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一直愛著過去愛著你 文 / 夏七夕
1
三年前,我一直覺得我跟陸安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誰要敢說我倆沒緣分我准抽他。
武拉拉特狗腿地附和我,是啊是啊,你倆相識的過程那麼驚天動地,要不牽手走進棺材裡,我都要抽你了。
每次聽到我跟武拉拉瞎貧,陸安生都會在一旁看著我笑得一臉寵溺,我覺得陸安生肯定是被我開學的那一「鞋」給砸傻了,不然身後跟著後援團的他怎麼這麼慣著我的壞脾氣。
開學時,我跟武拉拉開心地走在大學校園裡,我邊走邊跟她宣誓似的義正詞嚴,擺脫了我爸媽的魔爪,我一定要談一場曠古爍今的戀愛!說完,我便開始上躥下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搜尋美男,正在這時忽然聽到身後驚呼,抓賊!抓賊!我回頭看到一女生正滿臉淚水地追著一戴帽的男子跑,聽女生口音不是本地人,一開學就這麼倒霉,我頓時心生同情。大庭廣眾之下,竟然有人敢搶劫,為了我母校百年的清譽,我頓生俠肝義膽,就近迎上了男子,準備展開一場搏鬥。誰知就在我眼疾手快抓到男子的衣服之際,男子一個「金蟬脫殼」,脫掉了一度繼續跑。
這是赤裸裸的蔑視!
我氣憤了!不顧身邊的武拉拉,甩開腳丫開始跟女生一起跑著追賊,但跑了兩步後我發現,第一天開學為了美麗一點,我硬是踩著高跟鞋來報到的!
所以此刻我深一腳淺一腳跑得特別痛苦,我氣急敗壞地看著賊跟我的距離越拉越遠,想起女生剛剛哭紅著雙眼喊「還我學費」的可憐模樣,一咬牙,脫下腳上的高跟鞋,惡狠狠地朝賊的腦門丟去。
高跟鞋在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弧線。
啪——
嗯——
高跟鞋的落地聲喝一聲悶哼同時響起,我一看恨不得鑽進下水道裡!因為霸氣外露的我用力過猛,眼生生地看著鞋子竟然飛過賊,直接砸到了一個穿白襯衫的男生的頭上!
我窘迫地顧不上道歉,只是激動地指著賊用力的沖白襯衫男生大喊,抓賊!抓賊!
白襯衫男生揉著頭朝我看來,只那一眼,後來我每逢想起,都會堅定地認為,砸到陸安生,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有成就的事。
因為陸安生俊秀得像漫畫裡走出的美少年,而且最重要的是,當時我對他能夠抓到賊這一事並不抱有希望,因為他瘦削的身材再加上那很張俊秀的臉讓人認為他是一柔弱蒼白的美少年,但出乎意料的是,賊經過他身邊時,他竟然一個抬腿,一個連貫的過肩摔,直接拿下了賊!
不但帥!還有膽色!我千辛萬苦、跋山涉水尋找的極品美男不就在眼前嗎!我捂著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肝眼冒紅心,,一瘸一拐的地衝上去搭訕,同學,剛剛真不好意思。你有沒有什麼事?放心吧,我會送你去醫院的,我一定會負責到底!
