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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8章(1) 文 / 黃曉陽

    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將女人當成某種流動資源,以謀取相應的利益,並不是今天才有,自古亦然。比較典型的例子,呂不韋將自己的妄送給了泰公子。至於當代,早些年是娶高官的女兒為妻,以此作跳板,而今天,自己的老婆若能得到某個高官的寵愛,對於很多人來,是求之不得的事。尤其是某些商場中人,他們巴結高官的時候,無所不用其極,將老婆的宿夜權當成禮物送給高官的,亦不乏英人。

    巫丹和黎兆平的關係,林志國一開始就清楚。那時,他對巫丹著迷,竟然覺得只要能夠娶到巫丹,其他的事,右|;可以不計較。當然,他也曾幻想過,結婚前她有什麼,那些事均與自己無關,一旦結婚,她總該改變一下自己。後來,他也漸漸想通了,畢竟和巫丹結婚後,他在官場順風順水,他認為巫丹有旺夫命,就算她做得再出格,他也忍了。女人嘛,只要他需要,哪裡找不到?後來傳出風言風語,巫丹和趙德良有關係,是真是假,他沒有證實也無法證實,甚至也從來沒想過要去證實。證實又怎樣?只是徒增煩惱。反正戴一頂綠帽子是戴,戴兩頂也是戴。省委書記的紅顏知己不是一般人想當就能當的,自己這是撞大運了,怎麼著,自己也可以從這件事中撈到點回報吧。

    問題在於,他是秘書出身,秘書的命運,永遠和自己服務的那位首長聯在一起。他一朝為陳運達的秘書,終身就為陳運達的奴才。他若想往攀,伯樂如果是陳運達,那還好,如果攀的是陳運達的對頭,別陳運達這條線的人,就是官場其他人,也會認定他是過河拆橋兩面三刀的人物。那樣一來,在官場,再沒有人敢信任他了。

    陳運達積極醞釀送走袁百鳴的時候,正是林志國仕途極其微妙的時候。那時,他當了幾年縣委書記,正想挪一挪位置。林志國不想摻和這種權力鬥爭,他敏感地知道,這是一個並不喜歡好鬥分子的時代,鬥爭或許能夠今你獲得某些東西,但也一定讓你失去更多的東西,比如容量。他找各種借口,推掉了那次鬥爭。那次事件的得力干將,是齊天勝和盧新華,他們找的突破口,是蔣雨珊。

    蔣雨珊是江南官場一個極其特別的女人,這個女人非常漂亮,只要到他,你就無師自通地懂得了古人為什麼將某種女人稱為尤物。

    最初,蔣雨珊只是省家電公司的一名清潔工,屬臨時工性質。那個時代,臨時工幾乎沒有轉正可能,但並非鐵板一塊,特權在任何時候都存在,關鍵你是否成為那個享受特權的人。蔣雨珊對於特權的理解或者對於自身的理解與眾不同,也可以,她對於資源的置換原則理解不同。正是通過資源置換,她取得了總經理的特別信任和承況愈下。蔣雨珊主動請纓,到一間虧損嚴重的分公司擔任經理,幾個月便扭虧成功。蔣雨珊是名交際花,真正的商場官場兩棲動物,當時省裡的幾任領導,沒有一個不對她青眼相的。蔣雨珊有一句名言,她,在商品社會,什麼都是商品,人也是商品。商品一旦進入流通,就有一個增值或減值的過程。有些人,當科長當處長,一級級往升,這就是在增值,也有些人,當百萬富翁然後千萬富翁,也是在增值。誰都理解她這一席話的潛台詞,作為女人,你今天跟這個男人睡,值一百元,明天跟那個男人睡,值一千元,你就是在增值。

    一般來,女人一旦成為床驍將,肯定會減值,在男人眼裡,這個女人不值錢。可蔣雨珊是個特例,她的人生,一直處於增值通道之中,跟她接觸過的男人,沒一個她不好,反而爭著為她出力。在相當一段時間裡,蔣雨珊被稱為江南第一名女人,沒有她走不通的門路,沒有她辦不成的事。

