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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文 / 劉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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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黎麗有意對伍建良他們隱瞞了一些東西。而她的隱瞞,使伍建良他們為此走了不少的彎路,使犯罪分子落入法網的日子往後推遲了一段時間。甚至她自己也為此經歷了很多個不眠之夜。

    一天早上,黎麗打了個電話給化驗員劉清,約她提前一點上班,說有事情要找她。

    到辦公室之後,黎麗對劉清說:「好妹妹,姐姐想請你幫忙化驗一樣東西,但你務必要保守秘密,對任何人都不能說,好嗎?」

    看著她神色凝重的樣子,劉清知道她不是開玩笑,就說:「黎姐,對我你還不瞭解嗎?你就放一萬個心吧,除了你我,肯定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個事。」

    「那姐姐就謝謝你了。」黎麗從包裡掏出一個小塑料袋,裡面裝的是粥樣的東西,像是胃裡的食糜。

    「黎姐,這好像是胃裡的東西啊,你從哪裡弄來的?」

    「你看,叫你不要做聲,又叫開了。哪裡來的,你別問,到時我自然會告訴你,你盡快幫我把結果弄出來就是了。弄好,我請你吃飯去。」

    「好,好,好,黎姐交代的事,我保證不再問這問那了,今天一定完成任務。」劉清做了個鬼臉,笑了一下。

    黎麗看著劉清調皮的樣子,也笑了。

    中午下班時,待人們都走了,劉清表情嚴肅地說:「黎姐,那個人是誰啊?怎麼吃那麼多安眠藥?他胃裡的東西有很多酒石酸唑吡坦成分呢,正常人吃了這麼多,起碼也要睡上兩三天才能醒。」

    「酒石酸唑吡坦,也就是安眠藥?」黎麗吃了一驚,她只覺得腦子裡「嗡」地一聲,身子晃了一下,果然讓自己給猜中了。

    看著黎麗的樣子,劉清緊張地問道:「黎姐,你怎麼了?」

    黎麗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衝著劉清笑了一下:「沒什麼,也許這段時間沒有休息好,頭有點暈,你把化驗單給我,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

    「黎姐,我看你臉色很不好,要不今天就算了,我還是送你回家休息一下吧?改天你精神好了,我們再一起去吃飯。」

    「妹妹,謝謝你幫了我的忙,改天我一定請你,今天也不知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突然間頭有點發暈。」

    「那好,我們回家吧。」

    「好妹妹,記得幫我保密啊。」

    黎麗回到家裡,偷偷哭了一場,她知道,傅小成肯定是被人蓄意謀殺的。吃了那麼多安眠藥,哪裡還能開車,哪裡還能走路?殺他的人事先在他的食物或者飲料中放了大量的安眠藥,在他昏睡的時候,將他抬到路上,開車碾軋過去,造成交通事故的假象。

    怪不得身上其他地方沒有碰撞的痕跡,怪不得他臉上的表情那麼平靜。原來,根本就沒有發生過碰撞,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車軋過來。

    那麼兇手就一定是那個三菱車司機朱文標了,即使另有其人,朱文標也應該是一個謀殺現場的知情者。

    黎麗真恨不得手裡有一把槍,立即趕過去把朱文標給殺了。

    冷靜,冷靜,再冷靜。

    黎麗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告誡自己,千萬要克制,一旦衝動起來,就可能前功盡棄。

    回到家裡,她把弟弟黎錦梁叫過來,把化驗單交給他看了。然後告訴他:「錦梁,你姐夫是被人謀殺的,有人給他吃了大量的安眠藥,然後製造了交通事故的假象。本來,製造交通事故的方法有很多,但他們這樣做是一定要置你姐夫於死地啊。也就是說,你姐夫是被人抬著放到路上,然後開車軋死的。」

    黎錦梁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姐,真的會有這種事?」

    「這事千真萬確,化驗單不會騙人的。」

    「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錦梁,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一定要保留你姐夫的屍體,然後向上面反映。這件事,靠我們黎昌的人估計是解決不了的,我估計他們不止一個人,而且還有相當大的勢力參與到其中。否則,這麼多疑點,交通事故有這麼容易認定的嗎?」

