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文 / 籐井樹
我回到美食街
抱著最後的希望回到剛才的坐位上
兩碗麵還在
而且在面的底下壓了一張紙條
"一書:
對不起!我想今天我是還不了人情了
我再打電話給你好嗎?
請你原諒
筱柔"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最深的失落感"
現在即使找一個幼稚園小男生扁我一拳我都會倒地不起
嗡嗡嗡的
而且還掉了一些碎片
第二次看到她的字
一樣那麼的清秀整齊
只是這一次所寫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
會扎人
離12:10分還有半小時
口袋裡的兩張電影票注定有一張是要孤單的
兩碗河粉也注定有一碗是要倒掉的
我不餓
但我吃掉了兩碗麵
再把票拿出來
撕掉其中一張的截角
這兩樣東西
我不希望有其中一份是孤單的
想起星期五那天晚上
情形就像現在一樣
筱柔手上一樣有兩張票
但她找到我陪他一起看
我用掉了那張不屬於我的票
那才只是前天的事而已
現在呢?
我手上一樣有兩張票
其中一張就是屬於筱柔的
她卻不用掉
wind2003
溫柔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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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遙遠的天空
於2003-01-0414:33——
12:08分
前後都是準備進場的情侶
我帶著兩張票
一個人進場
說實話
突然間被放鴿子的感覺很螫心
尤其是像這樣的不告而別
什麼理由都沒有
原因是什麼你也不知道
像是與異性發生關係後
醒來後伸手往鄰枕撫去
卻發現昨晚情慾糾纏的對象已剩一席沒有呼吸且冰冷的棉被
這種感覺不是失落兩字就能形容徹底的
我說過
我幾乎都是一個人看電影的
所以即使筱柔沒有理由的就半路落跑
我也可以很自然而且習慣的馬上進入狀況
但是情形似乎沒有想像中簡單而且順利
我滿腦子全都在猜測著筱柔為什麼不告而別?
根本沒辦法專心看電影
太多可能與不可能的答案排列把我的思線纏成了死結
解不開
又只能讓它這樣亂著
"NottingHill"的女主角JuliaRoberts
飾演一位好萊塢的巨星
在偶然的機會下遇上了男主角HughGrant所飾演的書店老闆
女主角的男朋友則由AlecBaldwin飾演
但他輸給了故事的導火線——一杯果汁
我想人都有一種壞習慣
喜歡把自己套進某出戲或某部電影
沉浸在自己與主角的遭遇是多麼相同的思潮裡
那麼筱柔就是JuliaRoberts?
我就是HughGrant?
筱柔的男朋友就是那半路殺出來的AlecBaldwin?
而我跟筱柔相遇的導火線是那份問卷?
不!不!不!
不一樣!
問卷不是果汁
筱柔比JuliaRoberts漂亮許多
而我卻沒有HughGrant帥
她男朋友也應該不會比AlecBaldwin酷到哪去
所以我拚命的在戲院裡搖頭
試圖甩開這些無聊的比擬
怪只能怪看這部電影的情侶太多
我的前後左右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
女孩子的頭枕在男孩子的肩上
好多心型圖案在他們的頭頂上飛舞著
而我右邊的位置
是空著的
散場了
台北下起了習慣性的午後雷陣雨
雨很大
雷聲也很大
天空不再是進場前那太陽高掛的湛藍
取而代之的是灰朦朦厚厚的雲層
我的心情也是吧!
今早的晴空與現在的灰朦
完全符合我的心情節奏
通常散場後的我都會沉浸在劇情裡
但現在我的心卻在筱柔身上
筱柔究竟去了那裡?
我不知道
第一次把電影看的這麼愁悵
甚至是第一次覺得自己一個人看電影是非常孤單的
[下次找ㄚ群一起看吧!]
我這麼告訴自己
2:13分
回宿舍吧!
ㄚ群還在等我的午餐呢!
冒著雨跑到機車旁邊
心裡盤算著要淋雨回去比較好呢?
還是要穿雨衣?
現在的心情是非常適合淋雨的!
但現在的荷包卻不太適合再消瘦下去
萬一淋雨回去不小心染了感冒
我可能又得少吃好幾餐(因為我忘了換新的健保卡)
更何況我還欠ㄚ群兩頓
所以還是穿雨衣比較好!
人最好不要跟現實作對
穿好雨衣
騎上機車
往學校附近那家快餐店前進
小Jog好像也感覺到我的低落
引擎運轉的聲音跟平常不太一樣
似乎在問著我:
"喂!早上那位帥妹咧?"
要我怎麼回答?
腳長在她身上又不是長在我身上!
我催緊油門
不管小Jog是不是狀況不好
既然不能淋雨
飆車總行吧!
現在的心情確實適合飆車
既省時間又能暫時忘記心煩的事
我最喜歡做一舉數得的事!
