,你?我?咖啡館喝茅台?韓江林伸出手想探楊卉的額頭,瘋了?腦子沒有進水吧。
楊卉一把捉住韓江林的手,緊緊握著,注視著韓江林的眼睛說,江林哥,我知道你的苦。
這話像箭一般穿透了韓江林的心臟,剝下了在人前強撐的虛偽自尊。韓江林鼻子一酸,淚水撲哧哧下來,他把臉扭轉窗外。
楊卉坐到他身邊,輕輕地依著他,拍著他的肩,安撫他說,哥,你哭吧,今晚我陪你,好好發洩心中的鬱悶。
酒上來,韓江林舉杯對著楊卉手裡的杯子一碰,咕嚕嚕一口氣灌下。
楊卉說,哥,這是喝茅台,不是喝水,黛玉曾經說過喝茶,一杯為品,二杯為喝,三杯就是牛咕了。她輕輕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給韓江林酌上酒。韓江林端起杯子一口喝乾。楊卉說,哎呀呀,我的哥哥,茅台這個喝法,以後我哪敢請你喝酒呀。
韓江林瞪著眼說,文昌鎮分管財政的副鎮長,請不起我喝一頓茅台?
楊卉笑著說,別說喝酒,哥哥把我拿去賣了我也願意,借酒消愁愁更愁,我不是為哥哥擔心嗎?
一個愁字刺中的韓江林的神經,他抓過酒瓶,給自己酌了滿滿一杯,一口氣喝乾。楊卉看著心疼,說,哥哥這麼喝法,我豁出去了,捨命陪君子,喝個一醉方休。
兩人你來我往,一杯接一杯地灌。韓江林說,小卉,看不出你這麼能喝。楊卉說,你不知道嗎?女人一個酒窩半斤酒,天生一斤酒量。
兩瓶茅台下肚,韓江林醉眼迷離,吟唱道,柳永真逗,幾百年前都曉得問我,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楊卉說,你醉了。
韓江林揮舞著手,我沒有醉,我還要看曉風殘月。
楊卉面若桃花,微笑著說好好好。她到服務台結了帳,回來見韓江林伏的桌上睡著了。她莫名在搖了搖頭,下一樓大廳開了房,叫服務小姐幫忙,攙扶韓江林進了電梯。
在電梯裡,韓江林迷糊地問,這是升天嗎?
楊卉笑著回答,我送你到夢裡,到天堂和蘭曉詩約會。
韓江林怒斥道,昏話,胡說。
進了房,韓江林像融會貫通豬一樣攤倒在寬大的雙人床上,身子軟綿綿的動彈不得。楊卉像擺弄一件玩具刮掉他身上的衣服,在剝褲子的時候,不小心把他的*刮了下去,韓江林感覺不對勁,唸唸叨叨,幹什麼啊。楊卉忽略見到韓江林的*,提著褲子,眼睛看著他,怔怔地站在床邊看著他,目光中漸漸流露出頑皮的微笑,好像在欣賞一件精美的玩具。
你怎麼能這樣?韓江林想從她手裡抓過褲子,手軟弱無力。楊卉邊給他擺正了身子,讓他躺舒服了,笑著說,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一具臭男屍。
韓江林無奈地笑笑。酒醉心裡明白,但手腳無力,舌頭不聽使喚,楊卉說什麼他都無力還擊。
楊卉從衛生間拿來臉帕,給韓江林洗了臉,打水給韓江林洗了腳。回到衛生間涮涮放水洗澡,忙活了好一陣,韓江林眼皮撐不住,合上眼睡著了。
當他感覺身邊有動靜,睜開眼時,楊卉穿著一件單薄的內衣在他身邊躺下。韓江林驚問,你?楊卉笑笑,反手暗了壁燈,拍了拍韓江林的臉安慰韓江林,一點了,睡吧。
藉著壁燈微弱的光,他們默默對視,彷彿回到了久遠的孩提時代,他們平靜地躺在一張床上,相互欣賞對方。端莊美麗的楊卉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韓江林默然幽歎,輕輕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睡夢中,韓江林被一團火包圍,喉頭焦渴難耐。韓江林驚醒過來,楊卉赤身*,豐滿*緊貼著他的胸膛,手腳像籐蔓一樣纏繞著他的身體,韓江林邊伸手推楊卉,邊驚問,小卉,你要幹什麼?楊卉溫潤的嘴唇猛地貼上來,像封條一般狠狠地堵住韓江林的嘴。韓江林被這一堵,身子不斷膨脹。楊卉溫玉一般的小手輕輕地伸向他的下身,韓江林身子轟然燃燒,一團火焰衝上湧上頭頂,他猛地驚叫起來。
一陣慌亂,一陣迷茫,韓江林進入了楊卉的身體。楊卉壓著韓江林,鮮艷如桃的面容,曼妙的身子像旗幟一樣招展。纖纖素手蠶絲一般繞纏著他的身體,他漸漸地感覺到融入了窄狹的繭殼之中,無法動彈。
在楊卉的頻頻攻擊下,韓江林感覺堅守陣地越來越困難。他吃力地叫道,小卉,我不行了,你好了嗎?
楊卉一怔,忽然像獲得上天賜與的力量,身子像颶風擊打之下的樹技,猛烈地搖晃起來,一聲哀叫,哥哥呀。堅挺的身子轟然坍塌,像滑膩的泥鰍一般躺在韓江林懷裡,氣喘咻咻。
韓江林摟著楊卉大汗岑岑的身子,拂開她臉上的亂髮。高潮剛過的女人,猶如春帶雨的犁花,皎艷驚美。
韓江林拭去她額頭的汗珠,憐惜地問,小卉,為什麼要這樣?不苦了你嗎?
