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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陽春三月血 文 / 冉曙光

    每逢春季,地處南國金江市郊的植物生態園便成了市民遊玩的好去處。陽春三月的生態園一片青翠嫩綠,散發出清新鮮活的氣息。植物生態園西側是一片桃樹林。這裡,桃花盛開,在翠綠的樹叢中一片鮮紅艷麗。夕陽西下,余霞淡去,園中遊人差不多都已乘興踏歸,四處又漸漸恢復寧靜——顯然此刻已是閉園休息的時候了。

    桃林深處卻仍有一對男女相依相偎地坐在草地上,親吻與擁抱還在交替地進行著。他們似乎沒有一點離去的意思。女孩喘著粗氣驟然推開男人,那忘情急促的親吻已使她滿臉漲紅,透不過氣來。「我們也該回去啦,不然,你會一口吞下我的,看你這副貪婪的樣子就令人害怕和噁心。」

    「小寶貝,今晚我們就呆在這兒。你看多麼美的桃花,多麼美的晚霞啊,何必要匆匆離開呢?」

    「哼,你想得美,我才不願和你呆在這兒呢,只想佔人家的便宜。」女孩說著站起身來,用手理了理她那已是蓬亂的秀髮,兩眼閃爍著驚恐而又憤慨的光芒。在她眼裡,身邊這人不再是索錢的客人,而是一個令人畏懼的禽獸。

    男人摟著她的腰,將臉緊緊地貼在女孩的胸前。「求你別走好嗎?你沒見我已將露宿的東西全都帶來了,別讓我掃興。」他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與剛才那神氣十足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就只顧自己,沒替我想想,一夜不回去,家裡人準會急死的。你也太自私啦。」女孩將衣扣重新扣好,從地上拾起手袋,一副要馬上離開的樣子。

    男人露出不高興的神情,仍緊緊地摟著女孩不放。「如答應我,你想要啥,我就給你啥。」

    女孩用手貼在他的胸口說:「我要你的心你能給我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今晚不離開這桃樹林。」

    「哼,你這花花公子,就會許願。憑你這油腔滑調的樣子就知道你引誘過多少女人上當,我才不吃你這一套呢。」

    「這麼說,你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

    「喂,事前不是說好陪你玩一天就給我三百塊錢的嘛,怎麼不算數啦!快給我錢,我要回去了。」

    「只要你陪我在這兒呆一夜,明早給你一千塊。」

    女孩搖搖頭,秀麗的臉龐顯露出毫不動搖的神情來。她推開男人的雙臂,一雙水靈靈、圓溜溜的大眼瞥了對方一下,隨即又移開了。

    林子裡還是那麼靜,四處一個人也沒有,這倒是對方放肆的好機會。男人兩隻色迷迷的眼睛,貪婪地盯著她剛脫去冬裝只套著一件衣衫而袒露的酥胸,此時他覺得她顯得是那麼的性感和迷人。她全身如同這桃樹林一樣散發出沁人的馨香,簡直能將他醉個七死八活的。如果今天輕易地放了她,豈不是到口的美食就飛走了,這怎能叫他甘心。

    「喂,你還呆著幹啥,快給我錢啦,回去晚了老闆會生氣的。」女孩不耐煩地嚷著,看來她已決定離開這兒,沒有一點商量餘地。

    男人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衣兜說:「不就是錢嘛,我有的是,今天我要包下你,天大的事由我承擔,行了吧?放心留下來陪我,如果讓我玩開心了,明天我會加倍給你小費。」

    「不行,我的原則是只陪客人玩兒,不過夜。如你想在這兒過夜,我回去另外叫一個人來。」女孩不依不饒,毫不讓步。

    男人根本沒把她的原則放在眼裡,他朝女孩冷冷地笑了一下,那種帶有淫邪的笑臉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他拉過女孩又緊緊地摟住她,笑道:「你別給我假正經,幹這行的不就是為了錢嗎?哪有不陪客人過夜的呢?」說著他又瘋狂地在女孩的臉上親吻。

    女孩照樣狠狠地推開他,隨即拔腿跑去,男人哪肯放棄這位令他垂涎三尺的靚妞,他毫不猶豫地追了去。林子裡安靜得一點聲息也沒有,只聽得兩人跑動的腳步聲。

    在桃樹林中追逐著,一個東躲西藏,一個緊追不放。這場酷似野狼攆兔子的追逐中,女孩自然不是那瘋狂男人的對手,幾個來回後,她又重新落入男人的手中。她頓時發出恐懼的哀求聲。「放了我吧,錢我也不要了,讓你白玩我一天,行了吧?」

    「來人啦,快救救我……。」女孩拚命地奔跑,還大聲地呼叫著,由於過分恐懼焦急,她的聲音似乎被歸巢群鳥的叫聲所淹沒。「哎喲」女孩忽然被一塊石頭絆倒,隨即撲在地上,當她試圖重新爬起身來時,男人已追到了她的身旁。

    男人像餓狼撲食一樣地撲向女孩,並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一隻手卡住她的脖子。「想跑,哼,沒那麼容易。」他一邊罵著,一邊把女孩拉回僻靜的桃樹林,還將她按倒在原先呆過的草地上。女孩不停地掙扎著,此時她的力氣漸漸消退,有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她開始絕望了。

    「別傷害我,求求你嘛。」女孩傷心地哭著,乞求著,她竭盡全力扼守著自己那片神聖的領地不讓人侵犯。

    然而,男人卻置之不理,他倏地拔出一把寒光閃亮的匕首,不停地在女孩面前晃動。他叫道:「老老實實地順從我,不然,我對你就不客氣了,到時,你這漂亮的臉蛋,立刻會變成爛肉一塊。」

    眼下擺在女孩面前的看來就只有兩種選擇了:一是老實就範,讓這禽獸般的男人任意蹂躪;二是以死相拼,就是死也要力保自己的清白之身。她陷入悲憤和痛苦的深思中。說實在的,女孩哪肯在花季一般的時節而戛然凋零,即使為了活命,也不希望自己被狂魔恣意摧殘呀。難道自己的一生就這樣被人白白地給斷送了嗎?她真是不甘心啊。

    男人用匕首挑去女孩的衣衫,又剝去她的胸罩。顯然,他是不會放過這位已沒有抵抗能力的少女。被人凌辱的時刻已迫在眉睫。

    女孩不堪就此受辱,她乘男人得意忘形之際,咬牙奪過匕首,並狠狠地向對方的胸口扎去。男人反應極快,身子一偏,匕首紮在了他的手臂上。「哎喲」,只聽一聲慘叫,男人倒在她的身旁。可是沒等女孩撐起身來,男人拔出手臂上的匕首反過來刺在了女孩的胸脯上。「你這婊子,想要我死,哼,我絕不能讓你活。」

    被匕首刺中胸膛後鮮血直湧,女孩的臉上露出了最後一絲淒楚和憤怒。「你這魔鬼,我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也不會饒過你。」鮮血不停地流淌,女孩的臉已漸漸變得蒼白,她慢慢地合上雙眸。男人見女孩已氣絕身亡,他卻顯得一絲恐懼也沒有,輕蔑地瞥她一眼,狠狠地詛咒一番後,他從女孩的衣衫上撕下一條布來緊緊地勒住自己劇痛的傷口。可他滿身的慾火,卻絲毫沒被傷痛所淹沒,一雙貪婪血紅的眼睛,仍緊緊地停留在女孩那餘溫猶存的酥胸上。

