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文 / 島田莊司
「不過,那不是不可能呀,不是嗎?方形鎖?若是如此,只能想像兇手在已經上鎖的密室裡殺了平吉,又從密洞逃出去?」
「警察也被這件命案搞得焦頭爛額,他們也做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並沒有發現什麼密洞。就連鑽進馬桶的可能性也被否定了;而兇手的身材矮小的假設,也完全被推翻了。如果只是滑桿式的門栓,倒還有被做手腳的可能,但是,門上還有方形鎖,那就根本不可能做手腳,因為一定得從裡面鎖上。還有,窗戶附近凌亂的腳步,究竟表示那個男人在做什麼呢?還有,必須確定一下平吉死亡時間的推定。那大約是以二十六日凌晨零時為中心的前後一個小時,換句話說,就是二十五日晚上十一點到二十六日凌晨一點之間。所以,十一點半雪停前約莫有半小時的時間帶,是應該特別注意的時間。其次現場有兩點較特殊之處,其一是如圖(圖二)所示,床和牆壁並非平行,而且平吉的一隻腳垂到床下。由於平吉平常就有隨興所至移動床鋪的嗜好,所以也許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如果要從這一點來尋找一些蛛絲馬跡,也可以說這就是非常重要的關鍵了。另外一點就是平吉原本留著山羊鬍子,可是屍體的臉上卻沒有鬍子,這一點也令人疑竇。據其家人指證,兩天前看到平吉時,他的臉上還留有鬍子。至於我為何說這點可疑,那就是他的鬍子似乎不是自己處理掉的,而是被兇手處理掉的。鬍子雖然不見了,卻不是被剃掉了,而是被剪刀剪短了。認為鬍子是被兇手處理掉的理由,是因為屍體身邊留有少許鬍渣,而且,畫室裡面沒有見到,也沒有刮鬍刀。這不是很奇怪嗎?於是,又有人懷疑死者不是平吉,而是他的弟弟吉男。這麼說是因為鬍子雖然看起來像是被剪掉了,但也有可能是懶得剃。平吉和吉男長得很像,簡直就像一對雙胞胎,而吉男沒有留鬍子。也許是平吉藉故叫吉男來到畫室,再對他下毒手,或者是相反的情形……這種假設似乎有點像少年偵探小說,不過並非完全不可能。因為,平吉的家人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平吉不留鬍子的樣子了,再加上臉部也可能因為頭部被擊而變形,所以很難確認。當然,這種說法也是有其根據的。因為平吉既然是個瘋狂的藝術家,可能為了阿索德而不擇手段。現場的解說就到此為止吧!接下來再談平吉小說中的人物,和這件命案有關的所有不在場證明吧!」
「等一下,老師。」
「什麼事?」
「你上課的速度太快了,我連打瞌睡的時間都沒有。」
「你這算什麼學生!」
「我在想密室的事。關於密室和腳印的看法,應該還有很多吧?」
「四十年來的各種說法,你都要聽嗎?」
「我想多瞭解這一部分。」
「一時之間,我也不能完全想起來。不過,就先說一些我想到的吧!因為天窗有二層樓高,所以就算把床鋪豎直,也不能夠爬到天窗,從天窗出去;而且,即使爬得到,上面也還有鐵欄杆及玻璃。室內既沒有梯子,也沒有任何可以達到此一目的的工具。就連那十二幅畫,也看不出絲毫被移動的痕跡。至於那根煤氣爐的煙囪,則是白鐵皮製的,就連聖誕老人也爬不上去。而且裡面還點著火。此外,牆壁上連接煙囪用的洞,小得連頭都塞不進去。情形就像這樣,總之,根本沒有可以穿身而過的洞或隙縫。」
「窗戶是否有窗簾?」
「有!啊,對了,畫室裡面好像有一根長棍子,用來拉動高窗的窗簾的。可是,棍子放置的位置是距離窗戶較遠的北面牆壁前,靠近床的地方。而且那好像是一根非常講究的東西。」
