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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陸羽的愛情和鳳梨罐頭 文 / 安意如

    星期六上午,鄭穎風早早的起來,在廚房裡忙碌。和李好好通完電話後,跑到房間裡叫醒陸羽:「喂,起來一下,找你幫個忙。」

    「什麼事?難得的睡一個不被打擾的安穩覺,陸羽心情大好,伸個懶腰問。早晨是他心情最放鬆的時刻,平日的冷漠堅硬的面具褪去,露出一副陽光燦爛的笑容。

    「陪我到外面去一趟。」鄭穎風拎著一個盒子催促陸羽。

    「盒子裡裝的是什麼呢?」好奇心大起的陸羽從床上撲過來搶著要看。

    「我鄭穎風密制的——鄭氏」愛心糖醋排骨!不許動!「鄭穎風小心翼翼的抱住便當盒,一臉戒備的表情。

    「靠,這叫現世報,教會了徒弟沒師傅,陸羽縮回了手,回復平日的冷漠表情,悻悻地說,不吃了!你的愛情便當,我吃了要拉肚子!」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繼續睡。

    「小羽羽啊,不要孩子氣拉,起來啊,陪我去追女仔。」鄭穎風也知道剛才搞得陸羽心裡不舒服,但是要他一個人拎著一盒排骨去陸曼兒家,他更是心虛,沒奈何,死也要拉著陸羽一起去才行,再說,李好好心儀的陸羽如果不去的話,想必那個妖女不會給自己什麼好臉色看。

    至於陸羽,我們既可以說他現在好比一道外可保命,內可安神的神符。也可以把他想像成鄭穎風在愛情戰場上一進可攻,退可守的戰略要地。但顯然今天的陸羽並不合作。

    「我說不去啊!你追女孩關我屁事,你個鳥人煩不煩啊!」陸羽毫無預兆掀開被子,翻身坐起,盯著一直企圖說服他的鄭穎風大吼,神色暴戾。

    呃!?陸羽兇惡的眼神讓鄭穎風嚇了一跳,更重要的是他覺得莫名其妙,任他一向好脾氣,此時也不禁心頭火起,站起來對著陸羽吼回去:「不去就不去,當我沒你不行嗎?」

    光鐺一聲,門在他身後發出沉悶的響聲,怒氣沖沖的鄭穎風摔門而去。

    聲音在房間裡空洞的迴盪,陸羽在床上用被子摀住頭,煩躁的蹬來蹬去,呼地一下甩開被子,從床上跳起來,滿屋子找煙。

    陸羽靠著門抽起了煙,瞇著眼光線裡細弱的塵埃,心裡空落下來。煙,是一樣個好東西,在煩躁的時候平復情緒,在寂寞的時候填補寂寞。現在我們無須糾纏與尼古丁的毒素是否能毒死七隻駱駝,或是抽煙是否對。這樣空泛的問題。只需靜靜看著陸羽把煙盒裡最後一根煙咬在齒間,看著他摸出打火機用手遮在臉側擋住了風,低頭、點火、從嘴唇的縫隙裡噴出一口淡淡的青色煙霧。

    那團升騰的煙霧,輕輕的漂浮在他面前。靠著門的陸羽顯得高大冷漠。抽煙的時候,咬煙的習慣讓他臉上拉出了一些生硬的線條,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一點詭異。

    陸羽狠狠吸了口煙,壓抑心煩的感覺,看著飄散的煙霧,伸手想去抓,好像那些就是自己失控的原因。最終他搖搖頭,眼神黯淡,一拳打在牆上,苦笑了一下:「我他媽瘋了,莫名其妙,簡直!」

    陸羽突然爆發的一通無名火讓鄭穎風驚訝,卻也無意中讓他從某一個側面,窺測到陸羽深如淵獄的內心。好像一朵電光火石的流星,劃破了暗沉如死的天空,此時他的腦海中早就忘卻了陸羽對他大吼大叫的情形,他並為此不生氣。因為他們之間早有默契:絕對不會用惡毒的字眼去傷害對方,即使是最普通的「滾」,也不要在彼此生氣時說出。

    他現在滿腦子裡只是浮現陸羽剛才的眼神,那種閃躲,暴戾的眼神,好熟悉,彷彿陸羽知道最親愛的媽媽再次結婚時,流露出來的眼神,閃躲,拒避,隱藏著深深的黯然。

    那是一種了無生機的黯然。

    一向大大咧咧的鄭穎風心忽地一揪:「難道他也喜歡陸曼兒!」

    正在思緒漂浮之際,陸羽打電話來:「八戒你在哪,我陪你去陸曼兒家,你一個人對付不了兩個妖女的。」

    鄭穎風心情瞬間好起來,覺得藍天白雲,風情氣爽,自言自語:「也許我多心了。」隨即對著電話報告了自己的方位,不一會兒就見陸羽迎著他遙遙走來,也不需要道歉,兩個人拍了拍肩膀,微微一笑,安靜走到小區門口去打車。