    殘霞已完全消失在天際裡,夜幕開始降臨,林中的鳥兒也漸漸地安寧下來,靜靜地蜷縮在自己的巢窠中。春日的夜晚仍有少許寒意,陣風在林子裡吹拂,不覺讓人感到有些冷瑟。

    男人沉著地將斷氣的女孩平放在草地上。強烈的佔有慾使他變得沒有一點憐憫心,淫邪已讓他失去了人的本性。他迅速扒光女孩的衣物,趁她的身子尚存一些餘溫,還沒來得及僵硬,便如餓狼一般撲在女孩的身上,像一頭幾天沒進食的雄獅,舔吮著女孩的胸脯、雪膚,哪管她胸脯上已淌滿了鮮血。

    「我才不管你死或活,該享受的,我得盡情地享受。哼,看你還敢不敢拒絕我。」

    玩夠過後,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著,然後將已快僵硬的女屍拖至一片草叢中,隨即弄來一些樹枝殘葉掩蓋起來,又特別細心地收拾完四周留下的痕跡,這才心滿意足地背著自己的行包匆匆地離開了植物生態園。

    夜幕下,金水河畔一幢由綠蔭樹叢簇擁的樓房顯得是那麼的幽謐寧靜。儘管金水河沿岸有無數絢麗的燈海流光,也難以將它輝映其中,那濃密的樹叢,已將這幢樓房掩蔽得嚴嚴實實,很難顯現出它的華麗身影。

    這是一幢典型的中式建築,也是當今這個時代難得一見的公館式樣的豪宅。在眾人追求洋樓別墅的今天,能有人建造中式公館,可見樓房主人對中國民居藝術的偏好,其建築也是獨樹一幟的。

    午夜時分,一輛嶄新的「寶馬」車緩緩駛進了公館,車剛停穩,從車上走下一位身材魁偉,模樣英俊但神情冷峻的男人來。

    一名侍從立刻迎上去,畢恭畢敬地朝那男人稱呼道:「康總,你回來啦,我已為你沏好了茶。」

    康總冷冷地點了頭,大步流星地跨進了廳房。他滿臉通紅,醉意十足,那樣子顯然是在什麼地方豪飲了一番回來的。不過,他沒有一點醉態,精神仍是那麼的充沛。看來,他是屬於那種喝酒上臉而不醉的漢子。

    他一頭仰在沙發上,雙目很快閉上,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他周圍的人都知道,晚上的應酬活動,使這位風度翩翩的老總平日裡是很少在家裡廝守著的。

    一名年輕女僕為他送來沏好的茶,這位長得清秀端莊的女僕看去很有素質,並非是那種笨腳笨手的粗俗女人。這是因為康健聘人用人幹事是非常講究的,在他手下工作的人全都得有素質和水平,這在金江市裡是出了名的。

    「康總,丁書記要你回來後給她去個電話。」女僕細語柔聲地說,看去就像是訓練有素的工作人員。

    「嗯,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康總說完又朝自己身後的幾名貼身護衛揮了揮手,「你們也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在這兒呆會兒。」他一揮手,站在他身邊的人全都自覺離去,偌大的廳房裡只剩下他一人了。康健有個養成多年的習慣,凡是在外忙碌回來,總是一人呆上一會兒,也許這是恢復精神的最好辦法吧。

    人都離去了,廳房裡的他慢悠悠呷了幾口茶,他悠閒地躺在沙發上,一天的工作後,他只感到有些疲憊,一雙略帶血絲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合上了,人雖然在閒目養神,可他腦子裡仍在想著工作上的事情,習慣於思考問題的他,腦子總像一盤永不停息的機器一樣,隨時都在轉動著。

    年過不惑之年的康健,二十年前就讀於清華大學機械系,畢業後被金江機床廠相中做了名助理工程師,一幹就是十年。一次偶然的機會,廠裡派他去深圳學經營管理,回來就當了金江一家投資公司經理,掌管著機械行業的經營大權,從那以後,他一躍成為一方呼風喚雨的人物,連市裡的頭面人物也成了他的朋友。要說是誰提供他下海經商的機會,當然就不必說了,要不是國家賜給他的大好良機,否則,他怎麼成了眼下這位名揚金江,蜚聲全省的企業家。

    自從有了自己的實業公司後,康健毅然辭去了原單位的一切大小職務和頭銜,專心致志地經營屬於他的房地產集團,短短的幾年中,竟掙得上億的資產,成為金江市的首富款爺。他的成功,他一夜暴富最後被金江人視為傳奇人物,曾經一時,城裡的大街小巷人們談論的話題總是少不了有關他的內容。至於褒貶,也就在人們的話題中了。不過,康健對別的議論和指點並不在乎,他將自己的精力全部投入到自己的事業中,漸漸地,他的分支機構和分公司遍及全市,不僅如此,他還想將自己的目光投向外省,以及更遠的地方。

    突然,手機的鈴聲打斷他的思考,他從衣兜裡掏出手機來接聽,顯然這是丁書記打來的電話。「喂,是丁書記嗎?」康總和顏悅色地問。

    對方很快有了回應,手機裡傳來女人的聲音:「你終於回家啦,等著我馬上就過來。」

    沒等康健再問,丁書記已經掛了機,她的不請自來看樣子這一夜又不會清靜了。康健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隨手又開啟電視,夜裡的晚間新聞,他總是必看不可,這已成了他保持已久的習慣了。

    所說的丁書記乃是金江市掌管政法大權的顯赫人物。別看她是一位四十好幾的中年女人,如沒有點兒本事,是不會在市政法委書記的寶座上一呆就是幾年的。在金江市生活的人,誰都知道這位鐵腕人物,就是市委書記和市長見了她都會各自敬畏幾分。顯然,康總巴結上這樣一位在市裡撐得住旗桿的人,幹什麼事都可迎刃而解毫不費神了。

    新聞還沒看完丁書記的車就已經駛進了康公館。康健聽到汽車的停車聲,立刻起身走出廳房親自去迎接這位看去和善,卻心計多端的女書記。

    「康健,今晚你又去喝酒啦?怎麼就學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以後可不行啦。」一見面,她擺出一副官架子來,說話的口氣一半像是領導訓下級,一半也像是老婆責怪自己的男人。

    「生意上的朋友,不去應酬咋行呢,請你原諒。」康健臉上刻意地堆著笑意,俯首貼耳地接受著對方的責備。

    他倆一起進了廳房,女僕很自覺地為丁書記送來香氣四溢的碧潭飄雪香茶,這種在市面上很盛行的高級茶,是她最愛喝的。從她在這兒那隨便的樣子可以看出,這位極不尋常的女書記早已是康氏別墅的常客了。

    「好你個康健,今晚關了手機去玩,連我的電話都不想接啦,準是又泡女人去了吧?」她還是用那種責備的口氣對康健說道,話語裡透出不依不饒的意思來。

    「大姐!」丁書記長康健幾歲,他總是這樣尊稱她。「小弟怎敢呢,在你管教下,本人一向老老實實,奉公守法,決不幹那些不道德的事情,請你相信我。」

    「真的嗎,這麼說來,你在外面就沒碰過別的女人?」丁書記還是用置疑的眼神看著他,在政界裡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眼睛裡總是射出令人畏懼的光芒來。