    「錦梁,你是我的弟弟,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現在姐姐準備為你姐夫的事情跟他們鬥到底了。對這件事情,除了對方的人之外,你是另一個知情者。他們這些人既然可以把你姐夫殺了,就可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也許有一天我也會遇到危險,或者像你姐夫一樣被他們殺了。因此,我萬一遇到什麼不測,到時就只有靠你為我們報仇了。」

    「姐,你不用擔心,我和你一起去,我們一起想辦法。我知道這件事很危險,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加倍小心,千萬不能大意。我們不如一邊麻痺他們,一邊做準備。」

    二十多天之後,黎麗在眾人面前與弟弟黎錦梁把傅小成的屍體用冰箱送回殯儀館進行火化,並舉行了隆重的安葬儀式。

    朱文標接到黎麗的電話也來了,他親眼看著工人師傅們把傅小成的屍體送進火爐中。一會兒骨灰就被扒了出來,裝入骨灰盒。只有一隻鑲上了金屬的牙齒和肚子裡的一點點腸子似的東西沒有燒化。

    黎麗哭得死去活來,伏在傅小成的墓地上久久不願離去,在場的人們無不感動得流下眼淚。

    黎麗的臥室裡立著傅小成的蠟像,是那樣逼真,好像活著的傅小成站在那裡一樣。

    那只裝過傅小成屍體的冰箱,黎麗把它送到了舊貨市場,一分錢也沒有要。黎麗告訴他們,能賣就賣了,不能賣就送給人家,只要人家不嫌棄就可以。

    一個價值五千多元,只用了二十天的冰箱,卻一直無人問津。直到半個月之後,才被一個不知情的外地人花500塊錢買走了。

    建築公司自然交到了黎麗的手中。但是,她既沒有時間去經營,也沒有精力去管理,更沒有這方面的管理經驗。她深愛著護士這份職業,二十多年的護士經歷使黎麗對這份職業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她捨不得放棄。

    好在黎錦梁跟著傅小成多年,加上在大學裡學的是土建專業,對建築公司的業務有著相當的瞭解。傅小成在世時,黎錦梁就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無論是公司的決策還是決策之後的執行和實施,黎錦梁都要參與。大部分業務上的事情都是由黎錦梁去操辦,傅小成最後只是拍板。

    「錦梁,我把公司全權委託給你管理,這邊的事情就靠你了。我對這方面一是不懂,二是沒時間。所以就辛苦你了。」

    「姐,放心吧。我會把公司管理好的。」

    黎錦梁打理得倒也得心應手,公司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

    外表上看,黎麗又跟過去一樣,跟人們有說有笑了。又是護士們眼裡那個和藹可親的黎姐了。人們在心裡增添了一份對她的敬重,將黎麗為死去老公塑像的行為,看做是一個女人對愛的堅強信念,是忠於愛情的舉動。

    黎麗每天晚上坐在傅小成面前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腦子裡把殺害傅小成的幕後兇手揪出來。

    「你老公生活作風上怎麼樣?有沒有相好的女人?」伍建良的話還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當時,黎麗搖了搖頭,「沒有,從來沒有過。」儘管黎麗這麼自信,但她還是不得不暗中作了些瞭解。她知道,如果傅小成真的有這種事情,自己肯定也是最後一個知情者。於是,她將與傅小成關係比較好的女人們一個個在她的腦子裡過濾了一遍。

    縣內的,縣外的,市裡的,一個又一個,都被否定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要下此毒手?

    又是什麼樣的仇恨使他們非要置傅小成於死地不可呢?

    黎麗知道,朱文標只是一個出現在台前的具體實施者,他從來沒有與傅小成接觸過,黎錦梁提供的業務往來名單上也沒有朱文標的名字。他的後面一定還藏著另外的人。那人也一定還在盯著自己,而且瞭解她當前的一舉一動。

    「是誰?你到底藏在哪裡?」黎麗在心裡問道。

    黎錦梁也在想著這個問題,到底是誰一定要置傅小成於死地呢?