沒多久
快餐店到了
我把車停在店前
發現ㄚ群已經在裡面吃起飯來了
唉
沒想到我居然是來付錢的
「哈哈!一書ㄚ!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在這時候回來的!」
ㄚ群劈頭就指著我說:
「不用看我就知道你被放鳥啦!」
ㄧㄟ?!
[你怎麼知道?]
「你吃了沒?叫一份一起吃吧!」
[我吃了啦!吃到快吐了啦!你快說!別跟我扯別的!]
「你也等我吃完ㄚ!」
[厚!Hismother-s!你到底說不說ㄚ!?]
我用力掐住ㄚ群的脖子
還重重晃了他幾下
這該死的傢伙
我都快急死了他還在那邊說"扇子話"
這種人你不扁他一頓會對不起自己的祖先跟自己的良心
「OH~~~~~HelpmeSomebodyhehehelpme惡」
[看你說是不說!!]
「我說我說!」
我放開了手
ㄚ群急忙抽了數張面紙
把不小心從嘴巴裡"漏"出來的飯粒擦一擦
我也抽了幾張
把他不小心掉在我手上的飯粒擦一擦
我也抽了幾張
「喔咳你被"棒昏叫"也不要拿我脖子出氣ㄚ」
[你還廢話!]
我又作勢要掐他脖子
「好好好!我說!我說!剛剛大概兩點半的時候吧!你馬子又打電話來了咳」
我馬子?
筱柔嗎?
她可不是我馬子
她是別人的馬子
最多我只能說她是我的"靶子"
[早上那個是不是?她說什麼?]
「嗯!嗯!她很會選時間耶!每次都在我睡覺的時候打來」
[林昱群!用掐的不夠爽你想用摔的嗎?]
「不不不!很爽了!已經夠爽了」
[那你就快給我說!!]
[那你就快給我說!!]
「好啦!她叫我跟你說她很抱歉,很對不起你還有還有ㄟ」
[還有什麼?]
「還有她說她晚上再打給你」
說著說著ㄚ群又開始吃起他的飯來了
[就這樣?沒有別的?]
「嗯嗯嗯就這樣」
[不不不!你把整通電話的內容講一次給我聽!]
「厚~~~ㄚ就她打來咩!我就接起來咩!
然後她就問你在不在咩!我就說你不
在咩!她就要我轉告你說她很抱歉ㄚ,
很對不起ㄚ,然後我就問她什麼情形咩
!她就說她晚上再打給你咩!然後她就
說拜拜咩!我也說拜拜咩!然後她就掛
電話咩!我也掛電話咩!就這樣!夠清楚
了沒?一書大帥哥-_-"」
ㄚ群邊說邊比手勢
頭一下子晃左邊一下子偏右邊的
看起來很像白癡
說完後還給我一個莫可奈何的表情
哇哩咧
[沒了?就這樣?]
「沒了啦!就這樣啦!不然你還要我演一次給你看喔?」
[喔]
ㄚ群又開始吃起他的雞腿飯
我的腦子裡亂得可以
我的腦子裡亂得可以
像ㄚ群的房間一樣亂
筱柔到底是為什麼不告而別?
任我怎麼左思右想都想不出答案來
「對了!我聽她的聲音好像在哭喔」
[在哭?]
「對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哭啦!反正就不太像正常的聲音啦!」
為什麼?
如果ㄚ群沒聽錯的話
那筱柔為什麼要哭?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越來越覺得筱柔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那麼的不清楚
那麼的摸不透
心裡面喜歡她的感覺像一面已經腐蝕的牆一樣慢慢的傾頹
是她給我的感覺越來越遠?
還是我自己正慢慢的後退?
如果筱柔的世界像個地雷區
那我真的很危險
不知道哪一天
甚至是那一秒會踩到
然後"轟"得一聲我就熟了
還大小塊剛剛好
衣服扒開就可以吃了
「被"棒昏叫"的感覺如何ㄚ?看你這樣心神不寧的,可見那個女的很有ATT喔」
[被棒昏叫的感覺就像是你被我掐脖子一樣啦!要不要再感受一次?]
「不了!不了!已經很爽了」
這個死ㄚ群完全不知道我的痛苦
只會在一旁說風涼話
哪天他也遇到這樣的事
我保證把他"ㄉㄧㄤ"的體無完膚
[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你要去哪裡ㄚ?」
[回宿舍啦!累斃了!要回去睡覺了啦!]
「ㄚ你還沒付錢ㄋㄟ」
[我知道啦!吃吃吃吃死你這王八蛋!]
「嘿嘿!一書ㄚ!我吃晚餐時再叫你起床喔!」
我沒應他
付了錢
騎上機車就往宿舍狂飆
心情實在是亂得可以
想上貓空晃晃
讓自己靜一下
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
累得可以
而且天還下著不小的雨
恐怕貓空還沒到自己已經變成一隻落湯雞
還是算了吧!
