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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值得擁有 文 / 董素華(小妮)

    我遇到了你,

    同樣你也遇到了我,

    或許是一剎那的決定,

    我想讓你為我所有。

    好帥,不知道這樣的人還能不能繼續碰到,有著精緻的五官和深沉的憂鬱,如海般看起來蔚藍卻讓人難以猜測。

    他——應該是學生會的吧。半閉著眼眸,張佳樂依然在回憶昨天碰到的人。和風曛曛,暖洋照人,讓人有股昏昏欲睡的衝動。

    「小樂,你昨天怎麼沒去體育館啊?」拍了拍幾乎已經趴倒在課桌上的死黨,衛月妮湊過身子問道。她和小樂同為籃球社的一員,只不過小樂是女藍的主力球員,而她則是經理人,專門負責後勤工作。

    「沒什麼啊,義務幫忙送文化祭的節目報表去學生會。」張佳樂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道。這樣的氣候,真的是很容易讓人睡著。

    「對了,妮妮,你知道學生會的人嗎?」像想起什麼似的,她單手撐著腦袋問道。

    「學生會?」衛月妮奇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雖然學生會在J學院的影響力波及遍地,許多女生更是因為裡面的那些俊美得讓人流口水的主事者而考入J學院。但是向來不會問及學生會的小樂居然會突然問起學生會裡的人,實在不得不讓人覺得訝異。

    「沒什麼啊,只是隨便問問。」

    「隨便?」衛月妮狐疑地盯著張佳樂,「你要問的是赫今一、葉承文還是狄寧泉?」學生會裡的帥哥數來數去就那麼幾個,而能讓好友感興趣的除了帥哥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

    「不是狄寧泉啦。」張佳樂擺擺手。在學生會中,她唯一認識的恐怕就只有狄寧泉了。畢竟對於體育一把罩的她,若不認識體育部的部長,那才奇怪哩。只不過同類相斥的原理永遠可以印證在各個時代,各個環境。凡舉體育類的,只要兩人一碰面,免不了來一場爭論。若非兩人性別不一樣,只怕會爭得頭破血流。

    也因此,雖然狄寧泉長著一張可愛到極點的娃娃臉,雖然她有著對帥哥毫無免疫力的習慣,但每次兩人見面,總免不了地吵上幾句,外加踹上對方幾腳。

    不是狄寧泉啊,「那就是葉承文或者赫今一了。」衛月妮篩選道。

    「不知道。」張佳樂頗遺憾道,早知道那天離開學生會辦公室的時候應該先問問對方到底叫什麼名字才是。現在的她,除了知道那個帥得一塌糊塗的男人曾待在過學生會之外,別的便一無所知了。「反正他挺高的,大概和狄寧泉差不多高吧,帶點古銅色的膚色,很精緻的五官,卻不會讓人覺得脂粉味太重,對了,他的眼睛最特別,雖然是單皮眼,但卻很大,有點像古書上形容的那種鳳眼。」比起她的這雙眼要好看多了。

    怎麼那麼像是在形容……「你說的該不會是司馬彬吧。」衛月妮皺皺眉頭道。

    「他叫司馬彬?」這就是他的名字?少見的複姓,以及「彬」這個名,沒有如名字般的文質彬彬,他給她的感覺是深沉的淡然。

    「大概。」衛月妮點頭道,根據小樂的描述,她能想到的只有司馬彬,畢竟在全校能有這那樣一雙鳳眼的男生並不多見。

    司馬彬,也算是學校的傳奇人物之一了,能夠自如地處在學生會裡卻沒有擔任任何的職務,一個學期的出勤率絕對不超過10%,但考試成績卻依然位於年級的前5名,風吹雨打雷不動。老師眼中的精英學生,同學眼中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彷彿處於兩個世界般的,夾持著司馬集團的雄厚背景進入學校。誰叫學校錄取學生的方式是以電腦隨機抽取,因此學生和學生之間的家庭背景即使落差再大也不足為奇。「如果你看上的是司馬彬的話,我勸你還是盡早放棄的好,他不是一個可以讓女人掌握的男人。」她好心地提醒道。最起碼在J學院待了一年,聽說過不少女人愛戀他,卻始終也沒有一個能夠冠上他女朋友的名詞。

    「哦。」回應的聲音顯然是敷衍的。

    「我是說真的。」死黨的敷衍讓她不得不放大音量,「要看帥哥可以,但麻煩找別人。」司馬彬是一個很容易讓女人愛上的男人,若非她的定力稍常人好一些,只怕現在也早拜倒在司馬彬的校褲下了。

