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不知道又如何 文 / 王躍文

    早幾年，媒體拿李玟不識岳飛說事兒，無非是說明星文化素質太差云云。最近，因為央視《同一首歌·走進雷鋒故鄉》在長沙開唱，有媒體採訪台灣第一美女蕭嬙，據說又鬧了笑話。原來蕭嬙說她「好像認識這個人」，結果再次招來有關明星素質的非議。

    什麼呢？只有那位中亞某國總統之類的人，他們事實上是在推行文化專制和話語霸權。正像說話是我們的權利，不說話也是我們的權利；那麼知道是我們的權利，不知道也是我們的權利。曾經有過一段歷史，我們不僅被剝奪了說話的權利，也被剝奪了不說話的權利；我們不僅被剝奪了知道的權利，也被剝奪了不知道的權利。當年背不出「語錄」的人，就得接受懲罰，豈不是連不知道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嗎？也許，我們爭取不知道的權利比爭取知道的權利更有意義。因為我們如果真的被剝奪了不知道的權利，誰都會淪為罪人。史鑒不遠，絕非危言。如果硬要將這類笑話往明星素質上扯，自然說得出千萬條理由，這些理由我只怕也是很同意的。但是，縱使我們對李玟、蕭嬙們的所謂素質表示再多的不屑，又有什麼意義呢？仍是中國那句老話，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港台歐美就生產李玟和蕭嬙，誰奈之何？那些地方並沒有因為生產出了李玟和蕭嬙，經濟就蕭條了，社會就混亂了，人心就不古了。一個美國人不知道岳飛，一個台灣人不瞭解雷鋒，太正常不過了。反過來說，一個中國人想不知道麥當娜和施瓦辛格，想不知道華盛頓和林肯，還真的很困難。你去街上攔兩個人，一個中國人，一個美國人，考考他們，肯定那個中國人知道美國的事兒多，那個美國人知道中國的事兒少。我們可以憑此依據給這個中國人和這個美國人的素質下結論嗎？

    不知道又如何？王躍文早幾年，媒體拿李玟不識岳飛說事兒，無非是說明星文化素質太差云云。最近，因為央視《同一首歌·走進雷鋒故鄉》在長沙開唱，有媒體採訪台灣第一美女蕭嬙，據說又鬧了笑話。原來蕭嬙說她「好像認識這個人」，結果再次招來有關明星素質的非議。如果硬要將這類笑話往明星素質上扯，自然說得出千萬條理由，這些理由我只怕也是很同意的。但是，縱使我們對李玟、蕭嬙們的所謂素質表示再多的不屑，又有什麼意義呢？仍是中國那句老話，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港台歐美就生產李玟和蕭嬙，誰奈之何？那些地方並沒有因為生產出了李玟和蕭嬙，經濟就蕭條了，社會就混亂了，人心就不古了。一個美國人不知道岳飛，一個台灣人不瞭解雷鋒，太正常不過了。反過來說，一個中國人想不知道麥當娜和施瓦辛格，想不知道華盛頓和林肯，還真的很困難。你去街上攔兩個人，一個中國人，一個美國人，考考他們，肯定那個中國人知道美國的事兒多，那個美國人知道中國的事兒少。我們可以憑此依據給這個中國人和這個美國人的素質下結論嗎？這話題往深處說，的確很傷國人面子。可這是事實。離開民族自這話題往深處說，的確很傷國人面子。可這是事實。離開民族自強，文化自戀或自大，都是徒勞的。誰也沒有理由笑話別人不知道自己，而應想想別人為什麼不知道自己。我碰巧從電視裡知道，中亞某國脫離前蘇聯以後，因其石油儲量豐富，百姓生活比過去好了許多，該國總統先生就覺得自己很偉大了。他撰寫了一部著作，全面闡述該國民族、歷史、宗教、政治、文化各個領域，發行逾百萬冊。據稱這部巨著已被當作該國的精神憲法，就連公民考駕照都要學習。該國曾發射了一顆人造地球衛星，但這項壯舉既不為軍事目的，也沒有經濟目的，只是為了把總統的光輝著作帶入九天作太空旅行。也許在這位總統的臆想中，他的著作不光是人類最優秀的文化，而且應該讓宇宙人都知道。可是很遺憾，這位總統和他的國家，包括他的著作，在外鮮為人知。我只是很偶然地聽說了這個國家和這位總統，而且全當笑談。但是，如果依照我們對待李玟、蕭嬙的態度，全世界人民的素質都成問題了。

    什麼呢？只有那位中亞某國總統之類的人，他們事實上是在推行文化專制和話語霸權。正像說話是我們的權利，不說話也是我們的權利；那麼知道是我們的權利，不知道也是我們的權利。曾經有過一段歷史，我們不僅被剝奪了說話的權利，也被剝奪了不說話的權利；我們不僅被剝奪了知道的權利，也被剝奪了不知道的權利。當年背不出「語錄」的人，就得接受懲罰，豈不是連不知道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嗎？也許，我們爭取不知道的權利比爭取知道的權利更有意義。因為我們如果真的被剝奪了不知道的權利，誰都會淪為罪人。史鑒不遠，絕非危言。退一萬步講，某些人物再偉大，某些文化再先進，我們也有不知道的自由。比方李玟和蕭嬙，她們是藝人，倘若她們不知道唱歌，不知道跳舞，不知道演戲，那才應該臉紅。份外的人和事，她們可以不知道。誰有權強迫別人必須知道什麼呢？只有那位中亞某國總統之類的人，他們事實上是在推行文化專制和話語霸權。正像說話是我們的權利，不說話也是我們的權利；那麼知道是我們的權利，不知道也是我們的權利。

    曾經有過一段歷史，我們不僅被剝奪了說話的權利，也被剝奪了不說話的權利；我們不僅被剝奪了知道的權利，也被剝奪了不知道的權利。當年背不出「語錄」的人，就得接受懲罰，豈不是連不知道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嗎？也許，我們爭取不知道的權利比爭取知道的權利更有意義。因為我們如果真的被剝奪了不知道的權利，誰都會淪為罪人。史鑒不遠，絕非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