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九、黑道合作 文 / 張海帆
A猛地睜開眼睛,動了動身體,慢慢的坐了起來。四週一片寧靜,他所在的病房還是上次他腰部受傷時的那一個。A摸了摸自己的腰,自己的腰傷處也被王玲雨換了藥,重新包紮過,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A偽裝的癲癇病症已經消失了,那紅牙稜和蟲子爬爬混合起來的東西具有劇烈的毒性,發作時的症狀和癲癇非常的相似,如果稍加偽裝,幾乎就和孫德亮女兒小芳患上的那種極為稀奇的癲癇病一模一樣。
早在A計劃整個越獄的過程中,A的直屬上級王老闆便去找到了那個陳大夫。所有的偽裝癲癇發作的方法,以及去毒的方法都是從陳大夫那裡得知。
從白山館建立初始,孫德亮可能是白山館館長的身份就已經被王老闆掌握。而孫德亮此人深居淺處,幾乎不離白山館半步,他唯一的缺點就是有一個身患嚴重的癲癇症的女兒。孫德亮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但對他女兒小芳的病證卻是非常的用心。儘管孫德亮為給女兒小芳尋醫問藥做的極其的小心,但以重山市我黨組建的情報網,要掌握這個消息還不是特別的困難。在劉明義沒有被捕之前,王老闆便盤算著如何利用孫德亮女兒小芳的事情,可並沒有可以施展之處,直到A決定以身試險,進入白山館後越獄,這條情報才充分的發揮起應有的關鍵作用。
A和王老闆都能夠確定,既然孫德亮來到了重慶,還帶來了他那個癲癇的女兒,總有一天會找到陳大夫。
這便是A突發癲癇的前因後果。
A光著腳走下床來,他走到病房的鐵窗邊。這個鐵窗非常的堅固,裡外二層,尋常方法根本是無法打開的。外面的警衛也在巡視著,探照燈也不時的掃進院子裡,那A帶進白山館的小鋸子鋸也幾乎沒有可能,聲音大,耗時長。更何況,A根本就不敢將那些小工具帶進醫護樓來。
A從窗口閃開,打量了一下這個病房。病房裡用空空如也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只有幾張鐵架子床和幾張床頭的方桌,一點可以利用的東西都沒有。
A繞過床頭,閃到了病房的進門處,有一扇上下都有監視窗的木門看著並不牢靠,而木門外面一掌處,卻有一道看著極為牢固的鐵柵欄門。鐵柵欄門的旁邊牆上,有一根類似電燈拉線的繩子懸掛著,上面那個開關處,隱隱有一段電線槽,連入病房內。
而越過那鐵柵欄門,還有一個警衛坐在不遠處的桌椅後,看著無精打采,昏昏入睡。
A皺了皺眉,撇了撇嘴。別看醫護樓佈局簡單,但想不驚動那門外的警衛跑出去,簡直是千難萬難。那呆在病房外面的警衛只需要吼一聲,在第二層院子裡巡視的二組人員便能補充過來,將你堵個正著。
A正看著那警衛的動靜,便看到另一個警衛從醫護樓的門口處冒了出來,走過去拍了拍桌子,那昏昏欲睡的警衛頓時清醒了起來,嘟囔了幾句,慢悠悠站了起來,打著哈欠走了出去。那個剛來的警衛坐到座位上,左右看了看,便靠在椅子上繼續值守起來。
A退了回來,他抬起頭,沿著天花板的牆沿看了看,很快便發現了固定在牆頂的一盞罩著鐵網的圓柱形電燈。一小段圓形的電線槽從牆中伸出,連在這盞電燈底部。只是,這線槽看上去,似乎是一根鋼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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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進軍終於從洞口鑽了進去,他近乎瘋狂一樣,扯上衣服向回爬去。馮進軍罵了自己千萬遍,自己怎麼一下子被沖昏了頭腦呢,千萬要趕上,被發現就糟糕了。馮進軍此時才算是明白了A為什麼至始至終不願意讓他下到地下,也不願意告訴他太多信息的原因。因為這個白山館中,除了A能夠忍住不逃跑以外,幾乎每個人看到逃跑的機會,都會變得發狂。
馮進軍也是在最後一刻才醒悟過來,他現在腦海中只有後悔兩字。
一號樓的看守們一間牢房的巡視著,馬上就到達108牢房了。馮進軍還在通道中拚命的爬著。
看守打著電筒,向108牢房中照去,馮進軍的床上沒有人。
看守一驚,再仔細看了看,的確床上沒有人。看守頓時大吼起來:「馮進軍!」
「在呢,在呢!」馮進軍的聲音從角落中傳來。
看守的手電筒向馬桶處照去,果然看到馮進軍縮成一團坐在馬桶上。看守照著馮進軍的臉,馮進軍趕忙擋了一下,嚷嚷道:「長官,我拉屎!」
看守罵道:「大半夜的拉什麼屎!」
馮進軍說道:「總不能拉床上吧。」
看守哼了一聲,也不願意再搭理馮進軍,轉身走開了。
馮進軍這才長長的喘了一口氣,他的面前,通道口都沒有蓋上。馮進軍在看守手電筒的亮光即將照進來之時才鑽了出來,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一屁股就坐在了馬桶上,甚至連蓋子都沒有揭開。所以,馮進軍只好縮成一團,掩住整個馬桶,這樣才能躲過看守的視線。
馮進軍見看守走遠,才趕忙起身,掩好了洞口,才飛速的回到了床上。馮進軍劇烈的喘著氣,幾乎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馮進軍,總算沒有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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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聽著外面的聲音,將一張方桌拖到線槽底下,他站上方桌,整個臉都能貼上牆壁。沒有其他的工具,但A有牙齒。A咬了咬最靠近電燈的線槽尾部,果然是鐵管。儘管咬起來非常的吃力,A的牙齒也很厲害,咬了十幾口後,便將那鋼管從鐵製的燈座底部鬆脫了出來,隱隱的,已經能夠看到電線了。A用手將這鋼管線槽還是插回了原處,並不著急現在就做什麼。
