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文 / 千草
他的要求雖然奇怪,但倒也不是做不到,大不了當自己的味蕾暫時失效而已。猶記得佳鈴和艾美知道這事之後,一個勁地在旁說她有口福,就差沒放鞭炮向她道賀了。
口福,她有嗎?怎麼她覺得應該用受罪來形容比較恰當啊!
上午g點,沈戀戀如約來到飯店,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進了薛君塵的房間。
高級的大理石瓷磚,純白色的絨毯,以及真皮沙發,做工精緻的傢俱,使得沈戀戀不由得咋咋舌,不愧是高級飯店,連裝潢都顯得那麼高雅,只不過,不知道在這樣一間房間住一個晚上,需要付多少錢。
「你很準時。」穿著一身白色的短袖襯衫以及同色系的長褲,薛君塵望著走進房間的沈戀戀道。
「那當然。」逕自挑了張椅子坐下,沈戀戀聳聳肩道。時間觀念,她向來比旁人要做得好些,「好了,我來了,那些菜呢?」從容就義,尚不足以形容她此刻表情的十分之一。因為這事,她昨天一個晚上沒睡好,導致許久不曾出現在她臉上的黑眼圈又「光榮」地重新駕臨。
青菜、西紅柿、魚、泥鰍……光想到他可能會給她吃的那些菜,就讓她全身寒毛豎起。若是在餐館內,隨便挑一個人來吃,恐怕都會比她要來得適合。不能怪她難伺候,只能說她和那些菜天生相剋。
「先把你平時慣吃的那些菜的名字寫下來。」並沒有如沈戀戀所想的那般把菜端出,薛君塵只是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紙和筆。現在的他,最先要弄清楚的是她平時究竟都吃些什麼。
還好,不用馬上吃菜!沈戀戀不自覺地吁了一口氣,走到茶几旁,拿起了筆一一地寫著菜名:糖醋排骨,清蒸排骨,紅燒全雞、炒牛腩……
唉,其實她要吃的菜還是挺多的。
「寫好了。」五分鐘之後,她把紙遞給了他。想想他要她吃下他所做的全部的菜的要求,真的是很……呃,或者是因為需要一個試菜的人,來品嚐他新發明出來的菜色?
修長的手指接過紙張,媚然的眼眸微微下垂,瞥著紙上稱不上娟秀的字跡。她的字就如同她的脾氣一樣,大咧咧地並帶著一點點的固執。抬起手習慣性地撥了撥額發,薛君塵抿了抿唇。
他在她身上所投放的注意力,似乎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是因為小時候的關係嗎?還是因為她自始至終都不曾吃過他的菜?所以他才會這般對她?
是嗎?是這樣嗎?覺得是,卻又不全然是。
美啊!沈戀戀盯著薛君塵,忍不住暗自讚歎道。雖然她和他不對盤,但是卻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很養眼。以他這樣的外貌,不去混個偶像明星實在是可惜了。
漂亮的雙唇微微開啟著,像是要說著什麼……
「你豬啊!怎麼全是肉類食品。」從那唇中所吐出的話,絕對和優雅沾不上半點兒邊。
啪啦!有人腳底打滑地跌在絨毛地毯上。
豬?他居然說她是豬?拜託,她的骨感美在大學時期是人盡皆知的。「我又不是尼姑,專吃素的!」快速地從地上站起,沈戀戀沒好氣地說道。
「難怪你會長得這麼營養不良。」他上下打量著她一番,然後用一副瞭然的表情說道。以她這種偏食的吃法,能長到現在這樣的身高,只能說是祖上積德。
「你……你……你……」她猛瞪著他,「什麼叫做營養不良啊!」他的這種說法,簡直是抹殺了她大學時代的輝煌。
「你以為呢,」他眼角的餘光掃了掃她胸前。在他看來,實在不覺得她的營養有多好。
「薛、君、塵!」他的名字幾乎是從她的嘴裡蹦出來的。
「我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用不著你來重複。」他彈了彈手中的紙,轉過身子背對著她,「總之從明天開始我會開出一份菜單,你每天中午和傍晚就到我這裡來用餐。」
