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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文 / 焦述

    十二

    藍瑩曾有過諸多嚮往和幻想,在大學讀書時,她參加過女模大賽和選美活動,儘管她被公認為是最美的校花,卻沒有贏得大賽的最好名次和選美冠軍的光環。也許,這本屬於十分正常的事情,無論什麼名堂的比賽和選拔,勝利只屬於少數的佼佼者,至於冠軍,那只是佼佼者中的幸運兒。也許,藍瑩原本並不是不能接受這種比賽的結果,無論是模特競技,還是選美競鬥,都不像田徑體育賽事,有一個令人不容置疑,又叫人不服不行的量化數字裁決名次。這種本來就摻雜著偏見偏愛的感性色彩的女人賽事,只能是誰有話語權誰說了算數的事。可是,偏偏有那麼多說話不算數的人在藍瑩耳際唧唧喳喳,為她的名落孫山打抱不平,有那義憤填膺者,揚言要去質問大賽評委,最終他們還是沒去。不過,這種為姑娘打抱不平的輿論,在姑娘已經平靜心態中,掀起了小小的波瀾,潛移默化地改變著藍瑩原本純真樸素的觀念意識,她開始發出抱怨,有時候還會悄悄罵那不主持公道的評委。更為嚴厲的打擊是在走出大學門檻,走至擇業的十字路口,那是一家市級電視台招聘播音員,正對上了藍瑩所學的播音專業,她充滿信心的踏上了百號人競爭的里程。電視台播音員雖非政界要職,也不是時下肥差,但是由於它能端坐大雅之堂,在大庭廣眾面前頻頻出頭露面,無數年輕人視它為風光無限的事業,企圖躋身這個行業。這樣的態勢形成了供遠遠大於求的格局,競爭路上就越發殘酷。錄用播音員的權力機構弄出一套嚴謹的遴選程序,像重點的正規藝術院校招生一樣啟動初試和複試兩次考試。很幸運,藍瑩憑著她的專業實力和超群出眾的自然條件,以總分第一的成績通過了初試,第一名的藍瑩躊躇滿志的迎接複試。使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在複試之中的面試之後,她被淘汰了。這是一件暈倒性的打擊,對一個還沒有遭遇過什麼挫折和摔打的大學生,更不能接受的是,那家電視台最後錄用的播音員竟然是藍瑩的同窗,無論學業、成績,還是容貌氣質,都明顯不如藍瑩,這種判斷不僅是姑娘的自我感覺,也是大學同窗和播音專業老師的共識。播音雖然不是體育的田徑賽事,成績那般清晰明朗,但是它的優劣好壞,高低上下,是很容易識別和區分的,別說是專業學識淵博的評委,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也能聽得出門道,看得見黑白。這次事故發生之後,藍瑩變了,什麼變了?如果用當今流行的說法,那叫「價值觀」。藍瑩不再以為好好學習就有價值,不再以為專業技能就有價值,比這些東西更有價值的是金錢和權力。是的,因為藍瑩知道,這個被錄用的同窗,父親是大老闆,他是用錢買通坐在前台的幾個評委,事情就辦成了。其實,這種錢權的骯髒交易只是藍瑩的主觀臆斷,她沒有任何證據。可是,沒有證據的事卻釀造出了強烈的輿論和固執的認識,幾乎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這麼認為。