「嗯,窗子有鎖嗎?」
「有的有,有的沒有。」
「我是說腳印凌亂處的窗戶。」
「沒有鎖。」
「嗯,那麼你再說說看,室內還有些什麼東西?」
「沒有什麼重要的。你在這張圖上看到的,可以說是全部的東西了。包括一張床、油畫的顏料、畫具,以及書桌裡的文具、筆記本、手錶、一些錢,似乎還有地圖集,都不是什麼可疑的東西。平吉似乎故意不放任何資料在畫室,也沒有雜誌或報紙,他好像不看這些刊物。此外更沒有收音機、錄音機之類的東西。那個房間裡的東西,都和作畫有關。」
「咦,那麼圍牆柵門的鎖呢?鎖住了嗎?」
「那柵門的鎖是要從裡面上的,不過好像早就壞了,可以很容易地從外面撬開,所以鎖了也等於沒有鎖。」
「太粗心大意了!」
「就是嘛!平吉遇害前,食慾很差,又因失眠症而服用安眠藥,身體十分虛弱。這個柵門實在應該鎖緊才對。」
「平吉的體力很差,再加上服用安眠藥、後腦還被鈍器重擊,在這種情況下『被殺害於密室』之中……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完全不合理嘛!」
「而且還被剪掉鬍子!」
「那倒沒什麼關係!」御手洗有點不耐煩地揮揮手,「從後腦被重擊致死這一點看來,這樣的命案當然可以確定是他殺。可是為何要在密室行兇呢?密室行兇的目的不就是要讓人看起來像自殺嗎?」
我在內心暗自得意。因為對於這一點,我已經有了解答:「這就牽涉到安眠藥的問題了。我剛才說過的,平吉可能是在一男一女兩位客人前吃安眠藥的,至少也是在男人面前吃。在這兩種可能性當中,後者的可能性應該比較高。當然,對方一定是平吉的熟人,而且是關係密切的人。由此可見,對方不是吉男,就是平太郎了!」
「除了手記中提到的人物外,平吉沒有其他親近的友人嗎?」
「還有在梅迪西認識的二、三位畫家,和在附近的小酒館『柿木』認識的二、三位酒友。其中,經營服裝人偶工廠的緒方歲三,是手記中曾經提及的人物;還有緒方的僱員安川民雄。但他們和平吉大都只能說是認識而已,並沒有深交。這些人當中,只有一個人去過平吉的畫室,而且也只是去過一次;這個人和平吉的交情,也談不上多親近。所以,要是命案當晚,他們之中的某個偷偷溜到畫室,那應該是那個人第一次進入平吉的畫室。如果這些人的話可信的話,平吉不至於當著他們的面吃安眠藥吧!」
「警方可曾偵訊過吉男和平太郎?」
「兩人都沒有嫌疑。因為他們都有難以查證的不在場證明。先說平太郎,二十五日晚上,他在銀座的畫廊『梅迪西』,和富田安江及朋友玩撲克牌,一直玩到十點二十分左右,朋友才回家,平太郎和媽媽也各自回到二樓的房間睡覺,那時大約是十點半。前面已經說過,目黑地區的雪,在晚上十一點半時停了,所以殺人者必定在雪停前半個小時前就到達畫室。而這樣的話所花的時間只能在三十分鐘之內;就算大雪湮滅腳印的時間只需二十分鐘,兇手也只剩下四十分鐘的行動時間。但是,重要的是:大雪中行車速度會減慢,車子在下了大雪的馬路上行走能在四十分鐘之內嗎?假設這一對母子是共犯又如何呢?現場留下的男女鞋印,雖然可以算是吻合了,時間上似乎也勉強辦得到,他們只要等客人離開梅迪西,就可以出發了。不過,他們並沒有殺人的動機呀!要是兇手只有平太郎一個人,倒還說得過去。雖然有點牽強,還可以解釋成他要為媽媽對不負責任的父親報復;如果說安江也是兇手的話,就有點奇怪了。因為平吉和安江的感情很好,而且平吉的畫作都委託安江代售,可說他們是事業上的好搭檔,應該不會笨到對平吉下毒手。平吉死後,雖然畫作的身價可以上漲,戰後他的畫也確實都以高價賣出。不過,由於他和安江並未正式簽約,所以安江並不能從平吉的死,得到半點好處。反正不管怎麼說,警方已經過實驗證明,在午夜的下著雪的街道上,從銀座絕對不可能在四十分鐘之內到達畫室,因此這對母子犯罪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嗯。」
