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27 文 / 劉德明
夏觀來和林永這一組則去了聚富石礦。
聚富石礦的辦公地點處於去這三個石礦的交匯處,也就是說在一個中心地帶,凡是到石礦買石料都得經過這裡。在這裡開好票,再到礦上裝石料。這裡主要由肖雲天的弟弟肖雲飛把關。
白天,夏觀來和林永進不去,沒有業務來往的人一旦進去,就會引起懷疑。晚上,一般的人更不會到這裡來,凡是到這裡來的基本上都是熟人。
第一天,他們在外面守候到凌晨5點多鐘才離開,發現這裡晚上非常熱鬧,有些人喝酒要喝到下半夜1點多鐘,不斷有各種各樣的小車從外面載著形形色色的女人到這裡來過夜。喝酒打牌調笑聲,徹夜不斷。
怎麼進去?兩個人想來想去,終於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夏觀來的哥哥是個農村的小包工頭,讀大學時夏觀來常常利用暑假時間跟著哥哥去工地上掙工錢,所以對建築用的石料有一定瞭解,「除非是假扮買石料的人才能進去。」
夏觀來向朋友借了一輛車,來到聚富石礦的辦公樓,下了車,帶著林永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在一樓的上樓處,一位保安模樣的人走過來問道:「兩位找誰?」
「找你們老總,我需要大批石料。」
肖雲飛看到夏觀來,握著他的手說:「看先生的手,不像是摸石頭的。」
「早些年摸過石頭、磚頭,現在是想經營石頭了。我這次來,主要是看看你們這裡的石頭品質如何。現在我們附近幾個縣的石礦資源並不是很豐富,我想與你簽訂一個長期合約,就是你這裡賣往書堂縣、聯和縣的的石料全部由我來經銷。」
「經銷石料,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你這個想法的確很好,問題是你們那裡的建築業老闆會不會答應?」
「他們肯定會答應,現在他們到你這裡運,多少錢的運費?其實,我賺的就是這筆錢。我是大批量地運,每次用50噸以上的大卡車,實際可以裝到80噸左右。他們每次來裝的都是小車,來來回回,人工費、油費、過橋過路費都耗掉了。我搞一個石場,堆放石料就行了,他們到我那裡,既方便又省事,如果他們肯出運費,我也可以派小型汽車幫他們送貨上門。」
「夏先生果然好算盤。」
「還有一點,我這樣大批量的從你這裡運貨,對你的資金回籠非常有好處,免去了你們到外面一家一戶去催賬的煩惱。我想,多了不說,你總得給我幾個百分點的優惠吧?」
「夏先生,你太精了。」
「哪裡,比起你肖總,我們算什麼?只不過從你的碗裡分一點點湯喝罷了,這還得看你肖總給不給呢!」
「好,我回頭考慮一下,夏先生的這個建議的確是好。」
「肖總,我現在可不可以去看看你這三個石礦?」
「行,我們這就走。夏老弟,要不你坐我的車?這邊的路你不熟。」
夏觀來看到一個男人擁著一個漂亮女子下樓去了。
他悄悄地附在肖雲飛的耳邊說:「肖兄這裡不錯,金屋藏嬌啊!」
「哪裡,都是弟兄們喜歡,男人嘛!」
「肖兄,可有兄弟的?」
「夏老弟,你如果真的要玩,可不是現在,得到晚上。如果你自己有,就帶過來,如果沒有,信得過兄弟我,我就給你帶一個,包你滿意。」
夏觀來隨肖雲飛裝模作樣地看了兩個石礦,說石料不錯,表現出很中意的樣子。
在第三個石礦,差一點出了意外。剛進去,夏觀來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原來是過去與夏觀來一起當過泥工的李樹生。