陸安生體貼的撿起地上的高跟鞋遞給我,揉著頭笑瞇瞇地看著我,沒事。
那麼遠砸過來怎麼會沒事!收不到有內傷!得去醫院拍片!說著我拉著陸安生就要去醫院。
隨後趕來的那個被偷了東西的女生跟武拉拉都看到了我的「壯舉」,似乎有些心驚膽戰,但也都極力勸說陸安生去醫院拍片。
特別是武拉拉,不厚道的指著我說,帥哥,你別看砸你這女的長得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其實她縛一隻狼都綽綽有餘。所以醫院你一定得去啊。
她說完回頭衝我賊笑,我不動聲色地扯動了下嘴角。
就這樣,開學的第一天,陸安生在我們三個的煽動忽悠下,直接被我拐到了市醫院。
當然,除了我和武拉拉另有圖謀外,那個失主絕對是發自肺腑關心他的安危。
陸安生檢查過後雖然沒什麼大礙,但醫生千叮嚀萬囑咐,這一周到要按時來檢查,怕留後遺症。
出了醫院陸安生特愧疚的跟我說,我真沒事,這裡檢查貴,你不要浪費錢。
我當時看著陸安生實誠的臉就暗暗發誓,我一定得把他追到手,不然他這種實誠的性格以後出去準吃虧。
武拉拉說,近水樓台先得月,陸安生碰到你只有認栽的份兒吧。
我笑得一臉坦然,第二天一到點就伸手給在醫院工作的小姨打電話,喂,小姨,你還不快給我未來男朋友打電話讓他繼續到醫院接受檢查。
記得啦!小姨在那頭笑得鬼頭鬼腦。
為了檢查方便,我跟陸安生互留了電話,每次一到點,小姨打電話給陸安生,當然,陸安生打死也不會想到我跟他醫生是親戚。
陸安生每次去做檢查都會打電話給我。作為「罪魁禍首」我當然對每次陪陸安生去醫院這一事毫無怨言,所有兩天之後,我除了知道了他的手機號,還知道了他的QQ號、學號、MSN號,以及他沒有女朋友這件事。
陸安生對於每次都讓我「破費」特別不安,說一定要把檢查的錢給我。我厚顏無恥,,假裝大方地大手一揮,這個是我本該出的,你要實在覺得錢放身上不舒服,不如請我吃飯。
就這樣,每場陪陸安生做完檢查,我就拽著他朝小吃街走,每次我都會胡吃海喝,從巷頭吃到巷尾,回到宿舍就撐著肚子吐。
武拉拉看著我難受的模樣狐疑道,林七月你怎麼還沒和人交往就懷孕了?
我一掌把她拍飛,把我讓陸安生帶我吃小吃的事跟她說了。
武拉拉特別鄙視地看著我,就算是白吃,也沒必要吃到吐吧,真沒出息。
我一拳擂過去,你懂個屁,我多吃一點,就能和他待久一點啊。
不過,一周的時間還是很快。
陸安生最後一次做完檢查確定沒事後,我很猶豫的跟他一起去小吃街吃小吃,邊吃邊憂鬱地想,怎麼才能迅速追到他。
因為想得太入神,我不自覺的就舉著章魚小丸子送到鼻子裡去了……
小心。陸安生心疼地轉過身,把我的身體板正,然後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幫我擦了擦鼻尖問,想什麼呢?
呃?天邊美好的光芒,眼前美好的少年,還有剛剛他親暱的動作,我嚥了嚥口水,結結巴巴地道,我在想,以後……沒人請我吃小吃了。
陸安生失笑,你想吃,就打電話給我啊。
哈哈哈,我心裡笑得要抽風了,原來這麼容易。
那……會不會麻煩你啊?我壓下心裡的興奮,面色遲疑,假裝矜持。
陸安生無辜地看了看我,眨了眨眼,輕輕地嗯了一聲說,反正都麻煩這麼久了。
回到宿舍我激動地把當時陸安生為我擦鼻尖,並且跟我說以後可以隨時打電話給他的事跟武拉拉過了一遍,我問武拉拉我們這樣算不是確定關係。
武拉拉在下鋪聽著歌抖動著腿吃著葡萄,躺成一副貴婦樣,慢條斯理地說,恭喜你,你已經陸安生了。
什麼叫基本搞定?
你要是能讓他說句我愛你,我喜歡你什麼的就算成功搞定。
切,這還不簡單,我得意,一周,他不說我跟他說,我還不信我搞不定一男的。
七月。施小洛突然從門外探頭進來,笑瞇瞇地看著我,我從家裡帶了一些特產給你和拉拉。說完就捧了一大袋東西走進來。
武拉拉歡呼著從床上跳起了,我白了她一眼,真是個吃貨。
施小洛是開學時被賊偷了錢包的女孩,自從我這個沒功勞也有苦勞幫她間接拿回錢包後,她就把我當救命恩人一樣,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都往我這裡送,有次她送了大棗過來,我讓她別送了,她特認真地問我,七月姐,你是不是嫌我送的東西寒酸?