    丁書記雖然已是四十開外的人,由於她非常善於保養自己,隔三差五地還去美容院拉皮護膚、美容美顏,整容美發,所以,她看去一點不顯憔悴,三十來歲的相貌倒是與她極相稱。再加上她天生一副好身段,不發胖也不偏瘦,一對如同剛出籠鮮活大包似的乳房挺立在胸前,看去極富有青春活力,難怪有人在背後稱她為「金江市中第一花」。這話一點不假,只要親眼見過她的人,總會不相信的實際年齡,也難怪有人說她是「永不凋謝的花朵」。對這些傳言她並不生氣,她反而覺得自己彷彿真是長青樹般的女人。

    她長有一雙很能傳情說話的丹鳳大眼,與康健單獨在一起時,眸子裡彷彿不停地噴著綿綿柔柔的情火,直撩得他心旌蕩漾,魂不守舍。「康健,大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如果我真知道你在外拈花惹草的,休怪我對你無情喲。」

    共築愛巢,永遠相守一輩子。可是天有不測之風雲。情感的降溫是在婚後丁文秀得知丈夫沒有生育能力而開始的,加之生性迂腐的丈夫成天埋頭於他的工作,很少給妻子以溫存和關愛,生理上的需求也就更不用說了。丁文秀是個性慾頗強的女人,按生理學講,女人性慾強也是一種很正常的生理現象,無可厚非。男人性慾弱,自然難以滿足妻子的需求,感情出現裂痕,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她是一位極愛出人頭地的人,在法院工作幾年的她,正趕上市裡提拔女幹部,丁文秀又因才貌出眾,自然成了上面看重的人選。就這樣,她由法院副院長升為市政法委書記,隨即又一躍成了多少人垂涎的市委副書記,一時間她自感到她好像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了。有人說她是靠真本事上去的,也有的人稱她是憑色相爬上去的,不管怎麼說,她坐上了這把交椅,成了眾星捧月的人物,不知有多少人在她面前俯首稱臣,規規矩矩。她那木頭瓜似的丈夫,早在她升為法院副院長時就分了手,一心追求功名的丁文秀就一直未再下嫁他人了。試想,一個好強的女人怎麼可能甘心成為男人的附屬品呢,天下的女強人都是這個樣兒,武則天的品格,曾是多少女強人效仿的楷模,丁文秀當然也是其中之一。

    「大姐,今晚光臨寒舍,有何賜教?」康健終於鼓起勇氣大膽地問。

    「少在我面前咬文嚼字的,我到這兒來難道你心裡還不明白,少跟我裝糊塗,賣傻樣。」

    康健心裡當然知道她的來意,無非就是在這兒與自己廝混一夜。誰都知道自從她與男人離婚後,丁文秀就來了個潔身自好,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似的,也不知道這些年裡,對於一個性慾極強的女人來說,她是怎麼挺過來的,真讓人費解。

    打從與康健相識到相愛,丁文秀的情慾就如同水庫開閘放水一樣洶湧澎湃,一發不可收拾,大有將以前耽誤的損失全部奪回來之架勢,那情急火燎的勢頭與幹勁,令康健都畏懼幾分。

    「大姐,我那老婆她成天跟我打肚皮官司,弄得我一點辦法也沒有,這事你看……」

    丁文秀聽了這話,臉色馬上便沉了下來:「我才不管你倆的事,不過,我倆的好事你不能馬虎,這輩子認準了你老娘是不會放手的,你老婆的事自己想法去解決。」

    「難道你就不能給我出出主意?」

    「調她到其他地方去工作,反正她是一個閒不住的女人。」她的話就是指示,想處理一個人,對她來說真是易如反掌。

    「嗯,這主意倒不錯,此事就拜託你了,只要你把她安排好,我就沒後顧之憂了。」康健在她面前說話,就像是兒子和老娘的對白,一點不敢語重。

    「好啊,事成之後怎麼謝我?」她一副得意的樣子看著對方。

    「這還用問,好好侍候大姐啊!」

    「哼,你這嘴倒挺乖巧,當初就是憑你這張乖巧的嘴征服了我,弄得老娘至今都無法自拔,以後別想隨隨便便離開我,這話你可要記住啊?不然,我饒不了你。」

    康健起身靠近丁文秀,並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丁文秀也按捺不住激動之情,捧著康健的臉瘋狂地親吻起來。康健伸手就去撫摸她的大乳,這位沒有生育過的女人,乳房仍是那麼的堅挺飽滿,與年輕女孩沒有兩樣。「你這騷貨,客廳裡能幹這事嗎?」丁文秀嗲聲嗲氣地說。

    康健擁著丁文秀進了自己的臥室,並問道:「咱倆去洗個鴛鴦浴怎麼樣?」

    「這當然是個好主意,我就想好好泡在溫水裡享受一番。」丁文秀欣悅地贊同他的提議,於是他倆赤身裸體地進了臥室旁邊的洗浴間。

    這是一間按現代豪華浴室裝飾的洗浴室,高檔華麗並帶有多功能的浴盆、極富有激情的自控燈、迷你液晶顯示電視機等,無不體現出主人的卓越品質和高貴身份。這是康健按照丁文秀的指示,花了幾萬元購置的,在這極具現代化加高科技功能的浴盆裡,兩人不知度過了多少纏綿溫馨的時刻。

    在寬大的浴盆中,兩人浸泡在溫熱適度的清水裡相擁相摟在一起,共同享受著這幽雅的環境,情慾的衝擊。親吻,撫摸,調笑漸漸地將他倆帶進了無比歡愉的境界中。丁文秀在這時候已沒有了官架子,她躺在男人的懷裡,活像一隻溫順的小羊。

    當女人握住對方那堅硬如鐵的玩意兒時,她的下體已是感到一陣陣無可名狀的奇癢,渾身柔軟地癱在男人的懷裡,她真想自己能盡快地與男人的身子融在一起,以平息或延續下體的奇癢。她煽情的話語,激奮的動作,也將男人撩得如癡如狂,他將女人按在了水中。女人緊摟著體魄強壯的男人,嘴裡不時發出低沉而又激情的呻吟,與室內那輕柔音樂,盆裡激盪的水聲共同組成了一曲愛的交響樂,久久無法停息。

    金江市公安局長康寧已去省城開會,劉正南副局長主持的植物生態園血案的案情分析會,在公安局的會議室中正緊張地進行著,刑警隊長陸劍釗神情嚴肅,口氣激憤地向在座闡述著自己看法和推測。

    「大家都知道,這是今年我市發生的第二起謀害少女案。其作案手段與作案目的與上次如出一轍。顯然,兩起案子可以考慮是一人所為,所以,我想將這兩起案子並案偵察,一定要查出這個專門殘害少女的惡魔來。」

    公安局副局長劉正南目光炯然地看著陸劍釗,隨即說道:「能不能說具體一點,我看這案子不那麼簡單,大家都要發表意見。」

    陸劍釗振振有詞地說:「據我們在現場勘查的情況來看,少女被害後,罪犯才對其進行姦淫的,與上次的少女被害案手法一模一樣。另外,在現場內,除發現罪犯留下的精液外,幾乎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與線索。可見,這罪犯是個作案老手,也是個很難對付的傢伙。我們將兩起精液作過化驗分析,結論是一個人所留下來的,所以,我敢斷言,兩案是一個人所為。」

    劉正南聽了陸劍釗的發言,滿意地點點頭,表示贊同。「陸隊長,這起植物園少女被害案就真的沒有發現一點其他證據嗎?比如說罪犯的腳印、頭髮、指紋、唇印以及別的物品,光有精液是很難查出兇手的。」