「一天要吃兩頓?」她的表情,彷彿要吃敵敵畏。
「你還想連早飯?」他抿著薄唇道。多少人渴求著能吃到他親手燒的菜,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也只有她會當作是災難。
「那倒沒有。」她乾笑幾聲,「兩頓就可以了。」若是連早餐都算在內的話,只怕她會提早去西天向佛祖報到。
「其實,你真的要試菜的話,可以讓別人來試啊。」搔了搔頭,沈戀戀提議道,「相信比我適合的人會有很多。」這是事實。
「不行!」他一口回絕道,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
「為什麼?」她眨了眨眼眸反問道。
「因為如果不是你的話.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深邃的黑色眼眸緊緊地盯著她。他的菜,只想做給她吃,小時候如此,長大後也依然如此。
不是她的話,就沒有任何意義了……老天,她怎麼彷彿像是在聽電視劇中的台詞啊。大大咧咧了二十四年,沈戀戀的臉還是無可避免地紅了。
臉,有點兒燙。而她可以肯定的則是:一,她沒有發高燒,二,她……絕對、絕對沒有喜歡上眼前的這個男人。但是,因為他剛才的話太過暖昧,所以……呃,總之,這是她身體的自然反應,而非是她意識的反應就是了。她的腦海中胡亂地編著臉紅的理由,以解釋自己這不正常的反應。
「我……」沈戀戀舔了舔唇,同時在心裡暗暗低咒。見鬼!她——竟然也會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若是讓她的那三個死黨知道,鐵定會笑她一輩子。
「因為只有你會把我燒的萊全部吐光。」頎長的身子漸漸地靠近,薛君塵慢吞吞地補充道。
臉龐上的熱潮迅速消退。
只是……因為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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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準的象牙筷子,在顫抖中夾起了一片包心菜,然後,又在顫抖中送入了幽幽的口中。
惡!老天,為什麼她就非得認命地吃包心菜呢?強忍住起雞皮疙瘩的衝動,沈戀戀艱難地嚥下了口中的菜。
「真的要全部吃完嗎?」吐了口氣,她再一次問坐在她對桌用餐的薛君塵。
「廢話。」清雅的男性聲音在她的對面響起,薛君塵沒好氣地看著擺著一張苦瓜臉的沈戀戀,「如果不吃完的話,別想要菜譜。」
小人!沈戀戀白了薛君塵一眼,若是平常的話,她早把拳頭送到他身上了。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她沈戀戀如今也會為五斗米折腰。
「為什麼你的菜就可以和我不一樣?」她指了指放在他餐盤中的紅燒肉。同樣都是出自他手的午餐,沒道理就她一個人吃這些惡裡吧唧的蔬菜吧。
「因為你要補充你這麼多年來所缺乏的維生素。」他說得一臉理所當然。同時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入口中。優雅的姿勢,手指間微微散發出的感性,簡直讓人見了有想流鼻血的衝動。
不過前提是看見,若是對方的眼中只看見放在盤子裡的紅燒肉的話,再美的姿態都白搭,「我也要吃肉!」沈戀戀「玉手」一壓,拍著桌面道。
「你豬啊!這麼愛吃肉?等你把這些菜都吃完了再說。」
豬!豬!豬!她和豬起碼相差十萬八千里吧!