A把方桌歸回原處,躺回了床上。他很累,上午毒性發作後,他已經一天都沒有吃任何東西了。就算A躺著,也並沒有睡著,他數著窗外巡視的警衛發出的腳步聲,量著自己的脈搏,用來計算著每次巡視通過窗外的時間。
A入獄之前,就已經測量了自己各種情況下一分鐘脈搏的次數,用來計算較為精確的時間。在正常情況下,A的脈搏一分鐘剛好6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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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王玲雨很早就出現在A所在的病房門口,她從病房門上的監視窗中望了望,A還很老實的睡著,一動不動,抽搐也早就應該停止了。
王玲雨開了病房的門,悄悄走到A的身邊。A沉沉的睡著,一點都沒有醒來的意思。王玲雨打量著這個面孔稜角分明的男人,心中升騰出一種古怪的感情。王玲雨覺得,這個叫張海峰的男人,和白山館所有的人都不太一樣,這個張海峰冷靜、自信,又有著一股子剛毅之氣,是個十足的男人。
哪怕A正安靜的睡著,也如同希臘的英雄雕像一般雄性氣息十足。王玲雨不禁看的有些癡了,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特別的在意這個男人。
王玲雨發了一會呆,才算醒過神來。她彎下身子,抽起A的手腕。A的脈搏清晰而有力,顯然A已經沒什麼大事了。
王玲雨把A的手腕放下,將臉靠近A的面孔,A的呼吸暖暖的,噴在王玲雨的臉上,又讓王玲雨臉上微紅。王玲雨只是試了試A的鼻息,便馬上抬起身來。她正想走出病房,卻聽到A低聲說道:「我好多了。」
王玲雨頓時臉上發燒,難道A剛才並沒有睡著嗎?王玲雨鎮定了一下,換上一副冰冷的面孔,轉過身說道:「你剛才沒睡著?」
A輕聲說道:「剛剛醒來。」
王玲雨噢了一聲,說道:「看來你自己的藥還有點效果嘛。」
A撐了撐身體,微微坐起來一些,說道:「這副藥一共有四十二種變化,我對自己的身體還比較清楚,知道用哪一種變化。」
王玲雨說道:「四十二種變化?」
A說道:「我這種病每次發作的時候,感受都有所不同,所以必須一一對應,才能起到效果。如果弄錯了,可能弄巧成拙呢。」
王玲雨說道:「你這藥方是什麼人告訴你的?」
A說道:「一個江湖郎中,治好我以後,把藥方子給我以後,就再沒有見過。」
王玲雨說道:「知道叫什麼名字?或者記得長什麼樣子嗎?」
A說道:「名字記不清了,就記得是個矮胖的人,卻長了滿臉的鬍子。」
王玲雨和自己見過的那個中醫陳大夫對比了一下,陳大夫身材高挑,和A所說的那江湖郎中天壤之別。
王玲雨只好哦了一聲,說道:「那你還要吃藥嗎?」
A說道:「今天中午只要再吃一劑,應該就沒事了。」
王玲雨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就依你的法子。」說完便要走出去,走了兩步想起了什麼,轉回頭對A說道:「一會有人給你送點吃的來,你老老實實吃了,別耍什麼花招。」
A的這番話,實際說到了王玲雨的心坎上。那孫德亮的女兒小芳每次癲癇發做的時候,儘管看著發病的症狀都是一樣,卻每次清醒後都會講述病狀的感覺不同。王玲雨研究了A的藥方一個晚上,本也是最擔心這一味藥是不是能夠對付所有的病狀,聽A這麼一說,才確定下來A的這一味藥不能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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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樓的犯人進入放風廣場不久,暴牙張那邊便得到黑牙的人的傳話,說黑牙想和暴牙張單獨聊上幾句。
暴牙張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黑牙,也一下摸不清黑牙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黑牙趁鐵籠子外的警衛看守不太注意,向暴牙張使了個眼色。獨自向遠離三號樓的鐵籠子一端走去。暴牙張自然不甘示弱,也好像沒事人一樣跟了過去。
黑牙見暴牙張跟過來,抓著鐵網等著。暴牙張走到黑牙身邊,也和黑牙一樣抓著鐵網,說道:「怎麼?黑牙兄弟想和我單練?」
黑牙嘿嘿笑了聲,說道:「咱兄弟倆的誤會不是一兩天了。」
暴牙張也嘿嘿笑道:「我說了,牛口案那事,和我絕無關係,兄弟不信我也沒辦法。」
黑牙說道:「暫不說這個,我們兩個都是老鷹關進了雞窩,施展不得。張兄弟,我倒想再合作一次。」
暴牙張說道:「黑爺你有這個心思?不會是想使什麼壞吧。」
黑牙嘿嘿笑道:「咱在這爛雞窩裡鬥了幾個月了,誰得了好?讓那幫看守們看笑話罷了。張兄弟,我真心問你一句。你想逃出去嗎?」
暴牙張身子一震,但也馬上鎮定下來,沉沉的說道:「逃?黑爺你開玩笑吧。」
黑牙說道:「我黑牙敢這麼說,就不是戲言。但需要用到你那邊的一個人。」
暴牙張說道:「誰?」
黑牙說道:「關在你牢房裡的那個二號樓的犯人。」
暴牙張乾笑一聲:「黑爺你逃跑是假,打聽那個叫劉明義的犯人是真吧。」
黑牙低聲罵道:「奶奶的,你就這點操行?你說一句話,想不想逃?合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