夏觀來怕李樹生說出自己的職業,趕緊說:「李樹生,你小子怎麼在這兒啊,沒有去當泥工了?」
李樹生聽了他的話,應道:「是你啊,夏觀來,好幾年不見了。今天怎麼到這兒來了?現在還記不記得握泥刀啊?」
「我現在專門搞石料了,怎麼不記得?說不定你還沒我快呢!」
「啊,當老闆專門搞石料了,那你不上班了?」
「不上了,還是做這個賺錢啊!你忙吧,下次記得到我那裡玩啊!」
肖雲飛說:「想不到夏總還是上班的人啊。」
「唉,那叫上什麼班,讀高中開始就做泥工,大學畢業後到廣州一家建築公司辦公室當管理人員。這種上班哪是什麼上班啊!」
「我以為你在哪個單位上班呢!」
晚上,夏觀來又開著車來到聚富石礦的辦公樓,要了酒菜,與肖雲飛對喝起來。
這裡晚上的氣氛與白天完全不同,三個石礦的管理人員基本上都聚集到了這裡。小車、摩托車載著形形色色的女人來到這裡,房間裡不斷發出一陣陣浪笑。
也有小青年來這裡的,三個一群五個一夥,來了直接上四樓。
「肖哥,上面是幹什麼的啊?」
肖雲飛喝了點酒,說話便肆無忌憚起來:「兄弟,你想幹什麼啊?到上面幹什麼都可以,想殺人都行。你信嗎?」
「我信,我信,肖兄說的話,我怎能不信呢,肖兄,你帶我去開開眼界吧?兄弟我還真的沒有看過呢。」
醉熏熏的肖雲飛帶著夏觀來和林永上了四樓。
「我的兄弟們基本上都住在這上面。你看看,他們多快活啊,每天有不同的女人來陪。」
肖雲飛推開一重門,裡面一男一女赤裸裸的,男的看到肖雲飛來了,問道:「肖哥,有事嗎?」女的見了肖雲飛也不害臊,反而嗲聲嗲氣地叫道:「肖哥。」
肖雲飛說:「沒事,我帶這兩位兄弟過來看看,你們繼續吧。」
隔壁的房間裡,三四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正在吸食白粉。
「肖兄,這東西你這裡也有?」
「不,我這裡沒有這東西。需要的話得預訂,否則是拿不到的。」
「那我可以訂嗎?」
「你?」肖雲飛笑笑,「不行。你訂不到。」
「為什麼我訂不到?」
「凡是要訂這種貨的,必須是有兩個以上的熟客擔保才行。你我剛剛認識,又沒人給你擔保,所以不可能給你供貨。」
「那你幫我擔保行嗎?」
「也不行。」
「這裡不是你負責嗎?怎麼你說了會不算?」
「我只負責這裡的石料,這種貨不是我負責。」
「那如果你要貨呢?」
「我不吸那東西,害人啊。」
「啊,原來是這樣,每天要貨的人多不多啊?」
「也不是很多,大概有個30多份吧。」
夏觀來聽了,吃了一驚,30多份就是每天晚上有30多個人在這裡吸毒。
「我真想試試,可不知找誰訂這東西。」
「樓下,找買菜的廖大叔。他上午去買菜,下午去把東西帶回來,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去,不要自找麻煩。」
來到另一間房門口,夏觀來正要推門進去,肖雲飛伸手攔住了他,用手敲了敲門,然後再推門進去。
裡面的人都瞪著門外,看到是肖雲飛,說道:「是飛哥啊,我們還以為是誰呢?」門後面出來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把自製手槍。
肖雲飛說:「一個新朋友,帶他走走,沒啥事,你們玩吧。」
在走廊上,肖雲飛說:「有些房間不要亂闖,一定要先敲門,否則,小心挨槍子。」
夏觀來心說好險,剛才要是冒冒失失地推門進去,說不定挨了一槍呢。
當晚,夏觀來就把情況向趙明傑作了匯報。
第二天,張維成也把情況向趙明傑作了匯報。
在公安局長傅成剛的辦公室裡,一個抓捕方案正在形成。