「接著來談吉男吧!案發當夜,他正在東北一帶旅行,直到二十七日深夜才回到東京。他不在場的理由雖然不夠充分,可是他在津輕碰到熟人,對方為他作證了,細節很繁瑣,如果你要聽的話我再說。在平吉的命案上,像吉男這樣提不出確定行蹤的人相當多,幾乎每個人都有這類問題。例如吉男之妻文子也是一樣,她說由於丈夫去旅行,兩個女兒又住在昌子家,所以只剩下她一個人。沒有不在場證明。」
「她會不會是那個模特兒呢?」
「當時她已經四十六歲了。」
「哦!」
「大致說來,那些女性的不在場證明,都難以查證。先說長女一枝吧,當時她已經離婚,獨自住在上野毛的一棟屋子。當時的上野毛十分偏僻,沒有人為她的不在場證明作證。再說昌子和那些少女。她們像往常一樣,昌子、知子、秋子、雪子、禮子及信代,都聚在主屋閒聊,十點多才各自回房休息。而時子因為去保谷探望生母,所以並不在家。梅澤家的主屋,除了廚房和作為芭蕾教室的小客廳以外,共有六個房間。因為平常平吉並不住這裡,所以每個女兒各在一個房間,禮子和信代則合住一間,這本書也有室內分佈的圖。」
「雖然和案情也許扯不上關係,不過我還是說明一下,從一樓的客廳隔壁算過去,依序為昌子、知子、秋子的房間,走上二樓,以同樣的方向來說,房間依次為禮子與信代,中間隔一段樓梯,然後才是雪子、時子的房間。會不會是某一個房間的女孩,趁著大家都睡著了之後,悄悄地進行行動呢?尤其是住在一樓的人,甚至可以從窗戶出入。不過因為窗外的雪地上,並沒有腳印,所以從窗戶出入的假設無法成立。當然,也有可能從玄關出去,沿著圍牆潛入柵門,再進入畫室行兇。但是從玄關到柵門,一路都鋪有鵝卵石,二十六日早上最早起床的知子,則說只有石頭上有雪耙耙過的痕跡。由知子的證言推斷,石子路上留下的腳印,也許只是送報生的。不過由於只有她這麼說,因此無法確定。」
「另一個地方就是廚房門口。昌子也說自己起來時,那裡並沒有腳印,不過,這也是只有她一個人這麼說,警察來時,廚房門口的腳印已經相當凌亂了。另外一種就是爬牆,不過這也已經完全排除了。因為二十六日上午十點半左右,警方來調查時,積雪上面根本沒有可疑的腳印。還有一個理由可以證明爬牆是不可能的。那就是大谷石的圍牆上佈滿密密麻麻的鐵絲網,想在翻越圍牆,根本不可能。此外,有關不在場證明,還有平吉的前妻多惠與女兒時子。她們兩人彼此作證。多惠說時子當時正在她家。不過,因為她們是母女,所以這個證詞亦不足採信。」
「說起來,這些不在場證明都不夠充分。」御手洗說。
「嚴格地說起來,就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證明自己不是兇手。」
「說的也是,每個人都有嫌疑。二十五日當天,平吉可有作畫?」
「好像有吧!」
「他找模特兒去了吧!」
「對。這個話題剛才只說一半。警方也認為,雪上的鞋印可能就是模特兒的。梅澤平吉起先經常委託銀座的芙蓉模特兒俱樂部,幫他找模特兒,後來才轉請富田安江介紹。不過,警方詢問芙蓉模特兒俱樂部時,對方卻說二十五日並未替平吉介紹模特兒,那些模特兒們更是異同聲地說沒有介紹朋友去畫室。安江那方面,也說當天並未介紹模特兒給平吉。只是,平吉曾經說過一段耐人尋味的話。二十二日,安江和平吉見面時,他曾經開心地說,已經找到一個很好的模特兒,和他想畫的女人十分接近。他還表示,這次的作品,是自己最後的一幅大作品,一定要全力以赴;雖然不能畫自己想畫的女人,但是能夠找到和那個女人相像的模特兒,實在太高興了。」