「姓薛的,你別太……」
「還有,吃我燒的菜,你有必要擺出這種表情嗎?」他放下筷子,手越過桌面,扯著她的臉皮道,這樣的表情,簡直有辱他親手所燒的菜。
他……他……他到底還當不當她是女人啊!就算她臉皮再厚,也經不起他這種捏法啊,「姓薛的,如果你再隨便捏我的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沈戀戀瞪視著薛君塵警告道。
「就你?」他掃了她幾眼,壓根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裡。
嚴重藐視!沈戀戀握了握拳頭,拚命地吸氣呼氣,也許當初她該聽從雷浩的建議,直接綁架他逼著他寫出一份菜譜再放人。沒多想,她伸出一隻手朝著他的身上使勁捏去。
男性的肌膚果然和女性不一樣,雖然他看上去白皙,但是真的捏起來,依然能夠感受到男人的剛硬。手由襯衫外游移到了襯衫內,她逕自捏著,絲毫沒察覺到面前人越來越怪異的表情。
「你在幹嗎?」薛君塵死盯著在他身上移動的手道。剛才還一副要打架的狀態,轉眼間就變成這樣。也許她的腦部構造真的和常人不一樣,至少眼前的情況就能證明這一點。
「捏你。」沈戀戀甩了個白眼給薛君塵,回答得也直白。沒道理只有他捏她吧,現在事事講求男女平等,她只不過是具體實施一下罷了。
捏?他懷疑地看著她,「你這是在誘惑我!」眼下她的這種舉動,只能夠讓他聯想到這個。
誘惑?!「咳咳!」咳嗽連連,沈戀戀幾乎被口水嗆死,「我哪點兒像是在誘惑你了?」她猛地抬頭,朝著薛君塵狂吼道。她這是報復好不好!他居然完全曲解她的行為。
「哪點兒都像!」他老實不客氣地說道。
「你——」她一口氣幾乎喘不上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誘惑』啊,所謂的誘惑,起碼也得女人穿上少得不能再少的衣服,跳上幾段艷舞,拋下幾個媚眼,然後再把男人壓在身下,把對方吻得七暈八素吧。」她的腦海中浮現著通常電視劇上所演出的女人誘惑男人的片段。而剛才她所做的動作,根本沒一項夠得上那些標準。
「是嗎?」他的視線依舊沉沉地盯著她。
「當然!」見鬼!他幹嗎這樣盯著她啊,彷彿她說謊似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依舊陰沉沉地盯著她。心,竟然因為她這突兀的舉動而顯得有些異常。她對他的影響力,超乎了他的想像嗎?
拜託,她所說的話就那麼不可信嗎?
「我告訴你,我剛才所做的根本不是什麼『誘惑』,你聽懂了沒?」
他終於挪了挪唇,甩出了一個字,「沒。」
「你……」她氣竭,「那你要怎麼樣才懂?」
「怎麼樣?」薛君塵喃喃著,而後抬起手,緩緩地輕點上了她的唇,玫瑰色的唇,漾著柔和的光澤,像是在引人採擷。
情況……有點兒出乎意料。沈戀戀怔怔地望著站在面前的薛君塵,一時之間對於他所做的動作反應不過來。
他究竟在做什麼?!這種舉動,不該產生在他和她之間啊,而她,現在應該要努力地推開他才是啊,但是為什麼手似乎在一瞬間發軟得沒有辦法抬起,而她的唇……好燙,在與他手指所接觸的地方,好燙!
「你……」她望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臉,剛想開口,卻被他的唇覆蓋住。
兩唇相印,沈戀戀眨了眨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容顏。英氣的眉,稜角分明的臉龐輪廓,以及那雙嫵媚無比的雙眸,他的長相,明明是不協調到了極點,但是卻讓看的人覺得是一種美的欣賞。
而且他的唇好軟,軟得彷彿根本不似男人的唇,有點兒像是棉絮般的感覺,輕輕的,柔柔的,還帶著絲絲的甜味,猶如——棉花糖……
這就是吻嗎?這種輕飄飄的感覺,彷彿踩在雲端般……
良久,他的唇終於離開了她,也使得她有了喘氣的機會。
他定定地望著她。
而她,亦回視著他。
「你該把眼睛閉上的。」終於,薛君塵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他的活,使得沈戀戀漸漸地回過神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應該是在吃菜,然後,他捏痛了她,於是,她反捏他,接著……他們……接吻了?!天啊!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你剛才吻了我?」她氣急敗壞地問道。現在,她需要確認清楚。
「嗯。」薛君塵微頷了一下首。與沈戀戀的氣急敗壞相比,他顯得平靜得多。會吻她,是出於直覺,對於向來不曾對任何女人動過感情的他,她是第一個讓他忍不住想要去碰觸的女人。
也就是說,她剛才不是在做夢,「為什麼要這麼做?!」沈戀戀仰著頭對著薛君塵狂吼道。他居然膽敢吻她,有沒有搞錯啊。而最最讓人鬱悶的是,她居然完全沒有反抗,任由他從頭吻到尾。
他盯著她,雙手環胸,「-定需要理由嗎?」他會吻她,或許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對,除非你能給我個解釋,否則我……」
「你討厭剛才的吻?」手-揮,他打斷了她的話。
這……倒沒有,他的唇相當柔軟,吻起來的感覺還不錯,但是……「你好歹也該先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吧,你剛才那舉動,叫做『強吻』,你知不知道啊!」
「是嗎?」薛君塵垂下眼眸,輕輕地彈了一下手指,「那麼,下次我吻你的話,會先知會你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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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下次吻她的話,會先知會一聲,他當她好欺負嗎?