    大學畢業後,黎錦梁一直跟著傅小成,從辦公室的普通員工到工地負責人。建築的每一個環節他都幹過,甚至拿泥瓦刀砌磚的活兒傅小成也要求他幹過。傅小成說:「你不去幹,你就體會不到工人的苦,你心裡就不會愛他們,不會同情他們。即使以後當老闆了,你也難以跟他們一條心。跟他們一起幹過活兒,你就會知道他們想的是什麼,喜歡的是什麼,就能與他們同甘共苦。」

    在黎錦梁的記憶中,傅小成好像從來沒有跟人翻過臉,也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更不會有什麼仇家,自己天天與他在一起,也沒發現有什麼不正常的女人出現。

    每天在辦公室與工地之間來往。聽到的大多是人們在說傅小成的好話,都說傅老闆是一個好人,竟然慘遭車禍,真是老天不公,太可惜了。

    那天上午,黎錦梁整理亂糟糟的辦公桌。他看到一張舊的《河陽日報》,報紙上有一則河陽新區建設工程招標公告。公告上被人用筆畫了記號,他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難道是……

    那是幾個月前,河陽新區市政廣場準備招標的消息傳了出來。當時,傅小成也躍躍欲試,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發展時機。他認為如果能抓住這個機會,把市政廣場的主體建築工程拿下,對於提高昌平公司在河陽乃至在山南省的聲譽都將會有明顯的效果,對於昌平公司的發展更是有著很大的幫助。

    黎錦梁還記得那是一個下午,傅小成與他特意趕到河陽市招投標辦公室,就有關事項進行了咨詢。晚上,傅小成請他們吃了一頓晚飯,當時傅小成還喝了很多酒。

    回來的路上,傅小成躊躇滿志地說:「錦梁,如果這次我們能中標,我們昌平公司可就出名了。中標後,你一定要好好幹,替我嚴格把好質量關。我們一定要在河陽做出一個過硬的樣板工程來。讓大家看看,我們做出來的是一流工程,借此打造建築業的『昌平』品牌。」

    黎錦梁當時還笑了笑說:「姐夫,八字還沒有一撇呢,現在說這話,是不是太早了。」

    傅小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次我一定會傾盡全力的,標書的事就全靠你了,一定要做好,我們要盡全力爭取。」

    看到傅小成這麼有信心,黎錦梁不由得信心大增,他看了姐夫一眼:「姐夫,你儘管放心吧,我大學幾年下來,也還是學了點本事的。」

    「好,錦梁,我相信你。」

    幾天之後,傅小成卻一改往日的高興心情,在黎錦梁面前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好像是說這次競標的對手非常多,壓力非常大,有不小的阻力。

    黎錦梁正要問他時,傅小成又對他說:「沒關係,你盡力便是,一切都有我在。」

    後來,又聽傅小成說過一次。好像是人家給了他50萬塊錢,但是,他沒有要。以後,每次見到黎錦梁,傅小成都只問他準備好了沒有,要他盡全力做好準備,仍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想不到的是,就在正式進行招投標的前一個星期,傅小成意外地遭遇車禍身亡。

    難道是他們,是那個給傅小成50萬的人?

    黎錦梁立即給黎麗打了個電話。

    「姐,你在哪兒?」

    「我在醫院上班呢,錦梁,有什麼事嗎?」

    「有,是非常急的事,我發現一點眉目了。」

    「真的嗎?錦梁,你別急,好好想想,下班之後,你到我家來。咱們一起想想,千萬不要讓人家看出名堂來。記住,要冷靜。」

    黎錦梁坐在辦公室裡仔細琢磨了半天,那人給傅小成50萬幹什麼?憑什麼給他50萬,傅小成又為什麼不要?難道是一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會是什麼樣的交易?

    黎錦梁想問問別人,可是又不敢問,想找人說說,又不能說,只覺得心裡非常煩躁。他驅車來到郊外的河邊,面對河水在一片草地上坐了下來。河水「嘩嘩」地流淌著,一路歡快地向前奔去,微風吹得岸邊的樹木輕輕搖晃著,葉子與葉子之間發出輕微的摩擦聲。藍天裡飄著朵朵白雲,魔術師似的變幻著各種各樣的圖案。黎錦梁乾脆躺了下來,閉上眼睛。他明顯地感覺到,姐夫傅小成後來的表現,與市政廣場建設工程一定有很大的關係。而且,他覺得這也是導致傅小成死亡的一個原因。

    下班後,黎麗剛進家門,黎錦梁就到了。

    「錦梁,到底是什麼事?」

    黎錦梁把事情告訴了黎麗之後,接著說:「姐,我相信姐夫的死一定與這件事有關係。」

    「50萬,50萬。」黎麗嘴裡不斷念著,突然想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你姐夫曾經在一天晚上問過我這件事情。」