張維成和夏觀來把這一段時間來的暗訪情況作了詳細的匯報。
刑偵支隊長況丙生把有關情況作了說明:「在我們內部,與肖雲天關係較好的主要有兩個人,一個是海陽分局的分局長邱志,另一個是我們治安支隊隊長羅力鋒。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兩個人有可能是肖雲天的保護傘。肖雲天因為石礦關係,經常要到治安支隊辦理購買炸藥的相關手續,與羅力鋒之間存在著一定的利益關係。而邱志這邊呢,肖雲天的活動範圍主要在邱志的管轄範圍之內,他的手下多次在公共場所尋釁滋事,後來都是肖雲天找到邱志擺平的。我們如果搞突擊行動,按理都必須通知邱志和羅力鋒。」
傅成剛說:「這個好辦,我們正準備到深圳、北京等地去考察學習一些治安方面的先進經驗,到時我帶著他們兩個人出差。」
楊沐陽說:「那不行,他們兩個都在你身邊,這邊一行動,他們肯定會知道,也肯定會明白你帶他們出去的意思,萬一他們兩個……」
「老楊,你放心吧,我們出去學習又不帶槍,怕什麼?我量他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再說,幾十年公安生涯,我還從來沒有停止過鍛煉,即使發生你說的那種情況,我也不一定就怕了。」
莫子清說:「到時讓辦公室的何主任陪同著去,也好有個照應。何主任可是全省公安系統武術散打冠軍啊。有他在,我們在家的人也就放心了,我們這邊一行動,馬上就會通知您和何主任的,相信他們兩個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事情畢竟還沒到這一步,他們犯不著冒這個險。」
第二天上午,辦公室通知羅力鋒與邱志下午跟隨傅成剛到北京出差。
跟著局長出差,這是一個很好的接近局長的機會,邱志與羅力鋒都非常高興,趕緊收拾好東西,跟著傅成剛出發了。
下午4點,200名公安幹警就在離市區不遠的駐軍某部駐地集結完畢,所有人員的通訊工具一律編號上交。
對於這次集結,通知上說是進行大練兵,與部隊官兵一起進行大比武活動。
這次抓捕行動的總指揮是楊沐陽,具體負責人是莫子清。
晚上11點,200名公安幹警和100名武警再次在訓練場集合,莫子清簡要交代了具體任務和注意事項,11點30分,隊伍準時出發。
一隊由100名公安幹警、50名武警組成,由刑偵支隊長況丙生帶領,主要負責雲天賓館的搜捕工作。
二隊由100名公安幹警、50名武警組成,由刑偵支隊副隊長艾准帶領,主要負責聚富石礦辦公樓的搜捕工作。
車隊在夜色中悄悄向市區行進,不知內情的人們以為部隊在晚間進行拉練。
晚上11點50分,對兩個地方的包圍之勢已經形成。12點整,楊沐陽向兩隊下達了進行抓捕的命令。
在聚富石礦這邊,為了不打草驚蛇,先由5名武警戰士翻越圍牆進去裡面,把兩名守門的保安制伏後,打開大門,再悄悄掩進去。
在門衛室兩名保安的桌子下面,他們發現了兩把霰彈獵槍,於是行動更加小心。
一樓的兩個保安最麻煩,他們守在樓梯口,四面的視野很好,想要過去而不被發現幾乎不可能。
一名便衣走了過去,夜色中向他們招了招手。一名保安走上前來,這名便衣突然在腳下絆了他一下,保安順勢向前倒下去,便衣民警趕緊伸出手做出去扶他的樣子,「小心,你怎麼了?」實際上卻暗中用力把保安打暈在地上。然後,他向另一名保安做了個手勢,再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人,表示有情況,要他過來幫忙。
「他怎麼了?」另一名保安趕緊跑了過來。