我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上次追錢包又不是為了讓你報答我,我就是一隨手。
施小洛鬆了口氣,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淺淺笑道,可是我也想表達下我的心意,你放心吃吧,雖然我請不起你吃必勝客,不過這些棗子我們村可多了。
後來她便經常送一些特產來,我與她熟了後,也知道了她的事,她來唸書的學費都是村子人湊齊的。我聽著就覺得特心酸。雖然她夏天只有兩件衣服替換,但她特別愛乾淨,每天都會把自己收拾得異常整潔。她的長相氣質並不比城裡女孩差,最重要的是,她很善良,就算她身上只有幾塊錢,她看到街上行乞的人也會給他們五毛錢。
某次我跟她說那些人中很多都是騙子,她卻微笑著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說,那也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幫助人的機會。
我跟武拉拉說了她的事後,武拉拉也覺得特心酸,所以我倆每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叫上施小洛一起。
我吃著特產跟小洛打聽,你們班陸安生平日都有什麼愛好?
書上說了,要先追一個人,就要先投其所好。
小洛聽了我的話,兩眼發光地看著我,七月姐,你是不是想追他?!
嗯!
好,我幫你去打聽!施小洛特別義氣地拍了拍胸脯。
小洛說,陸安生平日經常去游泳,
游泳?我得意地沖武拉拉笑了笑。
我真是要熱情讚美我媽小時候把我丟游泳隊的英明了。
我不顧武拉拉的揶揄,穿著保守而美麗的泳衣衝去游泳館了,其實去之前,我跟武拉拉確實商量好到時我就裝腿抽筋什麼的,但是到游泳館後,我換好泳衣站在場邊熱身,幾年沒有游泳的我正回憶游泳姿勢時,武拉拉直接裝從我身邊走過,咻一下把我踹了下去。
啊!我驚呼一聲,在心裡把武拉拉千刀萬剮,我還沒來得及看清陸安生在哪個方向,整個人就掉進了水裡,本來我還指望著以優雅的姿勢在陸安生面前劃幾下再裝抽筋,現在真是狼狽透了。
我浮到水面上時,憤怒地看到武拉拉捂著嘴巴在那邊偷笑,我不顧淑女形象地大喊,武拉拉,你給我下來。武拉拉抵死不從,大大咧咧地說,姐不會游泳,幹嘛下去喝水。
啊!陸安生!武拉拉突然驚喜地看著我身後。
我轉過頭,看到身後陸安生離我只有一米遠,剛從水中冒出來,雖然我是新時代女青年,在雜誌、電視上看過無數半身裸男,但是看到陸安生的那一刻,我竟然騰地紅了臉!
我終於明白武拉拉為什麼跟超人一樣踢我下水,她肯定看到了陸安生在這裡,就想直接把我踢到陸安生身邊。
嗨,林七月,你也來游泳?陸安生含笑望著我。
啊,是啊,好巧。我打了招呼後就怕陸安生看到我紅臉,趕緊鑽水裡朝岸邊劃。
但我剛劃兩下,腿卻突然一緊,壞了!我大腦拉響了警鈴,我太久沒運動,真的抽筋了……
我雙手拚命地扑打水面,大喊救命。
武拉拉聽到我喊救命,立刻按商量好的奔出來花容失色地大叫,抽筋了,陸安生,七月一定是抽筋了。我心裡直衝武拉拉翻白眼,明明我是真抽筋,但武拉拉這未卜先知的一喊,立刻弄得我跟她排練好似的。
我撲騰著喝了兩口水還不忘在心裡暗暗腹誹武拉拉,突然身後一個溫熱的胸膛突然把我抱了滿懷。
七月,你沒事吧?陸安生熟悉溫柔的氣息徘徊在耳邊時,我特想柔弱地裝暈倒來面對這難堪的場面。
但我不過喝了幾口水,而且我也不能肯定假如我裝柔弱暈倒後,武拉拉會喊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所以最後我只能咳嗽著坐在岸邊疼地蜷縮成一團,抬頭看到武拉拉時,她衝我豎拇指,讚我演技好。
還是之後跑來的小洛機靈,她氣急敗壞地沖武拉拉喊,七月姐真的抽筋了……但下一句就讓我想把她跟武拉拉一起踢回姥姥家,她說,不是裝的……
頓時,我又疼痛又絕望地石化在原地,看著陸安生。
陸安生轉頭看向別處,像是沒聽到,但看到他揚起的嘴角,我確定以及肯定他絕對聽到了,並且也聽懂了。既然這雷人事件已經暴露,抽筋也弄假成真了,我頓時惡從膽邊生,伸手扳正陸安生的頭,惡聲惡氣的道,都是因為看中你才抽筋的!我沒有裝!