    鄭穎風上樓梯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腿在抖,於是故做輕鬆的回頭對陸羽說:「真過分,居然不開電梯。」

    陸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覺得爬三樓乘電梯羞恥了點嗎?」說著三步兩步跨到鄭穎風前面去了。

    鄭穎風看著陸羽的背影愣了愣,笑道:「靠,整天一副冰山臉,還真有利於偽裝。」

    磨磨蹭蹭半天,鄭穎風終於按了門鈴。開門的居然是陸曼兒。他頓時覺得心跳無限提速,臉上無數條微細血管同時暴裂,熱的絕對可以煎熟一隻雞蛋,該死的陸羽依舊是亙古未變的一副表情,靠在牆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根本不打算出口相助。

    「你……好,我是來找好好的。」鄭穎風看著夢中情人強做鎮定的說。(我是來找你!他在心裡大聲呼喊。)

    「好好她在洗澡……」曼兒還沒說完,這時好好的魔音暫停,披著浴袍走出來問:「老姐,我洗好了,有人來了嗎?」

    「啊!豬頭風,閉上眼不許看啊!」好好閉上眼睛大叫。叫聲非常高亢。足以穿雲裂石。

    「OO!Mydog!」衝擊波一波比一波強烈,鄭穎風還未從見到陸曼兒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又見到李好好美人出浴的香艷鏡頭:濕漉漉的長髮,微露的香肩,筆直修長的腿,還有光滑線條優美的背部。他閉上眼,但未能停止想像,甚至在腦海中完整的回味了一遍剛才的鏡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罪過啊罪過。」他在心裡默念。

    相反,陸曼兒非常鎮定,可以說面無表情,不過細心的話,可以發現她眼中促狹的表情,她淡淡地對李好好說:「鬼叫什麼呀!你叫的時間,足夠穿好衣服,再回來叫一遍了。」一言驚醒夢中人,李好好蹭蹭蹭跑回房間穿衣服。

    「進來坐吧。」陸曼兒招呼對站在門外發花癡的鄭穎風笑道。

    「哦!」鄭穎風受寵若驚的看著陸曼兒的笑臉,心想:「哇塞,今天真是福星高照啊。」

    「八戒,你剛才想說的應該是mygod!而不是Mydog吧。」一直沒開腔的陸羽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

    啊砰!鄭穎風聞言就差沒做出個漫畫中的表情倒地不起了,心裡恨的咬牙切齒:「死沒義氣傢伙,沒事拆我台,555……我真是交友不慎。」

    陸曼兒回想起剛才鄭穎風的話,更重要陸羽突然迸發的冷幽默讓她忍俊不禁,於是笑得春光明媚。

    其實此時陸羽應該立刻在鄭穎風身邊拋灑花瓣或者細雪,並且從頭頂打一束純淨的白光到花癡的臉上,還要在他背後堆起如山如海的九十九萬朵玫瑰。

    非如此,不足以襯托鄭穎風這一刻的心靈悸動。

    李好好換好衣服以後,發現自家的客廳裡突然多出了一位仁兄。而這位仁兄正是自己的朝思暮想的陸羽時,我們完全可以參照一下方纔的鄭穎風的反應想像一下她的表現,當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剛才你不是也……」一瞬間李好好連死的心都有,害羞到了極點的她反而勇氣大增,對著陸羽大叫,要是平時,她看見陸羽,就會溫馴無比,聲若蠅哼。

    「我什麼也沒看見。」陸羽若無其事的看著她,頗有點失望的口氣,指了指鄭穎風,「我被他擋在後面,你要找人負責就找他。」

    「啊!」兩道堪比X光的目光射向陸羽,陸羽毫不在意的聳聳肩,走到陽台上看著外面發呆。留下鄭穎風和李好好面面相覷。

    陸曼兒看著陸羽嫻熟的玩弄著鄭穎風和李好好的情緒,微微一笑。走進房間裡拿了包,說:「我出去有事,你們自己在家玩。」

    鄭穎風和李好好聞言大驚。李好好著急地叫出來:「老姐,小風特意做了糖醋排骨,我叫他過來吃飯的。」

    「我胃不舒服,不吃了。陸曼兒邊穿鞋邊說。

    陸羽走過來套上鞋,對陸曼兒說:「我正好也要走了,你坐我的車。」

    「啊?」陸曼兒微微驚愕的抬頭,她看見一張英俊的臉。一雙冷漠平靜的眼睛。這個男孩對她說:「你坐我的車。」語氣淡定自然,毫無做作。

    她微微一笑說:「好的。」

    直到他們走了好一會兒,屋子裡的兩個人才回過神來。

    李好好看著糖醋排骨目光呆滯:「他們就這麼走了?有沒搞錯?」

    鄭穎風同樣目光呆滯:「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陸羽主動邀女生坐他的車,這小子有貓膩。」