手拚命地按著手機,沈戀戀猛呼著她的那三個哥們。
「喂,吳正元,你聽著!」這是火氣很大的聲音。
「在聽呢。」這是打著哈欠的聲音。
「我被吻了。」
「……」沉默了三十秒,「你被吻了?」
「是。」
「你確定你是被人吻了,而不是把別人給吻了?」
「……」
一分鐘之後。
「喂,雷浩!」火氣繼續上升。
「怎麼了?戀戀?有事?」
「我被吻了。」是朋友的話就該幫她找一幫人海扁薛君塵一頓。
「……」沉默了三十秒,「我沒聽錯?」
「你沒聽錯。」
「AIDS很容易傳染,你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若是有什麼萬一的話,我一定免費幫你打官司。」
「……」
又一分鐘後。
「喂,江辰!」她已經快要爆炸了。
「怎麼了?」
「我被吻了。」
「……」依舊是沉默三十秒,「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不是!」愚人節已經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那真是恭喜啊,你總算有點兒像女人了,我還一直擔心著呢。」
「……」
拜託,他們哪點兒像是死黨會說的話啊!
對著藍天大海,某女把手中的手機狠狠地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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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一樓的包廂內。
「君塵。」伴隨著清亮舒爽的聲音,一張俊美的臉龐出現在了房間的門口。用不著抬頭,薛君塵便知道來者是何人了。
「你怎麼來了?」薛君塵望著走進門內的盛世維,他的出現,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畢竟在他看來,以為世維應該會待在香港才是。
「太久沒見你了,所以來找你。」其實是他被香港的報紙媒體惹得不勝其煩,所以才特地來這裡避難。畢竟君塵沒參加這界的美食爭霸賽,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而他,則是那個倒霉鬼,誰叫他是惟一知道薛君塵下落的人。於是,在君塵悠閒地享受著海灘、陽光的時候,他則得偷偷摸摸地躲媒體。
「是嗎?」薛君塵懷疑地道。
「呵呵。」盛世維搔了搔頭,乾笑兩聲,「當然,其實我是還有些事情要和你說。」除了避難之外,這亦是他來找他的第二個目的。
「事情?」薛君塵微瞇了下眼眸,坐到真皮沙發上,輕彈著手指,「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高莉瑩嗎?」盛世維走到吧檯邊,拿出酒瓶,自行倒了半杯XO。
「誰?」薛君塵挑了挑眉,在他的印象中,並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就知道君塵會這麼回答,垂著頭歎了口氣,盛世維認命地說道:「這一屆的美食皇帝,27歲,以打敗你為最終目標,而且曾經有幾次和你在宴會上碰過面,」對於不感興趣的人,君塵通常不會去記住對方的樣貌和名字的。
「哼,無聊。」一聲冷哼,薛君塵撇撇嘴對此下了定義。
「是不是無聊不知道,不過她最近在四處放話說要找你。看來是因為你這次沒有去參加美食爭霸賽,所以想要和你一決高下。」
「就這樣?」
「就這樣,我來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畢竟女人鑽起牛角尖來可是很厲害的,尤其是高莉瑩有麥傑冷這個男人做靠山,就更需要注意了。
麥傑冷,以黑道起家,然後在三年前成功地把幫派由黑轉白,建立麥氏集閉。這幾年來,麥氏發展迅速,同時因為麥傑冷的關係。在黑白兩道都頗吃得開,香港那邊很少有人敢惹麥氏。
「哦。」薛君塵不甚在意地聳聳肩。
「你就這點兒反應?」盛世維有點兒不敢置信。
「那你希望我怎麼樣?害怕?」若是的話抱歉得很,他沒害怕這習慣。
「……」盛世維歎了口氣,好吧,他得承認,君塵不是普通人,神經線路的構造和別人不一樣。「對了,聽說最近在專門為一個女人燒菜?」他像驀地想到似的,開口問道。至於何謂「聽說」,則是他在進飯店的時候,無意中聽見櫃檯的人在議論。
「是有這麼回事。」薛君塵點點頭。
「什麼?是真的?!」盛世維猛然瞪大眼睛,聽說是一回事,而真正聽到君塵親口承認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想他平時死求活求,君塵都很少會給他燒上一道菜,現在居然……「她是誰?」他強烈要求知道!