    陸劍釗接著說:「罪犯是個狡猾的傢伙,什麼也沒給我們留下來。更巧的是,那晚又下了一場大雨,現場的痕跡差不多被雨水沖洗得一乾二淨了,這給我們破案帶來極大的難度。」

    劉正南又說:「聽了陸劍釗的案情介紹,我個人認為,這兩起少女被害案存在一定的聯繫,我看可以並案偵察。據你們偵察得出的結論,罪犯一定是個性變態狂,從他奸屍的行為就足以說明這一點了。希望你們抓緊調查瞭解,盡快破案,不然,還會有更多的少女將慘遭殺害。」

    聽完劉局長的講話,陸劍釗更是激動了:「請劉局放心,我們已對此案的偵察作了佈署,一部分人到市內各娛樂場所進行瞭解,特別是這位被害少女所在的夜總會,作為重點調查對象。另外一部分人到被害現場再進行勘察,盡量查出一些蛛絲馬跡來。我敢說,罪犯再狡猾也會有疏忽的地方,我們必須牢牢地抓住這一點。」

    陸劍釗的發言剛結束,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隨即接聽。「喂,是小盧嗎,情況怎樣?」

    手機裡傳出激昂的話音:「隊長,我已查到了,請你盡快帶人來。」

    陸劍釗有些興奮地說:「你給我好好盯著,我馬上帶人來。」

    劉正南不解地問道:「啥事這麼神神秘秘的,會還沒開完呢。」

    陸劍釗報告道:「劉局,剛接到線報,我們發現了一處地下賭場,得馬上行動端掉它,這是我們偵察了近兩個月的獵物,請允許我們立刻行動吧。」

    劉正南沒遲疑,隨即答覆道:「今天的會就開到這兒,你們去吧,給我謹慎點,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

    散會後,陸劍釗點齊自己的人馬,風風火火地登上幾輛警車,乘著濃濃的夜色,紛紛駛出了公安局的大門。按偵察員小盧所提供的街區位置,陸劍釗一行趕到了市郊北側的一家度假村,那是金江市眾所周知、家喻戶曉的高級休閒娛樂場所,人稱「豪門天堂」的康樂園。

    見陸隊長帶人趕到,小盧迎上前去走近陸劍釗的車前。「陸隊,他們此時正玩得歡呢,我看現在下手正是時候。」

    陸劍釗沒有馬上表態,他還在觀察這裡的情況。一見康樂園緊閉的大門,陸劍釗有些猶豫了,他下車後在車旁來回踱著,思忖著。他根本沒想到,這伙賭徒今晚會將賭局設在這個令他倍感為難和棘手的地方,因為誰都知道,康樂園是金江市明星企業家康健的場子,到這兒來消遣玩樂的除了本市的豪門顯貴外,還有不少政府官員也常光顧此地,正因如此,平時是沒有任何人敢貿然到這裡來找麻煩的。於是,這裡便成了一般人所敬慕又敬畏的地方。對康健其人,陸劍釗心中自有掂量,此人除有公安局長的哥哥撐腰外,而且還擁有市裡主要領導為堅強後盾,並為他的事業蓬勃發展而保駕護航。假若誰要鬥膽冒犯他的領地,勢必會招來意想不到的責難與令人頭痛的麻煩。

    「怎麼會是這裡呢?小盧,你搞錯沒有?」陸劍釗置疑地問。

    小盧神情自若地應道:「一點沒錯,我還混進去觀察過,如果出了差錯,你拿槍斃了我吧。」

    話說到這裡,陸劍釗的目光投向一位停留在不遠處的漢子,這人叼著一支煙身靠在一棵樹旁,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陸劍釗忍不住走了過去。「喂!你是幹什麼的?」

    那人瞥陸劍釗一眼應道:「看看熱鬧不可以嗎?」

    陸劍釗說:「當然可以,不過你得給我們提供點情況。這兒的人你都熟悉嗎?他們成天都幹些什麼?」

    那人冷笑一聲說:「你自己帶人進去看了就知道了,何必問我,康家的事,誰敢亂說,到時惹來麻煩,我這小命也就賠進去了。」

    小盧不耐煩地嚷道:「陸隊,你問他幹嗎,我們還是趕快行動吧,不然他們會做手腳,那時我們什麼證據也拿不到的。」

    陸劍釗還是沒急於動手,他在思索著什麼,對這兒的情況他得認真對待,弄不好會激怒市裡的頭面人物的。

    其實陸劍釗不必為此犯愁,賭博設在這裡也並不奇怪,賭徒們的聰明之舉就在於此,明知康樂園是個極其安全的天堂,為何不可利用它來進行一場豪賭呢。難怪金江的人都稱這兒為貴人聖地,其奧秘就在其中。

    就在陸劍釗正猶豫時,靠在樹邊的人又說話了:「陸隊長,你們還呆著幹嗎,快行動啊,不然別人可就要散場了。」

    陸劍釗見這人有些怪異,那陰陽怪氣的聲音讓他感到不自在。可他又轉念一想,這人的話也有些道理,本市賭博如此猖獗,久撲不熄,長打不絕,其原因恐怕就是毒根未除,如果今晚行動告吹,豈不是助長了賭徒們的歪風邪氣,而滅了自己的正義威風,往後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民眾,面對頭上神聖的警徽。

    「陸隊,動手吧,遲了會貽誤戰機的。」小盧在旁催促著,這位剛從警校畢業不久的偵察員,倒是有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在他們這些人的心目中,確確實實沒有多少顧忌與雜念。

