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浪漫的情人節 文 / 六六

    今天是情人節，到處都鬧哄哄的，商店裡，大街上，綵帶飛舞，玫瑰飄香。五光十色的包裝紙絢爛得比玫瑰還搶眼，而懷抱鮮花的姑娘們笑靨比花嬌。

    下午，有朋友來家裡說請伯母吃飯，我們於是沾光跟著同去。我悄下跟朋友說，吃小餐館，不然我婆婆吃不下去，一拿筷子就換成人民幣。朋友點頭稱是。

    飯店裡一片紅通通，進門的女士除了我一身寬鬆的休閒短打扮，其他都儀態萬方，粉黛輕施，婀娜的夜禮服，嬌艷的各色玫瑰加滿天星。

    朋友說，情人節呀，你勞工送你什麼禮物？我正色道：「不要！都是商家騙人錢的伎倆，堅決不上當。你信不信，如果有需要，如果市場足夠大，過兩年會出現『二奶節』或者是『歡樂老少配』，因為這兩種男女結合形式也是需要大筆銀子支撐的。」朋友噓了我一聲說：「小聲點，這麼好的點子，擱王海那裡，可以賣錢的。」

    我很可以穿透表象看實質。依我主張，這世界根本不需要慶祝任何節日假日生辰八字。人在哪天生又不是自己定的，而且這東西又不是中大彩般令人驚喜萬分。首先是這滿世界最少有1640萬人是同一天出生，如此大概率事件沒什麼可喜可賀呀！其次，此生如果無重大疾病無意外傷害，同樣的一天至少也得過個六七十回吧？當然2月29日出生的例外。

    再說這節啊慶的，除了結婚紀念日，沒哪天是我自己選的，母親節，父親節，兒童節，勞動節，聖誕節，春節，哪節不是商家趕著敲竹槓的借口？我不要他們牽我鼻子走。我心情好的那天給父母買了禮物便是父母大人節，我自己喜歡的東西又趕上打折了特動心，那天便是我的情人節好了。至於惟一自己選的結婚紀念日，我正來不及後悔著呢，作為對自己的懲罰，我決定將其劃歸黑色星期五的行列，假裝忘記。不要回回提醒我「無期徒刑第N年」。

    我跟希拉裡一樣把自己歸為硬漢行列，每當勞工笑跟人說「我從不給她買禮物，她喜歡什麼自己劃卡去」，我都力挺「你做得對！」我不要家裡充斥著商家硬塞給我的垃圾，包括半凋謝玫瑰一打，小一號的過時皮鞋一雙，兒童用背包一個，還沒穿就掉一顆扣子的性感內衣一件。因為本來就只有一顆扣子，因此我到現在都沒明白那突然墜落的扣子算不算商家買一送一的陰謀。

    我結婚了，需要的是柴米油鹽、房子、汽車和現金。浪漫，還有愛情，那些離浪費近些，離節衣縮食遠些的字，不要硬擠進我的生活詞典。

    如果你問我目前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我仔細想一想，會露出無限神往的表情告訴你——那應該是中1000萬的大彩。在我雙手顫抖著一手舉著身份證，一手攥著彩票，哆哆嗦嗦地站在銀行數鈔機前面的一刻，那該是多麼的浪漫呀！

    我的心，已經被商業社會打造得比金剛石還硬，什麼柔情都不能把我淹沒。

    不過，看著滿街花團錦簇，心裡還是略有楚意。

    回到家裡，打開電腦，收到一份匿名的郵件。

    「HAPPYVALENTINE！」粉紅的英文字母如含羞的少女，排列成好看的心形，後面綴著長長的艷麗玫瑰，看不到底。

    笑一笑，意外收穫。關上郵件。

    突然想起，無論那個發信的人是誰，他一定很有心。萬一某日某人問起，知道我送你多少朵玫瑰嗎？我如何應對？

    趕緊再打開郵件，耐心數了一遍。

    101。

    再笑笑，這傢伙，粗心得很，隨手多打了一個。反正電子的，不花鈔票，就假裝他送我100朵整吧！念在他還惦記著我，不予計較。

    晚上看見葦兒，她笑著問我:「今天有沒有紳士送花給你？」

    我說，有，無名氏。100朵。

    葦兒說，不對，應該是101朵呀！

    我驚叫：「呀！你怎麼知道？你發來的？

    她說：「你笨呀，學習壇規不認真，老大曾經發過一篇不同玫瑰代表不同的心的文章，你沒有認真學習，判你期考不及格。」

    我趕緊補考。

    101朵玫瑰後面寫著：最……最愛你。

    淚盈。

    我知道，一定是你。

    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