剛走到身邊,「噗」的一聲,也摔到地上爬不起來了。
在兩名保安身上,他們搜出了兩支五四手槍,大隊人馬趕緊按照預定方案佔據相應樓層。
四樓的抓捕進行得非常順利,抓獲了幾對嫖娼賣淫的以及吸毒的人。五樓的抓捕有驚無險,民警突然破門而入時,有一個傢伙正準備抓槍,聽到一聲斷喝「不准動」之後,沒有多作反抗,舉起雙手,乖乖就範。
六樓的抓捕遇到了抵抗。也許是他們發現了樓下的情況,當武警戰士和公安民警走到602房門口時,「砰」的一聲,裡面傳來一聲槍響,門被打了一個洞。子彈從武警戰士身邊飛了出去。
武警戰士大聲向裡面喊道:「裡面的人聽著,放下武器,舉起雙手,走出門來,這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從門裡又射出來一梭子彈。
「裡面的人聽著,現在再次警告你們,放下武器才是你們的唯一出路。」
「有種你們就衝進來吧,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裡面的歹徒叫囂道。
一位武警戰士打開一個催淚彈,從門洞裡扔了進去,滾滾的白煙不斷地冒出來,裡面的歹徒不斷地咳嗽起來。
一會兒,就有人打開門舉著雙手走了出來,「別開槍,我投降,別開槍,我投降。」在這個房間裡,武警戰士們搜到了一把微型衝鋒鎗、三把雙管獵槍、一把六四手槍。
抓捕肖雲飛的時候,夏觀來正與肖雲飛、老廖在一塊兒喝酒,旁邊還有兩個三陪女。買菜的老廖站了起來,說:「警察同志,我是他們請來買菜的,我沒做什麼違法的事情,你們把我放了吧。」
艾准聽說他就是買菜的老廖,心裡一陣高興,於是對他說:「大叔,你放心,今天在這裡的人都要到公安局去,都得做個筆錄,做好筆錄你再回去,行嗎?」
艾准向楊沐陽報告情況:「報告總指揮,聚富辦公樓這邊的抓捕行動順利結束,共抓捕可疑人員58名,繳獲槍支9支,海洛因75克,所有人員無一漏網,沒有人員傷亡。」
「好,祝賀你們取得成功!」
雲天賓館這邊的情況相對複雜些,雖然沒有碰到抵抗,但是這麼大一個賓館,人員非常複雜,有前來住宿的客人,有來玩樂的客商,也有來尋找刺激的社會無業人員,更有三陪女、吸毒人員。
在張維成的房間裡公安幹警搜到了一小包海洛因。
「這是誰的?」公安幹警問。
「我的。」張維成回答道。
「哪裡來的?」張維成指了指身邊的三陪女,「問她?」
「快說,哪裡來的?」
「我不知道。」
一會兒,況丙生他們也上來了,在房間裡當即對這個三陪女展開了審訊。
三陪女交代了白露和大堂經理成小青。
白露和成小青是雲天賓館的中心人物,雖然她們的職位並不起眼,但是她們卻是肖雲天的心腹。肖雲天為了不引起人們的注意,特意把她們兩人安排到兩個並不特別引人注目的崗位上。
白露早年曾是肖雲天的情婦,成小青一直以來是肖雲天的參謀兼打手。
白露交代,雲天賓館的毒品管理是這樣的,肖雲天聯繫好之後,由成小青取貨、保管,白露到成小青處領取後,負責分發給客人,同時白露還負責客人的檢查考驗工作,也就是安排人員對第一次前來要求安排毒品的,通過假扮公安人員進行威脅、恐嚇驗證。確保無誤後,再行送貨,稍有懷疑,即停止供貨。
整幢大樓裡的人員無一漏網。清理人員時,大家發現,肖雲天不知去向。
肖雲天確實不在裡面,這幾天他總覺得不踏實,所以沒有在賓館住,也沒住在家裡,而是住在雲天賓館對面的一個小飯店裡。
晚上12點的抓捕行動,他在窗戶裡面看得非常清楚,待全體人員撤退後,他開著車連夜出城,逃走了。