陸安生估計被我這一扳臉的動作弄蒙了,愣了好久,才突然再次揚起嘴角說,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啊?我呆了……
這句話……啊啊啊!武拉拉和施小洛在旁邊尖叫著跳起來,太浪漫了!比之前想的還順利!
我頓時臉紅心跳不知道說什麼,竟然訥訥地順著陸安生的話說,嗯,我也會對你負責。
旁邊的三個人頓時笑瘋了。
跟陸安生在一起後我經常懷疑陸安生跟我在一起這個事。
我對武拉拉憂心忡忡地說時,武拉拉一巴掌拍在我腦門上,想什麼呢?
你看我跟陸安生在一起這麼久了,他竟然沒說過我喜歡你或者我愛你這樣的話。
武拉拉白了我一眼,那種虛假的話有什麼好聽的,人家陸安生做的都是實在事,你要吃蛋撻,他這個優等生大半夜地翻牆出去買給你,回來連宿舍門都鎖了,給你送完蛋他在外面坐了一夜。你要聽CD,現在聽CD的人多少見啊,最欠抽的是你還要聽那種小眾音樂,CD店買不到,在淘寶代購都要一家一家問有沒有貨,陸安生好不容易幫你買來了,你又放到角落裡不聽。林七月,你真別說,我現在再想想自己當初堅持覺得陸安生跟你在一起會幸福這事就想抽自己,你完全是在禍害優良少年。
不是,武拉拉,我老覺得陸安生稀里糊塗就和我在一起了,我特怕他後悔,而且,他從來沒說過喜歡我的話!
你腦門被擠了吧!武拉拉說,那句對你負責不比喜歡你更有擔當啊。
是有擔當,有責任,可是就是沒有讓我歡喜的那種感覺啊!
3
我生日的時候,陸安生替我辦了個大大的宴會。
請了武拉拉、小洛,還有我平日裡玩得好的宿舍姐妹,我讓陸安生叫幾個他的朋友,陸安生不負眾望,在那天竟然叫了一個絕色美男來。
安慕楚進包廂門的瞬間,武拉拉坐我身邊扯著我說,哇,陸安生就夠帥了,沒想到工商系知名的美男安慕楚還是他朋友,沒天理,帥哥都是扎堆的。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自安慕楚進包廂起,我便不太喜歡他。他和大家打招呼時,打量我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他客氣地叫我弟妹,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是那麼假模假樣。
而且,我覺得他動作輕浮,在唱歌時,他突然端著酒杯到我身邊,沒有任何預兆地趴在我耳邊說,你是安生第一個交往的女生,看得出來,安生很喜歡你。
我轉過頭,冷淡地說,是嗎。
是的,你是我們兩個都喜歡的類型。安慕楚在我耳邊一字一頓地說。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這應該是在調戲我吧。我轉頭看安生,安生正含笑地望著我們,我知道音樂太嘈雜,他肯定只是以為我和安慕楚談得來。
我看了看安生,安慕楚是他的朋友,我不能讓他沒面子。
所以最後我沒有理會安慕楚,站起身去取果盤時順勢坐到了安生的右邊,和安慕楚隔開了。
安慕楚並不介意,轉臉又去和小洛調笑了,只不過單純的小洛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那天晚上,生日要結束後,陸安生送我會看。
我假裝好奇地問安生,你怎麼會認識安慕楚?和你性格一點都不一樣。
嗯?安生淡淡地笑道,其實,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啊?我驚訝地看著安生。
安生說,你肯定驚訝我們怎麼好相處得這麼好,因為他媽媽生下他的那一年就去世了。然後爸爸娶了我媽,我媽就一直照顧我們兩個。
我還以為能聽到什麼震驚的家族新聞呢。我假裝失落道。
哈哈!陸安生揉亂我的頭髮,事情有時候很簡單,沒想像中的複雜。
我抬起頭,便看到星光下的陸安生,眼睛如碎鑽般閃耀,笑容美好。我突然抱住他,喃喃問道,安生,你喜歡我嗎?
嗯。安生也抱住我,把下巴擱在我頭上。我也早已習慣了他不說那句話。
我問他,你為什麼喜歡我呢?
因為你勇敢、善良。為了給別人找回錢包,都不顧自己的安危。
世界上助人為樂的人很多,那豈不是你都要去喜歡?!我生氣地拉住安生的衣衫質問。
安生深深地看著我,突然笑了,他說,傻瓜,因為那一刻,我遇到的人是你啊。
遇到的人是你,再也沒有別人。安生,這句話是最美的生日禮物。
因為明白了安生與安慕楚的關係,所以我並沒有提安慕楚輕浮的事。而且我覺得,或許安慕楚對人都這麼輕浮,我告訴安生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太小氣?