    「可是他真的是很好看啊。」張佳樂眨眨眼道。好看卻不會看膩,屬於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種。

    「那又如何,看看可以,但是千萬不要心動到愛上他,甚至去追他。」

    「追……」也就是成為他的女朋友了……「耶,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如果真的去追他的話,應該就可以常常見到他了。」張佳樂逕自點頭認同道。也許追上他之後就可以時時刻刻看著他這張臉了,而至於愛,她不知道,只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歡他的那張臉。

    不是吧!衛月妮頭大地看著完全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好友,「小樂,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知道,知道。」某人毫不在意地擺擺手,依舊沉浸在自我的想法中。

    追他,也許真的是個不錯的主意。

    ***

    追男生,到底應該怎麼追,抱歉,她實在是沒有經驗。向來只有男生追她,而她還從來沒有追過任何人。寫情書嗎?在看了別的人給她的那137封情書後,她自認文筆實在是達到不了那個境界,如果要她寫出那些肉麻地海誓山盟,綿綿情話。估計信還沒到司馬彬手中,她就得先去揀那掉得滿地的雞皮疙瘩了。而至於送巧克力表明心意,自從小學的時候自己送出的第一塊巧克力被批評成垃圾後,她就發誓不再幹這碼子蠢事了。

    清脆的球聲、跑動聲,節拍聲、叫喊聲都一一響起在體育館。有小組隊的對抗賽,亦有個人的單練,張佳樂即是屬於單練中的一個。

    左右手交替地拍著籃球,她閒閒無事地站在運動場的邊上想著心事。

    「妮妮,追人到底應該怎麼追啊?」不恥下問為中國自古的優良美德。必要的時候不得不發揮一下。

    「追人?追誰啊?」衛月妮捧著一大包的衣服問道,身為籃球社唯一僅存的經理人,責任就是清洗社員運動後脫下的衣服以及打掃儲物室。

    「司馬彬。」雙手交替地拍著籃球,張佳樂吐出答案。

    「啊?!」手中捧著大堆準備待洗的衣物盡數掉地,衛月妮張大嘴巴地瞪著死黨,基本上她早就忘了這回事。「你該不會是真的打算去追司馬彬吧?」雖然小樂是長得還不錯,中性化亦男亦女,但她實在不認為司馬彬會喜歡上好友。

    「沒錯。」把手中的籃球準確地投進藍框,張佳樂點頭道。既然想要對方屬於自己,那麼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建立男女朋友的關係,在對方的身上貼上屬於自己的標籤。只不過——看著滿地的衣物以及好友下巴掉地的表情,她不由得搔了搔頭,她追司馬彬有那麼讓人難以相信嗎?「對了,你說我直接到他面前說明我要追他怎麼樣?」她說著自己的方略。

    「這……恐怕……」早知道就別說什麼追司馬彬之類的話了,現在的小樂看來顯然是打算付諸行動了。

    「不錯吧。」張佳樂自言自語道,得意於自己剛想到的方法,既簡單又可以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圖。

    「但……」

    「好,就這麼辦。」仍然是自言自語,壓根沒有好友口中的猶豫,張佳樂把手中的籃球扔給衛月妮,「幫我把籃球放回球筐裡,我現在要去一下學生會。」

    「小……」基本上,她從頭到尾好像都沒說上什麼吧。看著早已跑遠的身影,衛月妮的「樂」字即隱沒在了口中。看來司馬彬的魅力,實在非同一般。現在只求小樂去學生會千萬別找到司馬彬,然後,過幾天,她也許可以打消小樂的這個念頭。

    心動不如馬上心動,既然是要說,那不如現在就去找對方說,只不過,現在已經是放學後的社團活動時間,不知道司馬彬還在不在學生會。

    一路衝到了學生會辦公室,張佳樂猛然剎住了腳步,雖說是她自己想要表白,但好歹她也還是個女生,多少需要點勇氣來做支撐。深深地吸了口氣,她望了一眼緊閉的門扉。

    去說吧,成敗與否只是次要,重要的是她做過了。想想若干年後,她可以笑著說她曾經喜歡過這樣一個漂亮的男人。

    「司馬彬!」豪氣萬丈地推開門,卻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怎麼是你?」張佳樂看著狄寧泉道。沒有預想中的那張容顏,只有死敵的出現。