    藍瑩雖然競爭播音員失敗,但是企圖招收她聘用她的地方並不少,她有出類拔萃的儀表容貌,又有專業技能,又年輕,這就是資本,就是一張通往就業崗位的通行證。像藍瑩這樣的女人,只要進了哪家公司,做個公關部經理,當上董事長或總經理的女秘書,都是輕而易舉的事。藍瑩大學畢業的時候,國家不再對苦讀寒窗的學生包分配了,採取的就業方式叫雙向選擇,聽起來的確不錯,用人單位可以選擇大學生,大學生可以選擇用人單位,剛走出校門的藍瑩,熱情奔放且充滿幻想又感覺良好,當然是信心百倍的進入了雙向選擇的軌道。選來選去,她得出這樣的結論,理想的不能實現,實現的不是理想!對於藍瑩,還有一種難以啟齒的磨難時時在考驗自己,說輕了,這種磨難叫性騷擾,說重了,自己隨時面臨著失身的風險。藍瑩儘管年齡不大,自踏出學校門已換過三次門庭了,先是進了一家知名的廣告公司,公司總經理對她十分器重,到公司沒多久就委以重任,做了總經理助理,自然,拿的月薪很豐厚。總經理是有經驗的,他懂得藍瑩姑娘的潛在價值,只要去開發,就有巨大的經濟效益。的確這樣,總經理帶著藍瑩助理洽談業務,總會受到熱情接待,有比較重要的業務,總經理想請對方的頭頭出來坐坐,吃飯飲酒,或是喝咖啡品茶,只要讓藍瑩親自登門相邀,十有八九能成,見到藍瑩,對方會欣然同意的。可是,若換另外的人辦這種事,卻十有八九不成,對方總有理由拒絕赴邀。只有對方答應赴邀,業務才有希望談成。當然藍瑩還要繼續配合,像與客戶進歌廳舞廳,陪舞唱歌,有時遇上好色男人,對藍瑩動手動腳,特別是跳交誼舞的時候,男人摟著女人,故意轉至燈光暗淡的角落旮旯,利用軀體的接觸與手的動作,來沾女人的光。遇上這情形,藍瑩不能公然反抗,只是機智應對,巧妙周旋,以使對方不能突破自己認為的防線。她知道,有些廣告業務本來就是叫哪家公司去做都行的事。在這種競爭激烈的行當,總經理讓自己攻關,能拒絕嗎?然而,有一次總經理的意圖卻不能讓她接受,那是一宗很大的業務,如果洽談成功並簽訂合同,僅那一次的效益就比零打碎敲折騰一年還多。在一切事宜談妥之後,對方的當家人暗示廣告公司老闆,讓藍瑩在用過晚餐之後,再陪他一個夜晚。只要答應這個條件,立馬在擬好的合同書上簽字。面對這種抉擇,總經理也有些為難,最後還是委婉的向藍瑩說出了這事,「也就是一個夜晚,到人家指定的那家五星級大酒店去。」而且,總經理很慷慨的對藍瑩說,待這筆巨款打到公司賬號,立馬將百分之三十的數額作為對她的報酬。可是,藍瑩沒被巨款打動,倒是被對方的無理要求及總經理失去原則的做法氣惱了,從那天以後,她毅然決然離開了這家公司。沒過幾天,她又被一家房地產公司聘用了。是的,天生麗質的藍瑩姑娘肯定會被用人的地方青睞與厚愛的。在這家公司幹了不久,藍瑩就炒了公司的魷魚,而不是公司炒了她的魷魚。為什麼?因為她是女人,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從進公司那一天開始,就被數不清的目光盯上了,其中有兩雙目光格外使她生厭,一雙是她的頂頭上司,營銷部經理,一雙是公司的一個副總,主管營銷業務的。兩個人都有利用工作之便與藍瑩接近的機會和理由,這很麻煩,兩個都稱得上是藍瑩領導的人物,往往會在同一時段,要求藍瑩到他們的辦公室,或要求藍瑩與他或他一道去某個樓盤現場……兩個人因為藍瑩鬧起矛盾,公司裡漸漸有了一種輿論,說自從藍瑩這女人進了公司,原來安定的局面就打破了,特別是營銷部,兩個最重要的人物公然幹起仗來,真格是「自古女子是禍水」呀!要麼,何以這個姓藍的妖精來了,就亂了,何以以往公司那麼平靜,那公司副總與營銷部經理合作好幾年了,一直相安無事,都是藍瑩這妖精惹的禍啊!不管誰是誰非,明智的藍瑩一走了之,進入眼下的《江北日報》廣告部,這裡雖然也是做廣告業務,但它的牌子是「江北日報」,肯定比那類民營公司靠得住吧。在藍瑩的心中,還是到國有單位工作保險。一個女人,沒成婚,又長得漂亮,在那類地方干,太有風險了,說不準哪一天他們趁工作酒宴之便將自己灌醉強暴,或者運用另外的手段佔有自己……唉,男人啊,一旦迷上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最後,還怪女人是禍水,一旦到了那種地步,再高貴的女人也得貶值打折賤賣自己啊。自進了《江北日報》廣告部,處境好多了,不過,在這地方工作,對於「才藝」出眾的藍瑩講,也有不盡如人意之處,就是收入少了,與先前在民營的那類公司差別太大太多。這裡雖然也為不同的崗位制定不同的基本工資,但是差別不是很大,超額完成任務的人也能獲得獎勵報酬,但是錢數不是很多,不足以使獲得者感到歡樂和興奮。也許,這種地方對大千世界的芸芸眾生,不失為一方美好樂園,雖然不能像暴富者們天南海北遊山玩水,大小酒店海吃猛飲,但日子過得輕鬆散漫,悠然自得,儘管手中沒有巨資厚款,生活卻並不拮据。知足者常樂的人總能為自己發現更多的優越感,然而藍瑩姑娘卻不知足,她夢想住上漂亮的房子,開上時髦的汽車,著上華艷的服裝,佩戴得珠光寶氣,出沒於金碧輝煌的會所客廳,享用著名貴的大菜佳餚,追隨的是女人們共同渴盼青睞的風流男士、達官顯貴,她高傲地聆聽男人如訴如歌的綿綿情話,不時發出輕輕的有節制的笑語風聲,如果哪一天來了興致,想到地球的哪個角落走走看看,玩玩轉轉,只要道出心意,就有人辦理出國手續,埋單成行。