不過自那次生日宴後,安慕楚開始常常出現在我們周圍。我一直以為,安慕楚不過是輕浮,他總喜歡和不同的女孩調笑,所以我雖然討厭他,也不會料到,他的出現會給我以後的生活帶來多大的改變。
安慕楚出現後,小洛突然很少和我們玩了。
每天慌慌張張地出去,到晚上有六神無主地回來。
我問小洛出什麼事了,小洛只說沒什麼。我跟擔心她,決定跟蹤她。
我跟武拉拉一路都在討論,小洛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小洛竟然跑到了咖啡廳。我和武拉拉麵面相覷,要知道,小洛從不來這樣的地方。
我們正疑惑時,竟然又看到陸安生出現在咖啡廳門口,然後推門進去。
武拉拉也感到驚奇,她說,陸安生搞什麼?
玻璃窗邊,陸安生和小洛一起入座,小洛拘謹地喝水,和陸安生說著什麼,然後突然跨過位子,撲到了陸安生懷裡。
而安生也沒有推開她,只是靜靜的抱著她,拍著她的肩。
我隔街而望,街道中央的繁華瞬間煙消雲散,我的眼淚,只剩下安生和小洛相擁的身影。
武拉拉推了我一把,七月,七月,你別哭啊,這肯定是個誤會。
誰哭了?!我轉頭瞪武拉拉,說著心卻絞痛起來,我最愛的男孩,竟然把別的女孩擁在懷裡。
那天,我和武拉拉低落地回到宿舍。安生打來電話,像往日一樣叫我一起吃飯
我說吃過了。我問他下午去幹嘛了。安生說,在圖書館看書。
哦。我淡淡的應著,心裡一陣悲哀,把電話掛了。
武拉拉在下鋪踢我的床,你別難受,我覺得這是個意外,我們明天繼續跟蹤小洛,如果她依舊和安生見面再說。
雖然我很難過,但還是聽了武拉拉的。
第二天,我們按原路跟蹤小洛出去,這次她沒有去咖啡廳,而是七繞八繞,去了一個破舊的街道,進了街道的旅館。
我跟武拉拉蹲在旅館樓下等了近一個小時,才看到小洛從旅館裡出來,她的身邊多了一個男子,看起來比小洛大幾歲,和小洛很親暱,不知道對小洛說了什麼,小洛羞澀地看著他他揉亂了小洛的頭髮。
這是什麼狀況?!她昨天見安生,今天見這個男的。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隱情。武拉拉憤慨道。
她轉頭看我,我覺得安生和她肯定不是我們想的那種關係,七月,我建議你回去暗示性地問一下。
我想了想,點點頭。
那晚我約陸安生出來,陸安生卻支支吾吾地道,七月,改天行嗎?我今天有事。
你在哪裡?我問陸安生。
在陪慕楚。
好,那你和他散了之後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我有事跟你說。
好,我剛好也有事跟你說。
那天,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宿舍等陸安生的電話,可是直到宿舍即將關門,我都沒等到安生的電話。
我披上衣服不顧武拉拉的呼喊衝了出去,我拿著手機跑到校門口,卻不知道去哪裡。我撥安生的電話,那邊卻無人回應。
我不知道自己撥打了幾個,那邊終於有人窸窸窣窣地接起。
喂,我問,安生你在哪裡?
那邊卻傳來安慕楚迷茫飄渺的聲音,他說,弟妹啊,我們在XX酒店。然後電話斷了。
我打車直奔XX酒店。在前台,我報出安生的身份證號,並編了謊話騙前台的服務員,我想給男友一個驚喜。服務員放了我進去。
其實那天安生和安慕楚在一起我應該放心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執拗地覺得好像應該去看看。
在上樓的過程中,我覺得自己的心咚咚加速跳了起來。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我也不到那天的執拗。最後,我將一切歸為第六感。
當我敲開門時,安慕楚睡眼惺忪地幫我開了門,他笑道,弟妹,你來了。
說著他轉頭去看套間裡的安生,安生他……
他的話音剛落,我和他同時呆在原地……
套間裡的大床上,一男一女正相擁著躺在床上。他們的臉那樣熟悉,一個是疼我疼得盡人皆知的男友,一個是與我交好到同進同出的閨蜜。
安生和小洛迷茫地睜開眼看到我,安生微笑著朝我伸出手,七月,你怎麼來了,晚上和慕楚……
這時他轉頭看到旁邊也迷茫轉頭看她的小洛,頓時驚醒,坐起身,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陸安生,我還想問問你和施小洛是怎麼回事!
