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尾聲 文 / 蔡駿
夜深了。
女孩子忽然轉過頭,她慌忙地搖醒了熟睡中的男友,她的臉上充滿了恐懼,顫抖著說:「大保,我剛才看到,在對面空關著的房間裡有燭光在閃爍。」
「睡吧,你又做噩夢了。」他懶洋洋地說。
「奇怪,又是噩夢嗎?」
女孩趴到了窗口,睜大了眼睛,漸漸地,她終於在對面黑暗的窗戶裡看到……【LM】
後記
在寫《貓眼》的時候,正好是世界盃期間,可以說世界盃從頭到尾陪伴著這本書的創作過程。有時候,我是一邊看著球,一邊打著字,韓日賽場上的喜怒哀樂也在影響著我的寫作。我喜歡阿根廷隊,以至於我覺得書裡某些部分還帶著巴蒂的眼淚和「DontCryForMeArgentina」的歌聲,如果你細心,也許可以看出來。在世界盃落幕的那一天,我終於完成了這本書。
我小時候確實養過一隻貓,白色的貓,尾尖上有著幾點火一樣跳動的斑點。那是10多年前了,整整一個夏天,它都陪伴著我,我撫摸著它,擁抱著它,直到它被處死。至今,我的指尖上似乎還殘存著那隻貓光滑的皮毛裡所蘊涵著的溫柔,我永遠都難忘,我在童年所看到的那雙神秘的貓眼。或許,也正是我給這本書的男主人公起名叫「童年」的原因。
黑房子在哪裡?其實,那只不過是我把許多老房子綜合在一起而已。也許,空關了數年的大房子,搖搖欲墜的樓梯,一線幽光的天窗,神秘反光的梳妝台,這一切都是令人恐懼的因素。但是,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棟房子本身所帶給人的象徵意義。
我想,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都隱藏著一棟黑色的房子,這不是什麼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而是從古到今我們每一個人心中的共同體驗。其實,童年和雨兒住進黑房子以後所經歷的過程,就是人在內心深處發現惡的過程。在這個故事裡,反覆出現過一句話:「劈開木頭我必將顯現,搬開石頭你必將找到我。」其實,在這句話裡的那個「你」就是我們每一個人自己,而那個「我」就是我們心底所深藏著的「惡」。只要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劈開木頭」、「搬開石頭」,就可以發現「惡」的存在,這就是我賦予《貓眼》這本書的象徵意義。
「惡」——確實是一樣可怕的東西,當你發現它確實存在的那一天起,它就會逐漸地吞噬你的生命,我知道這已經遠遠超出了黑房子的範圍了。這似乎已是全人類共同的課題,我們只有勇敢地直面發掘「惡」的過程,才有可能把「惡」重新埋葬到地獄之中,讓人心裡的「惡」都萬劫不復去吧。我想,這就是善的定義。
所以,我們不得不承認,任何人都有陰暗的心理存在,關鍵是我們如何來面對自我。也許,人類的最大命題,不是征服自然,而是征服自我。「我是我靈魂的船長,我是我命運的主人。」我深信這句話,如果每一個人都能如此來面對自己與整個世界,那麼我們將是無所畏懼的。我們如何來面對無時不在,無處不在的恐懼?我想,我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讀過魯迅的《野草》的人,都知道這句引自裴多菲的話。希望是相對於絕望的,但相對於希望,絕望更是一種虛妄的東西。在黑房子裡,童年絕望了,於是,他走向了永遠的虛妄。雨兒呢?我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否絕望,如果現在她能從我的小說裡走出來,我會告訴她:「請不要絕望,因為那是虛妄的,其實,希望就藏在絕望的背後。"
在電影《七宗罪》的結尾,我記得那個黑人老警官說——「海明威說過:『這個世界如此美好,值得人們為它而奮鬥。』我只同意後半句。」
是的,我們必須承認,世界並不是我們想像中那麼美好。我不想再舉出許許多多的數字來了,只要我們回想一下2001年在我們這個地球上所發生過的某些事情。我們所能夠做的,只能是努力地奮鬥著,把這個不怎麼美好的世界變得美好起來,這就是我的希望。
《貓眼》是我的第三本書,感謝北京有容文化發展有限公司花青女士以及中國電影出版社,更感謝我的讀者們。
最後,謹以此書獻給——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