「噢……」
「哎,你從剛才起就像沒事人似地,只聽不說,你要知道這可是你的工作呢!我只是從旁協助而已。你難道沒有從我所說的話裡,得到一點點靈感嗎?」
「還沒有!」
「簡直受不了你!這就是你的答案嗎?總之,平吉最後想畫的女人是牡羊座,時子正是牡羊座,所以一般認為他最後想畫的女性,就是時子。不過,由於是裸畫,所以很難叫女兒當模特兒,於是想找神似時子的模特兒。這種假設很合理吧?警方也是這麼認為。」
「原來如此,言之有理!」
「警方為了找到那位模特兒,便拿著時子的照片,找遍全東京的模特兒俱樂部。不過,找了一個多月,還是毫無結果。只要能找到這女人,這件密室命案似乎就可以宣佈偵破了。因為她見過兇手,可以指認對方,然而卻始終找不到她。也許是由於二、二六事件的發生,而導致警力不足,總之始終找不到那個模特兒。仔細想起來,一般的職業模特兒和畫家是不會太親近的,而且也不可能擺姿勢到晚上十二點,除非是為生活所迫的家庭主婦,或其他為錢而來兼差的人。也許她回家後,從報紙上看到以自己為模特兒的畫家被殺了,便嚇得趕快躲起來。因為她是為了錢,才去當人體模特兒的,萬一名字上了報,被鄰居知道了,豈不是沒臉見人。警方也考慮到這點,於是保證嚴守秘密,並一再呼籲她出面,可是卻始終不見人影。直到四十年後的今天,依然沒有人知道那個模特兒是誰。」
「要是她是兇手,當然不會出面了!」
「啊!」
「這個女人也許是兇手。也許她殺了平吉之後,再故佈疑陣,做出兩個人的腳印。因為如果她在自己的腳印上再加上男人的腳印,別人就會認定兇手是男人,理由正如你剛才所說的。所以……」
「這種假設已經被人否定過了。這個女人——就是模特兒,她如果想做出男人的腳印的話,就必須先『準備』一雙男鞋。還有,她怎麼預知當天會下雪呢?雪是二十五日下午兩點左右開始下的,之前完全沒有下雪的預兆。如果模特兒是晚上才來的,那就另作別論;不過據猜測,她應該是二十五日下午一時左右進入畫室的。這點是由少女們的證詞推斷出來的,因為當時窗簾是拉下來的,表示平吉正作作畫。因此,如果這個模特兒早有預謀要殺人,可是她又怎麼知道那天會下雪?要事先準備男鞋呢?這就太令人想不透了。或者可以進一步地推論:她是否使用了平吉的鞋子?不過,據平吉的家人指證,平吉的鞋只有兩雙,平吉遇害後,那兩雙鞋子都在房間裡。從現場地上的腳印看來,先做好腳印,或邊走邊做腳印,再把鞋放回房間,是絕無可能的事。所以,這個模特兒應和命案無關,而是工作完畢後就回家了。」
「如果兇手不是模特兒,那麼會是誰呢?」御手洗說。
「啊,是呀!那會是誰呢?」
「可以假設是男腳印的主人吧?如果他事先就想到要在雪地上製造女人的腳印,只要先預備一雙女鞋,就可以了。」
「嗯……這也有可能,因為他是在下雪時進入畫室的。」我說。
「不過,再仔細想想的話,又會覺得製造腳印這種事,根本是多此一舉的做法。因為如果兇手是女人,想到利用男人腳印的脫罪法,何不乾脆穿男人的鞋,只留下男鞋的腳印,讓人認為兇手是男人就好了?反之,若兇手是男人,也是同樣的情形,只要製造女人的腳印就好了,不是嗎?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讓兇手非那麼做不可……啊!」
「你怎麼啦?」
「頭好痛哦!總之,我本來只要你說明命案的經過情況,你卻自己加了一大堆別人的無聊的意見,害得我頭痛不已。」
「要不要休息一下?」
「沒關係,你只要說明當時的狀況就好了!」