我的心一沉,眼淚滾滾而下,立刻轉過身跑了出去。
我不想讓安生看到我的眼淚,也不想在小洛面前示弱,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天空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雨。
夏末秋初的深夜,很冷,我裹著單薄的衣服在雨裡用力地奔跑。
與安生在一起的一幕幕畫面像潮水般浮現在我的腦海裡,他給我遞上高跟鞋,他為我擦鼻尖,他在游泳池裡將我救起,他為我辦生日宴。
他微笑的眉眼和潔白的臉,他溫柔的眼睛和溫熱的手掌。
當初他給予過多少溫暖,此刻我心上便有多大的傷口。
4
武拉拉說,她從沒見過我那麼狼狽。那天晚上,我出門急,手機又沒電,最後站在一家公用電話旁,用僅有的一塊錢打電話給武拉拉,我說武拉拉,你快出來救我。
武拉拉見我急匆匆出門沒睡在等我,接到我這個電話時更是嚇了一跳。她立刻問清地點,說,七月,你別急,你站在原地,我馬上到。
武拉拉找到我時,我正渾身哆嗦直打寒戰,我看到武拉拉第一眼,眼淚就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我說,武拉拉,你知道嗎,我剛剛……剛剛看到安生和小洛躺在一張床上……
武拉拉心酸地走上前抱住我,不哭不哭,我們先去找個地方住下。
那晚我跟武拉拉在酒店住了一夜,我發了一夜的燒,後來武拉拉說,那晚我發燒時盡說胡話,說要跟安生結婚什麼的,還說這輩子只愛安生一個。武拉拉摸著我發燙的額頭,臉都白了。
而我又不願去醫院,武拉拉後來只能打電話給陸安生,讓他送了藥來。早上我的燒稍微退點,她和陸安生又一起把我扶回了家。
這就是2005年裡所有的事。
我愛上了一個叫陸安生的男子,只不過,他做錯了一件事。
他陪安慕楚喝酒喝醉,後來安慕楚叫自己的女友小洛去了酒店,然後他們竟然稀里糊塗睡錯了床,做錯了事。
世上是不是有這麼荒唐的事?
我燒了兩天兩夜醒來後,毅然選擇了分手。
要我如何接受,連牽我的手都小心翼翼的男子,與別的女生相擁躺在了一張床上。
分手那天,安生憂傷地看著我,他想伸手揉我的頭髮,但最後又拘謹地放下了,他說,七月,我知道,有些錯是不能原諒的。你以後要想以前那樣快樂地生活下去。
他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睛紅紅的。
而我,在他的背影消失後,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那天,我們大一的時光正式結束;那天,是我們最傷心的日子。
那年,學校突然分了校區,把經管系和金融系分開了。
經管系轉移到了新校區。搬走的那天,我留戀地看著校園,其實我是想最後看一眼那個人。可一切只是虛幻,他並不在。
大二開學時我才知道,他知道我會傷心,也不想讓我傷心,已經在暑假辦理了出國。
5
三年裡。
武拉拉常常感歎,七月,其實我覺得有些錯是可以原諒的。
安慕楚在我身邊關心,我不知道為什麼,陸安生走後,安慕楚身上的輕浮消失了,他變成了另外一個陸安生,會溫柔地、妥貼地對我微笑。
我說,其實你不用對我好。他只是微笑著不說話,我得替我弟照顧你。
三年裡我沒有跟小洛聯繫過。她還在老校區,聽說學習特別好,每次學校裡第一名獎學金準是她的。我想起三年前她痛哭失聲地站在我面前的場景,她不停地說,七月姐,對不起,對不起。
2008年時,我畢業。
我和武拉拉說,我去C市的一家公司。武拉拉直捶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媽只讓我待在A市,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說,武拉拉,在這裡我不快樂。
武拉拉最後也哭了,她說,我知道七月,這三年來,雖然你從沒提過一句陸安生,可是我知道,你一直在愛著他。
是啊,我說,三年前,我年紀小,總覺失去的是一段感情,可是三年過去了,我除了上課下課對任何事提不起興趣,他走了之後我像得了重病。所以我必須遠離這個城市,我怕再待下去,我會窒息而死。
我懂。武拉拉說,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支持你走。