    藍瑩何以會有這種念頭,全是因為她太漂亮,幾乎她身邊所有的人都認為,藍瑩生來就應該享受富貴,享受榮華,享受人間最優裕的生活,為什麼,還是因為她太漂亮。所以,充塞藍瑩耳際的話語,幾乎千篇一律地認為,藍瑩姑娘不應該過著常人簡樸型的乃至小康型的生活,她應該,也肯定會過上貴人方能過得上的貴族生活。如今的成功男士都鍾愛女人,喜歡女人,企圖征服鍾情的女人,當然是特別漂亮的女人。這種女人屬於女人群體中的「稀有金屬」,藍瑩正是這種稀有者。倘若一個女人能找到一個高貴的男人,並委身於他,也許,這是女人改變命運的捷徑。

    當藍瑩見到東市長時,忽地感到,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人已至眼前。是的,藍瑩等的,盼的,尋的正是東啟聰這樣的人,身份高貴又儀表堂堂,有權有威卻年富力強。至於這樣的男人是否結婚成家,並不重要,藍瑩知道,倘若去尋覓一個成功的男人且是未婚,基本是不可能的,未婚的正在人生路上打拼的毛頭小子,有幾個是成功人士,又有幾個能成為成功人士?這類與自己年齡相當的男性,根本不在藍瑩的視野之中。從少年時代開始,她就厭倦了平民平淡平常平實的生活,到了青年時期,她又討厭追在身前背後的一個個「奶油小生」,儘管這類年輕人中不乏英俊陽剛的猛男,但他們統統屬於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毛孩子之輩,而且,誰知道以後的他是什麼樣子,能有出息嗎?他們只是正在接受一道又一道質量檢測的半成品,誰個正品、誰個次品、誰個殘品、誰個劣品?那事真格玄之又玄啊,何以去冒那種風險。藍瑩才不情願與個平庸無奇的男人廝守一生,重複父母過著的平淡乏味的日子。可是,既然成功的男人已成家成婚,那就將規則的底線下移吧,寧可做高貴男人的精神伴侶,地下夫人,秘密情婦,只要那男人真正愛自己,甘願為自己做出奉獻,其實這才是生活的真諦,愛情的內容。至於形式是否是夫妻,實在不再重要。有了這種潛規則的藍瑩,接觸東啟聰就格外大度包容,事事放棄遮擋,處處給男人親近的機會,只要男人想做的事,即使與自己擁抱交媾,也在所不辭。誰知這個東啟聰,會在關鍵時刻,故作鎮靜,依然與自己保持距離。這大大出乎了藍瑩的預料。但是,意外並沒有減弱女人征服男人的信心。她甚至想過,如果不是東市長突然接到政府的電話,他當然不會打道回府的,如果能再在農家小院住上一兩天,兩人的關係也許有質的突破。