    慢慢地,安靜的的屋子裡響起了哭聲,寂寞而無助的李好好終於爬在鄭穎風身上放聲大哭。溫熱的眼淚濡濕了鄭穎風的的胸口,他覺得李好好的眼淚慢慢的流進了他心裡,漸漸地匯成了一條河。他的心酸楚的漲痛著,說不清是因為陸曼兒的冷漠,陸羽的善變,還是李好好輕聲的哭泣。

    他像安撫趙琳一樣撫摸著她的長髮,眼前安慰這個傷心的女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於是他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竭力用一種平靜無謂的口氣微笑著說:「不要緊啊,我們自己來吃我密制的——鄭氏」愛心糖醋排骨吧。「

    李好好停止了哭泣,不知道為什麼,她伏在鄭穎風的懷裡,好像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心痛,他的強顏歡笑。這個男孩他有著陽光一樣的微笑,海一樣寬闊的胸襟,但是他也是個普通的男生,他也會心痛,但是他不能哭,至少不能女生面前流淚。

    突然,李好好覺得自己的痛苦幾乎微不足道,而鄭穎風才是真正需要安慰的人。

    「真好吃啊!」李好好賣力地表揚鄭穎風,嘴角粘滿了糖汁。

    「小孩子,鄭穎風看著她微笑,和趙琳一樣,吃東西粘的滿嘴都是。」他不自覺的伸手替她擦去嘴角的糖汁。他的手突然顫了一下,頓在空中。他碰到李好好柔嫩光滑的臉蛋,心悸不已。

    鄭穎風的手,李好好的嘴,四目相對。這個瞬間,所有的一切頓住,包括兩個人的心跳,眼睛裡只看得到彼此。

    「太曖昧了!」兩個人臉一紅,異口同聲的大叫。

    「我走了。我走了。」鄭穎風落荒而逃。

    「再見,再見。」李好好站在餐廳裡手足無措的說。

    如果剛才,我吻了她會怎樣?

    如果剛才,他吻了我會怎樣?

    這一天,在城市的兩處,有兩個心神不定的人不約而同的想著同一個問題,內心對方才未發生的事情竟有著朦朧的期待,隱隱的失落。

    陸羽騎車帶著陸曼兒去了衡山路,十一月的上海,天氣清寒,稀薄的陽光裹著秋風照在人身上,有冷談的溫暖。陸羽感覺到曼兒的手輕輕的圈住自己的腰,她的髮絲在他脖子間縈繞,想到自己最愛的女孩坐在背後,於是心情飄柔,他突然間體會到《簡單愛》的感覺:「我想帶你騎單車,我想和你看棒球,想這樣沒擔憂唱著歌一直走……」

    真的,愛可不可以簡簡單單沒有傷害?真的,我們只想簡簡單單愛。

    那是一條最適合散步的街,他和她,需要安靜的環境,因為彼此有些話要說。但是兩個人一直慢慢的走著。沒有人開口,畢竟他們之間還是陌生的。走了很長的路,陸羽發現陸曼兒一直跟隨自己的影子,然後輕輕的踩上去,臉上浮現天真甜美的笑容。

    「你喜歡玩這樣的遊戲?」陸羽微微有些驚訝。

    「很喜歡,難道你也喜歡嗎?」陸曼兒抬起頭反問。她美麗的眼睛像吉普賽女郎手中的迷幻黑水晶,具有媚惑人心的力量。

    「我小時候,經常和八戒一起玩這個遊戲,他背著我,我背著他,兩個人的影子重合,搖搖晃晃,興奮莫名的尖叫,在空寂的長街,樹葉飄飄灑灑的落下,似被驚動。」面對那雙媚惑的眼睛,陸羽袒露了兒時私事。

    「是為了覺得彼此不再孤單,尋找心靈的安穩。」陸曼兒說。

    陸羽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灼灼的眼神盯住陸曼兒,他的心中所想被人一語道破,不但不怒,反而更為欣賞陸曼兒的靈慧,不由的點頭微笑:「你說的非常對。」

    陸曼兒突然伸手點了點陸羽的鼻子,看著他笑道:「你是一隻小狐狸。」

    陸羽愣了一下,跟著笑起來:「彼此彼此。」

    兩個人相對著大笑起來。好半天,曼兒才忍住笑說:「我是故意不告訴好好鄭穎風站在門口。」

    陸羽看著眼前狡黠的像一隻狐狸般的女孩,笑意深濃:「如果那時候,陸曼兒開口提醒李好好一聲,想必她就不會冒冒失失的衝出來春光乍洩了。」

    陸羽笑著:「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想給他們製造機會才溜出來的,所以我也不做飛利浦電燈泡,跟著開溜。」