    「怎麼不會是我。」頂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狄寧泉亦奇怪地看著張佳樂,「這裡是學生會的辦公室,剛才那句話該我問你才對,你到學生會來幹什麼。」他和她不可謂不熟,畢竟平常見得多了,在女孩子裡她是讓他印象深刻的一個。

    也對,他是體育部長,出現在學生會的辦公室裡想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來是……」

    「對了,這是你們班上次交上來的文化祭的節目項目。」還沒等張佳樂說明來意,狄寧泉已經打斷了對方的話,「內容不是我說,實在是有夠——爛的。」晃了晃手中剛在整理的文化祭傳單,他對著她道。擺攤子賣糕點,早八百年前的點子了。

    爛?!這是哪國話,張佳樂沒好氣地看著狄寧泉,雖然不是她提議,但好歹也是她們班出的,「擺小攤賣點心有什麼不好?」

    「哦?難道你覺得很好嗎?」在他看來實在是陳舊得有夠徹底的。

    「哪裡都好,既培養動手能力,又可以吃飽,還能……」

    「才怪。」懶懶的兩個打斷某人的滔滔不絕。

    「你——」一個箭步跨上前,她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扯著他的領口,她就知道,每次和他見面就只有吵架的份。唉,真是可惜了他的這張少有的娃娃臉。

    「嗯?」微一揚眉,他無所謂地任對方抓著自己的領口。

    等等,她和他討論這事幹嗎?她是來找人的!「司馬彬在哪裡?回去了嗎?」她環看著整個房間後問道。除了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外,就再無看到其他人影了。

    「彬?」狄寧泉顯然愣了愣,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你找司馬彬?」雖然他也奇怪與眼前的人突然來訪學生會,但她要找彬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然你以為我來這裡幹嗎。」她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閒閒無聊地來這裡進行參觀。

    「那你找彬做什麼?」年級不同,亦不是直屬的學長學妹,兩個人應該毫無交集才對。

    「當然是為了……」

    「喀。」一聲開門聲,同時讓張佳樂剩餘的話消失在了口中。

    欣長的身子站在門口,大而深邃的鳳眼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是她!司馬彬微微一怔。上次在學生會辦公室裡碰到的奇怪女生,依舊是一頭男生頭,眉下的那雙眼眸燦爛地讓人覺得有些刺目。很少會有女人讓他記住,或許她是第一個開口說要買他以及保護他的女人吧。

    一陣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司馬彬站在門口,而張佳樂則整個人貼在狄寧泉身上,一隻手還拽著對方的領口。

    「你要找的人來了。」良久,狄寧泉清了清喉嚨率先打破了沉默。畢竟再這麼沉默下去難保他不會站成化石,況且,長時間被人抓著領口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對哦!他的話提醒了她,趕緊鬆開拽著對方領口的手,張佳樂對著司馬彬擺出了一個微笑,「嗨。」見面的招呼應該是這樣打的吧。比起上次看到的他,今天的他似乎更讓人心動。微卷的黑髮整齊服帖地梳在腦後,米色的線衫背心及長褲,配上白色的襯衫,帶著濃濃的書卷氣。

    「又見面了啊。」她的微笑更甚。

    黑玉般的眼眸對上了燦爛的笑顏,欣長的身子往後退開了一步……

    「砰!」回應她的是一記關門聲。

    這樣的笑容,太過刺眼。

    2

    拜託,這算什麼啊!張佳樂瞪著被甩上的門,5秒鐘後,隨即衝出了學生會辦公室的大門。

    「司馬彬!」一路大跨步地跑上前,她整個人呈大字形的擋在了對方的面前。

    漂亮的眼眸微微一抬,他停住了腳步望著急沖沖擋在他面前的她。微喘的氣息以及有些漲紅的雙頰,看地出來她跑得很急。再次在學生會裡看到她讓他有些驚訝,更讓他訝異的是她和寧泉似乎關係匪淺。