    東啟聰自從與藍瑩到農家小院小游以後,這個女人的容顏在男人心中再也揮之不去了,有時候,東啟聰會暗暗警告自己,忘掉她,一定忘掉她!可是,只是轉瞬之間,他又拿起電話,打給這個剛才還說要忘掉的女人,女人接到電話,馬上興奮得熱情奔放,可是,男人卻突的冷淡下來,只是淡淡地問,你在幹什麼?女人熱情的答道,我在想你。男人卻說,我正忙,沒什麼事,好吧。電話就此掛了。掛了電話的男人又在提示自己,還是忘了她吧,忘了她才對。男人強忍著激發的思念之情,硬著頭皮不再聯繫女人。可是,女人的電話又打了進來,聽到溫柔悅耳的嗓音,猶如懷念多時的愛情歌曲,回話的心聲就與對方的音韻緊緊擁抱,兩個靈魂騰雲駕霧躍出重重阻隔障礙,在眼睛掃視不到的天空原野親吻,相互傾訴離別的苦澀,相互吐露相見的甜蜜,刻意地隔離只能使愛更加尖銳,一旦相見更使愛戀倍加增強。東啟聰哪裡還能忘掉她,這個叫男人神魂顛倒的女人,那雙勾魂攝魄的深情眼睛,只要男人跳進去,足足可以淹得死去活來,不能自已。到了夜深人靜的午夜,男人又在夢鄉與女人相擁相抱,無比親熱。東啟聰終於服了「英雄難過美人關」的定論。是的,在他的心中,自以為什麼樣的關口都不難闖過,惟獨美人這道關口,真的闖不過去啊!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對於東啟聰,他真的想闖過這道關口,因為有岳父艾民副市長打過預防針,因為有妻子艾思思寄予的厚重期望,因為有艾家的幕後扶持和幫助,方使自己獲得了桂冠和榮耀,高貴與權勢,怎麼能背叛艾氏父女呢!?這是世間最基本最樸素的世情常理。也有那瞬間,或少許時刻,男人真的靜下心來,壓抑住噴發的愛意狂情,默默的道,忘了她,忘了她。然而,只要是這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或是聞到她的什麼信息,靜下的心房立刻跳躍起來,激情起來,沒辦法,真的沒了辦法,就像乾柴被烈火燃起,怎麼撲都撲不滅了。至於藍瑩,對男人已不是只愛他的權勢,愛他的高貴,愛他的成功了,她還愛上了這個人,這個人的精神風貌、風度氣質,這個人的面孔軀體,手足四肢。說來奇妙,東啟聰和藍瑩都陷入了情網不能自拔,只是強打起精神應付日常工作。

    一個星期日的上午,東市長沒有像以往回江口市與夫人共度假日,因為省裡有個會議在固陽市召開,會議在十點多鐘提前結束,已經與會三天的人們個個歸心似箭,一致提議取消原定的午宴提前返程。作為東道主的東市長當即表示主隨客便的善解人意,會議在一片掌聲中散伙了,人們紛紛驅車向高速公路奔馳。東啟聰回到辦公室,這時的市政府大院空蕩蕩了,他正在猶豫是驅車回家,還是就地休息。三天的會議累得他夠戧,這時候電話突然響起,是藍瑩,一時又驚又喜。藍瑩告訴他,她就在市政府附近,有點事想見他。東啟聰問她是怎麼來的?女人說是開著桑塔納汽車來的。男人不假思索地說,讓她開車進市政府找他。並隨手向門房撥個電話,告知守門人,有輛白色桑塔納轎車,馬上進來找他,請提前將門打開。