況丙生在每一層樓留了兩名公安幹警,準備天亮之後,再集中精力對賓館開展一次搜查行動。在集中行動中一無所獲,假警服、警具、毒品、槍支一樣都沒有搜到。況丙生隱約覺得還有什麼沒有發現或者沒有找到。
凌晨4點,成小青交代了問題,交代了物品藏匿地點。
況丙生非常興奮,帶著成小青再次來到雲天賓館。成小青帶著他們來到地下車庫的一間小房裡。用鑰匙打開配電箱,在箱子裡有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開關。成小青把開關打上去,裡面突然開了一扇門,走進門裡,成小青在一把電子鎖上輸入密碼,一個小房間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房間裡整齊地放著10套警服、警具,10把五四手槍,2把微型衝鋒鎗,15把霰彈槍,子彈1000多發。另有大量的海洛因、搖頭丸、King粉,以及兩箱炸藥。
「賓館的設計圖上沒有這個房間吧?」
成小青說:「沒有,這是交付使用後,肖雲天親自設計的,當時花了兩個多月時間,所有的土方都是用麻袋裝好,放到後備箱裡用小車運出去的,所以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水泥等材料也是放在後備箱裡運進來,按肖雲天的說法就是,要嚴格保密,決不能讓其他的人知道。」
「那幹活的員工呢,會有人知道吧?」
「幹活的員工是我們特意到邊境的山區請來的。進城的時候蒙著眼睛,幹活時,天天吃住在下面,出來時又是蒙著眼睛出去,給了他們很高的工資,然後送他們回去。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兩個月是在哪裡做事,我們也告訴他們回去不要亂講、亂說,否則會有麻煩。」
「看來,肖雲天真是費盡心機啊!」
肖雲天涉黑案共抓獲犯罪團伙成員38人,除肖雲天外,所有涉案人員全部歸案。
肖雲天很快被通緝,通緝令張貼在各個車站、碼頭。
邱志和羅力鋒幾乎是同時知道對肖雲天的雲天賓館和聚富石礦進行集中行動的消息的。
邱志隨即明白了這次傅成剛帶著自己出差,是調虎離山之計。他琢磨著,看來上面對自己早有察覺。
羅力鋒心裡也感到不踏實,也明白了傅成剛帶自己出差並不是信任自己,而恰恰是對自己的不信任。但是,他不知道是因為這次羅國平的事情自己請了肖雲天出面,還是前幾次違反規定多批了炸藥給肖雲天。
邱志心神不寧,傅成剛看在眼裡,胸有成竹。「邱志,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啊,傅局,沒有,沒有。」
三天後。當邱志和傅成剛回到局裡時,海陽市紀委的兩位辦案人員已經在等著他了。「邱志同志,根據《中國共產黨紀律檢查機關檢查工作條例》,經市紀委常委會研究,報市委祝勇書記和省紀委批准,決定從今天開始對你實施雙規措施。稍後我們將會通知你的單位和你的家屬,現在請你跟我們走吧。」
接著,局紀委向羅力鋒宣佈對其停職檢查的決定。要求羅力鋒好好反思與肖雲天集團交往的全過程,認真反思過去,直面所犯錯誤,接受組織調查。
在肖雲天家裡的保險櫃中,偵查人員查獲了肖雲天與邱志的一份協議,協議要求邱志盡最大能力幫聚富石礦擺平一切糾紛和矛盾,每年聚富石礦按百分之五的比例分紅給邱志。凡是公安有大的行動之前,邱志必須想方設法將消息告訴肖雲天,否則,每次從分紅中扣除百分之零點五。辦案人員還在裡面翻出了兩盒錄音帶,其中記錄的是肖雲天歷次與邱志商量如何為手下的弟兄擺脫法律制裁的問題,甚至是如何對有關人員實施打擊報復方案。