    那天晚上,黎麗剛好沒有晚班,兩人看了一會兒電視就睡下了。

    傅小成突然問黎麗:「如果有人白白地給我50萬,我要還是不要?」

    黎麗當時以為他在開玩笑,說:「別逗了,哪有這麼好的事,白白給50萬,天上難道還有餡餅掉下來啊?」

    「是真的,不用動手,就可以得到50萬。」

    黎麗看傅小成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也認真地說:「小成,那不可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給你50萬的人一定會要你做什麼的。除非那人是個傻瓜。」

    「是啊,所以,我沒要,一分錢也沒有要。」

    黎麗當時沒有多問,多年的習慣使黎麗知道,傅小成認為她該知道的,就會告訴她。有些東西,問他,他也不說。

    不久,黎麗就把這事忘了。

    「是有這麼一回事。可是,是誰要給公司50萬,我們不知道。」

    「姐,要不你在家裡找找,姐夫一定記了這件事。不可能沒有一點線索,只要我們慢慢地找,一定能找到。」

    黎麗趕緊把房間裡的櫃子都打開了,包括牆壁上的一個小保險櫃,但是,什麼也沒有。連個記事本也沒有。

    「公司的抽屜呢?辦公室也沒有留下什麼嗎?」

    黎錦梁搖搖頭:「沒有,今天我已經全部翻過了,記事本上也沒有這件事情。」

    黎麗依然翻箱倒櫃地到處找著。這時,她看到了傅小成的手機,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傅小成的幾句玩笑話在耳邊響起。

    記不清是哪一天了,傅小成洗澡的時候,把手機放在床上。閒來無事的黎麗那天突發奇想地打開傅小成的手機玩起遊戲來。

    傅小成出來之後,看到黎麗在玩手機,笑著問了一句:「怎麼了,老婆大人,是不是想發現點什麼秘密啊?」

    黎麗嗔了他一句:「秘密,誰稀罕呢?人家只是看看你這手機中的遊戲怎麼玩法,看看功能而已。」

    「呵,你可別小看我這手機,功能多著呢,不好好琢磨,你還不會使呢。」

    「功能多有什麼用?能接打電話、能發信息就行了。」

    「瞧瞧,不懂了吧?功能多怎麼會沒有用,用處大得很哪。比如說,我跟人家通話時,把雙方的對話錄下來,談判時也可以用手機把雙方的對話錄下來。還可以上網、照相、記事。」

    「呵呵,還真有秘密啊。」

    「那當然,老婆,我這手機裡有著關乎國家大事的秘密。除了在家裡,我的手機從不離開自己。在外面時,我還設置了密碼鎖,一般的人拿到了短時間內是無法打開的。」

    手機裡有秘密。

    黎麗想起傅小成的話,雖然他說的國家大事有點誇張,但關於他的一些秘密或許就藏在手機裡,應該能從裡面找出點什麼吧?

    可是,手機被密碼鎖住了。那天晚上,黎麗曾問過一次密碼。只是,現在忘了,一點也記不起來。

    「姐,要不我拿出去請人解開吧。」

    「不行,我再想想,你姐夫的密碼應該不難解的,我記得上次他說是一個什麼號碼了?我們多試幾次看看。」

    生日、電話、手機號都試過了。還是沒有用,這時黎麗說:「用我們的銀行存折密碼看看。」

    還是沒有用。

    黎麗歎了口氣,看來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只有拿出去找人解鎖,冒險一試了。

    黎錦梁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提電腦:「姐,姐夫不是也上網吧?」

    「是呀,他也上網,怎麼了?」

    「那他有沒有QQ號?」

    「有一個,是我們兩個人共用的。」

    「那你快點告訴我,密碼是多少?我用你們的QQ密碼試試看,能不能把手機打開。」

    黎麗剛把密碼說完,黎錦梁就興奮地說:「打開了,就是這個密碼。」

    「姐,姐夫會不會把秘密存放在信息裡面?」

    黎麗的心情很激動,她知道,也許今天晚上就可以把傅小成的死亡之謎揭開:「打開看看吧。」

    一條條信息看下去,什麼也沒有發現。姐弟兩個人一條條逐字逐句地讀,都是一些平常的信息,朋友發來的黃段子,節日的問候語。關於業務上的內容很少,僅有的幾條,經過黎錦梁回憶,也確有其事,屬於正常的業務事情,不會產生這種情況。