    屬下的催促,頓時激發了陸劍釗的情緒,他橫了橫心,從腰間拔出槍來,對自己的同伴們吆喝一聲:「都給我下車,包圍康樂園。小盧你負責聯繫警隊請求派武警支援。」

    「是!」小盧沒遲疑,立刻用對講機呼叫起來。

    小盧帶到陸劍釗及多名武警戰士,穿過林陰走過廊道,再經過一幢由高大水杉古柏簇擁的大樓前停了下來,他指著大樓對陸劍釗說:「文章就在這裡面,怎麼樣,動手嗎?」

    陸劍釗對周圍的武警戰士說:「留幾個人守住大門,其餘的人跟我進去。」

    樓門外由兩名保安把守著,見有警察出現,他們想跑去報信,卻被武警不客氣地逮住並銬了起來。

    大樓裡燈光灰暗,非常寧靜,乍聽去沒有賭場喧嘩的氣息。陸劍釗忍不住問小盧:「大樓沒動靜,難道他們都散伙了?」

    小盧指了電梯輕聲道:「這樓下還有兩層,賭場就設在下面。」

    「嗯,我明白了,大家順著樓道下不乘電梯,留人看住這兒。」

    陸劍釗等人持槍躡手躡腳地下到樓底的第二層,這時喧嘩聲漸漸傳來,從賭徒們那高昂的興致已可以判斷出這兒的熱鬧場面來。

    「大家準備好,下去後將他們全都扣押,一個人也不許放過,不管他們是誰。聽清楚了嗎?」他那高亢的聲音在此處迴響,如晴天霹靂。

    「聽清楚了!」

    「立刻行動!」

    陸劍釗帶領眾多警察與武警衝進了大廳,並對大廳裡正在進行各種賭博忘乎所以的人大吼道:「聽好了,都給我把手放在頭上,蹲下,乖乖地蹲下,不然,我可不客氣。」

    見突然出現的警察,賭徒們慌了手腳,大部分人乖乖地按陸劍釗的話蹲了下來,但也有膽大妄為者乘警察不備,拔腿想溜,可他們誰也沒逃掉,全都被武警逮了個正著。

    正當陸劍釗為自己破獲一次大賭案而激奮時,一個身材高大,面目兇猛的男人吼著向他走來:「喂,這是幹啥,幹啥呀!你們憑啥跑這兒來耀武揚威的?」

    陸劍釗鎮定自若地應道:「抓賭是我們的職責,憑啥,就憑咱頭頂上的警徽。你是誰?」

    那人獰笑一下說:「我沒問你是誰,你還倒反問起我來了,告訴你吧,知道康寧的人就知道我是誰了。」

    「這麼說,你是康局長的親屬?」陸劍釗不客氣地說,但語氣不卑不亢。

    「在下是康局長的親兄弟康平。」

    陸劍釗並無一點畏懼感,他很平靜坦然地說:「本人是刑警隊長陸劍釗。」

    「哦!是陸隊長,早聞大名,只是未見其英雄尊容。都是自己人,誤會,誤會。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何必給自己人過不去呢?」對方想與陸劍釗套近乎,這是生意場上慣用的伎倆。

    陸劍釗輕蔑一笑說:「康先生,大水沖了龍王廟的說法恐怕不準確吧,應該是大水沖了耗子窩更確切些吧。你們這裡涉嫌聚眾賭博,我們是履行職責,請你給予配合,不然,妨礙公務的罪責你扛得了嗎?」

    「陸隊長,我也告訴你,今晚我這兒是內部職工的娛樂活動,並有貴客在此,如果你真要為難於我,到時你會吃不了,兜著走。」見軟的不行,他換了另一種口氣,無疑是想用硬的來嚇唬對方。

    可對方卻不吃他這一套,還不依不饒地說:「我才不管你有何貴客什麼的,待我清查完畢後,再與你理論。」說著,他又對警察發話:「挨個兒搜,將所有人與他們的賭資全都帶走。」

    「陸隊長,你真的要一意孤行?」康平有些急了,他橫下臉來說道。

    「想威脅我?」

    「難道你也不將我哥放在眼裡?」

    「一人犯法一人當,這與你哥毫不相干,別拿你哥來壓我。」

    康平見陸劍釗是一個水潑不進,針扎不進的傢伙,他有點兒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衝著對方便罵了起來。「姓陸的,我這兒沒有聚眾賭博,你這是私下亂咬人,分明是打劫撈錢。發不出獎金啦,想在我這兒打主意是不是?」

    「康先生,說這話恐怕有失你的風度和身份吧。我這人也許你還不瞭解,威脅與恐嚇對我來說一點兒作用也沒有,乖乖地接受現實吧。」

    「姓陸的你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在我面前低頭求饒的。好,今天我讓你凶,讓你得意。」說完他扭頭鑽進了一間房裡去了。

    這時,小盧走近陸劍釗身旁,輕聲對他說:「陸隊,我領你去見一個人。」

    「誰?」

    「你去了就知道啦。」看得出,小盧的神情有些為難,不用說,他碰上棘手的事了。

    「有大人物?」陸劍釗有點不安地問,但他的雙腿還是朝小盧指點的地方邁去。

    他要去的是一間密室,不僅裝飾華麗,設施也非常考究,不用說,賭場老闆是專為有頭有面的人物特意設置的。

    密室的門外已被武警戰士封鎖,裡面的人全都堵在室內,一個也沒讓溜走。陸劍釗與小盧推門走了進去。

    在幽暗的燈光下,陸劍釗勉強能分辨出室內的幾名男人與靚女來,他們分別坐在靠牆的沙發上,女人捂著臉,男人低著頭,一時難以認出這些人究竟是誰。不過,從他們的衣著與打扮來看,倒是能揣測出他們的身份來。

    一位身著深藍色西服,戴一副精緻眼鏡的男人首先發話,可他的臉龐卻朝向牆壁。「你是陸隊長嗎,我想與你單獨談談。」

    陸劍釗走近他的身旁,定睛細瞧後不覺吃了一驚。「原市長,是你……?」

    這時,大廳裡已哄鬧起來,賭場的服務員、保安與警察糾纏在一起,領頭的正是老闆康平。

    「你們憑啥要搬走我的遊戲機,這可是我們的命根子啊。」康平一聲吆喝,他的手下全都叫嚷起來,賭徒們也乘機蠢蠢欲動,勢態極為混亂。

    陸劍釗奔過去抓住康平忿然道:「姓康的你想幹啥,知道帶頭鬧事的後果嗎?」

    康平甩開陸劍釗的手,蠻橫地叫嚷道:「誰鬧事啦,你平白無故帶人來砸我的場子,影響我的生意,還反咬我一口,你以為手裡有槍就該你橫行霸道。」

    「姓康的,你聚眾賭博,妨礙公務,我要今天不收拾你就不姓陸。」

    「來呀,看你能把我咋樣。」

    陸劍釗摸出手銬先將康平銬了起來。常言道擒賊先擒王,這樣就會平息此時騷亂。「給我把鬧事的人全都銬起來。」

    康平仍在高聲叫道:「朋友們,大家看啦,這還有王法沒有,各位來此玩玩就遭受如此之罪,我們活不下去了。」

    他的話極有煽動性,大堂裡一百多人全都嚷了起來,局勢並非是陸劍釗想像的那麼簡單。當警察搬動賭博機時,場子裡的賭徒們已與警察對抗起來,二十多名警察要對付這一百多人,的確有些困難。

    無奈之下,陸劍釗舉槍朝上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場子裡的人都怔住了。「誰敢膽大妄為,我就不客氣啦。」

    「朋友們,別理他的,人正不怕影斜,我們沒幹壞事,量他們也不敢開槍射人。我們的人留下保護設備,客人們各自回家去吧。」康平的一聲叫喚,許多人都朝樓梯口擁去,如潮水般的衝擊,警察已無法阻擋他們了。

    陸劍釗見勢不妙用對講機向外求援,頓時又有幾十名武警擁向這裡,很快,局勢又被控制了下來。

    正當陸劍釗準備帶著戰利品返回時,他又看到那個怪異的人物,他還等候在樹旁,見陸出來後又對他說了一句:「陸隊長,你禍惹大了,必定有位重要人物來找你的。」說完,那人朝陸笑了一下便轉身離去了。

    果然,他剛走沒多久市政法委書記丁文秀帶著女記者及公安局的幾名副局長來到了康樂園。

    「丁書記,你怎麼來啦?」陸劍釗不解地問道。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來嗎?」丁文秀一臉冷漠,看樣子,她對今晚的行動並不滿意。

    「丁書記,我們今晚端掉了一個大賭窩,抓獲賭徒一百多人,繳獲賭資一百多萬元,這可是一個不小的勝利啊。」陸劍釗神采飛揚,異常興奮地說道。

    可丁書記的臉上並沒喜悅之色,她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後說:「陸隊長,叫你們的人都原地不動,我們進去簡單地談談再說。」

    陸劍釗不知丁書記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啥藥,但他還是按這位頂頭上司的吩咐作了安排。然後便隨丁書記進了一間大廳。