這句體貼的話撥動了楊卉的心弦,美麗的眼睛珠浸潤著淚水,纖細的玉指撫摸著韓江林的胸口,彷彿在彈奏一曲和弦,說,不苦,哥哥,結婚這麼久,我還從來沒有享受到今晚的溫情。
韓江林徵詢的目光注視著楊卉,她並沒有迴避,說,哥,他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感受,從來沒有。
這是你背叛的理由嗎?
楊卉搖了搖頭,我在踐行我先前的誓言,曉詩今天離開你,我決不會明天到你身邊。
韓江林說,小卉,你錯了,曉詩並沒有離開我,她只是出去進修學習。
楊卉說,江林哥,你的話在欺騙我,你的眼睛從來就沒有欺騙過我,你和曉詩生活在一起並不幸福,曉詩這次也許是永遠地離開了,你的眼神才會如此傷感,如此驚懼,羞於見人。
韓江林無法回答楊卉的話,喃喃地說,不管如何,我們都不應該這樣,楊卉,我們以後怎麼辦?
江林,我不需要你承擔什麼責任,我只要你拿出男子漢的勇氣,自信地生活。楊卉感慨道,我終於隨心所欲地做了一件事情。
說了一會話,楊卉懶慵而幸福地閉上了眼睛。韓江林腦子裡一團亂麻,興奮得睡不著覺。他進衛生間放了水,把遭遇自己鄙棄的身體浸進了熱水裡。清水洗滌身上塵埃,心情益發沉重。羞愧像一張無形的網,纏得他喘不過氣來,狠狠地拍著自己的腦袋。
當他想到蘭曉詩此時仍在飛機上,腦子中浮現出一個情景,蘭曉詩歪著頭舒舒地靠著向博士沉睡,韓江林莫名地歎了口氣,使勁地甩了甩頭,想把蘭曉詩帶給他的羞辱從禽海裡扔出去。
韓江林擦著頭走出衛生間,楊卉赤身*仰睡床上,腰間搭著白色的浴巾,漂亮的玉腿一隻伸展著,一隻微微撐起。從韓江林的角度望過去,神秘的*暴露無遺。韓江林視偷窺為不道德,眼睛輕輕地滑過,移到白色的牆上。
相親的感受宛如一個清淺的夢,韓江林感覺仍然浮游夢中,溫馨的甜美的感受如絲如縷。韓江林的目光回游到楊卉的*,身體騰地一聲,再次被點燃,他走到床邊,用目光撫貼著楊卉豐盈如雪的*。他伸出手想去抓著什麼,忽然驚懼地停地半空。最後,他一聲氣落,手無力地垂落在楊卉的胸前。頓時從女人溫暖的胸脯上獲得了無窮的能量,他的手頓時跳動如簧。
女人舒暢地哼了一聲,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式享受男人的愛撫,她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但沒有睜開眼睛。
男人的手在女人的胸上輕彈,宛若彈奏一曲悠長的過門,音樂的節奏漸漸強烈起來時.男人氣急起來,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他貼近女人。女人睜開眼睛,用一個調皮的微笑安慰他,向他展開了溫柔的懷抱。
女人的胸懷異樣的豐潤柔軟,女人的空間似乎寬大了一些,正適宜於男人縱橫馳騁。女人飄著奶香的身體,讓男人激情充充分燃燒,他沒有想到女人的身體竟然如此美妙,宛如飄著果香的燦爛桃源。
他更沒有享受到過如此豐潤的溫情,陶醉了,迷失了。
在一番奔騰之後,女人的溫情把男人推向風頭浪尖,男人體驗到了險峰之上的旖旎風光,精神為之鬆懈。他驚叫起來,小卉,我要射了。
女人緊緊要摟著他。兩人像粘合在一起的兩個泥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韓江林羞愧地問,不會懷孕吧。
這話似乎讓女人蒙受了羞辱,不滿地反問,這個時候才問我,不是晚了嗎?
韓江林驚惶地望著楊卉,那怎麼辦?
楊卉見他受到了驚嚇,知道男人是在乎自己的,愛撫地拍了拍男人的臉,放心吧,生完孩子我就戴了環。
韓江林鬆了一口氣。
酒後亂性,兩番折騰,兩人都累了,淺睡了一會,韓江林又被楊卉鬧醒,睜開眼便碰上楊卉迷離的眼神,韓江林的情緒頓時被調動起來。楊卉像一個野蠻強悍的女友,用力壓制不讓韓江林,不讓他動彈,情至深處,翻身躍到他身上。
事後,韓江林感覺全身骨頭酥麻,像一條被抽了骨頭的蛇一樣攤在床上,恨不得睡個天昏地暗。楊卉洗過澡,邊穿著衣服邊向韓江林投遞媚眼,嘴裡還哼著快樂的小調。
韓江林嗔怪道,我快死了,你還高興。
楊卉得意地笑著,死了?死了我得逃走,省得公安局的人來找我。說我強暴男人謀財害命。
楊卉穿好衣服,頓時容光煥然,亭立之時,自有一種貴婦氣質,與床上那個嬌美的女人天差萬別。韓江林想起男人要求女人的三句經典,床上像*,在家像主婦,出門像貴婦,。原來他對此毫無體會。在楊卉身上,他感覺到了擁了三種能力的女人的好處。
楊卉站在鏡前化妝,淡淡地說,江林,有了你的肌膚相親,此生足矣,今後我對什麼都無所謂了,如果我有什麼事,你當哥哥的就寬容我吧。化好淡妝,她走過來俯身親了親韓江林,說,我上課去了。臨出門時,又回頭,交代一句,江林,你就當我們是*,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忘記它吧。
韓江林想說什麼,楊卉已經關門走了。
韓江林獨自回味著這句話,想不透楊卉想表達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