    以往,東啟聰是很少在辦公室接待女人的,今天,不知什麼緣故,聽到藍瑩的聲音,有一種無法自控的情緒,想急於見到她。況且,這是個特殊時間,市政府大院靜悄悄的,沒了平時人來人往的雜亂。汽車直接開進市長的小院,藍瑩從車裡跳出來,逕直走至市長辦公室,推開虛掩的屋門,隨手啪的一聲,將門鎖住,就將背著的挎包掛到屋門一側的衣架上,沒等主人開口,就往裡間臥室走去,邊說,也讓我看看,大市長的臥室是個什麼樣子。主人隨著女人走進臥室,女人已大大方方地坐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披肩的長髮飄落在床頭沿上,緊身的粉紅短衫裹著的上身半倚著床頭,兩條玉臂交叉的擺放至豐滿的胸脯與小腹之間,特別是豐滿性感的大腿,裸露無遺地展現在男人眼前,只有白底藍花的超短裙,遮掩著女人的腹部與臀部。

    「熱死我啦,快把空調打開。」女人說著又加上「啟聰,快點嘛」。這後邊的五個字,顯然帶有強烈的愛戀與挑逗。

    男人趕緊開啟了內室的空調,他已經發直的眼光早已死死盯住了女人誘人的軀體。不知怎麼還下意識地說道:「嫌熱,將衣服脫掉嘛,裹得那麼嚴,能不出汗……」他看著女人擦拭汗水的姿容。

    「哈……你以為我不敢嗎?看……不就是個短衫和短裙嘛,有什麼了不起的。」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女人噌地一聲脫去了短衫,蹬掉了短裙,不容分說,又撕掉了胸罩,男人的眼睛被女人的軀體吸引得不再打彎了,直瞪瞪的射到誘人的又是飽滿的兩隻鮮嫩的乳房上,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行動,終於甩去了長時間強制的壓抑,猛撲過去,撕去了女人惟一的衣裝——褲頭。一個完整的一絲不掛的胴體靜靜的躺在市長的床上,女人不再說話,也不動作,只是瞇起兩眼,漂亮的面龐湧動著從容的微笑,她在等待男人的到來。爬到女人軀體之上的男人,早已將下身的衣裝解除,只是由於過於激動和亢奮,沒顧得脫去上衣就去實施關鍵的一步。女人又是嬌媚的責怪,還要這東西幹什麼?邊用手去撕扯男人的短衫,她想接觸男人的全部肉體,不願意再有任何障礙物從中「作梗」。男人會意地配合女人,猛的一下甩掉了被汗水濕了的衣衫。這是一個令人無比激動、無比興奮的時刻,男人不知怎麼發洩他的慾火才好,女人不知怎麼享用這種快感才對。也許男人進入女人身體的動作過於猛烈,也許女人從沒有過這種被刺激的經歷,只聽見一聲尖利的女人喊叫,她的雙臂已摟得男人喘不過氣來。男人的大腦隨女人鑽入心肺的尖叫,記憶的翅膀閃電般飛至十多年前的那種場景。那是在大學附近的一間出租民房,一張破舊簡陋的單人床上,躺在他身下的女人,是從那一時刻,由處女變成了女人,少女的血染得床鋪一片殷紅。奇怪的是,那次女人的尖利喊叫,與今日身下的叫聲,簡直是一模一樣,奇怪,真奇怪,人間竟有這樣的巧合。接下來,就連女人的輕柔呻吟,女人的綿綿話語,女人顫動的肉體,都與那個已被忘卻的女人一個模樣。更使男人驚訝的是,他看見,原本黃藍相間的床單,已印上了殷紅的血跡,東啟聰哪裡想得到,這麼漂亮的姑娘,又是從事接觸多類人群的職業,竟能潔身自好,保持著處女的聖潔玉體。難能可貴啊,不知怎的,一股無名的壓力驟然湧上心頭。東啟聰明白,一位姑娘將處女的身軀奉獻給男人,意味著什麼,而且,她已不是十八九歲那種情竇初開的少女,據她的年齡,她的閱歷,她的丰姿,她時下需要求人需要「攻關」的生計,肯定是會頻頻遭遇性騷擾,只要稍稍放鬆警惕,或是為金錢、利益所誘,就自然而然失去貞操,哪裡還有今天的處女身。