「泡泡龍快餐店的服務生。」
「快餐店服務生?」盛世維懷疑自己耳背。這可能嗎?
「對。」他點點頭,
「你……你……你……」肯定得也太快了吧。
「為什麼你會這麼做?」這並不像是君塵的性格會做出來的事情啊。他……他都還沒為他特意燒過菜呢!
「因為她是惟一會吐我菜的女人。」薛君塵淡淡地開口道。小時候如此,長大後依然如此。只不過這一次,他絕對會讓她把他做的菜盡數吃下。
啥?盛世維一驚,「該不會她就是你提起過的曾經吐過你菜的那個小女孩吧?」在他的記憶中,只有一個人曾把君塵燒的菜全部吐出來,那就是君塵口中的曾在海邊相遇過的女孩。
修長的手指微微一頓,薛君塵輕抬著眼眸看著盛世維,「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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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不過不是薛君塵死,而是她死!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沈戀戀居然會死在菜之下。若是她再這麼吃下去的話,難保她一個月後還能不能見到太陽。
那個可惡的男人,在吻過她之後,渾然沒有一點兒悔改與遷就的意思,依舊每天拿著大盤的、她所討厭的菜放在她面前,強迫著她捏緊鼻子慢張口地嚥下去。
泡泡龍快餐店4號分店內,沈戀戀拿著托盤,整個腦袋趴在櫃檯上發著呆。
藍藍的天空、藍藍的海洋,外加燦爛的陽光,卻怎麼也沒辦法使得她的心情為之上揚。她比較倒霉,她真的比較倒霉,不但接連被炒魷魚,現在還碰上一個一天到晚逼著她吃菜的神經病。
也許她該考慮去燒香拜佛,把身上的霉氣去掉。
「戀戀,你好幸福哦。」麻雀的叫聲,在她耳邊響起,不用轉頭,她都可以猜到是周佳鈴了。
幸福?她有嗎?她現在的樣子,哪點兒像是幸福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每天都可以吃到薛君塵親自為你燒的菜。」麻雀的聲音繼續道。美食皇帝做出來的菜耶,光想就足以讓她流滿口水了。
「不用羨慕,我免費讓你。」沈戀戀有氣無力地道。
「我是想啦,不過誰叫對方指名要你。」周佳鈴搔了搔頭道,「對了,戀戀,老實交代,你有沒有對薛君塵動心啊?」對著沈戀戀擠眉弄眼一番,她開口問道。
「哈、哈、哈!」沈戀戀仰起頭皮笑肉不笑地叫了幾聲,反手指著自己的臉,「我像是對他動心的樣子嗎?」動拳頭還差不多吧。
「可是……可是你不覺得薛君塵是一個很能讓女人心動的男人嗎?」
這點她不否認,況且吻他唇的時候,真的有種很舒服的感覺,但是——「如果你看到一個男人在和你握手之後拿出一條手帕擦手的話,你還會不會對他動心?」尤其是這個人還每天逼著她吃她最討厭吃的菜。不過說來也奇怪,上次薛君塵吻了她之後,似乎並沒有掏出手帕來擦嘴唇,莫非是轉性了?
「會!」回答的聲音鏗鏘有力,雙眼呈放射型的心狀。
「……」沈戀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差點兒忘了,佳玲有多花癡。伸出手指撫了撫太陽穴,她環望著餐館,「最近生意似乎比前個禮拜要好些。」客人似乎開始增多,有回到以前光景的趨勢。
「是啊,多虧了薛君塵給的那份菜譜呢。看客人的反應似乎都很滿意,經理這幾天心情好得都沒怎麼責罵過員工呢。」
「是嗎?」單手撐著下頜,沈戀戀喃喃地道:「大概他真的有兩把刷子吧。」
「什麼大概,根本就是!」周佳鈴-臉看怪物似的盯著沈戀戀,「你都不知道,薛君塵的菜譜在國內被炒得有多厲害,僅是他上次給你的那一份,就起碼價值一百萬。」
是嗎?猛地眨了眨眼眸,沈戀戀消化著最新的消息。
……一百萬?!她沒聽錯吧!