    黎麗失望地歎了口氣:「沒有。」

    「姐,別洩氣,再看看文件夾。」

    打開文件夾,裡面存放的大部分是音樂。

    姐弟兩人又一段一段地聽下去,就在快要把所有的文件聽完時,裡面傳出來幾句對話。

    一個並不熟悉的聲音問道:「傅總,你想好了沒有?」

    傅小成說:「袁總,你好!什麼想好了沒有?我覺得在這件事上,沒有什麼可想的,公開、公平,咱們一起競標好嗎?」

    那個叫袁總的人說:「傅總,你不要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這樣不好。我以為通過這件事,咱們交個朋友總可以吧?對不對,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是啊,袁總這話有道理。這些年來,我們雖然交道打得不多,但在業內,我對袁總還是很佩服的。」

    「呵呵,傅總過獎,我對你也是深感敬佩啊!傅總,咱們言歸正傳,你退一步,我給你50萬,如何?」

    「袁總,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我怎麼能憑空要你的50萬呢?我看,我們還是這樣好了,公開競標。如果我失敗了,我毫無怨言,萬一我中標,你也退出,行嗎?」

    「哈哈,傅總,好一個公平競爭啊。咱們是同道中人,我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在所有競標的公司中,其餘的我全部做通了工作,每個公司給10萬,只要他們按我的要求投標。對你傅總,我可是個例外,是他們的五倍。傅總,如果你有什麼要求,你還可以提,我會盡力滿足你,咱們以後還是生死兄弟。」

    「袁總,我真的沒有什麼要求,還是那句話,咱倆公平競爭。」

    「那,傅總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了?兩年前,市地稅局大樓我已經讓步了,傅總應該記得,有句話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一味這樣下去,我看,到時你怕是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啊!」

    「袁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我只是給傅總提個醒。咱們相識一場,在生意場上打交道這麼多年,總得盡到朋友的責任吧。另外,50萬我已經打到你的賬上了。」

    「袁總,你這是強人所難,我會叫人退回去的。」

    「那你請便。」

    對話到這裡就突然結束了。

    「錦梁,這個袁總是誰?」黎麗問。

    「姐,這個袁總是河陽的開發商,叫袁明海。他原來是河陽二建公司總經理。20世紀90年代後,通過建設河陽第一個安居工程和河陽九運廣場,成為河陽建築業的龍頭老大。傳說他現在的資產積累已經過億,涉及的行業有賓館、酒店、建材等等。有人說他還有地下錢莊和賭場,專門放高利貸給那些賭博的人。對這個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說好說壞的人都有。有的人說他講義氣、心地好、有愛心、沒有架子,對誰都是一張笑臉。有的人說他吃人不吐骨頭,心狠手辣,是個典型的黑心腸。」

    黎麗倒吸了一口涼氣:「錦梁,我估計你姐夫自己也意識到了危險,要不他錄這個音幹什麼?他可能就是為了要留下證據。要是真如你所說,這個袁明海恐怕的確是一個難以對付的人。如果你姐夫的死真的與他有關,可見這個人的心有多黑有多狠,也可以看出他的勢力有多大。咱們今後可得更加小心了。」

    家裡正好有一個孩子讀書用的學生錄音機,黎錦梁趕緊去街上買了三盒空白錄音帶,把袁明海與傅小成的那段錄音錄了下來。

    「錦梁,明天你到河陽去把這個錄音帶寄出去,我這裡還有一份化驗單,你複印好之後,跟這個一起寄出去,前兩天我寫好了一封反映情況的信,我今天晚上再進行修改。你用三個快件寄,一份寄省委潘智偉書記,一份寄省紀委李東昌書記,還有一份寄省公安廳盧志雄廳長,我相信有了這兩樣東西,一定會引起領導重視的。你去寄信時可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了,我已經失去了小成,不想你再有什麼閃失了。」

    「姐,你就放心吧。」

    第二天,黎錦梁去了河陽,黎麗到工商銀行申請了一個保險箱,把傅小成的手機和那份化驗單原件存放了起來。

    關鍵時刻,黎麗的決定毫不含糊。當案子出來之後,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當初怎麼會突然想到要把這些東西存放在銀行裡?而這個意外的想法,恰恰使一些最原始的證據得到了保護,沒有遭到不法之徒的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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