「我懂了。現場完全沒有類似遺物的東西,煙灰缸裡也只有平吉的香煙和煙灰,平吉是個老煙槍。指紋都是舊的,也沒有什麼特別奇特的指紋。平吉曾用過好幾位模特兒,所以那裡當然會有一些可能是模特兒們留下的指紋。現場裡找不到被視為可疑人物的男鞋印主人所留下的指紋。不過倒是有吉男的指紋;當然啦,吉男也有可能是男鞋印的主人。另外,現場也看不出用手帕擦拭指紋的痕跡。如果單就指紋這一點來說,兇手可能是家族中的成員,也有可能是外人,甚至是任何心思細密,絕對不會留下指紋的人。總之,想從指紋上得到破案線索,似乎沒有什麼效果……」
「哦……」
「此外,畫室裡也找不出利用奇妙機關殺人的痕跡;例如冰塊溶化後,推動石頭砸在頭的痕跡,或是把滑車掛在牆壁,而留下來的螺絲痕跡。總之,畫室裡沒有任何疑似凶器的東西;裡面的東西一如往常,既沒多,也沒少。」
「房裡有十二星座畫,有點美國神秘電影的氣氛。如果兇手是人的話,必定屬於十二星座的某一星座,平吉可以故意破壞某一幅畫,來暗示兇手的星座,可是這種情形也……」
「很遺憾地,他當場死亡。」
「也沒有暗示鬍子被剪掉的事?」
「他是當場死亡的。」
「當場死亡呀!?」
「有關被稱為目黑二、二六事件梅澤平吉命案的狀況,到此全部說完了。如果你是辦案的人員的話,你會怎麼推理?」
「你說後來那七位少女全部被殺了?那麼,那些少女就沒有涉嫌了吧?。」
「嗯,話是不錯,可是,也許平吉命案與阿索德命案的兇手並不相同。」
「的確。不過,不管怎麼說,若從動機上來想:為了讓老宅改建成公寓、或者偷看了平吉的手記,而意識到本身危險、或者為了讓平吉的畫價暴漲,那麼少女們就有殺害平吉的動機……無論如何,在手記小說的出場人物裡面找兇手,是很自然的事吧!其它人應該沒有犯案的動機吧!」
「我也是這麼想。」
「可是,他的畫真的漲了很多嗎?」
「不錯。只賣一幅畫,就能蓋一棟房子了。」
「那麼,他們不是蓋了十一棟房子了嗎?」
「嗯,畫是自戰後才開始漲價的。這本,也曾躍登暢銷書排行榜,多惠也拜遺書之賜而得到好處,就連吉男也分到一筆錢。可是,這件命案發生後,中日戰爭隨即爆發,四年後又發生珍珠港事件,警方無法全力進行偵查工作,以致這件不可思議的案件,錯失辦案的先機,就此走入迷宮。」
「可是,這件事在當時造成了極大的轟動吧?」
「沒錯!光是那街頭巷議,就夠寫成一本厚厚的書了。還有一位老煉金術研究家說,平吉的手記就是他惡劣品性的象徵,他卑劣的妄想觸怒了神靈,所以才會在密室中,被非人力所能做的手法殺害。類似這樣的意見也不少,這可以說是一種道德論。關於這件命案,還有個值得一提的小插曲,那就是梅澤家的大門成了宗教家品頭論足的熱門地點。來自日本各地的宗教人物,相繼出現在梅澤家大門口,比如說,有個高貴的中年婦人出現在大門口,一轉眼進了接待室,便開始就自己的教義,議論發生在梅澤家的事件。怪異的宗教團體、祈禱師、牧師、招靈的老婆婆,這類人物為了自我宣傳,從全國各地風塵僕僕地跑到梅澤家來。」
「那可真熱鬧!」御手洗臉上突然現出興味盎然的表情。
「那些宗教人物的議論確實有趣。不過,你呢?對於這個命案,你有什麼看法?」
「如果兇手是神,那就沒有我們出場的餘地了。」
「兇手當然不會是神。基本上我覺得這是一種智慧型的犯罪,如果能從理論上推斷出答案,那就太有意思了!你覺得怎樣,舉手投降了嗎?且不說阿索德事件,平吉的命案就是個大難題了!」
御手洗皺著眉頭,苦苦思索:「……只憑你說的這些,確實很難推斷兇手是誰……」
「我覺得重點不在兇手是誰的問題上,而是兇手如何行兇的手法上。受害者死在從裡面上鎖的空間裡,這是密室殺人案。」
「啊!這個很簡單嘛!只要把床吊起來,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