經理——起碼該給她加工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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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廚師也能這麼賺錢,真是世界變化得太快,而她顯然跟不上變化的速度。
懶懶地活動了一下筋骨,沈戀戀朝著薛君塵下榻的飯店走去。理由無他,只因為經理要她再去要-份菜譜。
唉,想想就命苦,難道英雄的末路就是狗熊?
夜晚的海灘,比起白天,更多了一份朦朧的美感,迷濛的黑暗,夾雜著海浪的聲音,使得她不由得以散步似的方式走著。
砰!一個沒留神,她已經撞上了一個高大的身子。痛啊!不知道鼻子有沒有事。揉著被撞疼的鼻樑,沈戀戀抬頭望著對方。
「薛君塵?!」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夜晚的沙灘上遇見他。莫非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呸!呸!一點通個屁!真不知道,剛才自己的心裡怎麼會那麼想。都是佳鈴下午說的那番活,害得她現在都有點兒胡思亂想。
「是你。」薛君塵看著沈戀戀,隨即低咒了聲:「該死的。」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上她。
「……」這……就算不想見她,也不必如此說吧,沈戀戀剛想開口,卻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被五、六個人圍住。
穿著黑色的長衣長褲,在月黑風高的夜晚還帶著墨鏡,這些人——怎麼看怎麼像電視上的黑幫分子。
「他們腦子有問題?」沈戀戀指了指面前的那堆人,轉頭問薛君塵。在這種天氣裡,基本上只要是正常人,就根本不會做這樣的穿著打扮。
「沒有。」淡淡的聲音,幾乎聽不出有什麼起伏。
瞭解,看來不是神經病,「那就是你被他們追殺?」電視劇上常有的情節,用她這顆腦袋瓜子一想就知道。
「答對了。」懶懶地瞥了眼沈戀戀,薛君塵答道。
「喂,薛先生,我們是好意,只不過是想請你現在跟我們回香港與高小姐比試一下廚藝罷了。」黑衣人中為首的一人亮聲道。
高小姐?比試廚藝?沈戀戀奇怪地瞥了眼薛君塵。
「沒興趣。」不慍不火的聲音輕輕響起,他優雅地拂了拂額發。
「薛先生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也不跟我們走?」對方再一次問道。
「你的耳朵沒問題,我的確是這麼說的。」他的聲音依舊慢條斯理。
「那麼,就別怪我們對薛先生你不客氣了。」為首的人手一揮,五個手下漸漸逼近……
唔……很久沒見到這樣的場面了,自從她大學畢業後,就沒怎麼參與過打群架了。沈戀戀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而她現在是該幫忙呢?還是該走開?
「你打算怎麼辦?打嗎?」沈戀戀問道。她和他打過幾次,自然知道他的身手很強。若是他等會兒動手的話,也許她可以考慮在旁邊摻一腳,畢竟這段時間吃蔬菜吃得她快要吐血了,偶爾發洩一下也是好事。
他輕彈手指,撇了撇唇,「當然是……」
「嗯?」她等著他的下文。
「逃了。」語音未落,他已經抓起她的手,沿著海岸線跑去。
哎?哎?哎?有沒有搞錯啊!「你居然逃跑?」她不敢置信地邊跑邊問道,實在難以想像這會是他做出來的事情。
「廢話。」他沒好氣地說道,都已經在跑了,還問這做什麼。
「你怕打不過他們?」她繼續問道,畢竟對方的人比他們多。
「沒有。」他白了她一眼。對方只有6個人,真的要動手的話,並非打不過。
「那為什麼要跑?」
「打架會耗費精力體力,我不喜歡流太多的汗。」他說著自己的理由。因為這樣,所以他絕少讓自己去做多餘的事情。
強忍住想對薛君塵踹上一腳的衝動,沈戀戀拚命地吸著氣。
敢情現在逃跑就不會流汗?!他這是哪門子的歪理啊。
而她——居然會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跑?
天啊!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