    剛落座,丁書記首先說道:「今晚的事我基本上都知道了。至於陸隊長提到此處聚眾賭博一事,得慎重考慮。因為這是關係到我市首屈一指明星企業家的名聲與榮譽。不要因為一點表面現象,就挫傷企業家的積極性。要知道,我市的財政收入以及社會福利事業,差不多都是這些企業家所貢獻的。他們在辛苦之餘娛樂一下,即使有點過頭,也是可以諒解的嘛,我們不能抓住一丁點事情,就置人於死地,今後我市的經濟還怎麼發展,企業還如何騰飛呢?」

    陸劍釗有些急了,他申辯道:「丁書記,他們可是在玩真格的,如果不嚴加打擊,恐怕……。」

    丁文秀嚴肅地說:「陸隊長,你今晚的行動也是在職責範圍內,無可非議,只是你們考慮問題有局限性,作為市裡的領導來說,就得全盤考慮問題,不然,全市的工作就無凝聚力了。今天市電視台的記者葉小玢也在此,請你記住此事就不要報道出去,影響很不好,捅出漏子,我可要找你們負責的。」

    聽了丁書記一番所謂顧及全面的奇談高論後,陸劍釗既氣憤又失望,心頭很不是個滋味。開始他還滿以為自己的行動能受到上級的肯定和表彰,殊不知,辛苦勞累一夜,得到的竟然是如此的結局,令他十分不滿。

    「丁書記,按你的意思,今晚的行動豈不是白費?」陸劍釗不服氣地說。

    丁文秀把語氣轉換了一下說:「陸隊長,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我們政法戰線的同志其職責是打擊犯罪分子,保護人民利益,也有為企業家保駕護航的義務。你想想,這樣的行動是為他們保駕護航嗎。」

    陸劍釗還想說什麼,副局長劉正南打斷道:「陸隊長,別固執啦,就按丁書記的意見辦,放人收隊,有啥意見回去再說。」

    見陸劍釗一臉苦愁和不悅,兩道劍眉都快擠在一起了,記者葉小玢忍不住說:「丁書記,如果企業家真有違法行為,我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你們這些記者啊,就只知道鑽牛角尖,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是憲法上明明白白規定的,誰敢違抗。只是具體事情,具體處理。」

    「那今晚的事該屬於哪一種呢?」

    「小葉,這事以後再討論吧。今晚的事情就這樣定了,劉局長負責處理善後事情。」

    丁書記向來辦事都是以雷厲風行而著稱,當她處理完康樂園的事後便乘車離去了。這時,陸隊長衝著劉正南大聲嚷道:「這人贓俱獲的事也隨便能放過,以後的案子還辦不辦啦。」

    劉局長輕言細語地對他說:「別較勁啦,你這人就是死腦筋一個,以前有句話叫『理解的得執行,不理解的也得執行』,還呆著幹什麼,放人去吧。」

    「我不幹啦,這些人由你去處理吧。」陸劍釗氣呼呼地登上自己的車,一溜煙離開了康樂園。

    陸劍釗離開康樂園後並沒有馬上回局裡去,他將車停在一個路邊小吃攤旁,叫了兩個菜,要了一瓶啤酒,獨自飲酒解悶。剛喝幾口酒,那個怪異的男人又來到他的面前,這讓陸劍釗感到大惑不解:「你來幹什麼,不會是來陪我喝酒吧?」

    那人坐下來說:「陸隊長一定是挨批了吧,到這兒喝酒解悶來了,其實,這大可不必,誰不遇上點煩心事,別拿自己身體過不去。」

    陸劍釗盯著他問道:「你究竟是誰,老盯著我幹什麼?如果把我惹急了,不怕我叫人把你抓起來?」

    那人又朝他一笑說:「陸隊長不會這樣吧,執法的人是講原則的,沒真憑實據怎麼能亂抓人呢?至於我是誰這並不重要,我來是想奉勸你幾句,要與康家的人鬥,光憑一腔熱情是不行的,還得動動腦筋,像你今天這行動,聲勢如此浩大,可成效全無,這樣干有何用呢,只能是給自己找苦惱,下次你可要注意點。」

    那人說完又要走,陸劍釗拉住他說:「你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看你這人不錯,陪我坐坐行嗎?」

    那人推開他的手說:「我是誰暫時不告訴你,就當我是提醒你的老百姓吧,咱們後會有期。」

    看著那人離去,陸劍釗無奈地搖搖頭自語道:「神經病,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說完陸劍釗又坐下來喝酒解悶。

    不知啥時候,女記者葉小玢悄悄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喂,大英雄,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吃夜宵來了,能讓我加入一個嗎?」

    「真是活見鬼,你怎麼也跑來了?」陸劍釗一臉不悅的樣子嚷道。

    「怎麼,不歡迎?」

    「你願加入就加入吧,要不要一瓶酒?」陸劍釗見這位秀麗端莊、清純可人的女記者,好像心頭的憂悶頓時消去了一大半,比喝過十瓶八瓶啤酒還管用。「你咋也到這兒來了?」

    「我還沒有與你這位大英雄好好談談呢,怎麼,不歡迎?」葉小玢落落大方地說。

    「別拿我窮開心了吧,我算啥大英雄,一個十足大狗熊還差不多。談啥,談今晚的事,你想惹我生氣啊?」

    「陸隊長,我就知道你今天心頭憋著一腔怨氣,就是故意要讓你發洩發洩。」

    「別提今晚的事,談談別的還可以。」

    「喂,陸隊長,你把今晚的事就當作一個故事講給我聽聽,好嗎?我最喜歡聽這類故事。」

    「你想從中收集素材,編新聞吹牛皮,我才不上你的當。」

    葉小玢是金江市電視台的專欄記者,憑借她的聰明機智和能說會道的巧嘴,以及隨機應變的能力,不僅在上層領域博得賞識,也在民眾中享有很高的聲譽。只要她在人群中出現,誰都會爭先恐後地纏住她說上幾句。「陸隊長,想把今晚的事給揭露出來嗎?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陸劍釗搖搖頭說:「我沒有信心,在這座城市裡要想聲張正義,看來是沒指望了。」

    「此話怎講?」

    「從今晚的事就足已說明這一點,我明天就打辭職報告,要求到邊遠的山區去工作,眼不見,心不煩。」

    「這是逃避主義消極思想,你真要辭職離開刑警隊豈不正中他們的下懷。如果你還是一個具有正義感的警察,就應該堅持在這種環境中繼續幹下去。要相信,烏雲是永遠遮不住陽光的。」

    「葉記者,你的意思……?」陸劍釗不解地問。

    葉記者莞爾一笑說:「陸隊長,在這種環境下更需注意一點鬥爭策略,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只要你堅持幹下去我會始終如一地支持你。」

    陸劍釗沒想一位女記者竟會如此大義凜然,他深有感慨地問:「真的嗎?」

    葉小玢坦然地點頭應道:「請你相信我吧。」

    興奮之餘,陸劍釗將一瓶酒全都倒進了肚裡,此時他似乎覺得自己好受多了。

    市長辦公室裡,市長周正興與丁文秀相對而坐,丁正在向市長報告昨晚發生的事情。「這些人也太不像話了,連個招呼也不打就去抓人,真是目中無人,我看不處分他幾個,是壓不住邪的了。」