回宿舍睡覺比較好
至少可以暫時忘記現在的煩亂
回到宿舍
倒頭就睡
管他徐筱柔是不是世界級大美女
管他電話是不是會響
睡覺最好!
只有睡覺不會"棒我昏叫"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只知道一陣啪啪喀喀的聲音把我吵醒
醒來後看到ㄚ群正在拆電話
[ㄚ群幾點啦?]
「你醒啦?現在快八點了」
[你要把電話拔走啦?]
「對ㄚ!明天要開學了!所以我今晚要上網上到爆!」
[對喔明天要開學了不過有沒有開學對我來說都沒什麼差別]
「哈哈!誰叫你不跟我們聯合作戰,看到小抄像看到鬼一樣,暑修活該啦!」
[少在那ㄉㄧㄤ我!我肚子餓死了!要不要去吃飯了?]
「嘿嘿!還以為你今天被棒昏叫之後受到太大刺激決定要當神仙咧!好ㄚ!我也餓了!」
[那等我一下!我先洗澡好了]
「ok!我在我房間等你!」
[好]
下床後發現身體酸痛得好像機器生銹一樣
頭也昏昏的
精神也很不好
好像感冒的感覺
到浴室裡打開水龍頭
瞥見我的棕欖美之選
讓我想到筱柔
心裡不由得又酸了一下
但卻又覺好像什麼都無所謂了
一切好像一場夢一樣
一點都沒有真實的感覺
只剩下熟悉的棕欖美之選的味道
洗完澡
回到房間穿上衣服
伸手摸摸口袋裡看還剩下多少錢
卻摸出兩張電影票
"1999/9/19Sunday
PM12:10
新娘百分百
11排C111排C2"
「喂!發什麼呆ㄚ?」
[ㄚ?!]
ㄚ群從我身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才發現自己居然看著這兩張票看到出神
[沒沒事!走吧!吃飯去!]
「這是什麼?新娘百分百?你今天就跟她去看ㄚ?」
[沒只有我一個人看]
「那怎麼兩張票都撕掉了?」
我沒有再應ㄚ群
拿起鑰匙就下樓去
ㄚ群直在我背後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話
我完全裝作沒聽見
心裡想著筱柔的事
也想著筱柔
真搞不懂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
它像毒藥一樣
一旦染上它就會開始在體內發揮藥性
什麼事都不想做
就只會東想西想
明明已經告訴自己筱柔是個地雷區
偏偏我卻不停的往裡頭踩
好像不炸它一次不知道痛一樣
但話說回來
今天不就被炸了嗎?
難道我還不過癮?
或許真的哪一天被炸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掛了
小Jog沒有因為載到ㄚ群這個白癡而跟我鬧脾氣
它只是靜靜的
好像真的能知道我的心事一樣
現在我覺得它比ㄚ群聰明好幾倍
到了老江麵攤
突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餓
反而看到那些吃的東西有點反胃
[ㄚ群你吃吧!我不餓]
「你怎麼啦?這不像你耶!剛剛不是才說你很餓嗎?」
[現在不餓了你吃就好]
「喂你有心事就說給我聽嘛!幹嘛ㄚ!我看你這樣哪有心情吃東西ㄚ!」
[讓我安靜一下]
「好吧!你想說就說,我的耳朵很有空!老闆!來碗牛肉麵!!」
ㄚ群叫了面
奇跡似的自己把錢先付了
這也不像平常的他
看樣子我跟他今天都不太正常
我因為筱柔而不正常
他因為我而不正常
其實這樣也不錯啦!
不正常的時候還有人陪
也不算太孤單
[ㄚ群]
「幹嘛?!」
他邊吃麵邊應我
[筱柔有說今晚會打電話來對嗎?]
「她叫筱柔ㄚ!?對ㄚ!她是這麼說的!」
[那吃飽後陪我去買支電話]
「沒問題!到哪去都陪你!」
吃完麵
我們到木柵路上隨便找了間通訊行買了支電話
因為有前車之鑒
所以我叫ㄚ群幫我選
因為不是花他的錢
所以他選得很高興
一付花錢的是老大的德性
一下子問老闆那個多少
一下子又拿著標價近兩千的電話晃來晃去
看得我是冷汗直冒
直跟在他身邊準備"接"電話
老闆也被他這付跩樣弄得心花怒放
態度好得不得了
但最後他選了一支450元的水藍色配淺米色的電話
還在老闆面前拍胸脯保證摔不壞
活像個第四台在賣膏藥的
我怎麼知道ㄚ群是真懂假懂
反正這支電話看起來還不錯
價錢也可以
所以就這麼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