    只是為什麼,當他看到她和寧泉靠得如此之近的時候,竟然會有著一絲異樣的感覺。有點壓抑,有點沉悶。

    「為什麼不理我的招呼?」兩手叉著腰,她吐著氣問道。她向他打招呼,最起碼他也應該回應她一下,而非是直接做出甩門動作。中華五千年的文明禮儀,看來他學得少了點。

    「不想而已,」一個招呼又能代表什麼……「畢竟我們只是陌生人罷了。」他淡淡道,越過她邁開腳步朝前走著,他和她充其量只不過是同一所學校的學生,此外就再無其他。

    陌生人?!「等等!」她手已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衣擺,阻止他再往前走。

    「你——」他微瞇起眼盯著抓著他衣擺的手,「放手。」她可以抓住他的衣擺,代表什麼。佩服,是的,佩服。也許她的身手要比他想像中來的好。

    「我叫張佳樂,弓長張,佳德樂飲料的佳樂。」沒有理會他的話,她逕自開始做起了自我介紹,「高一年五班,家裡一父一母,沒有兄弟姐妹。父親現在在銀行當主任,母親是醫院的護士長。生日是2月3日,星座是水瓶座,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頂多就是愛看帥哥了點,不過這點可以忽略不記。「這樣我們就不算是陌生人了吧。」她笑對著他道。如果他還嫌不夠,她可以把她家的門牌號碼外加她上個學期期末的考試成績一併報給他。

    他定定地盯著她,「你常這樣對人介紹自己嗎?」他問道。一股莫名的情緒自心中蔓延,她難道不知道這樣對著一個陌生人報出自己的情況是件危險的事嗎?還是說她過於單純,單純到不知道人心叵測這回事?他和她也只不過才見過兩次面而已。

    「不常。」她聳聳肩回答道,基本上她的資料都有大片人在收集。和人見面,往往她只要報上大名對方就知道她是誰了。關於她的八卦情報女生中流傳甚廣,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三圍,她們都知道,讓她實在不得不佩服J學院的情報網。

    「那為什麼要對我說?」帶著一絲費解,他問道。

    「因為我想要——」她頓了頓,盯著眼前迷人的容顏,好賞心悅目啊,站在一片翠色綠草之上的他,宛如一幅畫般的完美。沒有一絲瑕疵,精緻如水晶般奇幻且易碎。讓人想要好好呵護,好好珍藏。

    「想要?」他等著她的下文。

    閉上眼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畢竟要再這樣的帥哥面前說出「追」是需要一定的勇氣的,「我要追你!」睜開眼眸,她大聲地對著他道。

    是的,她要追他,如果他是高塔之上的公主,那麼她會是拿著聖劍的騎士,劈開荊棘,爬上高塔。也許他真的會如妮妮說說的,不是一個能讓女人掌握的男人,但是,她卻真的好想讓他屬於她,只屬於她。16年來,第一次有這樣的一種心情,第一次想如此得到一個人。

    「你要追我?」她的話讓他輕哼一聲,一絲嘲弄的笑意漾起在嘴角,「原因呢?」又是一個口口聲聲說要追他的女人,為了什麼?是為了他將來要繼承的事業嗎?亦或是為了他的外表?女人,永遠是說謊的生物,用著美麗的言語,迷惑住人的心,即使是在上帝和神的面前。

    「當然是因為喜歡你啊。」她答得自然。

    喜歡,呵……美麗的言辭,若是她知道他是一個沒有痛覺神經的人,還會再繼續吐出這兩個字嗎?「你喜歡我的什麼呢?」

    「你的臉啊。」她直覺地答道。直到話說出了口,才驚覺到自己說了什麼。

    「臉?」雙眉微微一揚,依稀曾記得她似乎說過她在乎他的這張臉。

    拜託,這個時候正常人怎麼都會說是人品好、心地好之類的話吧。張佳樂忍不住地在心底罵著自己的白癡。雖然她到現在為止對他的瞭解僅止於他的這張臉,但是……「是啊。」事到如今也只有老實說了,畢竟話已出口,想要收回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大而媚人的鳳眼一斂,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黑玉般的眼眸,「你很誠實。」或許她和別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吧。人與人的接觸都是從外表開始,著眼於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而忽略了背後所隱藏的東西。「你真的喜歡我?」他盯著她,略尖的下頜,英氣的雙眉,挺翹的鼻樑和微薄的雙唇,中性化的外表以及瘦長的身材,作為女人來看,她稱不上美女,但是卻有著屬於自己的味道。

    「嗯。」點頭是熱切的,「怎麼樣,你願意讓我追嗎?」

    微微一笑,他伸出手指劃過她的唇,「你覺得呢?」媚惑的聲音,迷惑著世人。如輕聲吟詩般,悅耳動聽。

    心跳——在加速著,身體似乎在逐漸地升溫,好熱!只是面對著他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因為他太靜了,靜得彷彿是存在於世界上的一幅名畫,可以欣賞,可以引起人的獨佔欲,但卻不會讓人有迷失的感覺。然而,一旦動起來,足以迷惑住人心,讓人沉醉於他的笑顏中。

    臉有些開始發燙,他手指流連的唇變得格外敏感。她可以往後退開,可以避開她手指的碰觸,但是卻渾身乏力。眼前那迷人的容顏似乎越來越靠近,是她眼花了嗎?

