輯二 獨守一份清靜,甘受一份落寞 學會與寂寞為伴 文 / 木木
有一天,我突然半夜驚醒,不自覺的靠著牆角,緊緊抱著被子,恐慌地看著窗外的夜空。窗外是黑黑的一片,讓我有種它要把我吞噬其中的感覺,我突然覺得口渴心慌,害怕的拿起桌上的煙,慌亂地打開了燈,感覺慢慢的好了一些。心情平靜後,突然覺得自己對煙的依賴變得那麼的強了,突然知道自己已經害怕孤獨寂寞的感覺了,突然想起了遠方的家人……
我走出房外,拿出冰箱裡的一瓶啤酒,點起了煙,坐在陽台往外看著夜幕,嘴裡吐出的白色的煙圈正在飄起。在我身邊的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情感,和不知來路的淡淡憂傷,我輕輕歎了一口氣,不覺冷冷地嘲笑著自己的自做多情。我的精神是那麼孤獨寂寞,彷彿一個人置身在四周漆黑的冰洞,我不敢大聲叫喊,不只是因為沒有人可以聽到,而是我內心的空虛帶來的讓我難以忍受的孤獨寂寞阻礙我去釋放壓抑的情感,又有多少次這種孤獨寂寞讓我痛苦,讓我憂愁。
直到有一天,我一個人站在河邊,望著綠悠悠的河水和水中的岸邊倒影,它們也孤獨嗎?像我一樣嗎?一條魚在水中箭一般地穿梭著,劃過一波波的水痕,水蕩來蕩去,水中的倒影也在晃動,河流在跳舞,在歡樂。而它們的快樂來自那條孤獨的魚,原來孤獨寂寞也可以享受,孤獨寂寞中也有歡樂。
從此我學會了如何享受孤獨寂寞。我終於悟出,享受孤獨寂寞者總是用冷峻平和的眼光看待世界。在這種眼光下,世界的一切悲歡離合,興衰榮辱,只不過是漫漫人生旅途中相遇的過客和不同的價值符號,其本源意義都是選擇和命運的殊途同歸的;即使是苦難,也不過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另一種形式,是上帝的恩賜和厚愛。當一個人把痛苦磨難當作幸福和享受時,他的心靈世界裡其實已沒有了痛苦磨難;同樣,當一個人把孤獨寂寞當作人生預約的美麗,懷著享受的心態去面對,也就沒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孤獨寂寞。
現實生活中常常有這樣的體會,在經歷一陣喧嘩之後,當你終於厭惡於塵世的喧囂,忽有某一日,能夠找一片安靜的天空,獨坐靜思,細細品味人生中的某些細節,某件趣事,會頓感身輕氣爽,心靈超越,舒暢無比。
寂寞,是每一個人都不願與之為伴的,但只要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就逃不脫寂寞的糾纏。寂寞的存在實在讓人無奈。喧囂的人世使人們都希望自己遠離寂寞,可偏偏它時隱時現很難絕跡。當困難和重負壓彎了你的脊背,當希望和夢想和你開個玩笑作個鬼臉逃跑時,當遙遠的目標在生活苦澀的顯影劑中變得虛無縹緲時,當心中的種子拱不動現實板結的土地時,寂寞就會不約而至。它和你促膝談心,喃喃絮語;它撫慰你,萬般柔情。可以說,寂寞是人生旅途中始終和你結伴而行卻又無法擺脫的伴侶,是人生之旅一種驅之不散的狀態。它就像籐纏樹、樹繞籐,與人生相依相伴。
然而,沒有寂寞的人生卻是有缺憾的人生,能戰勝寂寞的人生才可能是圓滿的人生。人有時是需要學會和寂莫相處的。辛棄疾在一首詞中自嘲自己家屋是:「笑我廬,門掩草,逕生苔。」這足以見他當時身處的環境是何等的寂寞。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他讀書寫作,潛心創作,生活雖然看來索然無味但他卻饒有興味:「味無味處求我樂,材不材間過此生。」可見,成大事者大都善於和寂寞打交道,和孤獨交朋友,這是一門藝術,也是人生的一種境界。
和寂寞相處要神情專一。孔子在談到看一個人能否成就一番事業時總結出三種方式:「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意思是看他的所作所為,觀察其由來始末,瞭解他的內心寄托。所謂「安」,按現代人的理解就是「心安理得」,心緒寧靜。寧靜,是一種厚積薄發的蓄勢,是與輕浮焦躁全然有別的人格修養,「非淡泊無以寧靜,非寧靜無以致遠」,惟心境平和的時候,人才能專一,惟其專一,人才能隱默自守,從從容容,心無旁騖,才能真正做到可為世態炎涼所感,但不為人情冷暖所動,一心干自己的事。其實,人的智商沒有大的差別,差別往往在於專注事物的程度不一樣。投入精力不一,結果就會大相逕庭。
要耐得住寂寞,就要自覺抵制來自各方面的誘惑。《禮記》中講:「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物而動,性之欲也。」可見感物而動是人之天性。人寂寞久了,更容易感物而動。寂寞常常在人想入非非時鑽空子。它不知深淺,你越是困惑煩惱、物慾萌動,它越是和你套近乎、拉關係,這就考驗你怎樣把握自己,不給它可乘之機。因此,必須要保持心底的那一份純淨,守靜如一,安之若素;必須要保持對誘惑的一種警覺,鬧處不鬧,閒處不閒,靜處不靜,躁處不躁。這些對自己形成一種動處守靜的人格和習慣都是非常重要的。
耐住寂寞,是一種長期的心理修煉和性格磨礪,是曠日持久的自己與自己較勁,是自己戰勝自己的過程。古人稱五十歲是人的知天命之年,泛指此時是人的成熟黃金階段,對自己偶然的一生算是有個來龍去脈的理解和認識。古人在總結人生經驗時總是把它和「命」聯繫在一起,總結出「天命」、「立命」、「正命」等一系列的名詞並細說了它們的內涵。
人雖生活在無可計量的偶然性和變化中,但決不失去自己主宰自己的主動性,這叫「知天命」。「夭壽不二,修身以俟,所以立命」,「知命者不立乎巖牆下;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孟子·盡心上》)。這種「立命」、「知命」、「正命」,一方面明確了人自身的局限性,另一方面也明確了人生的某種可能性,其意義都是在鼓勵人們正確認識和對待自己的人生,把握住自己命運的決定權和主宰權,而絕非聽命、任命、宿命。
由此可見,消極地對待寂寞,囿於寂寞,不是積極向上的人生;善於和寂寞相處,戰勝寂寞,才是積極進取的人生。
人生感悟:
享受孤獨寂寞,如同享受羅曼蒂克的瀟灑與熱情,走向美妙的燦爛永恆,讓一切頹臥在記憶的斑駁角落,靈魂開始自由飄蕩,最終於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被自己而征服,為自己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