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五節 文 / 石鍾山

    夜晚，團部食堂燈火通明，喜筵正在舉行。李萍換上了新娘的紅衣，坐在那軍人當中，像一朵嬌艷的紅玫瑰。

    政委端起酒杯來，精神高亢：「大家把酒倒滿了！我先說兩句！今天我高興！因為吳天亮又結婚了！這小子當年還是我接的兵，當時可沒看出來他這麼有艷福！祝他和新娘恩恩愛愛，白頭偕老！不過，在大家乾杯之前，讓我和新娘先乾一杯！我要代表咱們工程兵，感謝她！」李萍很緊張，對吳天亮小聲說：「我不會喝酒。」「別怕，今天喝醉了都應該！再說，政委這杯，怎麼著你也得喝！下面的，我替你喝！」「新娘子，我為什麼要感謝你？因為你嫁給了當兵的！而且，還是嫁給了青藏高原上當兵的！願意嫁給修青藏鐵路工程兵的女人，就是個好女人！我先干了！」一飲而盡。

    李萍雖是慢慢地喝著但最終還是將那杯酒給全喝光了。官兵們鼓掌。吳天亮又往政委的酒杯斟酒。

    政委很興奮：「滿了滿了，倒滿了！大家把酒杯端起來！」政委剛要再說什麼，可忽然，一陣由遠而近的滾雷轟隆隆地炸響而來，震得那燈光都跟著搖曳不停，雷聲尚未過去，就見窗戶玻璃上「辟辟啪啪」地潑打著雨點。這時候，鄭軍參謀長匆匆而進，鄭重地向團長和政委敬了個軍禮，然後將一份電話記錄交給了團長和政委。

    「師部剛發來的緊急搶險命令！」鄭軍洪亮的聲音讓李萍心裡一顫。

    政委看完，交給了團長。團長看了一眼，放下了酒杯，命令全體緊急集合。他對吳天亮道：「你就不要參加搶險了，准你假！」吳天亮卻不肯請假，隨著軍官們奔出了食堂。只一瞬間，食堂就空蕩起來了。喧鬧的食堂突然之間變得靜寂，這種變化夢幻一般。李萍也向食堂外奔去……

    暴雨如注。

    操場上黑乎乎的，幾乎看不清楚人。只有鏗鏘的報數聲，此起彼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道閃電劃破了長空，緊跟著，「轟隆隆」的雷聲滾了過來，李萍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閃電的輝映下，李萍依稀可見兩輛帶帆的卡車滿載士兵疾馳而去。車燈的光亮，在雨夜裡穿射著。傾盆大雨，在兩束光亮裡，紛亂地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