那天我在打包行李,門被敲開了,我開門,一道陽光晃花了我的眼,然後我看到了門邊滿臉淚痕的小洛。
她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她說,七月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有跟你說,三年前的事。
她說,你還記得嗎,有個賊搶了我的錢,你救了我。其實,那個賊是我哥。為了讓我唸書而到城裡打工的哥哥。可是在那一年,他愛上了賭博。
所以,那天他來學校找我,搶了我的學費。幸好被你和安生哥幫我拿下。
可是,他畢竟是我哥,後來我經常在學校附近打工,除了攢自己的學費,剩下的就給了哥哥。
但有一天我去看我哥時,卻發現他正被一群凶神惡煞的人毆打,我才知道是哥哥欠了他們賭賬。
十萬,在當時對我來說簡直是一筆天文數字。
就在我為這筆錢發愁時,安……慕楚找到了我,他說,只要我和他一起破壞你和安生哥,他便給我十萬塊去幫哥哥還賬。
七月姐,你不知道,他們說如果哥哥還不上,要砍掉哥哥的腿。我當時嚇破了膽,所以,便答應了。
那天我故意去見安生哥,告訴他,其實我和安慕楚在談戀愛,但是懷孕了。安慕楚也跟安生說了同樣的話,並還做樣子給了安生幾千塊錢,讓他給我。
然後我拿了錢,去給了哥哥。
又過了幾天,安慕楚打電話讓我去XX酒店。我過去時,看到醉醺醺的安生哥,安慕楚說,他裝成傷心的模樣讓安生哥陪他喝酒,最後他把安生哥灌醉了。
然後他說,你快躺倒床上,和安生哥躺到一起。
我當時猶豫了。可是,他給我了一張卡說,只要我按他說的做,,十萬塊就是我的了。
你回來打電話來,安慕楚故意引你到XX酒店……七月姐,其實那晚,什麼都沒發生。
這三年來,**夜受良心折磨,那十萬也並沒救到我哥,他的賭癮越來越大,昨天,他被人打死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天的報應。
你……說……這一切都是安慕楚安排的?我不可置信地聽完小洛的話,遲疑的問道。
是的。安慕楚出現在小洛身後,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為什麼?!我震驚地看著安慕楚。
因為我恨安生,我恨他媽**死了我媽媽,讓我變成孤兒!
安慕楚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她媽媽生下他,我媽媽怎麼會被氣得心臟病復發?!所有人都以為我父親是因為母親去世,才娶了安生的媽媽。其實,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我呆呆的看著安慕楚,你既然報了仇這三年來為什麼還要假惺惺地對我好?
我以為,自己會讓你忘了安生,你會與我在一起。只有,我會給安生另一重擊。可是這三年來,與你朝夕相處,我愛上了你,你卻沒有愛上我。安慕楚說著,低下了頭。
他的臉一半被陽光簇擁,另一半沉沒在樹蔭裡。
他說,安生已經在國外有了新女友,兩個人也準備訂婚,這便是我告訴你事實的原因。
說完,他轉身走了。
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武拉拉,武拉拉聽得又哭又笑。
她說,七月,安生是無辜的,你快打電話給他,讓他回來。
武拉拉,安慕楚臨走前告訴我了,安生在國外有了新女友,兩個人也準備訂婚了。
那又如何,你們之間的誤會一解開,就可以重修舊好啊,七月,七月,你怎麼不說話?武拉拉轉頭問我。
武拉拉,我不想把這件事這些誤會告訴安生。
為什麼?武拉拉疑惑地問。
我不想讓他和我承擔一樣的疼痛。已經都過去了。
那你就這樣放他與別人過一生嗎?
如果他走出了那份沉痛,找到了新的快樂,新的幸福,我為何不放過他呢?
七月,武拉拉拉著我的手欲言又止,那你以後會怎麼辦呢?
我以後,我笑著看著武拉拉,你放心吧,如果我碰到了心儀的男子,也會像安生一樣,與之相愛。
那……我說假如,假如你像這三年一樣沒有碰到呢?
沒關係,我還有回憶。我會繼續懷念著過去,懷念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