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名著佳作 > 隨筆:妖精開花

正文 11.花犯 文 / 衛慧

    4日晚在上海音樂廳,和朋友去看韓國的青年小提琴家白珠英的演奏會。

    給她鋼琴伴奏的是位吳姓中國女士,四、五十歲的樣子。

    白小姐青春年少,又正得志,在獲得一系列重要的國際音樂獎項後,首次來滬演出,這也是上海國際藝術節的一部分。因為這場演出有法國方面的合作,所以半場都是法國人。看到法國駐滬總領事,還有一個在上海社交圈蠻活躍的女子,據說是孫中山的孫女。

    但見台上的年輕音樂家婷婷玉立,一襲黑色魚形禮服將身體裹得緊緊的,在膝蓋下迤邐地放出一些褶來,像魚尾。前胸貼著白色珠花,端莊而媚,有韓國時裝的特色。上下場各換一套服裝。

    觀眾們會注意到她有一個漂亮的頸,一頭漂亮的東方招牌似的黑直髮。

    憑良心說,她真的有實力,不擔虛名。她用以獲獎的拿手曲目,Ysaye與Sarasate的作品,讓全場聞之驚動。

    我卻不知為什麼注意起那位彈鋼琴的女士,旁邊坐著一個翻樂譜的助手,她只管認真卻面無表情地彈。她臉上的妝也淡,穿著藏青色的寬鬆裙子,頸上掛了一串珍珠。

    每當掌聲雷動,小提琴家邀她一起謝幕時,她的臉也是木木的,像舞台布景上的人。

    想來也是,這夜演出,主角不是她,她的音樂她的人都是用來陪襯另一個女人的。

    而這個女人,比她年輕,比她貌美,比她出色,也比她有名。這四個「比」已足以讓人猶歎不已,黯然念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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