對邱志充當保護傘案件的調查,主要由紀檢三室負責,市公安局紀委配合,同樣在9號樓。9號樓更加繁忙了,每天只看到人們進進出出,但幾乎沒有人知道這些人在幹什麼,有人想進去看看,很快被負責安全保衛的幹警們制止。
9號樓充滿了一種神秘的氣氛。
一個分工明確的黑社會性質犯罪組織迅速浮出水面,該團伙以肖雲天為首,肖雲飛和余建平作為副手,以雲天賓館和聚富石礦為大本營,吸收大量的勞改釋放人員,通過強佔資源、販賣毒品、組織賣淫嫖娼,牟取暴利。用巨大的經濟利益鼓勵手下實施暴力犯罪,拉攏、腐蝕國家公務人員為其提供相關信息,在其牟取非法利益時大開方便之門。為了逃避打擊,及時收集到有關公安機關打黑和查案的信息,不惜重金拉攏極少數公安機關的幹部,讓他們成為自己的保護傘。
毛哥他們很快把余建平交代出來。
余建平交代,李春河的車正是他吩咐手下人去毀掉的。
那天上午,余建平找了兩個手下,說:「你們想辦法把李春河的車毀掉。記住,不要暴露身份,把他的車弄出來毀掉就是了。什麼也不要說。」
「余哥,為什麼要毀掉他的車啊?」一個手下問。
余建平瞪了他一眼,說:「不知道規矩嗎?平時怎麼跟你們說的?不該問的別問,不該想的別想。
問話的手下嚇得直吐舌頭。
晚上,兩個手下悄悄地打開李春河大門外的鐵門,再打開李春河的小車,把車推到大門外之後再打火點著,開到公路上。
余建平認為,李春河很有可能會向組織上透露消息。為了警告他,也為了警告其他的開發商,余建平決定把李春河的車毀掉。隨即,余建平到街上買了個卡,給其餘的建築商發了「李春河的車被毀了」的短信。發完,他把卡扔掉了。
余建平還交代了惡意打傷崔立的案子。
那天,肖雲天把余建平叫過去,說:「建平,你幫我去做一件事,不過,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定要謹慎。你幫我去把崔立找過來,追問9號樓裡面的消息。」
「萬一他不說怎麼辦?」余建平問。
「那就採取措施。逼問。」
「肖哥,這個怕不好辦,崔立是紀檢幹部,弄不好我們會引火燒身。」余建平有點害怕。
肖雲天沉吟了一下,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沒辦法。正是因為事關重大,才讓你去辦,千萬不能暴露自己。」
余建平帶領毛哥等幾個人把崔立騙了出來。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想以親戚身份騙崔立,但想了想,覺得還是用舉報線索的成功率最高。於是就假稱有線索要提供,引崔立上鉤,果然,崔立沒有多想就來了。想不到,崔立看似一個文弱書生,骨頭竟然這麼硬,面對毒打和折磨什麼也不說。
辦案人員問:「給崔立送錢的是不是你們?」
余建平搖搖頭,說:「沒有,我們從來沒有給他送過錢。」
而給趙明傑送錢卻正是余建平他們一夥受唐紹昆之托所為。
余建平告訴辦案人員,本來他們打算對趙明傑動手的。但是,知道趙明傑當過兵打過仗,不敢輕易下手,也知道他是領導,怕把事情弄大了,收不了場,最後只好作罷。
為了提高對犯罪分子的震攝力,市公安局在市政廣場召開了公捕大會。當天上午,廣場上人山人海,群眾無不拍手稱快。
肖雲天涉黑集團被摧毀,給羅國平案件的調查工作帶來了直接效果,先前不敢開口的一些建設商,現在開口說話了,案情迅速明朗了起來。
趙明傑聽到辦案人員匯報這一情況之後,非常高興。立即指示辦案人員抓緊時間,盡快取得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