    陸曼兒看著陸羽,抬手輕輕劃著他的臉,清晰冷漠的輪廓,幽幽讚歎:「知道嗎,你的笑容非常漂亮,漂亮到令人目眩,呼吸停頓。」

    陸羽突然很有種被人調戲的感覺,這樣被一個妖女調戲著,哭笑不得。但他覺得前所未有快樂和輕鬆,面對著她,他原以為早被遺忘的笑的感覺,又自然的回來了,笑不再勉強,而是像呼吸一樣自然的事。

    「你調戲我啊!」陸羽笑著作勢要打她。陸曼兒咯咯笑著跑遠了。兩人在漫天落葉裡嬉戲追逐,在外人看來是非常賞心悅目的一對。

    陸曼兒突然不笑了,遠遠地站住,陸羽也停下來,沒有追上去。

    「你是不是喜歡我呀?」陸曼兒問,她叫的很大聲,神態自若。清亮聲音在空曠的長街上飄蕩。

    沒有沉默,陸羽大聲回答:「是呀,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很久了。」他看著一片從天空飄落的葉子,伸手接住手掌一般寬大的葉子。然後輕輕放開。

    「為什麼呀!」陸曼兒站得遠遠地大叫。陸羽看見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像陽光下的雛菊一樣明媚而憂傷。

    「因為我喜歡你呀,但是我說不出理由!」陸羽大叫。

    他是真的說不出理由,他給自己找到一百個喜歡她的理由,隨後能找到用兩百個理由去否決,他喜歡陸曼兒不是因為她漂亮,不是因為她多才多藝,什麼都不是就這麼喜歡上了,如果硬要找個理由,那只能是感覺。他看見她會覺得開心,他發現她不開心他也不開心,他覺得自己寂寞,而她也寂寞,他和她在一起就不寂寞,他看她就如對鏡臨水,兩面分明。同樣被寂寞折磨的人才能清楚感知到另一個的痛苦。

    愛一個人應該像呼吸一樣自然的事,而彼此能夠從對方身上獲得溫暖安慰。

    曼兒的心震動了一下,眼前一切似曾相識:這樣的落葉這樣陽光下倪子建也是這樣微笑的看住她,他說:「一個老男人愛上了一個小妖精,一個叫陸曼兒的小妖精。」

    她咯咯地笑著:「為什麼呀!」

    他說:「因為我喜歡你呀,但是我說不出理由!」

    這個下午時光開始回溯,陽光依舊溫暖,黃葉依舊遠飛,她問的依舊是同一個問題,只不過他不在了。

    今年元月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曼兒問。

    陸羽突然恢復了冷漠的表情,慢慢走過來看住她,眼神幽暗:「我和王家衛一樣相信愛情是有保質期的,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你,就像打開一罐鳳梨罐頭,我害怕這份感情總有一天會過期。而我並不能像金城武一樣勇敢,在一個晚上所有傷心通通吃掉,我不跟你說我愛你,也不讓別人知道我愛你,只要我不說出來,就永遠不會過期。只有冰凍心裡的愛情才能夠長久,留得用回憶慢慢去溫。

    曼兒覺得很難受,她看著陸羽冷漠的眼睛,知道他也同時退守到自己的內心深處。而剛才的親密,只是良辰美景不可多得。她輕輕的唱起來:「還記得當天旅館的門牌,還留住笑著離開的神態,當天整個城市那樣輕快,沿路一起走半里長街……」陸羽的心咚的一下似被重物擊中。

    還記得街燈照出一臉黃

    還燃亮那份微溫的便當

    剪影的你輪廓太好看

    凝住眼淚才敢細看

    忘掉天地彷彿也想不起自己

    仍未忘相約看漫天黃葉遠飛

    就算會與你分離淒絕的戲

    要決心忘記我便記不起

    明日天地只恐怕認不出自己

    仍未忘跟你約定假如沒有死

    就算你壯闊胸膛不敵天氣

    兩鬢斑白都可認真你*

    還記得當天結他的和弦

    還明白每段旋律的伏線

    當天街角流過你聲線

    沿路旅程如歌褪變

    ——王菲的《約定》

    「你可以給八戒一個機會嗎?」陸羽看住她問。

    「你可以給好好一個機會嗎?」陸曼兒冷冷的笑著,然後轉身跑開,陸羽怔怔地看著她,他其實很明白:「我們都是自私的人啊,無法施捨情感。」

    他突然對著曼兒的背影高喊:「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的,你喜不喜歡我?」

    陸曼兒跑動的身影停下來,渾身一震,她最終還是沒有回頭,陸羽看著她從自己面前開始奔跑,漸漸遠離,最後消失在街角。他並不想追上去,因為有些問題,永遠不知道答案可能才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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