    第一次嘗試男人進入身體的刺激與衝動的藍瑩,渾身癱軟地躺在市長寬大的床鋪上,她裸露著「玉潔冰清」的軀體,連拉毛巾被蓋住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也許,她是有意讓心上的男人欣賞造物主創製的人體藝術——女人完美無瑕的胴體,她依然微瞇眼睛,眼窩中流出少許的淚花,是過於激動又無比興奮的淚水。她似乎在回憶,回憶剛剛發生的故事,雖然只是轉瞬之間,卻恍如隔世般遙遠……是在兩個人的肉體交媾融匯一團的時刻,她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你中有我,什麼叫我中有你,什麼叫親密無間,什麼叫魚水情深,什麼叫兩個肉體合為一個靈魂。什麼叫愛,什麼叫情,愛情的最高形式和最濃享受,也許就是男女肉體融化為一,去擁抱一個共有的靈魂吧,藍瑩陶醉在夢幻般的回憶中,她期望男人別離開她,繼續緊緊地抱住她。本來已下了床的男人,又脫去衣衫,把沉醉恍惚的女人擁入懷中。他不知道以什麼話語向姑娘傾述真情,只是覺得眼前的女子無比珍貴聖潔,只是覺得姑娘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倘若自己是范蠡,藍瑩就是施夷光(西施);倘若自己是呂布,藍瑩就是貂蟬;倘若自己是異族的韓邪單于,藍瑩就是王昭君;倘若自己是唐玄宗李隆基,藍瑩就是楊玉環(楊貴妃)。顯然,此刻的女人藍瑩,已昇華為東啟聰心目中的女神。有人講,男女之間一旦陷入愛河情海,感性的波濤就迅猛佔據了男人和女人的全部身心,以其洶湧澎湃之猛之力,將理性的智慧驅趕得無影無蹤。兩人享受在歡樂愉悅的海洋裡。即使東啟聰與艾思思的新婚之夜,也沒有眼下的纏綿情意和亢奮激動,一時間,市長的臥室變成了溫馨的洞房,明朗的白天變成了花燭點燃的良宵。不是新婚,勝似新婚,男人和女人真正體驗到洞房花燭夜的美妙韻致。

    陶醉在歡樂巔峰的男女,情感的浪花往往衝動出激揚的思維,企圖找到意中的詞語,表達此時此地的神往感受,東啟聰下意識地想到那首熟悉的詩句,就隨口在女人耳畔低吟: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把愛情擺到什麼位置了?啟聰,你說這樣對嗎?」姑娘敏感的評語,使男人高興起來,「那麼,應該怎麼擺正愛情的位置呢?」男人用面龐摩擦著女人的面頰,故意引導女人,企圖讓她說出自己這會兒想說的話。

    「聽著,啟聰,」女人用臂彎摟住男人的脖頸,深情的吟道:

    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若為愛情故,二者皆可拋。

    聽著女人的吟誦,男人興奮的不能自已,他無法表達愜意的心情,只是把女人擁在赤裸裸的懷中,兩個人和諧又激動地演唱著一首「情投意合」小夜曲。這時刻,沉浸在愛河情海中的男女,真的感覺到,他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對兒……

    這時候的男女,倘若一方鬼使神差的要另一方陪他(她)去死,另一方真的就去死了,也是不足為奇的。

    本書精華已為您連載完畢,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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