    可是,她在最後時刻,走錯了一步路,撇開省長陳運達,撲進了袁百鳴的懷裡。對於蔣雨珊和陳運達之間的交往,林志國是最清楚的。蔣雨珊是林志國當秘書之後不久認識陳運達的,兩人的關係進展迅猛。那時候,手機還是稀罕物,即使是副省長,也沒有專配的手機,蔣雨珊認識陳運達的第二天,就給他送來一台摩托羅拉磚頭。這台手機此後一直放在林志國的包裡。此時的蔣雨珊,並不僅僅和陳運達關係親密,和省裡很多領導人關係都極為特殊。最絕的是,她能將這種關係處理得很好,誰都沒有為此吃醋。不久之後,袁百鳴來到江南省,並且在三個月後墜入了蔣雨珊織就的溫柔鄉。對於這樣的事,陳運達原本是能夠理解的,畢竟美女屬於公共資源,你又沒有申請專利,既然你用得,人家也一樣用得。偏偏這位新書記對蔣雨珊分迷戀,不希望其他人染指。而陳運達和袁百鳴的關係惡化之後,原本希望蔣雨珊替自己充當新書記身邊的間諜,卻被蔣雨珊拒絕了。

    蔣雨珊拒絕陳運達,有一個原因,真正的人事權掌握在袁百鳴手裡,表百鳴迅速把她提拔為副廳長。而且安排在財政廳。當時的財廳廳長是陳運達的人,陳運達和袁百鳴之爭,迅速演化為財廳正副廳長之爭。陳運達自然不肯失去極其關鍵的財權,暗中運籌帷幄,指揮齊天勝、盧新華以及財廳廳長等人在前面衝鋒陷陣,很快就將蔣雨珊拿下了。

    這個案子轟動全國,但最初卻不是江南省爆出來的,根本原因,袁百鳴將這件事摀住了,齊天勝通過外地朋友,將有關資料透露出去。袁百鳴自然在這裡呆不住了.只好換個地方做官。

    整個事件,林志國都是旁觀者,這件事讓他肝膽俱寒,也徹底明白,船容易下船難,自己和陳運達的命運,是緊緊連在一起的。

    眼下這件事,他也知道頗為棘手,並非趙德良有多深的道行,而是陳運達有點太過急躁,選擇的攻擊點太成問題。有關這一點,林志國的估計也不足,原以為黎兆平整個一公子哥兒,哪裡受得了苦?進去就撂了。那時再乘勝追擊,擴大戰果應該並不是一件難事,達到目的,也就輕而易舉。現在弄得泥足深陷,大家都有點茫然不知所措。

    林志國剛剛在家裡坐下,齊天勝就來了。齊天勝一進來就抱怨,,媽的,這事弄的。太被動了。

    林志國正在燒水,還沒開,所以沒法泡茶,只是給齊天勝遞了一支煙,然後問他,老闆是什麼意見?

    齊天勝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你認為會有什麼意見?

    兩人都不再話,一口接一口抽煙。廚房裡,水燒開了,聲。林志國起身,給兩人沏茶,重新坐下來。

    齊天勝,我們得商量出一個辦法,然後去找老闆匯報。

    林志國,還是等新華和老杜來了一起商量吧。

    林志國所的新華姓盧,現任職務是雍州市政府秘書長。是江南省廣電局局長、黨組書記。水壺發出尖厲的響老杜名叫杜崇光,

    盧新華算是一個官運不太順的人,多少年來,一直在縣裡做官,當年是全省最年輕的副縣長,卻在副縣長任干了七年,又在縣長任干了年,在全省轉來轉去,最後轉到了陳運達的手下,才時來運轉,很快當縣委書記,然後又被陳運達提拔到省裡。陳運達擔任省長後,他便擔任了雍州市政府秘書長。陳運達原想安排他到雍州市擔任副市長,袁百鳴堅決不同意。正因為如此,陳運達運籌趕走袁百鳴的時候,盧新華是最賣力的一個。趙德良來到之後,對於陳運達始終保持戒心,有人一再向他建議,要將班子動一動,他卻始終沒有動作。沒有動作,很多人就會著急,尤其像盧新華這種年齡較大,身帶有明顯陳運達烙印的人,急迫感異常強烈。已經五五歲的盧新華,正在趕最末一班車,如果這次再沒有機會動一級,他的仕途之夢,也就做到這裡終止了,最多是退休的時候,安慰性地提升半級待遇。正是有了這一背景,此次的事,他又是最積極的一個,背後給陳運達出了許多主意。將目標對準黎兆平,恰恰是盧新華的點子。