    周正興沉默片刻後說:「事情都擺平了?別讓市裡領導牽連進去,這樣會給我們的工作帶來負面影響,要是這事捅到省裡,我們又得挨批。」

    丁文秀說:「周市長你放心吧,我都把它處理好了,一點消息都不會漏出去的,只是公安局的少數人得給點厲害,不然,會給我們添亂和找麻煩的。」

    周正興說:「這事就算過去了,不必把事情擴大化,公安內部的人給他們打個招呼算了,別弄得滿城風雨的。」

    丁文秀不服氣地說:「就這麼便宜他們了,像陸劍釗這種人不好好教訓他一番,今後是個危險人物,聽說,這人有點不聽話,我看讓康寧找個機會把他給換掉。」

    周正興說:「你是政法委書記,這事你就看著辦吧,不過有一點,事情要辦得天衣無縫,不要給別人留下把柄。」

    丁文秀應道:「只要你周市長一句話,我會把這事處理好的,你就儘管放心好了。」

    周正興看著丁文秀說:「文秀啊,康氏集團的事情你我別陷得太深,不然以後會有麻煩的。聽說即將上任的市委書記是個強拐拐。」

    丁文秀不高興地說:「周市長,你害怕了?金江的事情大家長著眼看見的,要不是你我一心抓經濟發展,全市會有今天的變化?再說,沒有康氏集團的發展,金江的經濟能搞上去嗎?如今的金江已是全省經濟發展楷模和標兵,誰想在它身上動什麼歪腦筋,我就要站出來和誰鬥,保護康氏集團就是保護金江的經濟發展,難道我們有錯?」

    周正興為安慰對方,他換了一下口氣說:「丁書記,我們的功勞大家是不會忘的,只是我們自己盡量嚴於自律,不要讓人在背後說我們的壞話,康氏集團的發展是沒有錯,我也深信這一點。但我們要注意的是,盡量與他們保持點距離,這樣,不管出什麼事,我們也能挺直腰桿說硬話。」

    丁文秀說:「好吧,我聽你的,不過,為康氏集團保駕護航的原則是不會改變的,我無論如何也得堅持下去,誰說也沒用。」

    盡量兩人的話不太投機,可他們的觀點和意圖還是一致的,周正興將丁文秀送出門時,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這種滋味是來自於丁文秀那強硬的態度,一個女人如此強悍,是任何男人也無法接受的。

    一場風波似乎已經過去,市裡又恢復了平靜,像是沒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繁華的市容依然如故。每到夜晚,全市的娛樂場所還是那麼門庭若市,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在門口招攬客人。

    康平在自己的場子裡應酬客人,一位女孩走到他面前,低聲說:「康總,我想和你談談可以嗎?」

    「你沒見我正忙著呢,有話待會兒再說吧。」康平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嘴裡吐著濃濃的煙霧。

    「不行啊,這事很重要,就耽誤你一會兒。」女孩堅持著,她好像一點也不畏懼這位看上去很凶的老闆。

    康平沒辦法,只好安頓好客人跟她去了。他倆來到一個包間裡,康平毫不顧忌地把女孩抱在懷裡。「說吧,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非得要在這時候對我說?」

    女孩捧著男人的臉羞怯地說:「康總,我……我有了,你看這事怎麼辦?」

    康平親了她一下說:「有什麼呀,你能不能說明白點,我可是一個大老粗,有些話我一時半會兒弄不懂的。」

    女孩依偎在他的懷裡撒著嬌:「你別給我裝瘋賣傻,自己幹的事心裡清楚,我肚子裡有你的孩子了,你總該拿個主意吧。」

    康平聽了不在乎地說:「好啊,我總算有自己的兒子了,沒什麼好說的,給我生下來,到時我就名正言順地娶你做老婆,以後,這個場子也歸你管了。」

    女孩聽後高興地坐起身來:「你說的全是真話?就算你以後怎麼著,可我眼下還得過日子啊,你總得想個辦法安頓我。」

    康平想了想又說:「這還不簡單,你先回家去呆著,我到時給你送錢去,把孩子生下來以後我們就結婚。」

    女孩聽了這番話有些猶豫,她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我不想回家,要是父母知道這事,還不把我打個半死,康總,你還是另外想個辦法吧。」

    康平一下火了,他大聲吼了起來:「喂!你不要得寸進尺,給你臉不要,如果你把我惹火了,我什麼也不管。」

    女孩走過去又抱住他說:「康總,你不能這樣啊,好歹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康平又親了她一下,和藹地說:「聽話,不管怎麼樣,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如果你不聽話,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女孩沒再說什麼了,她眼裡流出淚水來,俏麗的臉上也變得灰白。康平拿出一個存折遞給她說:「這上面有兩萬塊錢,你先拿著它,明天就回家去吧,到時我會來看你的。」

    康平說完拍了拍女孩的臉,朝她笑了笑自己離開了包間。女孩拿著存折呆呆地站在房裡,淚如泉湧。一個女孩走了進來叫道:「小青,我找了好半天了,你呆在這兒幹嗎呀?叫你上班了。」

    小青抹去淚水,故作笑容說:「我沒事,馬上就去。」

    那女孩走過來拉著小青看了看:「誰欺負你啦?你躲在這兒哭啊,快說,是誰?我去找他算賬?」

    小青轉過身來說:「小路,沒人欺負我,只是家裡打電話來說父親病重要我回家去,我想如果我走了,以後回來就難了。」

    小路說:「不會吧,你在這兒也算得上是台柱,老闆能捨得放你走?別想太多,回去看看家人也是應該的。喂!客人還等著你呢,快去吧。」

    兩人一起走出包間,又各自去到一個包間裡。

    康平在大廳裡轉悠著,女主管攔著他說:「康總,有人想鬧事,你去看看吧。」

    康平大怒道:「誰吃了豹子膽敢在這兒鬧事?」

    女主管說:「我看是幾個小混混,不過像有點來頭,十有八九是故意來找茬兒的。」

    康平氣憤地說:「帶我去,我倒要看看這幫人頭上是不是長了角,膽敢在我的場子裡撒野。」

    在女主管的引導下,康平走進了一間名為「鳳凰閣」的包間裡,他的身後跟著三名壯漢。進去一看,包間裡有四個男人在瘋狂飲酒,四個小姐跪在他們的面前流著淚,幾個男人大喊大叫,根本沒把康平一行的到來當一回事,仍在揪著女孩的頭發狂叫著。

    康平走上去二話沒說,先給那個叫得最凶的傢伙一個耳光,然後又踢他一腳。其他幾個傢伙手拿著酒瓶站了起來,一副要拚命的樣子。壯漢們擁了過去,刷地一下都從腰間抽出電警棍指著他們。

    康平打發小姐們離開,便對鬧事者吼道:「你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那好,我成全你們到另外的世界裡去。」說罷,康平掏出一支槍來頂著一個小混混的頭。

    幾個傢伙見勢不妙,全都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哥,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你了,請你大人大量饒了我們吧。」幾個傢伙磕頭就像搗蒜一樣。

    康平冷笑一聲說:「饒了你們,跑這兒來撒野,我能饒你們嗎?也不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這兒是誰的地盤,哼,你們這不是成心找死嗎?說,誰叫你們來的?」