    「你……」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她困難地吐出了一個字。

    「只是想試試罷了。」撒旦的輕語喃喃在她的耳邊,緩緩地,他的唇覆在了她的之上,雙唇的碰觸,沒有更深入的接觸,僅僅只是唇與唇之間的摩擦。風聲響起在兩人的耳邊,他的呼吸纏繞在她的鼻上,眼上,發上。

    是吻麼?輕輕的,柔柔的,彷彿雲絮般的溫熱。睜著眼睛,她看著貼著她唇的他,靠得好近,近到她可以看清楚他的睫毛有多長,看清楚他那同樣睜著的黑色眼眸中她的倒影……

    終於,他的唇離開了她的,他定定地看著她,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口氣以彌補剛才的氧氣不足。

    「為什麼不反抗,你該打我的。」迎著清風,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一個吻,明明該是帶著公式化的,卻給著他一種甜膩的味道。她的唇,比他想像中的要柔軟。

    打?!她眨了眨眼,想像著自己的指痕留在他臉上的樣子,「捨不得。」她老實回答道,如果在他的臉上留下那樣一個痕跡,估計她起碼會後悔上一個月。

    她的回答讓他沉默,周圍余留下的是風聲。

    「你到底願不願意讓我追啊?」受不了沉默,張佳樂出聲問道。

    「我不適合任何人。」司馬彬淡語。是啊,明明只有18歲,為什麼他都覺得自己有28歲的心境。是因為沒有痛覺神經的關係嗎?所以他的存在和別人的存在不一樣。

    「那可以變得適合啊。」她說得理所當然。然後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一片的淡然,有著完美的五官,出塵的面容,卻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總之,你要好好保護你的臉哦!」她做著最後的叮囑,畢竟,這才是最重點的。

    然後,她會努力地追上他的,讓他只屬於自己。

    ***

    為什麼,他沒有避開她的手呢?如果他有意不讓對方碰的話,她的手根本不可能碰到他的臉。修長的手指撫過剛才被碰觸過的臉頰,他竟然會為了她的話迷惑,甚至去吻了她。也許只是想要試探吧,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喜歡自己。畢竟太容易說出口的話總是叫人無法相信。

    望著走遠的身影,司馬彬目光瞥向了身後的大樹。「寧泉。」聲音不響,卻已足夠讓樹後的人聽到。

    無意外地,狄寧泉從樹後走出,「果然被你發現了。」他就猜到不太可能瞞得過彬的耳朵。偷聽不是本意,他頂多只是好奇了點,不過能夠看到衝擊性的畫面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真是稀奇,你竟然會讓她碰你的臉。」他打量著司馬彬道。和他相交了近三年,他當然知道彬不習慣和人太過靠近。除了他們幾個好友外,彬向來保持著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沒什麼,只是懶得避開而已。」他找著借口道,連他自己都奇怪於剛才的自己。

    「是嗎?」他的回答狄寧泉顯然是不太相信,「你打算答應她嗎?」張佳樂喜歡彬,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倒是佩服她有勇氣當著彬的面明白說明。只是,不知道以後會如何發展,也許會有一場好戲可看。

    「不知道。」轉過頭,司馬彬迴避道。

    「那你家的公司呢?打算什麼時候接掌?」狄寧泉的目光看向司馬彬左手拇指上戴著的白玉指環。比起彬來說,他算是幸運的。雖然有家族企業,以後亦可能難逃繼承的命運,但起碼沒有在8歲的時候就被套上繼承的標誌。

    人生,在他看來應該盡情盡興,道路還是由自己掌握的好。

    「再說吧,等我想要去接掌的時候自然會接掌。」他還年輕,還不想太早陷在大人所規劃的人生道路中。

    那看來司馬伯父還有得等了,「還是在意你自己的身體嗎?」抬起手,狄寧泉用了三成力道朝著司馬彬的手臂上打去。

    沒有任何的反應,唯一看見的只有拳頭和手臂的碰觸,「你說呢,對著這樣一個不會疼痛的身體。」如果可以,他寧可痛得跌倒在地上,而非無事般地站著。痛,離得他太遙遠,讓他連想奢望都不可能。

    可能——沒有痛,所以才會沒有珍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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