    杜崇光則和其他人不同,他是改革開放後第一批大學生,參加工作幾後之後,給行署副專員陳運達擔任秘書,後來擔任地區廣電局副局長。因為有陳運達給他罩著,他的官運一直順遂,三五歲就已經是副廳級幹部。後來被陳運達提到省裡,擔任廣電局常務副局長,目的是想讓他接替即將退休的老局長。不料關鍵時刻,張承明和黎兆平搞好了關係,黎兆平替張承明在背後活動,力量之大,遠遠超出陳運達的意料之外。也正是這一事件,使得無論是陳運達還是杜崇光,均認識到了黎兆平在江南官場的能量,自然也開始掂量這個人的份量。張承明意外身亡,給了黎兆平一記耳光,自然也給了杜崇光一次機會。

    盧新華很胖,肥頭大耳,頭已經半禿,寬大的額頭,油黑發亮。他什麼都屬於大號,眼睛大眉毛濃鼻頭大嘴唇厚,就是身高相對迷你一點。超過一百公斤的體重,使得他走幾步就氣喘吁吁。他有一個習慣,能坐的時候,決不站著,能躺的時候,決不坐著。由於特別怕熱,一年四季,手裡離不開一把扇子。有一次,他和一位朋友一道乘出租車,他剛坐去,出租車司機就愣了,停下車檢查了半天,以為輪胎爆了,其實是他將出租車的輪胎壓扁了。進入林志國家,他站在那裡大口地喘著氣。

    林志國,老盧,你不是這麼誇張吧?從電梯口到我們家,才幾步路?

    盧新華,記……記錯了,走……走了一層。

    齊天勝,走了一層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呀。來,你真得鍛煉了。

    盧新華拚命地搖著扇子,問,叫得這麼急,都有些什麼事?

    林志國,你先別急,坐下來喘口氣,喝杯茶。著,往早就準備好的杯子裡倒了茶。

    盧新華挨著林志國坐下來,林志國覺得沙發猛地往下一沉,他驚得跳了起來,,你想把我們家沙發坐垮呀。

    盧新華,你家沙發坐的人太多,早坐垮了,該換換。

    林志國覺得他這句話是在暗示某件事,臉有些發燒,又不便發作。

    盧新華喝了一口茶,拿扇子在齊天勝面前揮了揮,,吧,到底什麼事?

    齊天勝,我的感覺不是太好。我有一種預感,這次玩不下去了。

    盧新華,齊秘你太悲觀了吧,官場根本就沒有玩不下去這一。

    林志國,還是等等老杜吧。

    盧新華對杜崇光並不是太感興趣。杜崇光是正牌大學畢業生,對於盧新華這種從基層爬起來的人瞧不哏,平常見了盧新華,話都不屑於多半句。盧新華自然也就對杜崇光有了法。他,杜崇光這個王蛋,他娘的總是擺出一副臭架子,他以為他是誰呀。

    齊天勝,你少兩句吧,不定他現在就在門口。

    盧新華,就算他站在老子面前,老子也是這樣。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盧新華的臉色,頓時有些難。林志國起身開門,將杜崇光讓進來。杜崇光見盧新華坐在沙發,便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三個人的對面,掏出極品江南香煙,也不管其他人,點起一支,自顧自地抽起來。林志國也不慣杜崇光目空一切的做派,可在這些人t,,他是後生晚輩,又是在自己家裡,不得不擺出一副低姿態。他給杜崇光沏了茶,遞到他的面前,,這是等碧螺春,老杜,你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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