    「我……我們是受一個叫老K的人指使,說幹了這把就給我們一萬塊錢,所以我們就來了。我們有眼無珠,請你手下留情。」

    康平收起槍,但眼裡仍透出一道凶光。「老K,真是他叫你們來的嗎?難道你們就不知道這兒是誰的地盤?」

    那幫人連忙說:「我們都是外地人,只想掙點錢回家,誰的場子我們一點不知道。」

    康平對手下說:「把他們幾個帶下去,每人給我關一天黑屋才放他們走,看誰還敢在我這兒鬧事。」

    幾個小混混被壯漢帶走了。康平拿出一支煙來,女主管上前為他點煙。「康老闆,這樣做行嗎?如果是讓警察知道,又要找我們的麻煩了。」

    康平得意地說:「誰要找就叫他來找我,這種人不收拾,我這生意還怎麼做?去吧,幹你的事。」

    一切又恢復原樣,場子裡不時傳出歌聲、叫聲和歡笑聲,還有男人們的浪笑聲,凡是娛樂場所應有的聲音,這兒都有,不絕於耳的多種喧囂之聲,攪擾著整個城市夜晚的寧靜。

    康樂園事件發生後,記者葉小玢又來找陸警官,這位看上去文靜漂亮的女記者,卻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女孩。陸劍釗正在和幾個同事討論案情,她一點不顧忌地走了過去:「陸警官,我想和你談談可以嗎?」

    同事們見有漂亮記者來找頭兒,都自覺起身要走,還朝陸劍釗做了鬼臉。陸劍釗有點不高興地說:「葉記者,你們當記者的真的是不分場合地點,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葉小玢笑了笑說:「對不起,我是想和你談談那天在康樂園發生的事,請你原諒我的冒昧吧。「

    陸劍釗看了看她無可奈何地說:「你想知道什麼啊,幹我們這行是有規矩的,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什麼也不能說的。「

    葉小玢說:「我只想知道,你們的行動是不是針對打黑的,如今金江市黑社會性質的團伙活動厲害,市民怨聲載道,紛紛要求打掉黑社會團伙,你們的行動與打黑有什麼聯繫?」

    陸劍釗搖了搖頭說:「你這些問題是從哪兒聽來的,我們的行動是正常的抓賭行動,與打黑無關。」

    葉小玢又問:「你們這次行動收穫不小啊,在查處中發現有國家的公務人員和官員,你對這個問題是怎麼看的?」

    陸劍釗有些為難地說:「哇,你的這些問題太尖銳了,我是沒法回答你,改天再說吧。」

    對陸劍釗的推諉葉小玢並不介意,她不客氣地說:「這麼說來,你是想迴避這個敏感的問題了?如今金江市是不是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有,我們正在調查,如果他們敢興風作浪我們就要打掉他們,以保金江的一方平安。」陸劍釗振振有詞地說著,從他那剛毅的臉上透出一道正義的神情來,這種神情極有感染力。

    葉小玢好像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陸警官,我怎麼總覺得你的話像是沒有實質的空話一樣。能不能說具體一點呢?」

    這時,陸劍釗已感覺眼前這位記者是個難對付的人物,他想打發她離去,不然,很難從她的糾纏中擺脫出來,於是便好言說:「葉記者,我這兒還有事,以後再找時間談行嗎?」

    葉小玢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是想打發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隨時都會來找你的。」說罷便轉身離去了。

    葉小玢離去後,陸劍釗這才鬆了口氣,他拿出有關康家的幾份資料分析起來。這時副局長劉正南走了進來,見陸劍釗有些心不在焉,便走近他面前說:「還在忙什麼呀?案情不是已經弄清楚了嗎?」

    陸劍釗看了看劉局長,心情沉重地說:「事情不那麼簡單,姓康的敢明目張膽地設賭斂財,沒有人暗中支持行嗎?換了別的人,起碼也得坐上十年牢。」

    劉正南抽著煙,眼睛看著陸劍釗,他是一個愛沉思的人,凡事都得往深處想,一旦抓住什麼線索,他是不會放鬆的:「劍釗,這事你不能隨口亂說,如今辦案要的是證據。證據確鑿,誰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陸劍釗說:「這種話也只能對一般人而言,對姓康的就有困難了,我們得到的證據還不夠嗎?可人家怎麼樣,還是照樣做他的生意,一點皮毛也沒傷著,要是普通老百姓,這事能放過嗎?」

    劉正南將吸完的煙蒂放入煙灰盒裡,正色地說:「劍釗,說來你也是位老刑警了,辦事不能帶著情緒來啊,如果你都不能正確對待這事,你手下的一幫人還怎麼帶好呢?告訴你,事情還得調查,工作還得進行,要想辦好這件事,動動你的腦子吧。」

    陸劍釗對劉副局長很尊重,畢竟是他把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平日裡總將他稱作師傅,既然是師傅指明了路,他這個當徒弟的還不朝這條道走?於是說道:「師傅,我聽你的,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就不信扳不倒這個龍頭老大。」

    劉正南點了點頭,他對徒弟的話表示贊同,如今在公安戰線上,他手下的徒弟都陸陸續續扛起大梁了,有他們這幫人活躍在破案一線,他開始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輕多了。「劍釗,我要說的只有一句話,不管你怎麼幹,不能給師傅丟臉,大話空話我不愛聽,只想看到你們幹出成績來。」

    陸劍釗送走師傅,一個人又開始忙碌起來。這時,小盧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不高興的神色,站在陸劍釗的面前一聲不吭。陸劍釗盯他一眼不解地說:「喂,你啞巴啦?來我這兒又不說話,你搞什麼鬼?」

    小盧坐下後喝完一杯水才開口說道:「陸隊,你說我們這是幹什麼呀,弄到手的案子,卻被上面給封閉了,我想不通。照這樣幹下去,老百姓會怎樣看我們,難怪人家背後說我們是干飯局。」

    陸劍釗也有些不高興地說:「哦,你跑我這兒來就是發牢騷,你想不通,我就想得通?」

    「陸隊,我不是要向你發牢騷,我心裡堵得慌,沒處說去,我只好到你這兒來談談自己的感受嘛。」

    「你小子有氣到這兒來撒,我向誰發洩?這事我還正窩著火呢,忙一晚上,就這麼給擺平了,這份差事我也幹不了啦。明天我就打辭職報告,叫裁判換人。」

    一聽這話,小盧有些急了,他說:「陸隊,這可使不得,你這位置不能讓,有人正等著呢。你要走的話,我也不幹了,跟你一起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人想上就來呀,誰來就交給誰,省得老百姓把我們當飯桶看了。」

    「陸隊,辭職的事兒你還是先放一放吧,我們不能讓別有用心人佔著位置當他們的保護傘,如果是那樣的話,老百姓更會罵我們了。」

    小盧的話提醒了陸劍釗,他沉默片刻後說:「你說得也有道理,我一讓,準會有人來,萬一來個一心為康家辦事的人,那豈不是更長他們的志氣了。好,說什麼我也不讓這把交椅,除非把我趕出刑警隊。」

    小盧湊近陸劍釗輕聲問:「陸隊,昨晚那個怪異的男人是誰,我看這人非同尋常,你認為呢?」

    陸劍釗被他一問,兩道劍眉頓時緊鎖,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我看這人也非同一般,他為何對我們的事如此感興趣,是不是……」

    小盧問:「是什麼呀,你怎麼不說啦?」

    「小盧,我交給你一件任務,這不屬於警隊的事,你給我悄悄看住他,有什麼情況單獨向我匯報,不許對第三者講,知道嗎?」

    「好,我一定照辦,不過,如果他真是他們的人,我該怎麼處理?」

    「不管怎麼樣也不能驚動他,說不定,我們在他身上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呢?這就叫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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